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题名:听说我是短命鬼   作者:MoonDancer   文案   世子爷从容赴死,后院却烧成了修罗场   Original Novel - BL - 长篇 - 完结   古代 - HE - 玄幻 - 强强   1v1   写文之初,我也想过写双洁的绝世爱恋,但后来我大胆设想有没有一对爱侣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脏”,却终会跨越世俗荆棘相拥不弃呢?我想应该有,于是便写出了这个“伪”双攻的1V1文,也想写出生死苍凉尽头的永恒爱意。我们也许都不完美,即便再爱惜羽翼也可能遇到不可控的人和事,但我想只要我们心存爱意与希望,这铠甲终将让我们成为所向披靡的勇士。因此,我希望自己的作品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力量与对美好事物的想象。   衷心谢谢大家的阅读和喜爱!   注意:天降和受仔是前缘再续,请因竹马被虐到或想看前世篇的直接掉头先看虎神番外篇 ???   重大决定:为了答谢竹马党的厚爱,我决定写完这个文会重新开一篇新的平行时空文,弥补所有错过的遗憾,请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哇!相信我的车技哇哈哈!我可以的!!所以现在这篇文请大家一定要看到最后哇!会有惊喜的哈!   青涩傲娇竹马攻(败犬攻) pk 疯批腹黑天降攻(主攻) X 闲散孟浪世子受   短命世子本是个直男,奈何长相太好看作风太浪,居然成了众人心中的白月光!   世子本想做条咸鱼混鱼生,未料想救了路边野男人命数逆转?!   可家中竹马攻是个顶级醋王,想以下犯上要世子,当独宠世子妃?!   小白花天降黑化成疯批攻要争夺世子妃之位?!   世子心怀大义要救国搞事业,奈何总被人馋身子,后院起火!   正派皇帝和反派女BOSS都是坑受专业户?!   剧情复杂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涉及权谋制衡,有虐有甜,暗线众多,人物设定立体且复杂,铁锅炖大肉+慢火砂锅肉 够大家吃饱饱,挖坑埋线勤填坑,金字招牌的不坑保证!!   避雷:受和两个攻都有开车,最后1V1,没有圣母,疯批天降全员恶,不会刻意虐但还是会虐心,不会加工业糖精但还是会甜! 第1章 1 纨绔   ======================   岁华376年春分后的头个清晨,华繁国氏族新兵营的办事营房内便异常喧闹。   当霖教头第十次被一坛酸汤泡菜绊了脚时,终于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道:“混蛋王八羔子!这他姥姥的是办事营房,军务要地!!这他娘的是要让咱改行卖杂货吗?!还叫不叫人放脚走路了!靳峰先生,劳你赶紧写斥函,叫慕容侯把东西搬清了!!简直岂有此理!对了,再叫他顺道把他那赖儿子也领走!!老子教不了!!”   霖潇天是个高大威猛的武师,皮肤黝黑,身长八尺,紫鬓乌眸,左颊那道深深的刀疤由于怒红而显得越发扭曲,此时正气呼呼地骂骂咧咧,又泄愤似的顺脚踢倒了一筐炒货,致使被农货堆得本就不宽敞的小道儿上滚满了干果,接二连三地绊倒了几名办差的无辜小役,引发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叫。   一旁的靳峰先生倒显得淡定许多。他捻须品着慕容候差人一并送来的香茗,温言宽解道:“潇天啊,你这可骂得僭越了啊,当心这个,呵呵。”   他抬指点了点自己脑袋,示意霖教头慎言,吃了几片天权部的特产果脯,继续道,“要说慕容凯这小子,虽懒赖不思进取,可人家毕竟是天权部世子,将来可是要承袭他爹的侯爵之位,你若真不想教了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且混着算了。俗话讲,‘损话留一半,日后好相见嘛’,呵呵。”   “靳峰先生,不是我挑刺儿,你看看这氏族送来的世子、世女们哪个不是卯足了劲儿在这儿苦练,各个都盼着在大阅礼上,在圣康帝面前为氏族露露脸,讨个封赏呢!就连世家小儿们也没有几个敢偷懒躲闲成慕容凯那样的!再瞧瞧他那德行,生得比个姑娘还纤瘦,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嫩模样,没有他爹当年的半点儿风骨锐气不说,还整天耍赖称病!习武场见不着个人影儿不说,连你的文史兵策讲学也能逃便逃,文武都不成器,这可要你我如何教?!我霖潇天训兵训了大半辈子都没遇到过这路货色!”   靳峰先生闻言颔首,淡然一笑道:“霖教头在营中一向为师严厉,却未混过官场子,平日里对那些小辈儿训骂得厉害,当心哪天叫人家老爹背后找茬参你。”   “但参无妨!老子沙场带兵都立过赫赫战功,如今却被调来这里练这帮娃娃!俗话讲,‘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老子早就干腻歪了!正想找个由头回乡种地呢!”他大臂一挥表示毫不在意,武人架势十足。   “潇天啊,有些事儿不能光看眼下,得多想想才是啊。当年你行军打仗,勇冠三军,可为何最后连个校尉也没混上?还不是你太过心直口快,出言得罪过人?若非圣康帝惜才,估计你早被那些小人合谋给弄进大狱里头了,哪能像现在这样在小辈面前威风凛凛?”   靳峰先生见霖教头默然蹙眉,便继续温言提点道,“陛下派你我在这教训小辈们的意思便是盼五部和睦,齐心为国家效力。树苗儿从早年修剪便可成栋梁,可若是放任不管,日后长成一方枭雄谋了反,受灾的还是一方百姓呐!你可要懂陛下的苦心呀,呵呵。”   霖潇天细品着靳峰先生的话,若有所思,终是安静下来了。   华繁开国定都天枢圣城,携领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五个部族,由世袭的氏族贵胄选出部族长,各自把持一方领地。   各氏族此消彼长,与坐镇华繁首都圣城的帝王势均力敌千年不息。   另有不愿归顺的摇光孤岛,与华繁国隔海相望,风云诡谲。   而圣康帝皇父自登基之日起便改了祖制,令各部族未及冠、及笄的世子、世女连同选拔出的世家子弟需一并进京入伍,习礼法、强忠心、助凝聚。   违令者——斩!   霖教头思忖半响,似是消了气,一屁股坐了下,用力拍了拍大腿,颇显失落地道:“唉,靳峰先生有所不知,我少时便听闻那慕容楚尧是个金戈铁马战功无数的大英雄,因着仰慕他,才参了军为国效力……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儿子居然……居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啊,我是觉得教不好他,心中有愧啊!”   “唉,罢了,罢了,别跟自个儿置气了,你就当慕容凯那小子是个纨绔子弟吧。有道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呵呵,这几年你让我写的函件百封有余,除了让咱明白了慕容候护短护得厉害外,还让咱见识了他和稀泥的真本事,昔日英雄啊,如今到老了也算是让咱眼界大开了,呵呵。”   靳峰先生一派清臞儒雅,美髯垂胸,早年在官场意气风发,笔锋犀利,旁征博引,雄辩滔滔,却不想得罪了不少达官显贵,被世家勋贵们组团参了几轮险些掉脑袋之后,便被圣康帝调来了这新兵营,名头上做个军师,实则更像个教书育人的老先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督教氏族子弟们兵法战策、文史地理,顺便感念皇恩,宣讲一些圣康帝的贤明事迹,给这些少男少女们灌输一套套忠君爱国、忠孝仁义的思想。   由于饱经浮沉,他的性子意外变得柔和许多,想着当个传道授业的先生也不赖,还能被各大世家亲贵转而捧着供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嗐,总比对敌强多了。   按常理讲,由于氏族五部的势力颇大,部族长均可谓一方霸主,自然对子女寄予厚望,以便日后托付大业。   寻常时候,靳峰先生的斥信百试百灵,然而,他却从未见过有哪个学生像慕容凯这般疏懒散漫,也从未与慕容楚尧这般护短儿到令人发指的太极高手直接过过招!   由于慕容凯整日混在营里插科打诨安然度日,操练讲习能逃便逃,一个人愣是能想出百八十条不重样儿的借口,逼得靳峰先生奋笔疾书,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将痛诉慕容凯不求上进的信笺好似扬雪般撒向慕容府。   然而其爹——天权部族长慕容楚尧和稀泥的本事也并非空穴来风浪得虚名,回信大致总是“先生教训的是,然小儿早年久病体虚,如今愈发羸弱”云云,犊子护得三年如一日毫无新意,明显得已不能再明显。   眼下由于临近清明归家祭祖,慕容凯便越发偷起懒来,除了按时按点儿抱着个大海碗来抢饭,其余时候均难觅其踪。搞得慕容楚尧收到的类似斥信越来越多,至使慕容府内点火烧饭都省了柴,最后竟连厕纸都要爆仓了!   可慕容楚尧哪里是等闲之辈?他一面继续卖力和着稀泥护犊子,一面又担心儿子受气,便将天权部的特产好礼成批寄至兵营,不仅害得驿使大包小包的成了送货郎,还愣把四方大院的办事营房堆成了个农货仓!堵得办差杂役时不常要侧身而行!   三年来,靳峰先生和慕容楚尧好似成了笔友至交,来往书信无数,农副产品接了一波又一波,他那严谨的治学精神在慕容楚尧如此的周璇之中竟日渐颓势,索性他也懒得替人家管儿子了,毕竟俸禄拿着,特产供着,谁愿意整天花心思跟贵胄那找茬闹事呢?   如此,他便开始劝霖教头宽心,由那纨绔自生自灭去吧。   ……   此时的慕容凯正吊着腿儿躺在树上,盘算着响午吃什么,忽然连续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险些从树上栽下来!   他一袭瓷白比甲宽裤,松绿浅青披帛掩颈、垂胸环腰,灰靴及膝,缀着黄金链饰,头枕单臂倚躺在繁枝茂叶间,衔着根儿狗尾草,打盹儿歇脚,顺道掰着指头算了算,到天枢圣城入伍已是三载有余,虽为天权部世子,且不说做个精忠报国的大将,就连日后携领部族雄霸一方的丁点儿想法竟也全无。   此人唯有吃饭最积极,饭量吃出旁人几倍,却依旧清瘦出奇,总是一副要随风而去的模样,亏得天生一副清俊秀貌,咧嘴又现一对虎牙,整日笑嘻嘻的一副笑貌好似含糖饮蜜,叫人少了些嫌弃,只当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罢了。   对此,他本人从未在意,倒乐得享受这番急流勇退的闲适。   他正琢磨着,忽闻树下传来一嗓嘹亮男声。   “慕容凯!你小子又躲这儿偷懒当废物呢?!快下来习武!”   喊话人是位一袭沙石色束袖短襟,武人扮相的俊挺少年,手把长枪,英武非凡。   他剑眉凌厉,凤眼有神,用根皮绳将石青色长发高束,绳尾缀着包金的琥珀松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着他那对淡金眼眸。   “欸,当个废物有何不好?你迪慕敦没当过,怎知其中乐趣?” 慕容凯眯着眼懒洋洋地答话,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继续道,“敦哥每次都吼得如此孔武有力,扰人清梦真是要命,呵呵,我呀,昨夜没歇好,现下乏得很,练不动了,待会儿开饭了烦劳你再来喊我吧,那会儿我该有力气下树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刹时顿感一股飓风呼啸而至,紧接着伴随“咔嚓“一声巨响,他便觉身下一歪,竟是他躺的那棵粗树被迪慕敦的玄铁金枪给齐腰斩了个断!   然而慕容凯非但未恼,反倒笑呵呵戏谑道:“哟喂,墩哥大清早火气就这么大?难道说柳月瑶那小妮子没搭理你,这邪火没地儿撒啦?”   他在树倒的霎那纵身跃空,此时正头朝下嬉笑,半空旋着身还不忘调侃这位好兄弟,气得迪慕敦转腕又是一记挥枪破空,似有将那嬉笑之人刺穿之势!   而凌空的慕容凯却似肩生羽翼,敏捷如燕。   但见他面上依然挂着笑,只拧腰轻转便倒翻下来,居然轻轻巧巧地落在了迪慕敦的枪头之上!   “你这轻功藏得深啊,不是乏得下不了树么?”迪慕敦扬眉冷哼道。   慕容凯踮足立于金枪之上,皓齿明眸,负手轻笑,披帛飘飘,清姿若仙。他那银白短发被晨阳镀了层浅淡金辉,后颈一缕长生辫迎风跃舞,潇然灵动。   说来也奇,此人生得肤色白柔似初雪,橘眸似对含春湖,虎牙添得七分俏,风流佻达隐笑貌。   但见他薄唇轻启噙笑道:“欸,我若不是轻功练得好,这几年还不知要被你们抓去习武听学多少回了呢。人活一世,得过且过嘛,干嘛非要学那些大到听不懂的道理,习那些万年用不上的武艺?”   迪慕敦乃是开阳部世子,习武听学一向严肃认真,更严于律己,是霖教头和靳峰先生眼中的模范生,也是族人的骄傲,哪听得慕容凯这番不学无术的浮言浪语?   于是他剑眉一蹙,翻枪上挑,“唰唰”又是几枪,却皆被慕容凯轻巧地避了开。   待他收枪,慕容凯也落了地。   迪慕敦沉声道:“我早年识你,便觉天赋异禀。你此身轻功似如空中游龙,加以苦练,必成大器!何故甘愿如此荒废?岂不憾哉?!”   慕容凯以背相对,闻言并未旋身,只扬颌弯眸,摆手笑道:“可我却未曾有憾啊,呵呵。‘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大好光阴,何必去自找烦累?”【1】   “可你身为世子,岂能如此得过且过,与世沉浮?!你肩上要扛起的是氏族的期望与荣耀……你,终逃不过你的命!”迪慕敦低声喝道,提醒着那人。   “敦哥啊,你可信人命自有定数?有些事,争,不得;弃,不掉……我啊,没你那般的壮志在胸,生而为人,百年后不过一捧黄沙,把酒逍遥,高谈畅饮才妙。”   他说得淡然,走得轻快。功名利禄,荣辱得失,浮世三千,万丈红尘,似乎都在他的清眸浅笑间变得缥缈虚无。   迪慕敦静伫原地,望着那人远去的清瘦背影,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才是梦中人。   【1】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 兰亭序》   --------------------   一受两攻,都有车,都走肾走心,一段初恋,一段相伴,这也是我一直想写的人生情感哇!第一次写文就来了个大长篇,希望大家捧场,跪谢啦 第2章 2 老鼠屎   ========================   几日后晴日朗空,学堂内只闻靳峰先生一人高谈阔论,众小辈有些听得聚精会神,有些早已神游九霄,但大家好歹给先生面子,坐得还算端端正正,唯有慕容凯将头埋在书本里打着盹儿。   靳峰先生选择主动忽略掉了那颗“老鼠屎”,面对一锅看似尚好的“白米粥”,宣讲着圣康帝的治国理政韬略,讲到激动时,便顺道问了句:“待诸位返回部族皆为栋梁,试问,若族中有不服管教之人,该当何处?”   见众生皆默,靳峰先生环视一周点名道:“墨雪尤,你来说说看。”   墨雪尤闻言不禁一滞,因她只是玉衡部的世家小女,世代做玉衡部族长家的暗卫。她本不该来,但因父母遇害,先被舅舅收养又被送入部族长家做世子近侍,因而被选来做玉衡部二世子的陪读与护卫。   她平日寡言,更鲜少当众发言,可这次被点到了又不好推却,一来是怕先生训她不好学,二来是因她本就存私心,毕竟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过,她想着若能在营中好好表现,便能趁机加入皇都军,哪怕做个小兵也总比被世子爷呼来喝去当狗使唤强。   于是她思索片刻便试答道:“学生以为,当权者,当以仁德感化之。”   她刚道完,便闻前排的玉衡部二世子墨素锦齿间发出“啧啧”几声鄙夷之音,旋即便听那人道:“真乃愚妇之言!”   那男子将暗红的过肩长发背梳于脑后,用焰纹锦带系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右额角的一道旧疤,浅棕色硬朗的脸庞上,一对灼灼虎目金眸间卷着三分戾气、溢着七分张狂。   他那嘲讽在学堂内回荡,甚为刺耳。墨雪尤棕金的眸子登时一缩,旋即垂眸不语,棕麦色的脸上也现了一丝晕红,被她那高束的棕红马尾衬得愈显窘迫。   靳峰先生见墨素锦出言不逊,蹙眉道:“那墨家二世子有何高见呢?”   墨素锦闻言,哼笑一声道:“刁民嘛,自是杀之,以儆效尤。”   靳峰先生闻言不由得眉尖抽搐,不消说,这戾气十足的玉衡世子平日里决计没好好听他讲学!   他正欲将自己之前教的仁政再讲一遍时,忽被墨雪尤身旁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学生抢先道:“照二世子这么个法子处理,玉衡不出几年便都要被你杀个精光了呢!欸?难不成你想当个光杆将军?哈!当心弄得天怒人怨,被人从主位上踢下来!我也劝你别整日用‘愚妇’之类的词贬损我们这些女子,当心我一纸告到宫里任职的长姐那,把你这胡言顺道传给圣康爷听听!”   讲话的姑娘正是天玑部二世女柳月瑶。她生得灵秀妩媚,平日嬉笑大大咧咧无所顾忌,可薄唇轻启,揶起人来却毫不留情。   “去告呗!你们女人本就好背后嚼舌根子,爷们儿我还真就不怕了!”默素锦言罢猛一拍案,“啪”的一声好似闷雷,愣是震醒了斜后方睡得正酣的慕容凯。   慕容凯迷迷糊糊睁开眼,擦了擦淌在书本上的口水,惺松间骤感一股火药味四散弥漫,正寻思咋回事时,忽闻一旁的迪慕敦清咳一声道:“早闻墨家二世子好用刑罚苛责下属,今日所见算是应了这传闻。可若只因意见相左便要对百姓施以极刑,恐难服众。且华繁国世家贵女亦能参军参政,二世子所用之词确有不妥。”   墨素锦从未被一众人因个“狗奴才“接二连三地左右夹击过,于是越听越恼,当即便想破口大骂,却又有些忌惮此事儿如真就传到圣康帝耳朵里,那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他犹豫之际,却刚巧瞥见了正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慕容凯,登时便想将他转为众矢之的,毕竟那人不学无术出了名,怕是个还不如自己的草包呢!   想到这,他立马朝慕容凯扬声挖苦道:“赶情天权世子这是才神游而归啊?不知对此有何妙见呢?”   众人闻言齐刷刷看向慕容凯,而慕容凯则闭目捏捏眉心,醒了醒神儿,清了清嗓儿,待众人皆竖耳屏息之时,他忽然弯眸嘿笑回了句:“啊??”   众人皆是一怔,很快便有此起彼伏的嗤笑之声渐起,墨素锦更是带头讽笑阵阵。   柳月瑶气得猛劲儿踹了几脚慕容凯的小板凳儿,压声愠道:“问你族中有不服管教之人,当何处置呢!墨二说皆杀之,我们都不同意!你醒了没?!醒了快说两句人话!”   慕容凯闻言点头疑道:“啊……这……不至如此草菅人命吧?”   众人听罢又渐敛了讥声,纷纷看向靳峰先生。   靳峰先生见场面并未失控,不禁松了口气,突然有点儿庆幸有慕容凯这颗“老鼠屎”,顺手便将这颗“屎”拍扁了要做挡箭牌用!于是他清咳一声,抚须肃容道:“那天权世子有何高见呢?”   慕容凯挠了挠头,不疾不徐道:“嗐,先生见笑了,我哪有什么高见呢?只不过觉得这些人杀不得,咱这小小学堂里众人的看法且还不能一致,何况一个部族,乃至一个国家呢?”   “那施以仁政如何?”靳峰先生见这颗“屎盾牌”正在发挥着意想不到的神奇作用,便颔首接着问道。   “仁政嘛……也不是不可,但只怕似药不对症,难治其根。常言道‘是药三分毒’,依我看,仁政亦如此,若只达腠理,则难御其溃。 若我说嘛,当政者该深访其怨,方知是此人不满还是一方民怨。前者可听其理在何处,若仅是无理取闹,则可施仁政感化之;若有理有据,则当受理。”   “你话讲得轻巧,可当政者日理万机,哪有闲功夫挨个听人抱怨?!”墨素锦挑眉斥道。   慕容凯轻笑道:“这个嘛,其实说也简单!百姓嘛,比不得世家贵胄,盼得大体皆是安居乐业,无非是吃穿居所有难处,亦或谋生糊口有难处。所以只需设立专门的衙口和差人去听去探,每月汇总一下便好。”   他道完便用食指擦了擦鼻头,在众生或讶然、或豁然、或赞许、或愤恨、或沉思的目光中灿然一笑, 露出一对小巧的虎牙。   此时堂外忽然响起胖厨子“叮叮咚咚”的敲锅声,慕容凯便兔子似的一跃而起,嚷道:“开饭啦!开饭啦!听说今儿有卤鸡腿儿!列位若还要再议,那便恕在下先一步去抢鸡腿儿咯!”   他说完便从桌斗里抄起他那个“御用”青花大海碗,三蹦两跳地撒丫子不管不顾地奔了出去,将众人皆晾在了学堂里。   --------------------   有没有想起课堂提问环节?哈哈 我家受受上课可以一睡一上午 第3章 3 家丑   ======================   待慕容凯夹着大海碗好似一股劲风般冲至伙房饭桶前时,当即却被胖厨子手持铜勺拦了下。   “胖叔,我饿!”慕容凯端着大碗叫嚷道,再唱个曲儿怕就跟个要饭的没区别了。   “饿?你怕不是饿死鬼投胎吧?!早上不是刚吃了八屉包子吗?!”胖厨子蹙眉质问的同时顺道以身挡在了饭桶前,好似护自家的白菜一般。   不想慕容凯赶忙点头道:“啊!我爹也这么说!那我该真就是了!胖叔让让吧,不然我怕真要被饿死再去投胎了!”   哪知胖厨子胡子一吹好似没个半点儿同情心似的肃容道:“不管你是啥,刚下了新规,每人只能盛三回饭菜,你这碗顶人家仨,念你吃得多,胖叔特准你盛两回!”   慕容凯闻言好似身中惊雷,一时间被炸懵了!他半响颤声道:“不,不能吧?咱这偌大兵营还缺这点儿粮了?!”   胖厨子闻言好悬没被气晕过去,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说话前先想仔细了!你一个人一顿饭顶人家壮汉三顿!我养的那头老母猪都不如你吃得多!可它比你强多了!瞧你这瘦得跟个麻秆似的,人家好歹也涨了几十斤,还下了崽!你能吗?!”   慕容凯被训得十分委屈道:“我是吃得多了点儿……可也不能把我跟猪比啊……还是个生崽的母猪……”   “母猪怎么啦?要是像你这样的公猪早让我‘咔嚓’给宰了炖粉条儿啦!”胖厨子叉起腰,扬声为自己方才的比喻辩解道。   慕容凯见装委屈行不通,便耍赖道:“那你把我先喂胖了再动刀如何?”   胖厨子闻言更气了,嚷道:“动刀?!我他姥姥的抓得住你这小兔崽吗?!前阵儿我这灶房食料接二连三地丢,起初我以为闹了耗子,摆了一地耗子夹,可还是丢!而且不光丢饼子、馍馍,后来连生米、生肉、就连老母鸡也他娘地丢!就跟闹了鬼似的!后来发现夹死的耗子肚儿里居然都没食儿,赶情他娘的是给饿死的!害得没饿死的老鼠都逃荒似的搬窝了!我和哥几个熬夜蹲了好几宿才发现居然是你小子偷的!赶我们追着你时,哎哟嘿,你小子居然在后山上挖好了土坑,起锅烧饭呢!还他娘的是闷鸡米饭!你小子可以啊,小日子都滋润得另起炉灶啦?!”   慕容凯闻言面透尴尬道:“唉,我那不是……半夜饿得睡不着么……再说,我爹不是差人把东西补齐了么?你也别总把这事挂嘴上,毕竟……怪难听的不是?”   胖厨子被这话愣是气笑了,用铜勺猛劲儿敲了敲饭桶道:“你少来这套!但凡你脸皮再薄一点儿,也不会半夜做出偷鸡摸狗的勾当!”   慕容凯橘眸一眨,辩解道:“你别血口喷人呐胖叔!我鸡就偷了三回,可一直没对大黄下过毒手!”   胖厨子白眼儿一番,差点把黑眼仁儿翻没了,气道:“是啊,你是没偷大黄,可你每晚来偷还都顺道喂它,它他娘的比猪都胖得快了!我都想把那没用的畜生给炖了!爷爷好生养着它,它居然跟你个贼人串通一气!”   “别,别,大黄它可乖了,你要是敢炖它,我就让你天天拉肚子!”慕容凯一下子着了急,慌忙威胁道。   “算了,你爹连狗粮也打包一道寄来了,姑且就让它活着吧。但是,你,慕容凯,打今儿起,就只能两碗饭!一勺也不能多!”   慕容凯一脸苦相道:“唉……算了,我说不过你,你有粮有势的仗粮欺人,欺负我这有碗没饭的少爷……罢了,叔儿,盛饭吧,我饿……”   慕容凯说得极为可怜,胖厨子想这若是旁边来个拉二胡的,估计他都要掉眼泪了……于是他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碗拿来吧,叔儿给你盛饭,吃完了再来,可至多两碗半呐。”   胖厨子刀子嘴豆腐心,三年来一直试图喂胖慕容凯,可那人却还似个小鸡仔儿,后来听他爹说这孩子早年害了病,留下了病根儿,一直还有点儿担心,于是就拿他当半个娃子养,也替这娃子庆幸,亏是生在权贵家,不然搁寻常哪个百姓家,这饭量还真是难养活。   待慕容凯第二碗半饭吃得快见底儿时,迪慕敦、柳月瑶、墨雪尤才盛好了饭坐过来,然而不想谢天钧也端着碗一屁股坐了过来。   谢天钧同墨雪尤一样都是玉衡人,生得红发金眸,皮肤也是麦色,只不过玉衡谢家是名门将才,除了他谢三看似不着调之外,他长姐、长兄均是了不得的大将。   为了套近乎,他特意多拿了个鸡腿儿“孝敬”迪慕敦,可迪慕敦却把那鸡腿儿转手就给了慕容凯。   谢天钧笑道:“欸?敦哥还真是会照顾人啊!”   迪慕敦淡笑道:“不是我会照顾人,是你刚拿来鸡腿儿时,那小子就一直死盯着没眨过眼呢!”   谢天钧闻言大惊,转头看向正在啃鸡腿的慕容凯,但见那人好似饿狼般眨眼儿的功夫就把鸡腿啃了个干干净净,又端起碗来顺道把剩下的几口饭给扒进了嘴里。   “慕容兄好饭量啊!”谢天钧不禁惊叹道。   “谬赞,谬赞,也就中人饭量吧。”慕容凯谦逊道,开始喝一旁的蛋花汤,打算把胃里的缝隙也灌满。   谢天钧笑笑,拿起慕容凯那青花大海碗仔细端详片刻,赞叹道:“哎呀,原来慕容兄这吃饭的碗居然是圣天玄宗年间的官窑古器啊!这要拿到市上去,能换个宅子住呢!”   众人闻言不禁凑了过来一齐赏鉴,也才惊觉这是件尚好的古瓷,呈色鲜蓝青翠,清朗不浑,上面描画的青山层峦迭章,轻舟松柏更是艳而不俗。   众人看着看着似是心理作祟,忽觉这碗一下子沉了好些,担心一不小心给打碎了可是要赔掉几箱金子呢!   于是几人轻手轻脚地将这碗放回了慕容旁边,齐齐盯着这个拿古董当饭碗的败家子儿。   柳月瑶率先忍不住嗤道:“你该不会真的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吧?怎得拿这么个古玩摆件儿当寻常饭碗天天用?你爹要知道了,怕不是要打断你的狗腿吧,呵呵。”   慕容凯听罢拿起那碗,在两手间转了转,嬉笑道:“我爹啊,他不会知道的,这可是我娘怕我饿着帮我从他库房里顺出来给我当饭碗的!名正言顺!再说,就算他知道了也没辙,他啊,怕我娘!哈哈!”   正当众人皆对这家人表示无言以对时,穆乘风打个响亮的饱嗝,顺道露出一脸满足的灿笑。   可此时,他们忽闻伙房另一角闹哄哄的,放眼一瞧,便见离汤桶不远,有一帮人正在起哄让个瘦弱的玉衡小儿给墨素锦用衣襟擦靴。   “给爷擦净了!不然就把爷靴子吃了!”墨素锦抱臂狞笑道,甚是威武。   “我擦,我擦,世子爷别气坏了身子……”那红发的瘦弱男人边擦边道,唯唯诺诺。   “唉,二世子又在欺负圆景离了。要说玉衡圆家也算名门,祖上出过不名士大家,可惜他爹这辈不好好读书,靠溜须拍马在玉衡部族长那混差,儿子也被欺负成了个软柿子。啧啧,真乃家门不幸。”   “上梁不正下梁歪吧?瞧他那受气模样,顶多也就当个小跟班儿了,现在不抱好二世子大腿,将来怕是连口饭也混不上了。”柳月瑶朱唇轻扬,嘲讽道。   “其实……圆少爷待人还算善,就是性子软弱,常被人欺负罢了。我被二世子打断左臂时他还偷偷送过上等的药。”墨雪尤眼看着那帮人蹙眉道,犹豫该不该上前出手。   “什么?!那畜生居然把你手臂打折了?!敦哥,咱找天用麻袋套了那孙子丢水里!”柳月瑶闻言气得面色愠红。   谢天钧惊道:“啊?世女不可啊!这一闹可要出人命的!这等事敦哥你可……”   他话还未道完,就闻见迪慕敦看着柳月瑶沉声应了声“好”,决定参与这“坏事”,可却仍是一脸正气。也难怪,他本就是长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谢天钧又吓了一跳,疑心自己方才听错了,却又听迪慕敦对柳月瑶一本正经地语重心长道:“我用麻袋先将他套了,你踹几脚再给他踢水里。”   谢天钧心此时才明白:好么,这赶情是个团伙作案!   他缓了缓打岔道:“要说这二世子么,确实行事鲁莽,大世子墨素然就沉稳许多。其实本该立个大世子便罢了,可不知为何,圣康帝改制将部族长的子女不论嫡出、庶出皆立为世子世女,这下可好,氏族里边就乱套了,日后众贵选哪个当部族长还真不好讲了!”   “这个嘛,呵呵,如谢兄所言,便刚好就是圣康爷的打算了。毕竟鹬蚌相争,渔翁便可得利了嘛。”慕容凯撑颌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道。   “照你这么说,圆景离也是在赌,赌墨素锦将来接任族长之位?”柳月瑶了然道。   “这个嘛,虽然大世子年长些,可性子太温又寡言,很多权贵看不上,欣赏墨素锦的人更多!就连他们叔父也偏心墨二呢!”谢天钧勾笑道,讲起他们部的八卦来。   “众人皆是在堵,各怀鬼胎,貌合神离,所以做什么都不能齐心协力,凡是遇着族里争执不下的事儿便都去找圣康帝裁决,那都是早年族内商量商量便可解决的事儿。”墨雪尤淡声道。   谢天钧似是恍然道:“照这么说,部族长子女多了反倒是麻烦!一个世子送来这皇都练几年,刚送回去,前后脚的功夫便又要再送来一个,赶情这原来都是质子啊!怪不得五部自打圣康爷继位便全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呢!”   语落,众人皆默,可谢天钧不知有意无意朝慕容凯问道:“那天权为何只有你一个世子?难道说慕容候在防着圣康爷,打算玩把大的?”   其余人皆愕,齐齐看向慕容凯,可慕容凯却虎牙一露,笑颜一展道:“啊?这是哪门子的空穴来风?就算你谢老三是真敢说,可我却如何也不敢信呐!这要是传到我爹耳朵里,非把他原地吓死不可哈哈!“   “那世子倒是说说为何慕容候除了你之外子嗣再无?”谢天钧紧追不放,笑得颇具意味深长。   慕容凯敛笑,小指勾勾示意谢天钧凑近些听。   谢天钧照做了,只听慕容凯压低了声道:“跟你说……其实吧,我爹他……那个不行……”   --------------------   “大腕”的错字已经改好啦^^ 谢谢登登帮忙挑出来~ 第4章 4 值   ====================   慕容凯一本正经地说完,谢天钧却脸上一阵青白错愕,不想那人竟是什么都敢说!   这语出惊人之势令柳月瑶手中竹筷率先掉落在桌,咕噜噜地滚到了迪慕敦手旁。   而迪慕敦平日里的正容此刻也出现了破绽,眉梢儿失控地抽搐,在他极度强忍之势下整张英气俊脸此时竟显得有些扭曲。   墨雪尤则比较不幸地遭到了实质性的伤害,她方才刚好在喝汤,现下被呛得咳嗽不断,眼眶飙泪,差点儿趴到桌下。   同坐中要论城府,还得是谢家少爷,可他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儿了,只得干笑着,却也管不住那拧成了麻花的眉头。   这里边只有慕容凯笑得坦然自若,好似他方才说的不是自家老爹,而是隔壁老王一般!   半响,谢天钧清咳了声道:“慕容兄还真是……心直口快……大义……阿不,口无遮拦,呵呵,可这消息若是在五部间传开了可如何是好?慕容候会不会提棍前来折你的腿?”   慕容凯闻言虎牙一歪道:“那不能,我爹嘛,可疼我了,怎舍得打我呢?”   谢天钧不禁再次感慨:娇儿无孝子兴许就是在说这回事儿!   谢家老三不比他那堪称“谢家龙凤”的长兄长姐。他平日里就喜欢结交些狐朋狗友,一道寻欢作乐。在觥筹交错间,称兄道弟,好不快活。   可他比他那些朋友们有心眼儿,总在暗中打听些权贵消息、世子们背后的势力及其拥捧者。   经过一番悉心梳理与分析,他觉着这场角逐中墨素锦必将是最终赢家,于是便想弄个投名状出来,好让墨素锦周围的小弟们高看他一眼,日后说话也会有点儿分量。   他整日琢磨这事儿,可就是没找着什么拿得出手的消息,然而方才那番学堂讨论却让他注意到了慕容凯——那个他平日里都不屑去瞅一眼的“混吃等死”的家伙。   凡事架不住琢磨,此事也并无例外。   谢天钧想来想去忽觉得奇,为何各部都有好几个世子、世女,偏偏天权没有?天权本就在北斗中属“文曲星”,历来在文士学子心中地位极高,一呼百应。先代部族长最多也就是文坛领袖,本也无碍,可到了慕容楚尧这一任,却是个文武双全的奇才!早年几场仗打下来,慕容楚尧运筹帷幄、用兵如神的传闻便在整个华繁国疯传,不仅被族人视为骄傲,更有人称其为华繁之光,然而他那有勇有谋、高瞻远瞩的大将风度也令朝廷生了忌惮。   令谢天钧细思极恐的是:其他部族长都三妻四妾地娶纳,唯有令无数少女怀春的慕容楚尧只与发妻相伴,还偏偏只育一子,这样一来,若待慕容凯训期满了,天权岂不就似一匹脱缰的野马彻底独霸一方了?   谢三越想越怕,疑心慕容氏在族中正酝酿着个惊天的秘密!   如此,谢天钧便想接近慕容凯,从中寻些蛛丝马迹,到时别说去墨素锦麾下报道,就算去圣康帝跟前混个差也似垂手可得了呢!   他小算盘打得妙,可此时探来的消息却好似一桶冷水迎头泼来:好家伙,这一切原来只因慕容候有难言的隐疾?!   他正在粘合心中震得稀碎的小算盘,便听墨素锦那边传来了男子的呜咽声。   他和众人一同望去,方见圆景离被墨素锦正用靴踩着手,看样子是疼哭了,正在支支吾吾小声求饶。   墨雪尤见状双眉一凝就想过去救急。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算待会被墨素锦虐打,也绝不会装聋作哑看圆家公子被欺负。   可此刻,她却感到小腿被谁用靴尖点了下,转目便对上慕容凯的一对橘眸,怔愣间,便见那人舒眉一笑,起身端着他那招牌大海碗道:“盛汤!盛汤!今儿的蛋花汤真不错!”   墨雪尤心下一紧,猜慕容凯是要替她去为圆家公子出头了!可她现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记得那人起身前的那抹笑颜,好似幽夜暖烛,让人瞧见的瞬间便觉得心安了。   柳月瑶不明所以,便忍不住道:“这货是心里没点儿数么?方才那样就把家丑公开了,赶情现在还胃口大开了啊?!我要敢如此造次,我爹非把我送去尼姑庵不可!”   迪慕敦闻言一惊,顿了顿,终还是脸色微红的悄声对她说:“如若那般,我定去救你……”   柳月瑶露齿嬉笑道:“嗐,我哪用得着敦哥救呢?我啊,就算挖个狗洞也可以逃出来嘛,嘿嘿。”   迪慕敦眉头一蹙沉声正色道:“狗洞哪行?我给你挖个地道!宽宽敞敞那种!”   墨雪尤听不下去了,清咳了声道:“世子世女先将挖洞的事缓缓再议吧,你们且看那边。”   众人顺着墨雪尤所指方向,便见慕容凯盛了好大一碗汤,晃晃悠悠地正打墨素锦那桌儿经过。   那桌人瞧见慕容凯端着汤朝这走,便不由得生出点儿想使坏的心思。   这伙人里要说坏心眼儿最多的便是俞镇,这人生得矮小,鼠目尖脸儿。平日里他想着法子撺掇墨素锦欺负人寻乐子,现下眼见慕容凯过来了,便想趁势戏弄一番。   他待慕容凯由他身边过时便探出一只脚,故意给那人使了个绊子,想让那人摔倒出丑,却不想慕容凯“哎呀”一声,脚下旋即画开了八卦,三转两摇的人还没摔,碗却脱了手,不偏不倚的刚好扣到了墨素锦的头上,登时引得一片哗然!   此时的墨素锦被这一天降大碗汤给扣懵了!满脸满身都是虾皮蛋花,头上还顶着个头盔似的青花大海碗,耷拉下几缕香菜,可谓狼狈之极!滑稽之极!   他那帮狗腿子不敢笑,却憋得脸红,远处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不知是谁挑了头开始笑,紧接着这堂里便被海啸般的笑声淹没了。   墨素锦登时怒从心中起,起身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没长眼睛啊!!找抽是吗?!!”   他骂了还不解气,顺手抄起头上那顶大海碗,用力朝慕容凯砸去!   而此时的慕容凯却好似个脱了线的木偶般周身一颓,脚底似滑了下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碗便从他头顶呼啸而过,“啪”一声碎在地上开了花,登时碎屑飞溅!   墨素锦见没砸到慕容凯,便气得几步上前揪住了慕容凯的领子,厉声喝问道:“慕容凯!你小子他娘的是不是故意的?!!”   慕容凯一脸无奈的笑笑道:“二世子啊,分明是你的人下脚给我使的绊子,也是你用碗丢的我,怎得还倒打一耙呢?”   “放屁!有谁见了?!”墨素锦的面目越发狰狞道。   慕容凯瞟了眼一旁瑟缩成团儿的圆景离。   圆景离方才看得真真切切,可他哪里敢说?   有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圆景离甚觉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便吓得赶忙回避慕容凯的目光,甚至将头埋进了双臂间。   慕容凯见状只转目唇角一扬,并未难为那人,只对墨素锦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想来也没人会出来给我作证,唉,罢了,算我倒霉,我赔你件衣服,你赔我个饭碗如何?”   “饭碗?”墨素锦瞥了眼那碎成渣的大海碗道,“赔就赔,那破碗值几个钱?我这身衣服可是苏绣锦缎!”   慕容凯轻笑道:“那好,我差人给你送来套一样的,也烦劳世子爷差人给我送个一模一样的碗来让我吃饭如何?”   “好!一言为定!”墨素锦笑得得意,暗喜赚了套新衣,接着吩咐道,“俞镇,你瞧瞧那碗,给这位世子爷也置办个一模一样的来!”   俞镇闻言赶忙来俯身查看那堆碎片,待瞧清了碗底的印章和字迹,竟登时汗如雨下!   墨素锦瞧见俞镇不对劲儿,便问道:“叫你小子瞧个破碗,你他娘的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俞镇结结巴巴地颤声回道:“二、二爷,这、这真是见鬼了!他、他居、居然用圣天玄宗年的古玩吃饭!还、还是官窑出的!估、估计二爷要卖掉个宅子才、才能赔得起了……”   “什么?!你、你可瞧清了!?”墨素锦难以置信地喝道。   俞镇颤颤巍巍地拿过那枚碎片,呈给墨素锦道:“二、二爷自己看看吧……这古器起码值三箱足斤足两的金条……”   “欸,六箱才对!看在同窗的份上我也不坑你,给我五箱就行了!”慕容凯指尖蹭了蹭鼻头,咧嘴笑道,笑得又邪又坏,像是得逞了一桩好买卖。   “慕容凯,你怎还坐地起价呢?!这分明最多就值三箱!”墨素锦满脸怒气地质问道。   慕容凯坐在地上不慌不忙地道:“这个嘛,呵呵,如你所见,确实就是坐地起价了呢。”   “可这不值这个价!你也太黑了吧?!”墨素锦怒红了脸道。   “这个嘛,以前确实是不值,但你打碎了,它不就值了嘛。”慕容凯虎牙一歪,笑眸上弯。   “你!!!”墨素锦气得指着慕容凯鼻头儿道,“黑!你他娘的真黑!你爹知道你在外坑蒙拐骗定饶不了你!”   “啊?我哪有坑蒙拐骗?这个嘛……顶多叫碰瓷儿吧?”慕容凯起身掸了掸衣襟戏谑道。   墨素锦听着这个由他而起的新词儿感觉不似什么好话,气得骂道:“慕容凯,你他娘算计我?!”   慕容凯闻言敛笑道:“恩?世子爷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呵呵,方才分明是你们想算计我来的吧?”   “哎呀呀,我们哪敢算计慕容世子呢?这可是场天大的误会啊,呵呵,都是同窗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嘛。我看这事是因圆景离而起,不如就让他赔吧,也好给二位家里一个交代。”俞镇眼见着要打起来了,便慌忙出来圆场道。   圆景离闻言一滞,抬眼瞧墨素锦,却被墨素锦一对虎目瞪得又吓得缩了起来,转脸偷瞄慕容凯,却见慕容凯清风朗笑道:“好说好说,烦劳圆家公子把钱送去我家里,这事儿就算完了。二世子好福气啊,有这么个仗义兄弟!”   墨素锦闻言忽觉得意道:“那是!爷周围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圆景离,你赶紧把钱给人家送去,看在你这么够意思的份上,我墨二交你这个兄弟!”   圆景离心中一颤,虽然想想那些金条怪心疼的,但有道是破财消灾,总比每天都被墨素锦找茬儿欺负强。于是他赶忙点头儿应道:“是是是,世子爷无需操心,我一定办好。”   ……   傍晚时候圆景离正抱着本书边走边背,忽觉被什么东西砸了下头,仰面望去,便见慕容凯横在树杈上向他笑眯眯地招手打招呼道:“圆公子又在背书呢?”   圆景离见状忙合上书道:“啊,没、没有,就刚巧想温习一下先生讲的,午时亏得慕容世子解围,我这马上去封家信叫人把金条送到府上。”   慕容凯听罢朗笑一声,翻身而下,好似片轻羽般翩翩落地,飘袂如仙。   圆景离看得一怔,缓过神来忽觉十分不好意思,便赶忙垂眸道:“慕容世子好、好身手。”   慕容凯勾笑道:“欸,三脚猫的功夫罢了,呵呵,我儿时最擅爬树了。我呢,在这等你就是为了同你说那些金条不用真给我爹送去,咱就是搭台唱戏演一出而已,呵呵。”   圆景离难以置信地愕然道:“真、真的吗?可那分明是价值连城的古器啊!世子放心,我们圆家虽不是富可敌国却也有些底子,我写信交代一下缘由,我爹一定会把钱筹好送……”   他话还未道完,额头便被凑过来的慕容凯不轻不重地弹了下。   他想接着说,却被慕容凯的笑声打断了。   只听慕容凯朗笑几声道:“圆公子啊,做人这么一板一眼的累不累?我不是都说不用赔了吗?那就真的是不用赔了嘛,呵呵,你要实在过意不去,等我去你们那玩儿,你请我吃吃喝喝不就好了么?”   圆景离看着眼前这位笑似春阳的少年郎,心下不觉也放松下来。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笑颜:疏朗明澈,润朗煦暖。   他心中不禁有些感动,眼眶泛红躬身行礼道:“慕容世子以后若是到玉衡来,我圆景离一定好生招待,绝不怠慢!这恩情,景离会铭记一生,必将……”   他话还未道完便又被慕容凯弹了下脑壳儿,闻听那人笑道:“圆景离啊圆景离,你就是因为这样呆才总被人欺负呀!有些真心话要埋心里啦,可假话呢,说多了听的人也就真信了,这真真假假叫人分不清才好,不然会被人抓着性情把柄了可劲儿地欺负哦,呵呵。”   “可慕容世子这样帮我出头……值得吗……”圆景离终于问出了他当时疑惑的问题。   “这个嘛,世间的事难讲得很,有些事即便值得,我们也不愿去做;但却有很多不值得的事,我们并未少做。不是吗?”   还未待圆景离反应过来,慕容凯便向后一跃,倒退着挥手道:“哎呀,我又饿了,先去觅食啦!圆公子好好背书,考测时借我抄抄哈!”   圆景离闻言点头如小鸡啄米,目送着慕容凯渐渐远去,心中五味杂陈,无法言说。   --------------------   “救是”的错字已经改好啦~谢谢登登指出^^ 真是看得太仔细了 好感动哦~~~ 第5章 5 坑爹   ======================   慕容楚尧这几日来天玑部赴五部纵谈盛会。   天玑位于华繁国东部,琼海之北,山灵水秀,四季如春,盛产药材,名医辈出。   纵谈定在此处,各部世家均为满意,只因即可游山玩水,又可顺道采买些药材,诊一诊陈年旧疾。   炉香袅袅,器品无声。此时的慕容楚尧正伏案于贤雅阁客房内批阅带来的公文。   贤雅阁乃是天玑部青莲山端的一座名栈,山环水绕,布设清雅出尘,接待来赴五部纵谈盛会的王公贵胄、文豪巨贾再合适不过。   碍于价格不菲,慕容楚尧此次咬了咬牙,跟夫人申请了好久才算是头一遭住了进来,原因是阁外守备森严,闲杂人等插翅难入。   往年他来赴会皆住的是寻常客栈。每每都是自打他住进去,客栈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前来一睹尊容的拥趸们,更有甚者在得知他要入住的消息后便提前在那家客栈住下等候。   这事儿形成惯例之后,店家们便动起了歪心思:但凡慕容楚尧订了哪间房,那层楼的房价便都水涨船高起来。   正可谓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能有如此多的拥趸皆是因为慕容楚尧多年来雄霸华繁国十大美男之二,又是文采斐然、战功赫赫的文武奇才。   他银发玉冠,身姿秀颀,眉宇淡雅,玉质金相,举手投足间既有儒雅文士之气,又有遒丽武人之姿,令无数人倾慕痴狂,心神荡漾。   名人自是有名人的烦恼,慕容楚尧更是不堪其扰,今次想来想去便忍痛花了几根儿金条入住了贤雅阁。   可他在这住了两日后忽觉不适,不为旁的,只因太过安静!   他习惯了迎宾送往,寒暄客套,乃至外出跟做贼似的躲躲藏藏,在这难得的安居条件下竟然静得心慌?!   按理说,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份宁静能助他批阅神速,可此时的他居然心不在焉起来。   正在他分神儿纳闷时,房门儿“吱呀”一开,由打外边进来位身高八尺的月白软甲劲装青年,端茶入室。   这男子生得白皙面冷,银发高束,发丝自铜冠悬垂而下,又夹三缕缀着孔雀珠石的长辫,衬着他那对杏眼紫眸及秀挺的鼻梁,俊朗中透着一股难掩的贵气。   慕容楚尧见了他便放下了笔询问道:“玄陆啊,阁外可有异?”   玄陆愣了片刻,回道:“回侯爷,不曾有异。”   “哦……那就没收到什么来求见我的名帖?”慕容楚尧试探性地问道。   玄陆蹙眉凝想片刻后回道:“属下未曾收到。”   “哦……那是不是这贤雅阁的守备太严,要见我的那些人都被挡在外边儿了?”慕容楚尧不甘心地追问道。   “属下刚由外而归,确实见了些杂人在阁外等候。”玄陆将茶奉了,缓声回道。   “哦,我就说嘛!欸,我难得来一回,他们守了那么久,不为别的,无非就是想见见我嘛!我看呀,你就不必拦了吧?”慕容楚尧故作淡定地提点道。   “啊?这……回侯爷,人是有,但那些人不是来求见玉衡部族长墨霄鸣侯爷的,便是来求见开阳部族长迪擎苍侯爷的……属下挨个问过了,还真没有专程来见您的……”玄陆如实作答道。   慕容楚尧闻言,不禁好似糟了一场秋雨的残花,蔫蔫泛起股莫名的失落感。   玄陆见状,慌忙宽慰道,“要不属下再去外面问问,兴许现在有了呢!”   俗话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但更叫人怕的,是好不容易习惯了当名人后却又突然失了那名气!   见慕容楚尧不语,玄陆继续道:“素闻天玑部百姓青昧名士,仿效风雅。每年侯爷到此赴约,访客便络绎不绝;待侯爷走后,此地便家弦户诵侯爷的纵谈佳句,就连侯爷所食之食、所用之物也风靡一时。属下想来,兴许是侯爷换住到了贤雅阁,很多人不知此事吧……”   如玄陆所言,慕容楚尧之前因太受追捧,以至于门难出,车难行,往年更有民妇贵女因求不得见而寻死觅活、哭昏当场的闹剧频出。他此次还特意跟夫人申请了“特批”,将原本协理慕容府院的总管玄陆调来陪同,又花重金入住了贤雅阁,可谓是做好了十成十的准备!   玄陆早年听闻过侯爷的赴约盛况,于是头次跟来便严阵以待。   他原本作好了十天十夜不眠不休的准备,可守在外边,半天儿也没见着个要求见他家侯爷的人,净帮别家通报传话了,以至于到了最后,贤雅阁的一众门卫们都十分敬重地喊他一声“大哥”!   那帮门卫换班儿打牌时不禁交口称赞道:“嚯,好家伙嘞!这天权部的随行护卫就是不一样!何时见他都跟桩石像似的戳在那儿,笔管条直,整宿不睡,稳如泰山!哥们儿入行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内行的!要是他来了咱这儿顶班,哥几个饭碗都别想要了,怕是得改行卖炊饼去!”   另一个门卫也嘴闲道:“卖啥炊饼啊,你是嫌命长还是趁个娇婆娘?还是街头卖艺吧,练个胸口碎大石,哥儿几个捧场帮你抡锤子!”   众人在玄陆背后议论说笑,当事人则在慕容楚尧难掩的期许目光中关了门,转而又回到门口继续站岗。   他想来也是无奈:此次随行,原本是为拦人,现在竟是要去迎人,还得是翘首期盼那种!不禁紧抿薄唇,蹙了蹙眉,眸色越发清冷。   他尽职尽责地站了一宿,同岗的贤雅阁门卫梦都做了三轮儿,倚在墙边吧唧着嘴吸口水。   他见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不禁轻叹一声:人是一个都没接到,倒是奇奇怪怪的补品收了好几盒,都是以往倾慕慕容楚尧的贵妇打发仆从送来的。   他将那堆礼品匣子悄悄收好,稍微眯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去给他家侯爷请安奉早茶。   “是不是华繁国最近出了什么新贵,或是那个什么荒唐的美男子排名又有变动了?”慕容楚尧饮下晨间一口香茗问道。   “回侯爷,属下虽听闻有个新贵,却未曾听闻有谁能在那榜上撼动侯爷的地位。侯爷依旧位列第二,圣康爷依旧傲居榜首,新贵倒是将迪侯爷的排名压了下去,位居了第三了。墨侯爷今年依旧排名不佳,气急败坏地将几名参与汇总排名的杂役撒火打了一顿,却因此在失了贵女们的心,影响了排名,现在快降到垫底儿了。”   “唉,谁让老墨总管不住那臭脾气!这排名本也是百姓茶余饭后闲谈而出的东西,除了样貌,方方面面都还要品评比较,不过这都是些虚名罢了,管它作甚?”慕容楚尧苦笑道,也似是在宽慰一宿都没睡好的自己。   他此时眼底有些泛青,原本有点蔫儿,听闻有新贵,便来了点兴致,询问道:“那个新贵是什么来头?”   玄陆回想了一番从门卫那边听来的消息便道:“是名天璇部的富商,姓佳,名云骢,做着医药买卖,铺子不但开遍了华繁,就连摇光、九戎、沅淄皆有其铺面。传闻此人相貌堂堂、风神俊朗,又多行善举,因此拥趸众多。”   “天璇部?”慕容楚尧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恩,正是侯爷头几年前去平叛的天璇部。自打圣康爷将叛乱的薛氏一族削了爵位,亲自接管了天璇后,便开始大兴商贸,于是便出现了像佳云骢这样的一众新贵。”玄陆详述道。   慕容楚尧边整理穿戴,边不禁感慨道:“老薛糊涂啊,当年未经得住九戎的撺掇,非要起兵谋反,不光连累了三族,连未死的族人也被世代贬为了贱奴,不得翻身……”   他渐渐敛声,又回想起了那场平乱之战,慨叹五部纵谈只剩虚名,实则再无了天璇。   这里边的是非对错、将计就计、借刀杀人、挚友相残……怕是无人能几语言明,流年送往,终是被淹没在了时间之海。   ……   朝霞漫天,晨钟徐发,静波旷邈,沙鸥明灭于天际。   青莲古刹云气葱郁,配上绿瓦青砖,好似仙居。   慕容楚尧今日一袭白瓷广袖劲装,松绿大带上系着枚金丝三尾孔雀翎,浅青蔽膝上暗绣着天权的白鹿踏浪纹,缓步走入青莲古刹赴会。   然而他刚一入场,便觉众人瞧他的目光甚怪,似含有一种意味不明的笑与怜。   以往他收到的赠礼都是各部瓷器、书画、香茗,而今收到的却皆是鹿茸、虎鞭、枸杞之类的补肾佳品。   他起初还以为今年众部流行养生,可留心后惊觉只有自己收到的是此类补品!   刚收一两份时,他还觉自己这样“搞特殊”不妥,便欲婉拒或转手赠人,可对方均是暧昧含笑道:“不,不,还是慕容兄你最需要!”   一来二去,慕容楚尧越发满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他正欲找个人询问时,便见天玑的部族长柳司琛正在不远处挨个接待前来纵谈的贵胄。   柳司琛一袭秘色广袖长衫,金发碧眸,俊雅清秀,见了穆楚尧便立即小跑着上前,一把马拉住那人往偏处走,似是要说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慕容楚尧也纳闷,刚想开口,便见柳司琛面露关切道:“慕容兄啊,唉……你有隐疾何不早同我说?我这儿名医众多,药材尚好,你这样瞒着我……唉,不说耽误治疗,我只哀你我兄弟一场,居然也被当做了外人……”   他越说越悲切,竟有种要潸然泪下的悲凉,把慕容楚尧彻底给说懵了。   慕容楚尧怔愣半响道:“隐疾?谁?我??”   柳司琛压下慕容楚尧肩膀低声道:“慕容兄啊,其实这也没什么,男人嘛,谁不要面子?谁愿意被人说不行?可你我毕竟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这些事不必瞒我,我已差人备好了药,你这几日且服着,看看效果。”   慕容楚尧闻言脸色登时一变,蹙眉道:“柳兄这是哪里听得的谣言?”   柳司琛一脸同情道:“慕容兄啊,这可不是谣言……这是你儿子亲口说的啊!唉,我知道这是家丑,不便广传,但这样也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才能帮你想想办法嘛!等给你医好了,我这边给你寻几房美妾,添儿添女,子孙满堂岂不更好?”   慕容楚尧才从靳峰先生的信海波涛里透口气儿,来天玑纵谈散心,不想还是没能躲过他亲儿子隔空的“孝敬”!   在他正欲辩解之际,便见玉衡部族长墨霄鸣一袭暗金绣蟒锦袍阔步前来。   “慕容兄!原来你和柳兄躲在这儿啊!”墨霄鸣扬声道,声音浑厚如钟,他长脸宽肩,一头火红的束发甚为耀目,古铜色斧凿般的面颊上一对金眸透着股玉衡墨家独有的戾气。   慕容楚尧行了个礼道:“墨兄特意寻来何事?”   “慕容兄啊,我这听闻你隐疾多年,有苦难言,此番特意差人给你带来了几头驴子!这驴鞭可是大补啊!你且养着吃新鲜的,待你吃完了我再差人给你送几头驴子去!不就是不举嘛,无妨,无妨!吃上他几根儿,慕容兄定能龙精虎猛,一柱擎天!”墨霄鸣声音颇大,甚至有些聒噪,待他言罢,周遭便全听得真真切切了,纷纷瞥向这头,将诧异的目光聚焦在了慕容楚尧一人身上。   原来他依旧是个名人!只是这“名”此时却变了味道!   慕容楚尧承着这些纷乱飞来的目光,胸中一团怒火中烧!   玄陆见他面色铁青,关切道:“侯爷,您……”   “快!给那小兔崽子去信!飞鸽传书也罢!快马加急也罢!让他给老子速速滚回来!”这话从慕容楚尧齿间挤出,卷着怒意,夹着莫大的忍耐。   若不是他城府深、爱子真,恐怕眼下便要由打这儿出发,亲自去抓那不孝子了! 第6章 6 命   ====================   不出几日,慕容凯便接到了印有白鹿踏浪火漆封印的家书,据说驿使此趟日夜兼程跑废了一匹马。然而待他打开一瞧,信笺上只赫然写着“速归”二字,笔力遒劲,不消说便知是玄陆所书。   一旁的柳月瑶幸灾乐祸地调侃道:“哦豁,想是你老爹那边听着你宣扬家丑的信儿了,喊你回去吃棍棒吧?”   墨雪尤却思忖半响道:“他乃世子,受刑怕是不妥,许是顶多禁足几日。”   然而迪慕敦蹙眉正色道:“打,怕是他那爹下不去手,但禁足对他却不足为惧,吃吃睡睡也便耗过去了。我猜,许是要饿着他。”   三人各持己见,最后竟掏出碎银纷纷下注赌了起来!   当事人看不下去了,噌地从椅子上蹿起来扬声道:“错错错!家父乃是唤我回去相亲!”   三人闻言纷纷侧目看向慕容凯,目光中似充满了对傻子的同情。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就不信我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三人相互对望一眼,旋即很一致地齐声回道:“不信!”   慕容凯叹了口气,摇头道:“好好好,你们且备好贺礼,等我喜信儿!”   柳月瑶扬唇戏谑道:“贺礼嘛我们倒是能凑份大的,不过嘛,你该不会为这礼钱随便在街上拉个人就拜了天地吧?当心被人当成登徒浪子报了官!”   “呸,小爷这样貌别说去街上,就算去个偏村野林里随意走走,也能碰着个死心塌地伺候我一辈子的!巴不得跟我呢,哪有报官的道理?!” 慕容凯虎牙一歪回道,他那对橘眸含笑,熠熠生辉,银白发梢随着拂过的微风轻摆,衬着这率性洒脱男儿郎的俊秀面庞。   然而那三人均是不屑地撇了撇嘴,旋即加注赌了起来。   ……   翌日,慕容凯卷了一大包吃食启了程。   他这一路上并未感到舟车劳顿,倒是吃饱了躺,躺饿了吃,怡然自得。   行至天璇与天权交界处的芳雨镇,他便想停驻半日,到这镇上逛逛,顺便去附近山里采些野食果蔬。   这人一路上都在读关于沿途城镇的旅记,了解到芳雨镇虽常年阴雨绵绵,山里却生着菌菇界的珍品——鲍菌皇菇。传闻此菇极其鲜美,本地厨子将它晒干磨粉,烹饪调羹时便能撒些提鲜。   因此,虽然芳雨镇天气不好,却有络绎不绝的食客们慕名前来,品食当地名菜,凡食过者均流连忘返。即便本地厨子去外地谋生,也都凭这味佐料能迅速站稳脚跟。   然而鲍菌皇菇却只野长于林间悬壁的树身,寻见和采摘都极其不易,因此便十分稀有珍贵,乃至平日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只得在当地贩卖奇物的黑市买。   自打知晓这种珍品菇,吃货届翘楚的慕容凯心中便疯长起了草,十分想摘来尝尝。于是他竟然琢磨了一道儿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越想越激动,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好不容易才熬到了芳雨镇!   他撑了把雪青油纸伞在镇上先溜达了一圈,烟雨蒙蒙间瞧见镇上大大小小的菜馆酒肆甚多,座无虚席,烟花柳巷遍布在各大主街交错的巷子里,远远便能闻见伶人妙音,细细还能嗅到脂粉气,身材曼妙的姑娘、风情万种的倌郎扭捏作态,眉目传情,引得骚人逸客蜂拥而至,比肩接踵,驻足观看,面红耳赤者甚多。   慕容凯凑热闹般地晃进一家饮了青梅酒,嬉笑间挣脱了几名身披轻纱女子的拉扯,又朗笑着躲过几个颇有姿色的俊哥儿们的围追堵截,方才脱了身,暗笑有机会一定带那三位挚友前来见见世面,料想他们陷在这莺莺燕燕花丛中的表情定是甚为有趣。   临近响午,恰巧此时雨歇,太阳懒懒地终自云间爬出,却只是探了个头,向地面撒了层薄淡的金辉。路上行人也渐多起来,看样子游客不在少数,奇装异服,熙攘喧嚣。   慕容凯溜达过几条曲折小巷吃了些小吃,又踱回到商铺旺街,忽见街上聚着一圈儿人,指指点点,人声鼎沸。   他生性便好凑热闹,岂能错过此事?   于是他便一抹嘴举步上前,扒开条人缝儿往里探,只见一名破衣烂衫的女子跪在一卷烂草席边,头插茅草,紫发垂胸,脸上脏兮兮的淌着泪水,裹着尘泥。那草席里卷的是具男尸,看样子才死不久。   周围有怜惜者,有哀叹者,更不乏嗤笑看热闹者,似蚊虫般嗡嗡作响,却未有人上前纾困。   “这孩子命苦啊,娘死的早,好不容易说了门亲事却黄了,现在竟落到要卖身葬父!”   “可不是么,可惜了啊!本可以嫁到个好人家!”   “幸好没要那老赌鬼的闺女!那老东西欠的债普通人家卖了房也还不起啊!”   “可不嘛!那老东西现在倒是一了百了,可父债女还,把自个儿闺女逼到这份上!”   “这姑娘也傻,跑不就得了?!”   “唉,她随了她那个苦命的娘,也是个本分姑娘!希望有个好人家给她买走吧……”   慕容凯仔细听着,大概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他本想着过去问问价儿解个围,却见几个打手模样的汉子从人堆里挤出来,经直走到这女子跟前。   “李翠儿,你跪在这儿能把自己卖几个子儿?快起来!跟哥儿几个去老鸨子那还能卖个好价钱!”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嚷嚷着,说罢便要去拉那女人。   “别碰我!不是说了日头没落之前我想怎么卖我自个儿便怎么卖吗?!这还没到时候呢!”那姑娘咬着牙,紫眸狠厉地瞪着那汉子。   “呦嚯?你还真当自个儿国色天仙能卖出个天价?!也不瞧瞧现在这副叫花子样儿!呸!”那汉子说完狠狠冲地上猛啐一口。   另两个汉子不耐烦地嚷道:“跟她讲个什么理?老赖鬼闺女的话也能信?!赶紧把她拉到窑子那,趁着天还没黑把这事办完好交差!”   话落,他们仨便又要动手,周围看热闹的人讲啥的都有,可就是没个出来帮忙的。   一个汉子伸手抓住那女人大臂便是要拽,那女人尖叫着挣脱,泪珠滚滚,甚为绝望。   正在此时,那汉子忽觉手腕一沉,转瞬便觉一股劲疼,竟是被只白皙玉手死死钳了住!   他抬脸便见一粉面笑貌青年,生得秀美纤瘦,掌间力道却大到可怖,令他根本挣脱不开!   “你是何人?!”他气得吼道。   “路人。”慕容凯咧嘴笑答。   “哪来的毛小子跑这儿来撒野?!”另两名汉子撸起袖子便要动手干架。   “哎哎哎,别动手啊,小爷有钱!”他从怀里掏出钱袋子,笑嘻嘻道。   “你他娘的先把手给爷松开!”被擒住手腕的汉子破口大骂,青筋暴起,他气那小子是个笑面虎,口上求着和,手下却黑心地越发用力,疼得他觉得骨头都要碎了!   慕容凯依旧笑盈盈,手下松了劲儿,那汉子便火速将手抽走了,定睛一瞧自个儿方才被钳住的地方竟现出几条紫黑的指印!   “你小子敢他娘的玩阴的?!!兄弟们给我揍他!”那汉子气急败坏地叫嚷道。   可慕容凯却单指转着荷包细带,勾唇道:“你们也傻,动动嘴皮子便能捞着钱,还动什么手呢?”   “她老子欠了三千华币,你还得起么臭小子!”一个汉子喝道。   “好说好说,”慕容凯依旧笑得清风明月道,“我这有根足量金条,多出的钱就请兄弟们吃酒吧。这事儿就算了了,以后别再寻这姑娘麻烦。”   他说着便丢去根金光闪闪的条子,被个汉子抬手接了,看了半响,还用牙咬了咬。   一根金条差不多是五千银华币,这帮汉子见大捞了油水,自然不想再劳力动手,便见好就收,去寻酒肆了。   慕容凯驱散了围观人群,附身撑膝含笑问道:“姑娘可还好?”   那女人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花着脸道:“多谢、多谢公子搭救,翠儿此生愿为奴为婢,誓死侍奉追随公子!”   慕容凯闻言嘿笑道:“不必不必!你我有今日,想是上辈子结了缘,兴许姑娘那时候救过我呢!哈哈!我这还有些碎银币,姑娘拿去将父亲葬下吧。”   他说着便掏出余下的几枚银币,蹙眉数了数忽觉少了些。   像他这样的世家贵公子出门儿总是喜欢带几根金条花销,摆出去显身份不说,比装一袋子银币更是方便得多。然而慕容凯此次出门只打算吃吃喝喝,并未料想要如此仗义疏财,因此只揣了一根,现下方觉带得少了。   于是他将那些钱尽数交予那姑娘后,又依次解下靴口坠的金饰链,展颜道:“姑娘可将这两条金链子一并当了,开个小买卖兴许往后可以衣食无忧。”   华繁的贵胄间盛行靴口处坠些金饰和金铃,走起路来叮叮响,引得路人侧目,顺便彰显下财力。然而慕容凯不喜那般招摇,便只坠了些金饰,用料做工不消说皆为上品,非寻常人家可比。   李翠儿接过这些财物后遂以泪珠拭面耳,此时正逢日光漫洒,她便在泪眼婆娑中瞧见慕容凯那暖笑的俊脸上染了层淡薄的金晖,温厚清雅。   那是她见过的最柔暖的笑容,连那被淋透的身心都暖了起来。   人不能选命,她亦是不能。她生于乡野农家,母亲体弱,父亲嗜赌,她这前半辈子如耕牛般负重前行,替母干活,替父还债,从未想过自己要过怎样的生活,或者该有怎样的人生。   她尝遍了人情冷暖、看遍了世态炎凉,却唯独从未想过一了百了。   是的,即便如此,她仍想活着,或许活得不如任何人,但至少她觉得只要活下去,兴许便会遇到些好事。   念及今朝过往,她便哽咽不能止,却仍勉力颤声道:“公、公子……公子对翠儿如此仗义慷慨,翠儿愿……愿以身相许,不求名分,往后做牛做马,只求可以侍奉公子左右……”   见她卯足了劲儿要一个头磕下去,慕容凯吓得赶忙来扶,慌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言重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多了我也没用,倒不如帮姑娘解燃眉之急啊!姑娘不必跟着我,债已经清了,往后想如何过便都行了!”   李翠儿闻言,抬目凝着慕容凯的那对秀致橘眸,忽觉不甘,便道:“可是……公子……翠儿想……”   “不不不,你不用想,我都替你想好了!”慕容凯急忙接话,生怕那姑娘说出点儿什么他招架不来的话,便道,“我本可将那些歹人打跑,但我猜你更想在这儿活得堂堂正正。常言道‘无债一身轻嘛’,前半辈子若是受老爹拖累过得不如意,那现在便让这世人瞧瞧你如何将下半辈子过好吧!”   李翠儿还想再说些什么争取,却见这公子忽然直身,摆手后退道:“姑娘,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慕容凯明明做了件鼎好的事,此时却逃得比做贼还快,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他不想留名,因着不想彼此留什么奇怪念想,这样便能忘得快,毕竟没了心事人才能活得洒脱。   他从未想过娶妻纳妾沁染红尘,仅想笑闹间做个人间过客,只因他知此生太过短暂,不如吃喝尽兴,方不枉此生。   ……   慕容凯趁着雨停行往山间茂林,来之前就做了研究,算是清楚了哪里更易找到鲍菌皇菇。   他只身在林间兜兜转转,头顶的天空被高耸的繁茂枝叶不均匀地分割成了一块块,覆盖着灰白的云和浅淡的薄光。   他兴致勃勃地越走越深,脚下踏过碎枝落叶,偶尔被顽石绊一下,倒觉有趣。   一路他也没闲着,追兔逗鸟,直至林间的光线越来越暗,树枝交错得越发稠密,便见了一处陡峭悬壁,仰首果见壁面上生出几颗弯曲上扬的松柏。   凭借好身手,不多时,他便摘得了三两株鲍菌皇菇,均是饱满的小柱状。伸手比了比,大的有四指宽,小的也有三指宽,算是收获颇丰,甚为满意。   他将那些蘑菇塞进胯边的小布袋儿里,正欲离去,忽闻不远处的林间传来了几名男人粗哑的嘈杂声,似是在讨论什么交易。   慕容凯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便寻声过去跳到一颗树上,打算探个究竟。   只见四名身着暗土粗布短褂与宽腿肥裤的中年男人围着一棵树,树干上斜靠着个垂首的瘦削人。那人的手脚都被麻绳结实得捆着,乌发垂散,瞧不清男女,时而发出闷闷的哼声,似是在抗议,也似是在求救。   其中一个光头的大汉手里拿着个铁罐酒壶,嚷嚷道:“咱费劲儿把这小子拐来了,现在怎么着?”   一个精瘦的男人提议道:“咱接的命令是把这小子找个地方灭口,那干脆就在这动手吧!提着头去交差也省事!”   一个麻子脸的男人反对道:“别吧,你瞧这小家伙长得多标致,杀了怪可惜的,不如卖了换些银子花!回头跟那边交差说把他推下了悬崖不就得了!赏金咱照样儿能拿!”   此时,剩余一名矮胖男人不怀好意地迎合道:“这主意不错!还是你灵!芳雨镇属两部交界,游杂人多,少有官家人管,人伢子也多,咱把这货卖做小倌儿供人玩乐,瞧这姿色肯定不愁卖!”   光头汉听闻也立即赞同,还淫笑道:“不错!不错!听说此地好男风!这家伙虽有点儿黑,可细皮嫩肉,长得比个姑娘还水灵,肯定价儿低不了!不如,嘿,俺看不如咱先给他开个包,尝尝鲜?”   --------------------   “放觉”错字已经改成“方觉”啦~还有“送了劲”改成“松了劲”拉 谢谢登登^^   登登真是看得很仔细,很感恩有这么一个铁杆粉,卑微的我腰板突然直了些 哈哈 非常感谢~   另外,大家可以记住李翠儿这个姑娘,以后还会和受仔重逢的,虽然不是CP,但她是个不错的姑娘   很多BL文里女性角色比较弱或者单纯的恶一些,还有来抢攻或受啥的...但我觉得女性其实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最初的最初我是想写个大女主文来的哈哈,以后有机会可以完成这个想法哈哈   我把很多女性角色穿插在了这个文里,像榫卯结构一样扣连起了关键的一些情节,也许有些地方做的还不够好,但是我会尽量写出这些姑娘的可爱之处 ↖(▔▽▔)↗ 希望大家可以看到最后哇 第7章 7 初遇天降   ==========================   慕容凯闻言不禁一股恶寒袭遍全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他望了眼那倚树的人,看身形猜是个十五、六的少年,又见他听了这等话都不喊不叫,只发出闷闷的哼响,猜是种了什么厉害的麻药,言语行动受限,但也不确定他那神智是否还清醒。   但不管怎样,既然这事叫他撞见了,便不能袖手旁观。   此时,光头汉拿着他那壶酒一步三晃地走到那少年旁,扬手便将余下的酒尽数浇在了那人头上,邪笑道:“醒了没?!醒了伺候伺候大爷!” 说着便伸出只肥厚的大手要去摸那少年。   那少年似是被淋醒了些,见状周身一紧却奈何根本动弹不得,乌发间透出野兽獠牙般狠厉的目光,死盯着面前之人。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此刻他那目光便能将那光头撕个粉碎。   可他毕竟是动不了,见对方越发逼近的架势,便好似虎落平阳越发绝望。   然而伴随一声凄厉的惨叫,在众人愕然间,但见光头那只不安分的蹄上已被闪着寒光的晶石银镖刺了个穿,鲜血霎时喷涌,滴答而下。   在光头的声声哀嚎中,那少年和其余几名大汉不由得一齐望向了悬腿坐于枝杈之上的那名银发青年:那人白羽似的长生辫随风曳动,杏花瓣似的橘眸漾着恣意,与银发交相辉映,衬得肤色白柔盛似初雪,虎牙添得几分年少顽皮。他那袭瓷白比甲宽裤上覆着抹松绿浅青的披帛,在翠枝嫩叶间颇为清新素雅,湛然似仙。   那少年正看得出神,忽闻麻脸男人率先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慕容凯双腿悠垂而下,悠哉游哉道:“汝等净做采生折割买卖的腌臜混账哪配知小爷姓名?”   矮胖男人听罢怒喝道:“呸!哪来的臭小子敢管爷爷们的事?!这荒郊野外你自个儿送上门来,兄弟们正好把你这小白脸儿一并抓了换酒!” 说着便从腰间掏出把明晃晃的匕首。   慕容凯闻言旋即放声朗笑道:“就凭这也想抓小爷?”   说罢,他眉梢一挑,纵身而下的瞬间“嗖嗖”几道寒光闪出,待那三人反应过来时均已嗷嗷跪地嚎叫,竟是双掌都刺入了银镖。   此时的慕容凯抱臂踱着四方步儿上前,冷声哼笑道:“哟,不是要抓小爷么?这点儿本事怎么够?”   先前被刺伤一只蹄子的光头大汉突然叫骂道:“真是操了!你他娘有种站那别动!” 话音刚落便甩出枚弹丸。   慕容凯纵身一闪,便听那弹丸“砰”一声在一旁炸开了花儿,旋即便嗅到一股刺鼻气味,引得头皮阵阵发麻,脚下发飘。   他猜这是种麻药,自己怕是多少吸了些,索性借机浮夸演道:“哎呀,我这腿脚怎么不听使唤啦?哎呀,你这麻药好厉害啊!哎呀,我怎么头晕眼花啦?哎呀,我要不行啦!”   他正叨叨个没完,便见那光头如野猪般朝他猛冲而来,看架势要来擒他。   待那光头近了身,忽见慕容凯薄唇勾翘道:“哎呀,你个猪头还真听啥信啥啊?” 说罢便猛一蹲身使出一记爽利的扫堂腿。   这出腿速度极快,整个动作干净漂亮毫不拖泥带水,让那光头瞬间栽倒在地。   那汉子气道:“你个崽子没中麻药吗?!”   慕容凯嘿笑道:“中了呀,没见小爷都没跑只得蹲下来给你使绊子么?”   那汉子从未见过干起架来如此嬉皮笑脸、满嘴胡话之人,一时难辨真假,气得血脉膨胀,一记鲤鱼打挺又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可这一次他便没那么运气了,但见慕容凯瞬息间双掌撑地,整个人便斜弹而起,电光火石间竟然由上而下踹了那光头数脚,又在最后一脚中注入一记猛力,生生将那汉子踹出了仗远!   那光头惨叫着摔了出去,其余人见打不过慕容凯,便扔了枚烟雾弹,在烟雾中边撤边骂,十分聒噪。   此时的慕容凯正盘腿儿坐在地上歇着,被骂得烦了便抬手又甩出数枚银镖,于是烟雾里那渐远的阵阵叫骂便换作了惨叫,待烟雾散去,地上便留了片片血迹。   慕容凯揉揉眉心道:“真是越打不过便越骂得欢。”旋即暗叹这麻药后劲儿也真够足,即便并未吸入多少,现下却也觉得头晕腿软。   见那少年还在凝着他,慕容凯便咬牙蹒跚走到那人近前,打怀里摸了半天方找出个小瓷瓶,可一见上面贴的签子才知早过期了,毕竟他打家带出来就没用过。   一般来说,常人拿这种东西自个儿吃倒也无妨,可给别人吃却多少觉得拿不出手。   可慕容凯哪里是寻常人?他倒出枚黑药丸递到那少年嘴边儿,卖瓜似的吆喝道:“小老弟,来张个嘴,尝尝我家八辈儿单传的糖丸儿解药,好吃不要钱,吃一丸想一丸!”   那少年的眉眼遮在乌丝后,瞧慕容凯这架势,半信半疑间只得蹙眉将那枚药丸吞了,之后竟觉昏沉乏困至极,闭目睡去。   慕容凯见状觉得奇,思忖许是这药年头久了便有了这等安眠特效。不过有药总比没药强,自个儿也顺道塞进嘴里一丸,随后整个人四仰八叉地在一旁躺开了眯了会儿。   待他缓过来便一骨碌爬起来,却见那少年还未醒。   他等得发闲,便又在怀里摸了摸,居然摸出瓶同样过了期的创伤药!   于是他便想帮那人处理下暗伤,毕竟过期药扔了也可惜,不如就给他一并用了,物极必反,负负得正,没准能有奇效!   他对这点子十分满意,便迅速解了那人上衣敞了怀,又将那人裤子脱至小腿。   果不其然,在那人全身多处遍布着大片淤青,定是被那群人猛烈地拳打脚踢过,背上还有疮口鞭痕,连小腹、大腿都现青紫一片。   慕容凯蹙眉暗道好惨,先给那人涂了药,又利索地解下自己那锦缎披帛给那人包扎好伤口。   此时他见药膏还剩了个底儿,先犹豫了会儿,可本着不能浪费的家训,还是将那人的亵裤也褪了下,果见了些淤青在臀瓣上,便颇有成就感地将余下药膏尽数给那人涂抹上了。   然而,正在他低头为那人涂药时,那人竟好巧不巧地渐渐睁开了眼。   他被阵阵清凉弄醒,感到周身凉气袭袭,睁眼便见自个儿前胸大敞,连亵裤都被退到了脚踝,瞬间瞳孔圆睁!而在他那股间趴府之人正哼着小曲儿,用手指不断轻触着他敏感处的皮肉,令他不禁忿然羞恼!   于是他又推又踢,一堆拳脚直直招呼到慕容凯头顶前胸!   慕容凯未料到他这会儿醒来,因而并未设防,于是头顶、肩头、前胸愣是被结结实实地来了几下,净白的比甲上立马被印上了好几枚灰土脚印!   还好他反应够快,不然那脚印得印到他那脸上了!   他向来逃得快,从小到大几乎没人能打着他,现下因着做好事儿莫名换了顿打后气得吼道:“小破蹄子乱蹬什么!”   那春光乍泄之人被他这声呵斥吼得更为羞恼,于是怒驳道:“你原是个无耻之徒!!下流直至!!”   慕容凯一下子被骂懵了。他自诩风流,也深知脸皮比寻常人厚实,却还从未被人骂过“无耻”、“下流”这等词儿,眉头不由得扭成十八弯,嘴角抽搐了好一会。   半响他才意识到自己虽是好心替这家伙处理伤,但确实是先把人家给扒了个精光,确为不妥;可那人又不是个大姑娘,转念细想,竟也未觉出不妥在哪?!   他越想越觉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不禁清咳几声,努力措辞道:“我……你……呃……其实呢,这皆误会是……我主要是未料想你这会儿醒来……”   可这解释入了那人耳中却越听越怪!   那人羞愤得满脸通红,继续骂道:“好你个泼皮登徒子!我若是不醒,你还指不定要作甚!”   慕容凯闻言怔愣半响,无奈道:“啊?做啥?”   那少年面上的绯红已扩散至脖颈,支吾道:“就是,就是那、那种事!!”   慕容凯挑眉凝了他那红扑扑的面颊半响,虎牙一歪,哼笑道:“哪种事?呵,你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该不会是你想做那种事吧,恩?”   --------------------   珍惜还是小白花的天降攻吧,以后人家会变身成大猛1,各种(体位)从受身上报复回来 第8章 8 甜   ====================   那人此时已像只炸了毛的狼崽,嗷嗷羞怒道:“分明就是你想!下流!”   慕容凯费力地憋住笑,轻咳了声,挑眉扬声道:“我想?难道是那种?哎呀,欢爱岂是下流事?再者你又没做过,怎知下流呢,恩?” 道完还颇为挑衅地将艳红的舌尖由嘴角舔过薄唇,眉角含笑,顿生一派香艳。   那少年见状吓得火速把裤子往上扯,满心羞愤与嫌恶憋红了脸,气得声颤道:“你、你、你胡搅蛮缠!把我看光不知廉耻!”   慕容凯敛笑,从布袋里掏出一株最小的蘑菇,捏在指尖示众般地晃了晃,痞笑道:“呵,你那宝贝还不如这个大,我看你还不如看这个。”   那人更恼,随手抓起枚石子狠狠掷过去,却被慕容凯轻易闪了开。   面对一个伤员,慕容凯那嬉皮笑脸劲儿并未有半点儿收敛,像猫捕到了老鼠要百般玩耍般借机逗趣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人讲不过我便动手,真小女子也。”   那少年自知说不过慕容凯,便气呼呼地垂眸整理衣衫,瞧见了被锦缎包扎妥帖的伤口,目光滞了下,又感到那些凉意是来自淤青处的药膏,顿时明白过来,觉得错怪那人了。而他脸上的羞红此刻却依旧无法尽数褪散,红得连披散在面颊、胸前的墨玉乌发也遮不住。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认错道谢,只敛了怒意闷声回道:“你、你那样貌……才像女子……”   慕容凯闻言眨眨眼,忽而笑道:“净瞎说,我可是我们村儿最好看的小伙儿了!村儿里姑娘多瞧上我几眼便都脸红呢!”   那少年没理会慕容凯的闲言浪语,从破衣上撕了条布带,将发髻束高,再次瞥了眼慕容凯,方瞧清了那人的眉眼笑貌,又闪念过他坐于树上的谪仙模样和为自己涂药的种种,不由得耳根发烫,双颊臊红,羞窘间慌忙将脸别了过去,不想再看慕容凯一眼。   慕容凯不知其中缘由,只是少年心性,逮着机会就想玩闹一番,便继而调笑道:“对对对,我们村儿的姑娘见了我就你现在这样儿!哈哈!”   那少年被扰闹得抿紧了唇,半响,怄气似的喃喃道:“我们那可没有你这样的小伙儿……”   听出那人渐渐放下了戒备,慕容凯便倍感轻松起来,虎牙上扬道:“哎呀,那你可占大便宜了!小小年纪便开了此等眼界,哈哈!躲个什么劲儿,多看看嘛,又不跟你收银子!”   那少年依旧别着晕红的脸却争辩道:“我年十七,虚十八,不小了!”   慕容凯听罢惊叹道:“啊?只比我小一岁?怎得看起来像个干瘪的小豆丁儿?这等年纪娶妻生子也不早了,居然还羞答答的,往后怕是媳妇难讨,要打一辈子光棍咯!哈哈!”   “谁要讨媳妇了?!”少年郎赌气道,“再者,像你这样嬉皮笑脸的浪荡子就好讨么?”   慕容凯闻言嘿笑道:“小老弟啊,你有所不知,这世上的姑娘可就喜欢我这路的!谁都愿意找个逗自个儿开心的过日子不是?”   “可我就讨厌你这路油嘴滑舌的。”那少年哼声道。   “那不行,我可是你恩公!你没给我磕头也就罢了,怎得还讨厌起我来了?你爹没教过你如何对救命恩人么?”慕容凯故作嗔怪道。   他惯会拿人寻开心,一旦被他逮着了,不被他耍上个半天便不罢休。   那少年被这一数落也觉自己方才那态度不妥,便有些服软道:“那、那你要我如何做?”   慕容凯见那人上了勾,便咧嘴笑道:“那你转过脸来仔细瞧着我,说不讨厌我。”   那少年闻言先是一怔,而后慢慢扭过脸来扬起视线,面颊此时好似火烧云般绯红一片,半响嗫喏道:“我……我、不、不讨厌你……”   慕容凯这时才瞧清了这个少年郎:但见他生得浅麦色却有着轮廓明俊的面庞和星辰般的朗眸,英挺的剑眉间是端秀的山根,有着世家公子般的贵相,却穿着破烂的粗布衣。   于是慕容凯便舒眉道:“这就对了嘛,怎么能讨厌恩公呢?不过我猜你这身衣服不是自个儿的吧?”   “当然不是,我那身早被他们拿去卖钱了。”少年淡声道,单手揉捏着发烫的耳垂,又将视线从慕容凯脸上移了开。   他也不知为何,就是莫名不敢多瞧那人,似是怕瞧多了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一般。   慕容凯明白那些人不仅是拿那衣服去换钱,更是为了拐他来方便,毕竟给那人穿得似个小乞丐总比带着个披缎穿锦的小公子更不打眼。   见那人不语,慕容凯便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如何归家?”   那人点了点头道:“记得,我家在天璇部。”   天璇部与天权部接壤,中间夹着天玑部,这芳雨镇便是三部的交界之地,各部都不便多管,于是各路人杂踞于此,黑市、酒肆、妓馆众多,逃犯、人伢子也喜混迹于此。   为了那人的安全起见,慕容凯便道:“去天璇啊,正巧跟我顺段路,咱们先去山下找些吃食填饱肚子,我再送你去赶至天璇的车。”   那人并无异议,于是二人便一并下了山。   慕容凯掂量着荷包里的钱,没敢去镇上的大馆子,瞧见了间还算干净的小面馆儿便拉那人走了进去。   小面馆儿门口立着个墨笔写的木板招牌,笔迹潦草,索性还能叫人识出是“大碗面”几个字,里边儿不大,只摆着两张方桌儿。开铺子的是个矮瘦老头,瞧他跟伙计说话那样,慕容凯猜那是老头的儿子。   老头见了二人进来便很热情地来招呼,使唤儿子给他俩倒水。   他那儿子长得黑壮,像个庄稼汉,笑起来憨憨的。   慕容凯看看不远处挂的牌子,便道:“来两碗面,一碗八两多加肉,一碗二两不加肉多加汤。”   他想着待会雇辆好车给这少年送回家,不光自个儿能安心,也能让那人一路睡个好觉,至于自己嘛倒是不打紧,打算腿儿着回家,走不动了再雇头毛驴子。   即便如此精打细算,自己剩余的钱也只够买一斤面。   按理说,这一斤面他自己都不够吃,可他瞧那人约莫好几顿没吃了,便忍痛割爱,自己只要了二两面,余下打算用汤填饱肚子。   他暗叹长这么大还没给谁让过食儿呢!   待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不出所料,那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慕容凯觉得好笑,便逗弄道:“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待那人把面吃净了,才发觉慕容凯打方才起便一直在喝汤,于是好奇问道:“面这么好吃,怎得不多要些?”   慕容凯没法说其中缘由,便又胡诌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家馆子啊,汤最有名!会吃的主儿都是只要二两面,千里迢迢来这喝汤的!面嘛,没法跟汤比。”   那人“哦”了声,便开始听劝般的闷头喝起汤来,不知为何,忽觉这汤比方才鲜美许多!   此时还瘪着肚子的慕容凯惊奇发现自个儿虾皮碎的汤底里居然有个黄豆粒大的小螃蟹,立马夹起来炫耀道:“你看你看,我这人运气就是好,居然得着只螃蟹吃!”   那人看了眼道:“才这么小一粒,至于那么高兴么?”   “嘿嘿,你这便不懂了吧,小老弟,”慕容凯扬高了声调,卖关子似的道,“别看这螃蟹小,这可全吸的是海里精华!这种螃蟹啊本来也长不大,能长到这豆粒大,便是了不得了!这要再放任它几年,没准便要成精了!”   那人听得半信半疑,倒是没反驳,只是眼中忽显失落道:“我运气……打小便不好……算命先生说我命染煞气,我爹给我花了不少银子破,可我还是……”   闻言,本是饿得发闲胡扯分散自己肚子注意力的慕容凯忽感五味杂陈。   他哪里来的好运气呢?自小便被下了阴毒咒术活不过二十三载,这如何也吃不胖的身子便是亏虚预兆,他只不过是想得开,活一天便乐一天罢了。此番本也想着吃吃喝喝,谁想到竟是散尽财物救了两命,更无奈的是,就他平日里那副天塌了也吊儿郎当的模样,把这好人好事儿跟谁说,谁也不信呐!   那少年正在缄默之时,忽见那枚小小的螃蟹由慕容凯的竹筷沿碗边滑入了他的汤里,溅起一抹细微的涟漪,蔓延进了他的心湖。   他诧然抬目的一瞬便撞上了慕容凯那对含笑的橘眸,不解道:“你这是……”   慕容凯笑得清风朗月道:“那你吃下这个,便把我余生的好运都带走吧,呵呵。”   “那你就没了……往后……”那少年似乎是真信了,十分认真地关切道。   “欸,运气乃身外之物,我这人活着才不靠运气,只靠实力,哈哈!”   在慕容凯的阵阵朗笑间,少年郎凝着那笑貌,将那粒螃蟹在齿间细细嚼碎了。   那滋味有种说不出的怪,非但不腥反倒有种入心的甜。   --------------------   谢谢仔细的登登,多的字“面很这么好吃”已经去掉了“很”^^ 太谢谢指出拉~~   这个面以后还会有出场哈哈,算是本文的特产食物之一了吧 哈哈 要说这个面是什么味呢?当然是天降仔与凯仔定情的酸臭味道   谢谢大家看到了这章,为想写好也想尽量没有废话凑字的成份,我每字每句都琢磨好久,尤其是对话,而且我很喜欢删减我的文字,比如本来写了一千字,一顿操作猛如虎之后发现删的只剩三四百是常规操作,也许是我能力不太行吧Q_Q...羡慕一天写几千字的太太。   另外,大家的催更留言会对我有莫大的鼓励~写文蛮寂寞的,而且我也不是很有自信,总之,谢谢大家的鼓励!! 第9章 9 情思   ======================   “如何?”慕容凯单手撑颌勾唇笑问道。   “区区小蟹而已。”少年郎故意反说道,却始终不敢瞧慕容凯的那对橘眸,生怕露了心事。   慕容凯闻言未恼,反而逗趣道:“你还小,不懂人间好滋味。”   “我不小了!你也只比我大一载而已!”不知为何,慕容凯的那句调侃让少年有些恼,而这恼,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缓了缓,又撒气似地道:“不过是厨子没挑仔细,叫这东西混进来罢了!”   他故意如此呛言,只因心中那股无名闷火灼得他不知所措。   “那也是运气啊!虾皮几个子儿?螃蟹几个子儿?就算厨子一不留神,还不是便宜了咱?”慕容凯未识少年心事,只玩闹儿似的诡辩道。   不远处的掌柜老头儿听得手心儿冒了汗。他一直叮嘱儿子把虾皮子好好筛筛,别给食客混进杂七杂八的东西。当他瞧见慕容凯夹起那螃蟹暴尸时,心里便咯噔一下,暗骂那兔崽子又偷懒。   而那憨小子正担心被老子数落,听闻慕容凯如此美化自己的失误,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个箭步上前便想去拉慕容凯的手道谢。   而就在那对爪子朝慕容凯伸过来的刹那,他惊觉两道凶厉寒光自那少年双眸射出,把他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那少年郎如恶犬般睨着那憨小子,冷声道:“作甚?”   在那视线重压之下,憨小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自觉的将手背于身后规矩起来,情急之下支吾道:“添、添面……小的给、给二位客官再各添二两面……”   慕容凯并未注意到那少年的目光,一听送面,便来了精神道:“当真?!怎还连吃再送的?!”   憨小子说不出个所以然,便用目光向他老子求救,于是老头儿便笑脸上前道:“哎呀,我们这店小地儿偏,食客不多,面做多了留不过夜,见二位爷吃得高兴,再送二位几两,往后还盼着二位常来!”   他道完便狠踹了儿子一脚,喝斥道:“还不快去煮面!”   憨小子答应着一溜烟儿躲进后厨,不一会儿便给那二人端了面来。   少年吃完满足地品评道:“这面好,煮得好,汤也好。”   “这便好了?”慕容凯占了便宜还敛不住嘴贱道,“面是好面,可惜软了。”   “哪软啊?分明就是刚好。”少年驳道。   慕容凯闻言,轻勾薄唇道:“我下面才好吃。”   那少年不知为何忽而想到些有的没的,顿时脸上炸起一阵辣烫!可他偷瞧慕容凯笑得云淡风轻说得无心,怪只怪自个儿听得有歧义!   可惜这会儿也没法挖个地洞钻,他只得抄起大腕把脸遮住,往肚里“吨吨吨”猛劲儿灌汤!   慕容凯见了只觉有趣,便笑道:“我就说汤好喝吧!”   少年:“……“   ……   待二人出了面馆儿,日头已偏西。   慕容凯包下辆不大的马车,赶车的是个中年车夫,车棚是块粗布,旧到打了补丁,车厢内铺了厚实的稻草,好似张通铺。   慕容凯虽为世子却向来随意。他一跃而上,大大咧咧地往上一躺,又侧过身拍拍一旁的空位道:“来躺会儿,待会儿到了岔口,我便下了。车钱我给足了,你只管坐便好,我跟车夫嘱咐了送你到家门口儿。”   那少年郎闻言心头一颤,有些感激,却碍于心事并未躺过去,只抱膝缩在一个角落里。   “躲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啊?”慕容凯撑额无奈道。   “我不困,你睡吧,我守着。”那少年低声道,着看帘外路过的景物。   “还挺警惕,呵呵,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你不会到家前都不闭眼吧?”慕容凯打趣道,其实他心里倒有了些安慰,不然总还担心那人路上再出点事儿。   那少年闷闷地“嗯”了声。   半响,他忽然喃喃低语道:“回去后我想寻那帮恶人报仇……不过我爹训过我不要睚眦必报……”   这“报仇”之事他琢磨了一路,如何想也不愿就这么算了,可碍于父亲的训导,他又觉不该再算。许是琢磨久了却没个主意,现下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   “你爹是生意人吧?”慕容凯眯眸似是无心般地问道。   “你怎知道?!”少年讶然。   慕容凯勾唇道:“简单。江湖贼人嘛收了银子,多绑的是官家或是富家娃子。若你是官家子,他们自是不敢有那般亵玩的打算,就算多长个脑袋也不敢;可你若是富商之子嘛,他们便没那么多顾忌了。”   慕容凯语气慵懒却讲得慢条斯理,那少年半响缄默,若有所思。   末了,那少年坦言道:“我爹是经商奇才,虽待人宽厚却难免遭人嫉妒……可就算糟了别人算计,我爹也总是能忍则忍,如此,那帮人便越发得寸进尺了!”   慕容凯哂然道:“你爹坚守的是‘和气生财’,倒也没错。可你却无需沿你爹的老路走,即便有血脉,各人也会走各自的路,只要不伤天害理,想清了,做便是了。”   那少年犹豫道:“还未有人如此教过我……如此做,不会成为世人眼中的‘恶人’么?”   慕容凯闻言朗笑着双眸微睁道:“你所言的‘世人’到底是何人?若你说不清,便也无需在意。人人都是爹娘生,活这一世不欺负人,但自然也没有叫人白白欺负的道理。”   “可我爹说,睚呲必报之人难觅挚友……”少年沮丧道。   “这是哪里说法?挚友自然是臭味相投之人,若我的挚友要寻仇,小爷我也不妨为他两肋插刀!”   慕容凯笑貌言语间尽是肆意。   “为何有些人多为恶事?就不怕报应吗?“少年叹道。   “小老弟,你且记着,‘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你家境好,自然不懂那些为生计做恶的人。”慕容凯叹息一声,又接着玩笑似的道,“恶人有时是被教训少了,若教他们做人的人多了,他们兴许也能活得本份些。”   “那教训忌讳什么?”少年问道。   慕容凯噙笑道:“要我说嘛,凡事皆忌讳一个‘绝’字。话不能说绝,事不能做绝。绝情绝义者,不可谈情,不可谈利,更不可谈心。”   少年闻言心下一沉,自己姓佳,名冥绝,这名里便是带了个“绝”字,不知怎的,他忽有些嫌弃自己这名字。   慕容凯听了半天没动静,便睁开眼,瞧见佳冥绝将头半埋在双膝间抱坐,看起来有种莫名的失落,疑心自己像靳峰先生夺舍般叨叨多了遭人烦,忙话锋一转道:“困了吧?来躺躺,换我守着你。”   那少年摇摇头,依旧那样坐着,时不时瞥一眼帘外渐晚的景致确定方向,半响,终还是小声试探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慕容凯闻言微怔,他自来去如风,从不留名,奈何觉着自己方才那番话惹了那少年烦,便轻笑一声道:“我单子一个凯,如何称呼你呢?”   佳冥绝闻言有些窘迫,明知会被如此问,却还似鬼迷心窍般想要知道那人的名字,眼下却又不知如何报自己名了。   他正在为难之际,便见慕容凯又闭了眼,张了个哈欠道:“算了,有缘还会再见,无缘即便知晓了也会相忘于江湖。” 他道完便真的酣然睡下了。   佳冥绝舒了口气,坐在角落里细品着慕容凯方才那番话,凝着那人如玉的睡颜,心中似有一坛陈酒被打了翻,整个人晕乎乎的如坐云端,阵阵热辣翻滚于胸,还夹着道不明的香醇与憨甜。   他惊讶于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男人有如此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疑问在夜色中渐渐发酵,越发浓郁起来。   “凯……凯……凯……”他在心中默默念着这讨问来的名字,每唤一次,便觉血脉涌入了心尖儿般浑身发颤,天地间仅剩了这方寸之地。   他觉着呼吸都闷促起来,侧目瞧,已是月挂枝头,夜色绵绵。   “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1】   此刻他还不知,日后会将眼前这男人放于心尖儿,视若珍宝。   ……   清晨马声嘶鸣,车夫唤慕容凯下车。   慕容凯可算是睡饱了,神清气爽,翻身下车,那叫一个爽利。   佳冥绝倔强地守了他一夜,现下有点乏,看着那人要走,一时有些慌不择言道:“还、还会再见么?”   慕容凯先是一怔,旋即笑道:“世间的事,难讲。”   他道完虎牙一扬,十分手贱地揉了揉佳冥绝的脑袋,不知怎的,他总觉眼前这豆芽似的少年像个幼弟,自己不由得想过过当长兄的瘾。   待那手温散尽,慕容凯的背影也消失在了晨雾中。   佳冥绝久久地注视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2】   ……   慕容凯没雇驴子,倒是凭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把个卖炊饼的天南地北一顿忽悠,最后竟是用余钱将那人的一筐炊饼包了圆儿!   那炊饼哥倒是实在又好骗,将自个儿那扁宽竹筐一并给了慕容凯,以为是帮扶了个新入行的小老弟。   慕容凯倒也不客气,一把接过来,扯开了嗓门儿试着吆喝了几句,倒还真有卖炊饼的架势!   炊饼哥听罢竖起大拇指操着方言道:“中!俺觉得中!就冲念(你)这几嗓子,炊饼不愁卖!”   慕容凯虎牙咧开嘿然答应着,待那位大哥一走,自个儿便一边啃着炊饼,一边学者那大哥口音道:“卖什顺(什)么卖?这一筐俺自个儿都不够吃!”   他一路走得腿肚子转筋,好不容易到了慕容府,见着了那个对他“日思夜想”的亲爹,还未等他唤声爹,便闻几声嘹亮的驴叫,震天动地,好不热闹!   【1】韦庄《女冠子》   【2】徐再思 《折桂令·春情》   --------------------   “一趟”已经改成“一躺”了,“恩”也改成“嗯”了, 谢谢登登的指出^^ 第10章 10 有心   ========================   慕容凯挎着那个剩了几枚炊饼的篮子,在此起彼伏的驴叫声中嬉皮笑脸道:“我这才去几年,咱家就开始养驴致富了?难道是我不在,咱家终于有余粮可以养牲口了?”   慕容楚尧一袭茶白广袖常服,银发玉冠,垂眸品茗,闻言抬眸哼笑道:“可不么,你在家那会儿,咱家猪就没吃饱过。要说这驴么,还不是托你之福,近日往这府上送驴、送参、送补药的就没断过。”   慕容凯憋笑道:“还不是阿爹广受爱戴,替儿孝敬的大有人在,哪怕我去了九泉也能瞑目了呢!”   慕容楚尧闻言眉梢一挑道:“顽皮!有你这样整天自己咒自己的吗?!都快及冠了还整日一副嬉皮笑脸的泼皮模样,习武读书都不上心,整日游手好闲,若去了阴间,怕是要让阎王老爷退回来!”   慕容凯嘿然上前,点头道:“阿爹教训的是!儿子在外其实常惦记爹,亏得靳峰先生和霖教头常跟我说爹还健朗。”   他这招儿玩得怪损,朝里规定到天枢的王都圣城入了营的世子、世女们要潜心修行,每三月可传一回家书,频繁了总归让人生疑,可靳峰先生和霖教头却愣是让这对父子生生弄成了人肉传声筒!   慕容楚尧提点道:“你那点儿小心思,用多了早晚叫人看出破绽。”   “阿爹自小便教儿藏锋隐芒,现下世家皆知我是个纨绔,谁还会花心思细抓我小辫儿呢?”慕容凯虎牙一歪,将长生辫在指尖玩儿似的绕了绕,又灿笑着递来孝敬亲爹的礼物:他没吃完的三个炊饼和三株已现干瘪之态的鲍菌皇菇。   慕容楚尧瞧儿子锦缎披帛没了,黄金链饰也不见了,一副灰头土脸模样,讽笑道:“我让你藏锋芒,也没让你把自己弄得如此邋遢啊?怎么,钱都散完了,开始做小买卖讨生了?”   慕容凯回笑道:“确实一个子儿也没剩回来,这买卖还没开张,先来孝敬阿爹!”   慕容楚尧拾起一株菇看了看,道:“孝心实属难得。”   他放下那株,又佯怒道:“不过我教你敛锋芒,怎还用得着你来替我操心,胡编那些有的没的闹得尽人皆知,叫我这老脸往哪放?”   慕容凯莞尔道:“春雨绵绵,白玉无瑕。”   慕容楚尧闻言会心一笑,颔首道:“我儿有心了。”   雨绵绵,意指无“日”,而“春”字无日则仅剩“三人”,乃为“众”;“白玉”无暇,则指“玉”无斑,仅剩“王”字,“白”“王”相叠,乃为“皇”。   慕容凯玩了个哑谜,暗示众人皆知的消息,才能传到圣康帝耳朵里,而慕容楚尧何其聪明,自然是一听便懂了。   见他爹了然,慕容凯便拿过茶壶和茶盏,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他这一路吃得太干,现下才有机会喝着水,起初怕他爹还气着,方才便没敢喝,先逗趣着探了探。   “好喝么?”慕容楚尧撑额淡声问道,指腹沿着他的空盏打转儿。   “好喝啊!这是什么茶?”慕容凯将他爹那一壶茶都喝净了,抹嘴道。   “补肾茶。”慕容楚尧淡然勾唇道。   慕容凯闻言一怔,吧唧了一下滋味才道:“怪不得有股枸杞味!”   “托你的福,咱家枸杞快成灾了,八辈子也吃不完。”慕容楚尧冷哼道。   慕容凯皮笑道:“将这东西晒成干,放不坏!咱可以拿来喂牲口,肉质必是独特!过年正好进贡给圣康帝尝尝!阿爹不要吃独食嘛。”   慕容楚尧捏红了眉心道:“你倒想得周全。”   他这些日子每道菜里必有枸杞,喝的茶也是茶叶少,枸杞多,现在被亲儿子如此一说,倒觉得自己更像牲口!   慕容凯莞尔道:“如今天下皆知阿爹的事,咳,不、不,是知我造的谣,倒是件好事,阿爹不要忘了当年率兵围剿天璇部叛乱时,薛天牧自刎前的那番话。”   慕容楚尧当年手持长剑,身披银甲,在残破的城楼上与天璇部族长薛天牧对峙。   他劝那昔日同窗挚友投降,可薛天牧长发披散,仰天长笑道:“楚尧啊,你以为今日灭了我薛氏一族,圣康帝就能让你安心做条狗么?!糊涂!不是我要反,是那老贼逼我反!你我皆知他掌控的天枢便是贪狼,迟早会将五部吞并!他乃一国之君,贪狼降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卧榻之上,又岂容你我鼾睡?!”   薛天牧越说越癫,癫笑着将血染的甲胄片片撕扯而下,仿佛在撕扯他注定一败涂地的命运一般。   在慕容楚尧声声“天牧兄不可”之中,薛天牧挥剑自刎,血溅城墙,似一片残雪般翩然坠下,粉身碎骨。   薛天牧最后的咆哮染着硝烟,久久回荡于尸海与断壁之间。他曾经是何等意气风发,而如今却是慕容楚尧挥之不去的梦魇。   自那时起,慕容楚尧对政事能推便推,养花逗鸟,论诗清谈。   可即便如此,他仍深得民心,受人敬仰。他仍是那颗招风的苍树,是那立于鸡群的白鹤,直到拜他亲儿所赐,沦为了华繁国的笑柄……   想到此,他轻叹一声,摇首喃喃道:“也是,贪何虚名呢……我儿有心了……”   ……   慕容凯泡在池子里回想方才的晚膳:枸杞糕、凉拌枸杞、枸杞炖驴肉、枸杞炖驴三宝、枸杞炒驴杂……真觉得有点吃不消!   虽然他娘疼他给他单独拍了根黄瓜没放枸杞,奈何根本压不住其他菜对肠胃带来的冲击!   他知这是亲爹本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心态在报复自己,便规规矩矩吃了这顿。   就在此时,一声竹帘脆响,打外进来个赤身的男子。   这男子身材欣长秀拔,银发垂腰,紫眸藏霜,冷俊却端秀。   他端着木盆,腰间围着块巾布往里走,一见池中有个人影,立马大惊失色厉声喝道:“何人在此?!!”   慕容凯闻声朗笑道:“玄陆别怕,是我!”   然而玄陆闻声更惊!慕容凯万万料想不到,就因为是自己才叫玄陆更怕!   玄陆不知世子为何会出现在他这总管用的浴堂,只恨手中除了个木盆便没有了其他可以遮体的物件,只好用木盆挡着要害,甚为尴尬。   “许久未见,你怎得似个姑娘般害羞了?咱小时候不是常一起泡澡吗?”慕容凯笑着招手,见玄陆僵在原地,便“噌”一声从池中立起,抄起一块巾布在腰间随意一围,便朝玄陆走来。   慕容凯的额前秀颈贴着打湿的银发,橘眸染上氤氲的水汽而越发显得含情,双颊因着泡了澡而绽出桃色,连胸前那两点也似吸饱了汁水的樱桃般朱红娇嫩。   玄陆见状脸上立即炸起一片绯红,原本冷寂的眸中顿现惊慌。   他单手掩面颤声道:“别、别过来!”整个人随着慕容凯的步步逼近而不自觉地倒退。   “玄陆,我们不是好兄弟嘛?你慌什么?跟见着鬼了似的!”慕容凯虎牙扬起,嬉笑道。   “你乃天权世子,怎跑来我这儿沐浴?!传出去不像话!你别过来,我这就出去!”玄陆不知如何是好,慌乱间脚底一滑,竟然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我找你来叙旧阿,哈,好兄弟还怕坦诚相见?”   慕容凯此时已立在了那人面前,玄陆便只得侧开目光,烧红着双颊道:“你我已不是十来岁的小童了,不、不可如此……僭礼……”   慕容凯却不以为然道:“你还真是老古板,之前你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现下反倒见外了?全府谁不知你我就似亲兄弟?……欸?玄陆,你股间那木盆怎得翘起来了?”   玄陆闻言大惊,定睛一瞧,但见那盖住要害的木盆一端被一柱硬物生生顶了起来! 第11章 11 竹马玄陆   ============================   此时的气氛颇为尴尬,玄陆简直想一头撞死在这木盆上!这盆怎得就这么禁不住顶,一顶就起来了呢?!   慕容凯似是在观察个稀罕物,俯身瞧了会儿,颇为严肃地道:“玄陆……你该不会是……”   “不是!没有!你想多了!”玄陆慌乱间脱口而出一串儿,可那羞红已遍布秀颈,蔓延至起伏的胸肌。   “是枸杞吃多了吧……”慕容凯补完了方才被打断的话,接着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不要给啥吃啥,把自己吃出毛病来,枸杞挑捡出去不吃不就行了?”   慕容凯对玄陆深表同情,毕竟自个儿阿娘向来偏心玄陆,拿他当半个亲儿子,有什么都想着玄陆,这一看便知枸杞自然也是没少给!   玄陆闻言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借坡下驴道:“是、还真是……”   趁慕容凯一不留神,他猛然起身,一溜烟儿逃命似的拿着那“丢人现眼”的木盆奔了出去!   ……   繁星漫天,夜色静谧,虫鸣四起。   玄陆赤着上身站在一口水井前,一桶接一桶地沿头顶浇下寒凉的井水,平息着胸口那团烈焰。   星辉混着流水浸染着他那刀雕般武人坚实身躯和银瀑般的长发,他静静注视着水洼中自己模糊的倒影,惆然嘘叹。   身份、家世、门第……不论从哪看,他都与那人遥不可及,只好将心事小心收在怀里,收在他心中最最柔软的一块儿珍藏。   从年少无知到青葱懵懂,慕容凯的音容笑貌早已沁入了他的骨髓里,以至于对那人的爱慕是他多年来天大的秘密。   一念缘起,情愁离离。   ……   岁华363年秋末,十岁的小玄陆身着粗布单衣,手持木弓在林中逐猎一匹雌鹿。   他本是玄氏尊贵的嫡长子,日后可承袭其父的伯爵之位,而无妄之灾骤然天降,玄氏名门被自家发狂的护卫们一夜灭了门,又被说成虐待属下德不配位、罪有应得,导致玄氏爵位被削。   小玄陆幸在姑父家习武才躲过一劫,而自此他便如无根的浮萍般飘零人间。   姑父为了这灭门案四方奔走积劳成疾,一病不起,姑母和表姐靠绣活赚些口粮,而小玄陆则每日上山拾柴打猎,贴补家用。   他自灭门案起便沉默寡言,梦魇缠身,整个人也消瘦许多。   当他拉弓要将羽箭射出时却发现母鹿已身怀有孕,不由得想起了已逝的父母,一念间蹙然收弓,戚戚然失神伫于原地。   一袭冷风袭过,枯叶沙沙作响。   玄陆忽感两道凶狠目光冷冷地刺向自己,似要将他那单薄的身躯刨开一般!   他侧目便见一只体型壮硕的野狼正龇着獠牙向自己逼近。   因过于恐慌,他连发几箭都被野狼跳闪开,在他频频倒退之时,那野狼突然腾空,猛扑上前!   小玄陆惊惧中险险避过,一扭头疯了般在林间奔命,绝望呼救。   可他哪里跑得过那野狼,很快便被那野兽三窜两跳地赶了上。   那野狼朝着猎物张牙舞爪,又是纵身一扑!   千钧一发之际,那孽障却突然哮出一嘶哀鸣,重重倒地,身上刺入了一支饱含萧杀之气的金翎羽箭!   在小玄陆呆愣之际,一匹高头白鬃骏马载著名英武非凡的白衣男子跃出林木。   慕容楚尧利落地翻身下马,上前柔声关切道:“有伤到么?”   小玄陆抬眸仔细打量着眼前这银发玉冠的男子:他有着温润秀挺的五官,淡雅的眉宇下一对紫眸泛着沉静与温慈,让人只凝片刻便能窥见出岁月悠长,山河无恙。   小玄陆方才的惊惧也在凝望那双紫眸间渐渐消弭,出于畏怯,他垂眸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秋风萧凉,落叶飘零,小玄陆的双手和小脸儿都冻得通红刺目。   他只穿了件挂着缝缝补补痕迹的单衣,黑面布靴已泛出层灰白色,一只靴头还破出个黄豆大小的洞。   平日为了驱寒暖身,他只能尽量奔跑,而此时静静伫立却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丝丝入骨的寒意。   他好歹也曾是贵家公子,不想显得太过窘迫,牙关“咯咯”紧咬,强忍着打颤儿。   慕容楚尧见状蹙眉心疼道:“很冷吧?”   小玄陆顿感十分羞窘,一双小拳紧握得好似要将指尖剜进肉里。   他猛力摇摇头,透出一股与年纪不相称的倔强与傲骨。   慕容楚尧的目光先是一滞,旋即含笑俯身,抬手轻柔地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温声道:“很厉害嘛小家伙,受了惊吓却不哭不闹,将来必是个大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住处吗?我送你一程。”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肯定,小玄陆的脸颊泛出了绯红。   他抬头再次与那男子对视,目光灼灼地道:“吾名玄陆,家在山下村口。”   慕容楚尧颔首,忽然解下月白皮草斗篷将小玄陆裹起,抱于马背,自己也跟着爽利地跃身上马,载着小玄陆回了家。   寒冷潮湿的陋屋内四壁萧然,姑父之前为求人明察玄氏灭门案,典当了家中所有可以典当的打点关系,而今案情还不见起色,自个儿身子先垮了。   姑母见小玄陆被如此隽秀的贵人送了回来,很是惊讶,得知原委后忙端茶倒水,道谢连连。   那女人一身粗布麻衣,补丁虽多但补得十分规整,银发整齐地梳于脑后,别了根竹簪,脸颊虽因操劳而凹陷,却依旧能从那眉宇间瞧出她当年的清丽样貌。   慕容楚尧此次本就是来寻玄伯的遗孤,便亮明了身份,免去了不必要的礼节。   他承诺将亲查此案,又见这家人过得委实捉襟见肘,喟然长叹之余不免心生怜惜,旋即提出了想带小玄陆回府聘为幼子护卫的打算。   姑母欣喜异常,着实为有了出路的玄陆而感到欣慰。   慕容楚尧随即俯身,单膝跪地平视小玄陆的紫眸,温言道:“玄陆,我家中有一幼子,虽甚是顽皮,但品性温良,你可愿护他此生周全?工钱按府上成年护卫的份付你,吃住、衣物也无需担忧。”   小玄陆想到这着实是不再拖累姑母家的好机会,便点头应了下,收拾了简单的行囊,随着慕容楚尧回了慕容府。   次日清晨,小玄陆便跟着慕容楚尧在府苑四下的树丛、草坑儿里搜寻,以为是在找只藏匿的猫或狗。   寻了片刻,玄陆一脸懵地看慕容楚尧,那人便讪讪笑道:“我那儿啊,只要一醒,书房、居室里就很难再找见他的影儿了,呵呵,要是你以后寻他,就要留心这些隐蔽的地方。他喜欢爬树或者躺在草坑儿里打盹儿,有时也会在房瓦上和野猫干架……总之,只要你留点心儿,总会寻着的。”   玄陆默然点头,心下却想:那难道不是只野猫吗?……   他正琢磨着,忽然听得一声嬉笑,循声便见一棵矮树的枝叶间探出了枚倒挂着的小脑袋,银发逆着朝晖,淌着好看的光晕,一根细小的长生辫悬垂而下,白嫩如玉的小脸上有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咧笑的虎牙下是对好似清泉般灵动流彩的橘眸。   慕容楚尧虽见爱子如此顽皮却并未斥他下来,只弯眸笑道:“凯儿,这是你的护卫玄陆,往后可以同他玩儿,可不要太皮,更不许欺负他。”   小慕容凯并不认生。事实上他一向是自来熟,依旧倒挂着龇牙笑道:“玄陆要和我一起玩倒挂金钩么?有趣得很哦!“   他说着便晃着两只小手热情地打招呼,却由于太过得意而瞬间失了重心,一下子从树上掉了下去!   --------------------   陆哥的面部特写,希望有呈现出大家心目中的陆哥^^ 这个陆哥其实是当将军后的样子了   (隔壁《夏知了》中的攻是小陆同学,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虽然不是竹马和受的if线,但小陆的性格和长相大致就是按照陆哥来的哈,原谅我囊中羞涩暂时画不起小陆同学..呜呜)   ![https://s2.loli.net/2022/06/09/npBF5ygqWMuL3Ox.jpg](chapter-4c95fd6a4930c50820272e0a2e519efb6abc53df.jpeg) 第12章 12 狗东西   ==========================   在小玄陆惊愕间,慕容楚尧一个纵身便将小慕容凯收入了他那宽大厚实的怀中。   然而那小家伙儿并未显出一丝惊慌,反倒在父亲怀里“咯咯咯“笑个不停,虎牙飞扬,笑嚷道:“再来!再来!”   “顽皮!” 慕容楚尧对怀中的皮娃娃慈爱地摇头轻叹,旋即又对一旁早已目瞪狗呆半响的小玄陆无奈讪笑道:“玄陆啊,你看,我这幼子就是……就是这么不让人省心……今后就劳烦你了,你若有什么吃穿用度上的需求尽管提,既然入了我们慕容府,今后便都是自家人了。”   小玄陆虽预感到这份差事不易,却因那句“自家人”而嗅到了久违的温暖,仿若一束淡金暖光撒向了他心中那块冰封的深渊。   他“恩“了声坚定而诚恳地点了点头,似是立了份契约在心,而后端量着那颗从慕容楚尧臂弯里探出来的小圆脑袋,忽见那小人儿弯眸灿笑道:“约好咯,今后你陪我玩儿!”   那小人儿说着便探出只软玉似的小指勾儿,玄陆眉头一舒,移步上前同那小娃勾指作誓道:“恩,我玄陆此生护你。”   ……   然而玄陆万万没想到,一旦脱离开慕容楚尧的视线,那小娃便野得没边儿起来!   讲学的先生被小慕容凯气得要死要活,可原本生龙活虎的小娃到了武师那习拳法却是软塌塌的一副半死不活模样。   玄陆发现,这小娃凡事都故意反着来,所有人都是他游戏的一部分,没有一点学文习武的念头。   他追着小慕容凯到处野跑,被迫将慕容府的犄角旮旯都认了个遍。   他心里一直纳闷,为何这五岁小童凭那双小短腿儿竟能奔得如此快!精力也似根本耗不竭!这府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没有他撒欢儿跑不到的地方!若是肩生了双翼,怕是早已蹿入九霄去玉帝那作妖了!   更令玄陆头疼的是,这小鬼极擅诡辩且涎皮赖脸,见天儿往那些俏丽女侍堆儿里扎,舌灿莲花般讨得那些女人红着脸甜笑,这令性格耿直又不善言谈的玄护卫感到棘手又厌恶!   他不禁以慕容楚尧为标杆同这小娃做比对,有道是三岁看老,他是如何也瞧不上这小风流胚子浪荡子!慨叹为何上梁那么正,下梁竟能歪成盘山道?!   玄陆每日的差事大抵是上房帮小慕容凯斗野猫,下地帮他驱野狗,有事没事被他拖去姐姐堆儿里撩闲逗趣……弄得玄陆烦躁异常,对这小娃越发反感。   有次女侍端来两碗炸肉丸给这二人吃,玄陆一个没留神儿,自己那几枚丸子竟让不知哪来的几只野猫给叼了。   小慕容凯在一旁捧腹笑得仰面蹬腿儿道:“玄陆,那几只野猫最坏咯!此前你凶赶它们,现下人家找你来寻仇咯!”   玄陆气得太阳穴跳痛,那分明还不是因慕容凯先去招惹那些畜生才害他去赶?!   见那人幸灾乐祸,玄陆一时没忍住,气得骂了句:“狗东西!”   小慕容凯闻言敛笑道:“哈哈,玄陆你被气成傻子了吧?那明明是猫东西!”   “我们那将所有惹人讨厌、惹事生非,”玄陆怒目瞪着那笑面小童,顿了半响,终还是继续道,“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涎皮赖脸,还有招猫逗狗这类都叫狗东西!”   小慕容凯一怔,瞬间觉得不好笑了,不知怎的,他莫名觉得玄陆骂得意有所指,自己竟能对号入坑好几个?!   半响,他试探地问道:“玄、玄陆,你这该不会说得是……”   “自己想吧!白天想不明白夜里想!多想想就明白了!”玄护抱臂卫没好气的冷声回道。   小慕容凯思忖片刻,小声道:“玄陆,你是不是吃不到肉丸子生气了?要不你吃我的?”   玄陆蹙眉睨了眼那递来碗的小娃,依旧冷声道:“才不是!谁稀罕?!”   他之后便咬唇不再多语,拿出块巾布擦他那柄寒光闪闪的腰刀,若不是同慕容楚尧起了誓要护这小鬼,他真恨不得一刀砍过去替天权部铲除这注定成纨绔的世子!他猜兴许慕容楚尧雇他护这小鬼,就是因为太多人都有这种冲动了吧?!   可想归想,他却依旧是那个寡言冷面的侍卫。他本就因噩梦缠身而恍惚乏力,这几天更是被累得头晕脑胀,身心俱疲,加上这不大不小的一气,夜间竟发起热来。   知道是儿子又调皮了,慕容夫人特意差贴身女侍芯羽来照顾玄陆。   芯羽长玄陆五岁,温婉柔静,紫发高挽,紫眸温润,平日服侍慕容母子,也做小慕容凯的伴读,监督他课业,顺便疏导开解那个总被气得死去活来的教书老儒。   小慕容凯深夜睡不着,溜出来在门外踢着小石子听着玄陆房里头的动静。不知怎的,他平日里做过的皮事颇多从未过脑,可此时心下却有点儿慌。   他有点儿害怕面对某种念头,那种万一玄陆自此便讨厌他的念头……   见芯羽推门而出,他便赶忙小巴狗似的凑上来关切问道:“芯羽姐姐,玄陆没事吧?!”   芯羽摇头轻叹道:“无大碍,就是看护你这份差事累人累心阿。他本就忧思过度,心气郁结……哪经得住你这鸡飞狗跳的瞎折腾?”   小慕容凯瞪着橘瞳疑道:“为何?他不过比我大五岁,顶天儿也就多个五年的烦愁嘛!”   芯羽垂眸思索片刻,便将小慕容凯拖到僻静处,将玄氏灭门案讲了一遍,听得小慕容凯惊愕连连,深谙内疚地骂道:“我真是……狗东西!”   芯羽趁机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世子不是狗,也不是东西,阿,不,总之,世子不可如此折辱自己,呵呵,往后白日还是少带着玄护卫胡闹吧……听大夫说他夜夜都歇不好,疲惫乏力,你没事儿就让他歇歇吧。” 说完便蕴笑着在小慕容凯的鼻头儿一滑,希望他真心听进去了。   小慕容凯缓了缓,喃喃道:“我是瞧他整日闷闷不乐还一脸死气,想带他四处转转,让他高兴点儿,哪想反倒让他累着了……”   他思忖片刻又道:“我想讨盒糕点,芯羽姐姐可否帮忙?”   芯羽含笑应了。   好不容易憋到次日傍晚十分,小慕容凯端着一盒小糕点来探望居于他朝暮院僻静厢房的小玄陆。   因怕那人还在熟睡,他便先透过门缝往里瞧。   这一瞧却瞧出了奇事:但见小玄陆朝着窗棱的方向长跪不起,膝前摆着盘芯羽方才留下的苹果块儿,低喃自语道:“今日是母亲生辰,孩儿不孝,未能去墓前探望,也未能寻到……寻到份儿像样的祭品……但孩儿十分思念母亲……”他念着念着那声音越发小,小到无法辨识,而他那双肩颤抖的幅度却越来越大,最终整个人都痛苦得蜷了起来跪趴在地,隐忍地低声抽泣。   小慕容凯从未见过这种架势,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少顷,小玄陆听到木门处“吱”地响了一下,预感有人偷窥,便立马冲了出去。   此时,门外空无一人,而门槛边却有个精巧的棕木小盒,上面还放了一捧小白花。   小玄陆狐疑片刻厉声喝到:“谁?!出来!”   暮色低垂,华灯初上,无人应答。   而五感灵敏的玄陆却觉察到了树丛处有窸窣的细响,旋即便一个箭步飞跨而去,抽出腰刀喝指道:“谁?!滚出来!”   半响,一个银发小脑袋依言不情不愿地从枝叶间探了出,四目相对的一刻又现一副嬉皮笑脸之态。   “世子?在这鬼鬼祟祟干嘛?!” 玄陆收刀入鞘,冷声喝问道。   “呃……哈……我要说我在追只野猫,你信……吗?”小慕容凯见小玄陆眉头越蹙越紧,便改口又道,“我嘛……就是刚巧路过,刚巧,你……懂吗?”   小慕容凯讪笑着,边说边拍掉身上的碎枝落叶缓缓站起。   “一派胡言!你分明就是在窥听!”玄陆气鼓鼓道,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而十分恼怒。   “我窥听你?!哈哈!笑话!我堂堂小世子爷闲得么?” 小慕容凯扬声道,刻意掩饰着心虚。   小玄陆忽然很鄙夷地睨着他,积蓄在胸中的恶气瞬间上涌道:“你何时不闲了?!你就是命好,投胎成了世子!整日招猫逗狗、不学无术任意妄为!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早就被……”   还未等小玄陆骂完,小慕容凯突然冷不丁蹿起来,指着玄陆背后喊道:“啊!阿爹你可来了!玄陆欺负我!!”   趁着小玄陆慌忙转头之际,小慕容凯已似只野猫般逃蹿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小玄陆一人伫于原地。   他叹了口气,转身拾捡起那小木盒和小白花。   小白花的绿茎上散布着稀疏却锋利的小刺,有几株上面还残留着些未干的血迹,他隐约记得,方才那人确实有只爪子攥成了拳。   他又掀开那小木盒的盖子,发现里面是用心摆放过的糕点,尝了一块桃花状的,外皮香酥可口,蜜馅儿柔糯绵滑,清甜入心。   秋风瑟瑟,啾啁鸟鸣。   月光下的小少年蹲坐在门槛上怀抱着那盒糕点和那捧小白花,凝视着夜空的繁星浩海,心潮起伏,竟是红了眼眶。   --------------------   “锲约”已经改成“契约”了,谢谢登登的指出^^原来我的输入法蹦出来的就是错别字的 哈哈 好家伙   终于写到3000多字了Q~Q 每次都会一顿操作梦如何地删掉很多,在尽量没有多余废话的情况下上3000字真挺不易 哈哈 谢谢耐心等待和支持哇~~我会努力的 QvQ .... 第13章 13 大宝贝   ==========================   玄侍卫噩梦连连几日,精神欠佳。   慕容楚尧以为玄陆被自己儿子气病了,十分内疚,便允他多歇几日。   这天清早,玄陆昏昏沉沉方从梦魇中惊醒,便闻有人往他窗棱上丢石子。   他单手揉额未作搭理,片刻便见个银发小童扒窗喊道:“玄陆,我知道你醒了!可你知道偷懒不好,不是君子所为。”   玄陆闻言气便不打一处来,冷声回道:“论偷懒,我哪有世子在行?世子书读了几卷?拳练了几套?不好好当君子,跑我这儿来做小人偷懒作甚?”   小慕容凯摇晃着小脑袋听罢笑嘻嘻地道:“我才五岁,本来就是小人呀!我来看看你,看你歇好了没,歇好了快来跟我玩阿!”   小玄陆瞥了眼那小鬼,冷哼道:“本来歇好了,见了你,又觉不好了。世子还是找别人陪玩吧!侯爷准我歇了,世子好走,不送。”   他说罢便将头用被子蒙了上,不再搭理那小子。   小慕容凯见人家不理自己,莫名有点失落。可他毕竟不是个轻易说算就算的性子,骨子里也刻着倔强。   于是他便在那窗口一蹦一窜道:“玄陆,玄陆,你开门!我给带好吃的了!”   他虽然窜得高,奈何个子还小,垫着好几块砖头却是堪堪才可窥见玄陆的卧榻。   “不吃!好走,不送!”玄陆将身侧至榻内,闷声道。   “玄陆,玄陆,你开门!我还带了画本子给你瞧!你开门,我就给你瞧!”小慕容凯依旧蹦着喊道。   “不看!好走,不送!”玄陆抬手捂了耳朵吼道。   “玄陆,玄陆,你开门放我进去好不好?我真有大宝贝给你瞧!”小慕容凯扯开了嗓门不依不饶地喊道。   玄陆:“……”   他终是在这喋喋不休的叫嚷中屈服了,暗骂这狗世子非但是真的狗,而且还是条癞皮狗!   门“吱呀”一声开了,玄陆没好气地歪头睨着小慕容凯道:“有什么大宝贝,拿来我瞧瞧。”   小慕容凯此时还踩着砖头扒着窗棱,见了玄陆便咧嘴笑道:“好呀!你等我下、下来、来来……”   忽然“扑通”一响,小慕容凯一屁蹲儿摔在了地上,脚底的砖头顷刻塌了,散了一地!   玄陆抱臂看着那崽子,挑眉道:“怎得叠了这么高?方才居然还在上面跳来跳去,你也挺有两下子嘛。”   “不叠高了你能瞧见我么?瞧不见了,你能给我开门么?!”小慕容凯揉着屁股站起来,与玄陆那双紫眸相对。   “我以为瞧见你烦,没想到你嚷嚷起来更叫我烦。”玄陆哼笑道,对那人的推论有点儿无奈。   “我么?我烦么?”小慕容凯盯着玄陆想等他一句否定的答话,可那人却抿起了嘴,半响未答,于是他索性自我疏解道,“罢了罢了,我不烦你就行,这样你日后也不烦我了。没准儿……还巴不得瞧见我呢!嘿嘿!”   玄陆闻言,双眉不禁拧得异常曲折,他不知那崽子的推论为何总是如此诡异,不,何止诡异?简直是有毒!!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小慕容凯已小跑至他近前,嘿笑道:“玄陆,玄陆,你瞧哇!阿……”   他说着便张开了嘴巴给玄陆瞧。   “瞧什么?”玄陆蹙眉凑近了看。   “我、我这……阿……掉了颗牙……”小慕容凯扒着嘴唇费劲地说道。   玄陆气得猛然抽身道:“这有什么好瞧的?!好走,不送!”   他说着便要关门,却被小慕容凯迅速插进了一只爪子。   他害怕把那爪子夹了,便撑着门板道:“作甚阿?!”   “大宝贝!我给你大宝贝阿!”小慕容凯涎皮赖脸道,说着便死乞白赖地将个东西塞到了玄陆手里,塞完才撤了爪。   门顺势“砰”地一声被玄陆关了紧!   待他打开手掌一瞧,不禁惊道:“这是?!”   “哈哈哈哈!是我的大宝贝阿!你且好好收着,日后值老钱了!”小慕容凯在门外“咯咯”捧腹笑着,一溜烟儿便跑没影了。   玄陆蹙眉凝着手心儿里那颗小牙,觉得无奈又好笑。   的确,他曾经奇珍异宝都收过见过,却从未收到过这样的“宝贝”做礼物。   而无人知晓,今日,本是他的生辰……   ……   连续两日未再见到小慕容凯,玄陆觉得甚为纳闷。   本想着不见那人,眼前、耳根均是清净不少,可不知怎的,他却对一个可怕的念头骤感错愕:他居然时不时会想那崽子在哪里,在做什么??!!   每逢种念头乍现,他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让自己清醒点儿!   然而,不知究竟中了什么邪,本该享受宁静清晨的他居然心下有些空落落的莫名烦躁。   他忍了半响,终还是踏靴推门而出。   他跟自己交代只是去散散心,可不知怎的却总是留意一个人的踪影,甚至到了后来已停不下搜寻那人身影的视线了!   尤是如此,他转了老半天却未见到那人。   不知怎的,他那原本出来遛弯散心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闷,越发升腾起一股焦躁。   恰巧此时经由书房,他侧目恰好瞥见芯羽正在里边儿教习书法,一旁端坐的竟是那狗崽子?!   但见那崽子穿得人模人样,坐得规规矩矩,闲静时居然有股难言的隽秀,终于可以看出是慕容楚尧的亲儿子了!   玄陆缄默未言,静伫而观,但见那人在晨光中忽得抬头:橘眸清朗,眉目疏秀,银丝沐光,衣冠胜雪,灿然勾唇间仿若春华。   小玄陆不禁一怔,一时竟失了神。   “玄陆?!你来找我玩儿吗?!”小慕容凯虎牙飞扬道,一时间竟有些得意。   “才没有!我晨练,碰巧路过!”玄陆凝眉扬声辩道,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发虚。   “那不碍事,见你好多了,我就觉得高兴呢!”小慕容凯提着毛笔一笑,显得十分疏朗。   玄陆一滞,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只木木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笑面小童。   此时芯羽莞尔道:“玄侍卫睡得可好?眼眶泛青,看样子很乏呢。”   玄陆脸一红道:“还、还好……常有梦魇而已……”   他这几日虽歇息,却并未好眠,许是平日被那崽子折腾得乏倦睡得熟些,现下闲了,反倒梦魇更甚起来。   “可以用府上的助眠药薰试上一试,兴许奏效。”芯羽含笑道,递来杯茶。   玄陆一向不爱劳烦他人,也知那种药薰颇贵,现下他能住在这儿白吃白喝已存感激,更不想给慕容楚尧添麻烦了,于是连忙婉拒道:“不、不必了,我勤加习武锻炼,想来夜间便能安睡了。”   玄陆垂眸喝茶,却忍不住瞥见小慕容凯的字迹,讶然发现那小娃书的小楷十分秀劲,心中不禁升起一抹赞赏之念。   而待那小娃放下笔却瞬间又没了贵家公子之相,嬉笑间掺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痞气?!   芯羽细细看了看小慕容凯的字,欣慰道:“世子虽平日贪玩疏于练习,却天赋异禀,悟性颇高,望日后勤于律己,方可荣慕容之门。”   小慕容凯听罢嬉笑道:“好说好说,那芯羽姐姐对玄侍卫可有嘱咐?”   芯羽闻言转目看向玄陆,莞尔道:“玄侍卫,既然你誓要护世子周全,那我这儿便有句话要提醒。”   玄陆闻言放盏躬身道:“请芯羽姐赐教。”   芯羽颔首道:“作为侍卫,本应立于世子门外守夜,可侯爷念你年幼,准你歇息,而我想你那门还是不便锁的,万一世子那边有异,你这儿岂不误事?”   玄陆闻言不禁背后渗出冷汗,按理说他身为侍卫确不该落锁,而且防的还是那个他要护的狗世子!若是那崽子真出事了,他这自然脱不了干系!   于是玄陆赶忙应道:“芯羽姐教训得是,是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你不懂规矩,我教你嘛,嘻嘻。”一旁的小慕容凯因有了芯羽撑腰,此时撑颌,笑得像朵小花儿。   玄陆:“……”   --------------------   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 我尽力保质保量的情况下双更 QvQ 大家的留言是对我的莫大鼓励哦 谢谢拉 ~ 第14章 14 爬床   ========================   夜空疏朗,月挂枝头。   小慕容凯从芯羽那讨得了药薰,立马命侍女们将他那软缎中衣薰了个里外通透,清雅沁脾。   亥时刚过,玄陆便闻见木门“吱呀”一声响,由打外边儿钻进来个裹着软毯的小团子。   玄陆瞧那身形和小短腿儿便知是那崽子,于是便静默瞧着那货溜进了屋。   小慕容凯将自己裹得严实却并未耽误那双小短腿儿移动,但见他一溜烟儿便似个球儿般“滚”上了玄陆的卧榻。   “作甚?!这是我的榻!”玄陆蹙眉没好气地道。   “我的榻,在我院儿里就是我的。”小慕容凯厚着脸皮狡辩道,压根儿没理会玄陆,自顾自地往榻里边儿连滚带爬,好不容易钻到了个合适的地方,却忽地“噗”一声,竟是放了个尾音绵长的臭屁!   “你!!!你作甚跑这来放!诚心熏谁呢?!!”玄陆被臭得捂着鼻子没好气地道,疑心这崽子晚上吃了腌料重的肉,怎得放个屁这般臭?!   “恩呢,我就是一路憋着特意来这儿放,嘿嘿,”小慕容凯非但没现一丝愧意,言语间反倒颇为得意地继续道,“玄陆,你可听过老话儿讲‘烟暖屋,屁暖炕’?你不晓得我这跑一路有多冷,可还是特意留给你来暖床呢!怎样,我对你够好了吧?”   “你!!!!你个臭崽子给我滚下去!!”玄陆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吼道,抬手便去提那窝在身旁的臭球儿!   “玄陆,我是崽子,这屁也臭,可我不臭哦,嘿嘿,不信待儿会等屁味儿散了,你再闻闻嘛,我可薰了香香哦!哈哈!”小慕容凯裹着被子憋着笑继续道,“再者,我说了,这是我的榻,是我借你睡的哦,你怎能赶榻主人呢?”   “好,既然你说这是你的榻,那我去地上睡!”玄陆气鼓鼓地道,掀开被子便要下地。   “玄陆,你别忘了,这朝暮院是我的地盘儿,你的榻、你的屋就都算我的;你住我屋,睡我榻,人便也算是我的了!”小慕容凯卷着自己那方小毯子喃喃嬉笑道,可他不敢掀开毯子瞧玄陆,只因怕那人若是真气起来暴锤自个儿一顿,好歹有床毯子护一下……   “那我就去朝暮院外睡!”玄陆越听越气,蹬上鞋子便要起身。   “别折腾啦,赶紧睡吧!整个慕容府乃至天权部都是我家的,难不成你要连夜赶车去他部?”慕容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这香薰说也奇怪,怎薰得玄陆越来越精神,自个儿却越来越困呢?   “你!!!”玄陆的双颊被气得绯红,恨恨地攥起拳对那裹成一团儿的球儿怒目而视,恨不得把这崽子扔出去再踹上几脚!   “玄陆……你不困吗?“慕容凯眼皮打着架道。   “方才困,现在被你气得一点儿都不困了!“玄陆愠道,怨恨地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   “哦……可我困了……你是我的侍卫……我命你……躺好……陪……睡……“小慕容凯叨叨着竟酣然入了梦。   玄陆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瞪了眼那“鸠占鹊巢“的狗东西,”砰“一声撒气如躺尸般砸在了榻上。   而今夜他却嗅到了丝丝睡莲香,那香气似无数双手将他拖入了沉梦。   睡梦中他双膝没于暗红血潭,四下漆黑如永夜,却隐约闻见了熟悉的小童嬉笑声,引着他走出那泥泞的血潭,踏上了芳草柳岸。   于是他一夜安眠,竟再未见腥风血雨……   一连几日,小慕容凯隔三岔五便到玄侍卫屋里爬床,而玄陆也慢慢对此习以为常,每次那崽子一来,便为他带来一夜好眠。   他渐渐懂了那小娃的用心,却不知怎的,竟说不出那句埋在心里的感谢,只是渐渐对那崽子多了份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耐心与……好感?!   ……   这天秋高气爽,玄陆由慕容楚尧引着,拜了小慕容凯的武师魏常阳为师。   魏家世代习武,魏家拳术心法更是闻名天权。魏常阳仙风道骨,身材精瘦却拳力劲猛,另外他自创的魏氏双刀与暗器使得魏派武学成了近可攻,退可袭的绝学。   这天秋晨清寒,慕容楚尧一袭素白广袖常服,负手含笑道:“玄陆,你已到了习‘魄’的年纪,驭‘魄’需习心法,魏派心法独到。你若师从于他,日后定能成我麾下骁勇大将。”   在这片广袤土地上,“魄”乃如修真修道者所驭之灵力或法力。   相传上古创世之年各地战乱杀戮四起,玉帝钦点一众武神下凡平乱,赐“魄”为其所驭神威。   自此,那些武神的后代便承袭了驭“魄”之神力,经过漫长的繁衍而成了割据各个领地的先祖,又由华繁国的开国帝王圣元帝统一成了六部,形成了现今由帝都天枢部携领其余五部,并与未收归的摇光部形成对峙的版图格局。   不同部的武神后人们所驭“魄”之色彩迥然不同,大体来说,天枢皇族的“魄”为金色,天璇的“魄”为紫色,玉衡的“魄”为赤色,开阳的“魄”为蓝色,天玑的“魄”为绿色,而穆楚尧所控之天权“魄”为银色,而有些人的“魄”则因祖上与华繁国之外的九戎、沅淄等异族通婚与繁衍而现了杂色,但若是先人沾染了摇光“黑巫术”的阴邪之气,其“魄”则会浸染墨色,而沾了“白巫术”的“魄”则会染上淡金色。   盘踞摇光的乃是巫师的后人,虽有白巫与黑巫之别,却皆擅通灵、招魂、驭尸、驱疫、 施咒等邪术,因此即便摇光是个环海的弹丸之岛,却始终有不向任何人称臣的实力,在北斗七星中又名“破军星”,乃是华繁“贪狼”皇族们的一颗眼中钉。   然而,并非世上人人都有驭“魄”之力。原因大致有三:一是此人祖上压根就未染得上古武神的一丝血脉;二则可能是先祖在婚嫁繁衍中渐失了此种异能;三则可能是此人生于平头百姓家,血脉不纯,加之自小无人教受或引导,“魄”力被埋没或封存,因而也许此生都不知自己有此种异能。   玄陆是天权贵族血脉,又自小习武,因此“魄”力已渐凸显,此时拜了名师再好不过;而慕容凯因是慕容楚尧独子,自小便遗传了卓绝的“魄”力,只不过因其贪玩,还未能驱御丝毫。   魏常阳之前天天对着小慕容凯这崽子苦口婆心地教受,却总觉得自己像个陪小娃“过家家”似的玩伴儿,不由得总是情绪低落,可现下收了玄陆这么个悟性颇高又认真听习的弟子,老头儿立马心花怒放,精神百倍,可谓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身体倍棒儿,吃嘛嘛香!   他日日教演得掌风劲急,刀浪疾卷,银镖穿石破风,看得玄陆热血澎湃,斗志激昂,而一旁的小慕容凯则好似在围观街边儿耍猴儿卖艺般,不住地拍手叫好,时不时喊一句:“好哦!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这若是他手里有把铜钱儿,怕是早就撒过去了!   魏师傅被这崽子闹腾得时不常心烦意乱,脚底直打滑……暗骂攻破心法集大成者,乃是此狗崽子独占鳌头!   一旁督学的慕容楚尧每每此时都无奈地将眉心捏得通红,尴尬得都不敢抬眼去瞧魏大师……   --------------------   “例外”已经改成“里外”啦 谢谢登登的火眼金睛^^ 第15章 15 干爹   ========================   慕容楚尧外出亲查玄氏灭门案已有数月之久,而这期间,在魏常阳耐心细致的教演下,玄陆的武艺进步神速。   但见他眨眼间便将双刀自腰间抽出,格挡住了魏常阳几记斜劈,又于转腕间刀似火龙般呼啸扫去,令魏常阳边挡边发赞许之声。   待魏常阳跃起之时,玄陆爽利地收刀入鞘,将无名指与小指折叠,其余三指直挺并拢,掠过闭目的眉心,霎时调运起了体内的“魄”息 ,又于张眼刹那,翻腕掷出三枚闪着寒光的晶石银镖,稳稳钉入了魏常阳方才悬停一瞬的木桩之上!   “好!!”一旁啃果子的小慕容凯看得激动不已,高声叫了句,一不小心果子竟脱了爪,“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玄陆瞥了眼那人,眉头轻蹙未语,少顷便又转目回视魏常阳,静待师傅点评。   “玄陆,你掷镖的手法慢了,收刀前一瞬便可运内力调动‘魄’了。”魏常阳温言提点道。   “是,徒儿定会勤加练习。”玄陆躬身垂首,施礼道。   “魏师傅,玄陆出手已然很快了!快到我都没看清呢!”小慕容凯盘腿儿坐于石墩儿上,替玄陆说话道。   魏常阳闻言清咳几声道:“快嘛,自然是要看同谁比。”   小慕容凯咧嘴笑道:“若是同我比,那灶房的厨子手都比我快,没什么好比的不是?”   他惯会善辩,自然不会让师傅讨得嘴上便宜。   魏常阳捻须哼笑道:“世子若是能将嘴上功夫练在手上,日后定是无人匹敌。”   “我只会这一门绝学便好,贪多了便是没了长处。”小慕容凯嬉皮笑脸打岔道。   “世子将来许是要行兵打仗,光靠张嘴,怕是不行吧?”魏常阳扬眉眯眸道,“你方才看得真切,现下该给我们瞧瞧你那‘魄’修习得如何了。”   小慕容凯虎牙一歪,依照玄陆方才的路数合指凝神蓄力半晌,忽地张目间扬手喝了声“哈”!!   那二人皆被这喝声震了住,怔怔瞧着,却见自那小娃手间甩出了颗屎壳郎粪球儿大小的晶石……   “阿……这……世子这‘魄’息用得倒还不如捡块儿石子儿丢出去更具杀伤力……”魏常阳无奈地点评道,语间满是失望。   玄陆未予置评,只抿唇在一旁细细端量琢磨,待魏常阳走后,他走至小慕容凯跟前,扬起食指点了点小慕容凯的眉心,淡声道:“这里,‘魄’息由这儿起念……”   接着,他那修长的指尖滑至了小慕容凯的心口,沉声道:“再由此处‘化形’……”   见小慕容凯疑惑地瞪着一对橘眸瞧着自己,不知怎的,玄陆竟意外觉得此人傻得有点儿可爱,便薄唇淡勾道:“‘魄’息之强弱及去向由头来生念掌控,而其形态则由心而生。好比说我们天权的‘魄’息有如我们发色一般为银白色,你我修习魏家镖,因此你我所动用的‘魄’息则应化成‘银镖’掷出。”   “那可以化成其他形态么?”小慕容凯闻言疑道。   “其他纵‘魄’息的武人可将其化作所练兵刃之形态,我们从那颜色也可判断出他们祖上出自哪个部族 。”   “那我的‘魄’不能再化作他形么?比如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小慕容凯眨着一双橘眸认真地询问道。   玄陆垂眸想了须臾道:“许是不能了,除非是千年难遇的奇才,并非你我所能为。”   在他看来,即便是魏常阳和慕容楚尧也未能将“魄”再化他形,那对于其他人而言,此事便是更无可能了。   而小慕容凯闻言却突然露齿嬉笑道:“你怎知咱们不是奇才呢?咱才这么小,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嘿嘿。”   玄陆看着这说妄语的小人儿不禁哼笑道:“按你这偷懒儿的架势,我只当你是白日做梦了。”   “白日做梦有何不好呢?哈,玄陆,这等事儿想想也很威风,不如同我一起做梦岂不快哉!”   慕 容凯笑得似朵小花儿,往后于他而言似天马行空皆有可能。   玄陆听闻只苦笑道:“我,没有白日做梦的闲心呐。我只想好好习武练功,靠这双拳打破对我玄氏的蜚言谗妒,靠这双脚堂堂正正地立于世间。”   他讲此言时双手不禁紧握成拳,目光越发寒彻,暗涌着幽冥的怒火。   小慕容凯见状凑了过来,将一双小手忽地团住了玄陆那只攥紧的拳,似安抚一只受伤的孤狼般,暖声道:“玄陆,你放心,只要有我,定不会再让你挨欺受苦。”   小慕容凯讲这话的自信源于他是个世子,知道自己即便再不成器,将来也有个可承袭的爵位,能给玄陆个安身立命的差事,能保其一生周全。   他虽生性顽皮,却有似父亲般的侠骨仁心,而他不知道的是,此言一出,便在玄陆心中生了根。   正当玄陆动容到想表达谢意之时,那崽子却突然话锋陡然一转,嘿笑道:“我日后封你个狗头军师当当,如何呀?”   玄陆一听立马愠道:“才不要!世子另请高明吧!”   小慕容凯嬉笑着拍拍自己的小圆肚儿道:“那封你来当我儿的干爹可好?”   “你的儿?你……”玄陆凝眉不解,可确实瞧出那崽子的肚儿圆得鼓鼓囊囊。   “恩,你不知我有个儿子?哈哈,快来见见我的乖儿!”小慕容凯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个东西丢给了玄陆,然后嬉笑着逃开了仗远道,“玄陆你可收好,好来让我儿认你这个干爹!哈哈!”   玄陆定睛一瞧,手里竟是只掌大的缩头乌龟?!   他气得怒道:“你的龟儿子,你自己收好!”说着便将那只龟猛力丢向了那崽子!   小慕容凯本可轻易闪开,然而不知怎的,他忽觉脚下发飘,侧腹坠痛,旋即便被他那龟儿子不偏不倚正巧砸在了额上,瞬间眼前一黑,竟然直挺挺栽倒在地,不省了人事!   ……   待小慕容凯再次睁眼时已是过了五日。   他只觉浑身乏力,竟是虚弱得坐也坐不起。   守在一旁的慕容楚尧见儿子醒了,立即凑上前来问道:“凯儿可觉哪里不适?”   “阿爹……我……我觉得哪都没力气……我这是……病了么……”小慕容凯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地道。   慕容楚尧闻言面露哀凄之色,眼眶瞬间泛了红,少顷颤声道:“凯儿……阿爹……阿爹对不起你……阿爹害你短了命呐……” 第16章 16 玄氏   ========================   数个时辰之前,慕容凯寝榻周围焚了数盏香炉,屋内虚飘着缕缕苍灰炉烟,好似遁入了浑蒙虚空。   一名棕黑长发女子闭目凝神,在慕容凯的侧腹处悬停双掌,输送着金色的“魄”息,而慕容楚尧屏气凝神,伫在一旁。   待那女子敛了“魄”息,方舒了口气,睁目缓声道:“世子再过些许时辰便可苏醒,妾身方才已用‘魄’息将世子体内侵入的巫咒暂时压下了。”   “小儿幸得御黰教教主出手相救,否则儿命休矣……慕容楚尧感激不尽,来日我天权慕容氏定报教主大恩……”慕容楚尧哽声谢道。   “侯爷言重了,”那女子转眸相视,朱红的唇角轻勾道,“侯爷此次率兵剿灭拜鵺教的大护法玄谌,也算是为我御黰教平了个宿敌,妾身冥刹丽该道谢才是。”   这女子金簪束发,一袭紫灰色束袖劲装,生着一对极其浅淡的棕眸,似雪的面庞上有着精致的五官,是个端庄又威严的美妇人。   “素闻御黰教与拜鵺教乃是久居摇光的白巫与邪巫两派,水火不容久矣,”慕容楚尧若有所思道,“此次我带兵围剿那大护法,也是因查到玄氏灭门案的蛛丝马迹都牵涉到了拜鵺教的魁姓邪巫。”   “恩,拜鵺教自古便因聚集了大量邪巫术士而臭名昭著却鲜有哪方敢惹。他们最善邪咒,甚至为了炼尸驭魂而涂炭生灵、嗜杀成性。那魁巫便是用邪术操控了玄家几名侍卫的心神,将玄府上下近百口人尽数屠灭,又将那几名集满戾气的侍卫咒练成了凶尸,为己所用,” 冥刹丽缓声道,“他们也用此法屠过我御黰教,所以我们与他们誓不两立。”   言此,她又轻抚了抚慕容凯的额头,垂眸继续道:“可侯爷好巧不巧,追杀那魁巫时所击杀的救兵玄谌正是那拜鵺教的教主——鵺煞鵺浟胴的夫君,否则那妖女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舍了自个儿半面肉躯作为施咒之引,将毒咒施在了世子之身。她所下的毒咒,便是要侯爷的后人皆寿止于二十三,如此,便可令侯爷此生都活在无望与愧疚之中。”   “如此说来,鵺浟胴倒也是个替夫报仇的烈女,”慕容楚尧苦叹道,“是我害了我儿阿……教主若能破解此咒,慕容楚尧甘愿一死。”   “这个嘛……”冥刹丽沉思道,“不是侯爷想以命抵命那般容易之事。妾身确知一法,不过此法却难如登天。”   “什么法?请教主指点迷津!”慕容楚尧骤然明眸道。   冥刹丽淡笑道:“虽然也是一命抵一命的老把戏,但此人是需混有我御黰教与拜鵺教的血脉的后人,且要心甘情愿献上己命方可。而我二教自古便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罕有交媾之后人。即便是有,那又为何要要为世子甘心自戕呢?”   慕容楚尧闻言愁云铺面,良久,竟只泄出一声哀凄长叹。   冥刹丽见状不由得宽慰道:“侯爷,世事难料,世子许有世子之福。我儿冥绝与世子年纪相仿,侯爷此时之心情,妾身甚能体会。恕妾身直言,那玄氏遗孤许是慕容氏的丧门星。侯爷可知,那玄谌乃是玄氏弃子,只因他当年执意要娶那妖女进门,被玄氏家主一气之下逐出了家门。那妖女还被玄氏家主指着鼻子骂‘晦气’,凭她那性情,启是能轻易忍下的?”   慕容楚尧惊道:“玄谌要带鵺浟胴入玄氏家门?!那他是玄陆的……”   “堂兄,” 冥刹丽颔首道,“若不是玄氏家主当众羞辱了那妖女,玄氏怕也不会惨遭灭门。这世间的事,无非是一报还一报,爱恨情仇由此而生。侯爷收了那玄氏遗孤,助玄氏查清了冤案,却折了自家世子,妾身只觉不值罢了,不如……”   “夫人与我早已视玄陆为义子,教主不必多言。吾儿虽年幼顽皮,却是通情达理、慷慨仗义之人,若他知了原委,定也不会恨玄陆……他只是命苦小儿,被爹害得……短了命……”   冥刹丽闻言瞥了眼昏迷中的慕容凯,勾唇叹惋道:“可惜了,是个小美人坯子呢!妾身若知晓了救世子的他法,定将告知侯爷。关于我夫君佳云骢要在天权开办药房之事……”   “教主不必担忧,慕容楚尧定在天权对佳兄之事鼎力相助,以报教主救子之恩。”慕容楚尧沉声正色道。   听闻此言,冥刹丽朱唇敛笑,颔首道:“如此,妾身便先行告退了。”   ……   待慕容凯睁眼之时,却从未见过那守在一旁,颓丧至极的父亲。   那人是世人眼中的英雄,而今却只是个因即将丧子而极度无助的父亲。   “阿爹可同我讲讲……我想这定不是阿爹的错……”小慕容凯的目光异常平静,他觉得父亲瞬间老了许多,便不愿再为父亲平添一丝哀愁。   待慕容楚尧向小慕容凯讲述完这前因后果,已是哽咽泪目。   他握着儿子的一双小手,颤声道:“凯儿,阿爹阿……阿爹宁愿替你折寿损命,也不愿你……你怨阿爹吗?你告诉阿爹如何补偿你,好不好?”   小慕容凯垂眸默然良久,他那天马行空般畅想的未来竟于顷刻间崩塌殆尽,那漫长遥远五光十色的日子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是啊,他要走的路,他却再也看不清。   然而他却无法加怪父亲亦或玄陆,于是便坦然淡笑道:“儿,不曾怪过阿爹,往后也不会怪阿爹……阿爹教过,生死有命,这,或许便是儿的命……”   慕容楚尧凝眸注视着小慕容凯,忽觉这小娃竟似长大了许多,半响苦笑道:“凯儿懂事了……阿爹会想办法……玄陆他……他在外守了你五天五夜,未移步,未合眼……我还未将此事告知他,只道是你旧疾复发……若是……若是你想,可亲自告知他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慕容凯一怔,旋即问道:“玄氏灭门案已破,那玄陆是不是可以承袭爵位,重振玄门了?”   慕容楚尧闻言只无奈地摇了摇头,怃然道:“圣康帝已下旨,虽未允复玄氏爵位,却赐了玄陆府地,让他此生衣食无忧……”   “可圣康帝已经知道是玄氏蒙冤阿!为何……“小慕容凯骤然握拳难以置信地质问道,想不到他这条命为玄陆换来的竟仅是套宅子!   慕容楚尧抬手轻抚了他那彭软的银发,叹息道:“帝王自然是宁赐金银,不赐权柄。你还小,日后便懂了。“   小慕容凯双眸黯然,想到玄陆那整夜的梦魇,心中竟苦到发涩。   ……   待玄陆踏进屋时,小慕容凯斜靠着枕,朝他努力笑了笑,而那张惨白的小脸儿却让玄陆心头一惊。   玄陆咬唇半响,眼眶发酸,终是开口道:“世子……都怪我手下没个轻重……我不该……我……我简直该死!“   他说着便想抬掌抽自个儿嘴巴,却被小慕容凯伸出的一只小手拦了下。   那只小手绵软无力,凄白寒凉。   那寒凉沿着肌肤的纹理渗透进玄陆的身体,令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内疚。   许久,小慕容凯似是攒够了力气,努力挤出个笑脸道:“玄陆,这不怪你……如阿爹所言,此乃旧疾……”   “你骗人!这是什么旧疾能一昏五日?!”玄陆立即驳道,将心中这几日积攒下的担忧与懊悔全部发泄了出来。   “是真的哦,呵呵,你就……信我这次吧……”慕容凯笑得发苦,轻轻握了握玄陆那颤抖的手臂。   玄陆忽然哽咽道:“可我明明问过家丁,你从未……”   “玄陆,你不信我,可信我阿爹?”慕容凯轻声道,笑得阁外温柔,好似那阵阵隐痛不在他身一般。   玄陆沉吟半响,终喃喃道:“我当然……信侯爷……可你这……”   小慕容凯决定将实情隐瞒,只因不想再让玄陆苦上一分,便颔首道:“你信便好,我,自然是没有大碍,歇够了,还要去上房揭瓦的,呵呵。”   “那我同你一起上房,一起、一起揭瓦!今后你去哪我都护你!”玄陆的清泪在眼眶间打着转儿,信誓旦旦地笃定道。   “不了吧,”慕容凯轻笑,忍着腹部钻痛道,“论捣蛋,你哪有我在行?……你笨手笨脚的,只会拖累我……”   “我、我可以学阿!我、我真的可以……可以学的……”玄陆的心从未被谁如此揪起过,酸涩布满心头。   “你阿,呵,你学不会的,就断了这念想吧……”小慕容凯笑里夹着不羁,他才意识到,有些诺不可轻许,否则世事无常,到时谁去赴那个约呢?   见玄陆垂首不语,他便转了话题道:“玄陆,听说你有了御赐的新宅子,恭喜咯。”   玄陆咬唇点点头。   按理说,他无需再寄人篱下,无需再侍奉这狗崽子,原本是曾经想想便觉高兴的事儿,可如今,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相反,竟有股空落落的哀戚。   他在短短的数载光阴间已失了太多,而今,再遇别离,竟有种似乎要承不起的痛,锥心刺骨。   他年少不懂,原来心中早已悄然入住了一人。   那人的顽劣历历在目,而那人的温柔却是细品后才能觉出的芬芳。   少年的心事好似夏季池水里舒展的水草,在温水柔波间拧巴纠结,无声无息却疯长蔓延。   许久,见玄陆语噎红着眼,小慕容凯便柔笑着,嘱咐似地道,“玄陆……你若搬了,可,可别……忘记我哟……”   --------------------   终于是写完了这极重要的一章QvQ....这个故事会有蛮多肉,但也希望大家喜欢剧情,是个很剧情向的文哦 第17章 17 晨喧   ========================   玄陆猛一睁眼,迷蒙间看了看自己右掌间的老茧以及腕上的旧疤,才知方才是做了个陈年旧梦,便舒了口气,却是冷汗湿了被巾。   他没有离开过慕容家,而是将那宅子换了钱,尽数补偿给了玄氏灭门案中遇害家仆的家眷亲属们,自己却未留分毫。   他反复梦魇中的亡灵们不允许他去做那个多金的闲汉。   既然圣康帝不复给他爵位,那他便想要靠自己的双手重振玄门。   虽因着如此打算而留了下来,但在他心中,却终还有些不能同外人道的私欲。   清晨的金辉自窗棱间泄进了寝屋,被分隔成些许温暖的斑块。   玄陆翻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拿出里面那支嵌着粽绿宝石的暗金手环,细嗅了嗅上面溢出的睡莲淡香,又凝了片刻,终是决定戴于了右碗之上,在那老旧的疤痕上蹭起一抹清凉。   他选了件月白束袖劲装,是那人夸赞过衬他的颜色,穿戴整齐便出门去寻那人,却半天未见着那人的半个影子,不禁有股莫名的烦躁。   此时他恰巧经过膳房,听闻里边儿嬉闹异常,便打帘入了内,打算瞧瞧到底是谁引得如此喧闹。   他先是沉声喝道:“大清早便如此喧哗,成何体统?!难道还要我重新教你们规矩吗?!谁带的头!?出来领罚!!”随后紧跟着便蹙眉踏入了膳房,竟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个呆:但见他要寻的那人着了件松垮的白衫,白皙柔和的胸线在松敞的浅青交领后一览无余,散着晨间慵慵的懒气。   他那方小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而身旁那叫做芈儿的厨娘正满面春光、眉开眼笑地喂他吃枚丸子,而另一个叫做燕儿的女婢正托着一小碗汤,玉手擎着支白瓷小勺,媚笑着喂慕容凯喝汤。   此时的燕儿被玄总管那声呵斥吓得手一抖,汤便撒了慕容凯一身。   她见惹了祸,便慌慌张张地提袖去擦。   玄陆眼见那女人在慕容凯袒露的胸前又揉又压,便不由得怒火中烧,厉喝了声:“给我住手!!!”便黑着脸,急步上前要来阻拦。   可好巧不巧,一向五感灵敏的玄陆却被脚下一滩油水给打了滑,直接在慕容凯膝下摔了个“五体投地”!   众人皆是看呆了!   要说这玄大总管,那是一身的武艺办事又稳妥,哪丢过这等人,现过这等眼?!   也不知是谁先爆出了第一声笑,众人接二连三便纷纷笑作了一团,可气的是尤以慕容凯笑得最为厉害!   他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拍桌儿,一手撑腿,朝玄陆扬起虎牙大笑道:“玄陆啊,这大清早的,你不必给我请这么大个安呀!这也太见外了了吧?!哈哈哈!”   慕容凯越说越觉得好笑,竟是笑出了眼泪,而玄陆趴在地上,额角却暴起了青筋!   他一骨碌爬起来,黑脸愠道:“世子清早便衣冠不整来膳房胡闹,竟还叫个女人随意触碰!不成体统!”   慕容凯闻言莞尔道:“我堂堂天权世子,怎就不能叫个婢女贴身伺候了?敢问玄大总管说的是哪门子体统?”   “你!……”玄陆气得攥起了拳,却无法反驳,顿了半响,终压声道,“男、男女授受不亲,先生不是教过么……”   “哦?”慕容凯单手托腮,故意扬唇打趣道,“想不到玄大总管还记得那老古板的话呀?可我一个世子,更衣、沐浴总少不了婢女伺候,难不成,玄大总管要亲自伺候么?”   他笑得恣意,却橘眸含着情,是那股军营中闲养出的痞赖,坏透了。   玄陆闻言竟好死不死的想起了昨夜在汤池与慕容凯“坦诚相见”的一幕,不由得一时语塞,“你你我我”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整句,最后竟红了脸,将脚一跺,撒气似的扭头走了!   一圈围着慕容凯的厨娘掩唇笑起来。其中一个叫婕儿的媚声打趣道:“这平日里就算房忽地塌了,玄总管也是面不改色,今儿个怎得如此失态?看来传言不假,只有世子的事才能叫玄大总管一反常态呢!”   “可不么,他平日里稳当得不似凡人,虽不苟言笑,待咱却也算和善。可上次我同姐妹说世子选妃之事,他却不知从哪忽地冒了出来,将我们呵斥了一顿!可咱们世子总要选妃的嘛,他急个什么劲?”燕儿嘟着嘴娇声道。   “哦?玄陆急了?”慕容凯整理了下衣衫,饶有兴趣地打听道,“他是如何斥你们的?”   “他呀,说我们妄议世子,不懂规矩,自个儿却还红了脸,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古板得很呢!”燕儿不满地抱怨道。   “啊?哈,玄陆他莫不是……”慕容凯转了圈眼珠儿故意拉长了声作若有所思状,待众人屏气凝神时,方道,“怕我吧?”   众人皆是一怔,半响有人回过味儿来便迎合道:“对对,他许是怕那闲言碎语传到侯爷耳朵里,要训他管教失职呢!要不怎得一听有人议论世子的事便怕得赶忙来止呢?!”   燕儿顿了顿也道:“那……难不成方才是见到世子被……吓得腿软了?”   慕容凯喝了口汤,勾唇打趣道:“没错,别看他冷面威严,一听我名字便是吓得不成了样子呢。”   “世子威武啊!”   “世子厉害啊!”   “以后玄总管再凶咱,咱们就拿世子来压他!”   众人一听便纷纷信以为真,愣是将慕容凯捧成了一朵花儿。   ……   慕容凯在一众婢女厨娘前逞尽了威风,自然是有些得意,在外晃了半响,终是踱步到了习武场。   此时日头正当午,将演武场的石砖晒得似个烤肉铁盘。   玄陆正在挽袖,准备练会儿拳,忽觉耳后一股劲风,便顺势抽刀劈下,竟是将个肉包子一劈了两半!   而慕容凯却笑盈盈地走过来道:“哟,玄大总管好大的火气!真是肉包子打你,一去不归呢!”   玄陆眉头一蹙,收刀淡声道:“许久未见,世子骂人还是不带脏字。大热天跑来这儿作甚?”   慕容凯背了手,晃晃悠悠踱步嬉笑道:“我呢,想来看看你,哈,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想来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对我……”   玄陆闻言心头一颤,瞬间冒了一身冷汗,赶忙插话道:“谁传的?!胡言!”   “……怕极了?”慕容凯勾唇轻巧地将那话道了完,橘眸闪烁。   “啊?……”玄陆听罢便是懵了,眉头骤然拧成了十八弯。   “哎呀,怕就说嘛,跟我见什么外呢?”慕容凯嘿笑打趣道,尽是一副痞赖相。   “世子何出此言呢?”玄陆无奈道,“怕不怕的,来比划两下不就见分晓了?”   “欸,算了,算了,慕容凯瞧着天上的大太阳道,“天这么热,比完定是一身臭汗,怪烦的。我就当你是我怕了,让自个儿高兴高兴。”   见慕容凯嘴上占尽便宜又想逃赖,玄陆忽地一个纵身过来,朝慕容凯面门就是一记猛拳,道:“大男人讲话怎得似个姑娘般娇气?!”   慕容凯抱臂跃起,随即空中旋身,便利落地送来一腿,顺带调笑道:“好啊,算我是姑娘,那玄郎可要怜香惜玉哟!”   而玄陆并未躲避,而是展臂结结实实地接住了这一脚,靴下竟是纹丝未动!   慕容凯霎时只觉自己踢的不是肉臂,而是铜墙铁壁!瞬间一阵麻痛便由小腿传来。   还未等他收腿,玄陆便迅速地单手擒住了那人脚腕儿,又是猛力一拽,慕容凯便被猛地拉了过去。   此时慕容凯的心中不免有点儿慌,只得切换姿势,将另一条腿也送了来,双腿用力卷合,腰腹扭动发力,欲将玄陆扭倒在地。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玄陆一早就看穿了这招儿,倒地刹那便用巧劲儿猛一记翻身,反将慕容凯死死压于了身下,让那人皮肉贴在了灼烫的地上!   慕容凯肉皮儿贴着地,错愕间好似听见“嗞啦”一声,如铁板上的五花肉被烫了个三分熟,不禁咬牙嚷道:“玄陆你、你哪学的本事?!竟敢骑我?!!快起来!!想烫死小爷吗!嘶!烫!烫!烫!”   --------------------   这周呢,抱歉更的晚了,刚打了疫苗,趁着只是半死不活还没有完全当机赶紧更更 QeQ....接下来会一直是竹马攻和受的互动,一直会互动到开车,不谢   也希望大家可以多留言反馈,我还是蛮期待看到大家的想法和对剧情的建议及发散的脑洞的,谢谢拉 第18章 18 肉搏   ========================   玄陆闻言,平静如水的冷面上忽地泛起一丝波澜,令他手下力道不由得松了些,慕容凯便趁机如只绝望的虾般猛劲儿一扭,将玄陆从身上甩了下去,起身不住地掸扫方才被灼痛的地方,定睛一瞧,竟是烫红了一片。   “玄陆,瞧你干的好事!把小爷的细皮嫩肉都烫坏了!”慕容凯抱怨道。   “娇气。”玄陆喃了句,便又劈来一掌。   慕容凯见状吼道:“还来啊!怜香惜玉懂不?!”边说边匆匆闪避,有些狼狈。   二人烈日下拳脚相加,不一会汗水便打湿了前胸、背心。慕容凯只觉浑身又烫又粘,本就讨厌出汗的他,叫此时这股粘腻感弄得浑身不自在。   见玄陆丝毫未有停手的架势,慕容凯一气之下将比甲怒甩一旁,竟赤膊上了阵!   他身形虽瘦得似个姑娘,却毕竟是习武之身,有着紧实饱满的肌理。他那原本皙白的俊面和上身皮肉此时已被炙晒得泛起桃红、淌着汗珠,将秀挺的胸脯染得好似莹透的蜜桃儿。汗珠儿沿着他那凹凸的肌肉沟纹蜿蜒滚落,将胸前两点珠翠衬得越发明艳娇丽,在玄陆眸中闪着绮丽旖旎的光晕。   玄陆不由得双瞳圆睁,身形猛滞,耳根瞬间燎起绯红!   他愕然嚷道:“快、快穿上!如此赤、赤着像个什么样!”   慕容凯倒是不以为然,心想他俩少时去河里摸鱼,他不比这脱得还光?   而此时他忽觉玄陆的“魄”息乱了,破绽不言而喻,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莫名得意,于是便携着这股放浪劲头痞笑挪揄道:“小爷偏不!是你非得跟小爷比划,若是看不惯,你就收手认输,承认怕我啊?”   玄陆愠道:“岂有此理!你身为世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赤、赤……”   慕容凯才不等那人训完便脚尖踏地,如股劲风般挥拳袭来!   由于玄陆还在寻词声讨那人,未待回他神儿,便结结实实地挨了这记快拳,这拳力之大竟让他整个人后退了几大步,胸腔阵痛!   还未待他站稳,慕容凯便回腿又是一记猛踹,玄陆慌忙提臂格挡,可慕容凯认真干起架来的脚力却岂是那般好接!   这飞来一脚闪目间便叫玄陆整个人横飞了丈远!   慕容凯收腿后便插腰坏笑道:“吼哟,我以为玄大总管会躲开呢!怪我没控好力度,得罪,得罪。”   玄陆起身拍了拍浮土,压眉冷哼了声,便朝慕容凯袭去。   慕容凯侧身一闪,薄唇微翘,转瞬间扭出一记爽利回身,竟屈臂将玄陆后颈锁在了胸脯与臂弯之间,还极其恣意地在玄陆耳后吐息含笑道:“哎呀,瞧瞧我抓到了个什么了不得的小东西!”   玄陆紧贴着慕容凯赤裸的胸脯,被迫感受着那弹软与汗湿,身形一僵,羞叱道:“松、松开!”说着便将双臂向后袭来,欲锁慕容凯的后颈。   慕容凯顺势向后一仰,玄陆便失了重心,而慕容凯双腿却又霎时一扭,竟反身将玄陆重重地压在了地!玄陆当即便感到胸前一阵炙烫,灼得牙关一咬。   此时跨坐在他背上的慕容凯却得意洋洋地道:“哈哟,玄总管当真是敌不过美人计啊!哈哈!现在风水轮流转被我反骑胯下,如何,烫得舒服吗?嘿嘿!”   玄陆头一次被慕容凯如此压于身下,羞恼间感受着肌肤摩擦的炽热。   那压他之人正是他因一句“可别忘记我”而默默放进了心里的人,是那撩他不自知,令他红尘念起的人。   慕容凯见玄陆不动了,便松了劲儿起身笑道:“这回合我赢了,还打么?”   玄陆一骨碌翻起来,脸上依旧留有腾腾的臊红,令慕容凯觉出那人有了与平日稳重反差出的可爱,不禁橘眸一弯笑道:“玄陆,你怎叫我这一骑,脸蛋儿臊得像个刚入洞房的小媳妇儿?哈哈!”   玄陆不知该如何接这话,只默声从怀里拿出根二指宽的发带,覆在了双目之上,沉声道:“方才算平了手,再比一回合,若我赢了,你跟我去灵溪山修习;若你赢了……”   “那你就不许再拉我练功,还要做饭、洗衣贴身伺候小爷,嘿嘿。”   他与玄陆自小闹到大,只知那人一逗就怒,渐渐把气玄陆当成了茶余饭后的消遣,甚至觉得能把这么个冷面美人气得面红耳赤、语无伦次是种雅致的消遣方式,因此,之所以如此说也只是想气气那人罢了,可没想到玄陆脸上残留着薄红,未恼竟还应了声“好”。   慕容凯意外间眨了眨眼,“哦”了声,便闪来一拳。   而这一拳却稳稳地被玄陆双手擒了住!   玄陆脚下用力一扭,竟将慕容凯重重地摔了出去!   慕容凯顿感后背一阵灼痛,咬了咬牙,又一跃而起,腾空送来一脚。   而这一脚却又被玄陆双手擒锁了住,随着慕容凯“啊”的一声惨叫,他便又被摔了出去,砸在了石砖上,若不是玄陆收了力道,估计这地是要被当场砸出一个坑来!   玄陆摆好手脚架势,欲继续接招。而慕容凯心中却打起了鼓,毕竟他连覆眼的玄陆都打不过!   可他毕竟是个刚满十八、血气方刚的青年,此时认输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于是翻起身又是“嗖嗖”几腿,与玄陆缠斗在了一起。   然而上下几个回合下来,慕容凯愕然发现他的一招一式都被玄陆毫无悬念地给破了!更让他郁闷的是,玄陆不但自遮双目,还敛了力道,自己却依然未能胜他,可见自己的武力和玄陆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似隔了一整个江湖!   十几个回合后,慕容凯终于撑不住了,哑着嗓子嚷道:“不打了!不打了!点到为止吧,好汉!这太阳晒得要死,再打我都能闻着糊味儿了!”   玄陆闻言这才收了手,应了声“好”,解下了发带。   慕容凯捡拾起比甲,火速撤进了凉棚里,压动饮水台上的机关,一股泉水便喷涌而下。   他张口“咕咚咕咚”连饮了好几口,又嫌不够解暑,便让这水往身上浇,好似几近脱水的鱼儿般贪婪地享用着冰泉带来的愉悦。   玄陆刚走来饮水,却见着半身赤裸、周身尽湿的慕容凯!   那人湿漉漉的秀面上有几缕贴额的碎发,那双橘色明瞳更显清透。   水珠儿顺着慕容凯的发丝划过他那精雕的眉骨鼻梁,“滴滴答答”地沿着下颌坠落,好似出水的洛神般勾勒出些许撩人的遐思,而那悬在腰间的裤料已被水打透,紧贴着他那白皙的皮肉,映出了挺翘的臀弧和覆住臀瓣的白色亵裤边角,渗出令玄陆窒息的香艳之气!   玄陆在怔愣间,勉强隐去了眸中翻涌起的血气,下意识地上下滚了滚喉结,顿了顿,似是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一步上前将自己那件轻薄长袍脱下,披在了慕容凯身上,侧身便要出去。   慕容凯先是一愣,旋即讶然失笑道:“嗳?我又不是个姑娘!咱兄弟之间没这个必要吧?”   玄陆未敢回头,红着耳垂,支吾道:“世、世子亵、亵裤透、透出来了……”   --------------------   还是努力更满了两章QvQ.....谢谢支持和喜欢!接下来二人会有些像未谈过初恋的小年青们恋人未满的状态 哈哈 希望喜欢的读者太太们能帮忙推荐给朋友或者编辑们 这样我就会更有动力更拉 嘿 提前谢谢拉 第19章 19 心仪   ========================   慕容凯闻言低头瞧了瞧,不以为然地道:“这……怎么啦?小时候我不还光屁股追你跑过么?现在起码穿了块布头是吧?哈哈,玄陆啊,久别重逢,你怎的越来越像个姑娘了?”   玄陆愠道:“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世子都快及冠了……都、都该娶亲了还这样!”   慕容凯不解道:“可你是我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啊,有什么不能看的?哈,你这羞答答的小模样还挺别致,若你是个大姑娘啊,我把你娶进家来也不赖,嘿嘿。”   玄陆听罢双目骤然圆睁,不知怎的,竟有股无名怒火在胸中灼烧开来!   他依旧别着脸,怕慕容凯瞧见他现下这发怒的丑态,却还是忍不住,咬牙沉声道:“呵,那真让你失望了啊!我不是什么大姑娘,我是个和你一样的大男人!你若喜欢姑娘,趁早娶一个进来!别总在我跟前讲这等闲言浪语!!”   还未等慕容凯回过味儿来,玄陆便将门一脚猛踹了开,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他不敢停留半分,只怕那酸涩的眼眶再也承不住那苦咸的泪水。   这愤怒的声讨好似玄陆那久藏的心事生出的利刺,生生刺穿了他胸中最软的那块儿心窝!   那层层交叠多年的友情与爱慕,在时间的碾压下终是化作了一团再也分不清的粘稠,此刻便如鲜血般自那伤口间涌出,涩痛得令他全身发颤。   是啊,他又算个什么呢?   他在失眠的暗夜里无数次反复低语问过自己,可答案却依旧只是那个寄人篱下的落魄家仆,是那个连给心上人买都买不起件像样生辰之礼的丧家之犬。   他始终记得当时看到宾客送慕容凯的奇珍异宝后,自个儿默默将托人讲价才打来的一套长命金锁默默藏起的场景。   那是他多年的积蓄,那也是他多年的爱意,然而就那样被淹没在了珠光璀璨的喧闹里,无人倾听,也无人在意。   他猛然发现,他与那人之间竟是隔了那么多人,就算自己这些年拼命朝他奔,也终还是隔了那么多人!   也是的啊,那人是迟早都要娶妻生子的世子殿下啊!   他的爱意卑微而绝望,就像只能在夜间盛放的夜来香。   他又嘲自己贪念太重,毕竟那人未把自己当过家仆而是当了多年的好兄弟。可他那贪念却始终无法平息,反倒在辗转反侧的夜色里不断发酵,终成了他围剿天璇时,战场负伤时的麻药、与人搏杀时的生念。   他愿为世子殿下而生,为世子殿下而战。   ……   一连几日,慕容凯哪哪都没见着玄陆,觉得颇为奇怪,于是便跟芯羽抱怨道:“芯羽姐,你说这个玄陆也真是怪,明明把我打了一顿吧,自己竟然生气地跑了!这是个什么道理?还有没有王法了?还讲不讲武德了?!他最近练的什么功,不会是‘葵花宝典’吧?怎的越发跟个姑娘似的莫名其妙净闹脾气?!”   芯羽闻听只勾唇抿了口清茶,垂眸淡笑道:“你们大了,各有各的心事了。你不懂他,也不足为奇。”   慕容凯锁眉道:“我不懂他?笑话!我俩可是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是你光屁股,人家玄陆可没有过。”芯羽舒眉温言道出了实情。   她看着他俩自小闹到大,吃喝拉撒都为二人操心过,连先生教的功课也常给俩人答疑解惑,还讲得头头是道,好似长姐般与他俩亲密无间。   对于玄陆那点儿隐秘的心事,生着七窍玲珑心的芯羽怎会不知?她只是不便参与罢了,毕竟两个弟弟若是真生出了别样情感,传去哪儿都是惊天动地的消息!   慕容凯思索半响,还真没回想到任何关于玄陆“光屁股”的事迹,于是便拍腿道:“我那只是个比方,我是说我俩间不该有什么互不能懂的心事!”   芯羽扬盏饮尽清茶,莞尔道:“这或许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毕竟是你的仆从,有些事,自然不便与你道,还需你自个儿日后慢慢体会。”   慕容凯听得脑壳儿直疼道:“哈?芯羽姐啊,你怎的净给我找事呢?我连漂亮姑娘的心事都懒得猜,哪有空去猜个大男人的?!”   他索性挠了挠头,耍懒般地继续道:“姐啊,你看在我被打了的份上,跟我阿娘去讨个话儿,让我去去今晚的‘雅贤聚’散散心,如何?”   所谓的“雅贤聚”,最初只是五部青年贵胄间的聚会。但由于这聚会的形式新颖、布置讲究、餐食可口,又伴有笙箫歌舞,便逐渐成为他们趋之若鹜的聚会。凡能受到邀请的青年均此为荣,广而告之,大肆炫耀。以至于现在的“雅贤聚”逐渐混入了有钱无权的富商巨贾子女,也有欲攀高接贵的平民后人,总之,虽名为“雅贤”,却实则龙蛇混杂。   慕容夫人虽不参政,却是慕容楚尧的贤内助。起初组织这聚会的目的无非是想赚些闲银,好让慕容楚尧在天权闹灾时不必去跟圣康帝求赈灾银两。然而这聚会却越办越红火,为天权储备了许多“意外之财”,以至于每年入冬前都可将百姓们的房屋提前修缮维护一番,因此雪灾时天权的百姓几乎无人伤亡。   然而如此有趣的聚会慕容凯却从未去过,只因他去营里当质子时这事儿才起,也许是慕容夫人没了儿子在身边便寻了个打法闲时的法子。   他跟母亲提过要去,可慕容夫人怕他太皮要闹出事来便未准,于是他便开始涎皮赖脸来扰芯羽替他去说,终于好说歹说地得了逞。   月上枝头,他乘着夜幕,一入大堂,便不由得被华美的布置吸住了双眸:但见挑高的顶梁上坠下七、八盏硕大的琉璃盏,配着晶石珠翠,好似繁星流泄而下,墙面上布着雅致的字画,通往望台的四扇雕花木门折起,挂着垂地的幔帘轻纱,绣着金丝银线,随着笙歌晚风摇曳生姿。   此时的芯羽正一袭绯色忙前忙后地接待寒暄着,优雅得体,从容不迫。   乐台左侧有两排八尺高的檀木架,摆放著名贵的美酒佳酿和精美绝伦的奇珍异宝,几名模样好看的家仆忙着介绍售卖。   大厅里四下摆放着几方雅座,放眼望去,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散布在各个角落,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慕容凯就近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悠哉游哉。   众家仆一看自家世子来了,有眼力见的便纷纷端来酒菜嘘寒问暖,还时不时再送来些小菜,以至于不一会儿,慕容凯跟前那张桌子就摆了个满满登登。   众宾客见这架势,纷纷侧目望来,有几个眼尖的认出那是天权的世子爷,消息一传,不一会儿便有一众貌美的女子前来献媚攀谈,瞬间便把本就不大的一张桌儿挤了个满满当当。   慕容凯喜好热闹,也不介意与人贴身而坐,便大方地分酒给姑娘们喝。   这群女子当中有个叫崔怜莺的富商家千金,因着姿色出众而广受青年公子们的追宠。然而她心气儿极高,连世家子弟都看不上,就想着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一听说慕容凯在此,便立马来了精神。   趁着酒劲儿,她一个劲儿地往慕容凯身上贴,酥胸露了一大半,媚眼秋波送了一浪又一浪,恨不得把眼都眨瞎了!   慕容凯眼瞧着这姑娘生猛,但又被其他姑娘围在中间无法躲闪,只得承着那滚滚胸涛,时不时应付道:“莺莺姑娘真是贴得我酒杯都拿不稳了哟。”   崔怜莺娇笑着将玉臂攀上慕容凯的肩头道:“看莺莺不比饮酒有趣?听闻世子还未娶亲,那世子可有心仪之人?”   慕容凯闻言沉思半响,不知怎的,忽而想到了绯红染面的玄陆,便勾唇打趣似的道:“有啊。”   众女先皆是一惊,之后便开始好奇地打听那人的样貌。   慕容凯饮了口酒含笑道:“他啊,长发似银瀑,玉面如姣人,只是脾气不大好,动不动就爱生气,一气就是好几天,招呼都不打一个,还得要我哄。”   众女极尽全力配合着这段想象,竟觉有些艳羡!   崔怜莺撇了撇嘴酸道:“啧,一听就是个恃宠而骄的小户丫头,还要世子哄?呵,定不是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慕容凯闻言一怔,旋即忽地朗声大笑,笑得瑶杯倾酒,溅起丝丝醇香。   他想象着那不怎么“大家闺秀”之人的怄气模样,竟笑得眼角飙泪,众女也跟着娇笑阵阵。   就在这泪眼笑声之中,慕容凯忽见那所笑之人正携着酒气醉态,朝自己步步走来。   --------------------   本章是个豪车的加油站哈哈 下一章会有个加速冲 QvQ~~~   也许我是强迫症,总希望让主要人物们的性格都有体现,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细腻了呢?   不过初恋时的心态就是很细腻又纠结,这才是青春哇!   玄陆此时是23,已是个勤勤恳恳的社会打工人了;凯凯刚18,还是个皮皮坏的年纪 Q-Q ~~~   此时歇在片场一头的天降攻同学17岁,正在接受社会的毒打,逐渐黑化ing   总之,三个儿子我都很喜欢^^ 嘿嘿 希望大家也喜欢~ 第20章 20 初吻   ========================   虽然玄陆与人极为疏远,但因他长相极为出挑,气宇不输世家贵胄,凡能想法子与玄总管搭上话的女人,便是都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些女人见平日里冰雪玉面的玄总管今日现了醉态,皆有些意外,不知怎的,竟觉得那冷情之人兴许对自己有意,此番前来,全然是因着醋意!   她们都想知道玄陆是为谁而来,于是那些嬉笑间爱慕玄陆的某些女人们便都学着崔怜莺那般趁着笑闹往慕容凯身上攀,像极了盘丝洞的妖精。   慕容凯见反正也躲不掉了,正巧跟玄陆炫耀一下自己的女人缘,便就近顺手揽起左右美人,做出了个浪荡模样。   他在余光中偷瞥着玄陆,见那人行近了,便浪言开腔道:“姑娘们各个身娇体软地挤在这儿,做什么都不便,不如一道去望台赏月,如何?”   崔怜莺一听有这等好机会,便想甩开左右,独占世子,于是便更卖力地娇声道:“莺莺愿出千金约世子赏月。众姐妹若是有意,不如也显显诚意,恩?”   其余女人一听这崔怜莺如此财大气粗,掂量了一下自己荷包,自觉惭愧,于是便只得干落下风,败下阵来。   慕容凯一听自个儿摇身变作了众人挥金追宠的“头牌”,甚为好笑,然而又不愿就如此顺了金主的意,便痞笑道:“花前月下,谈金说银不免俗气败兴,我倒想看看莺莺是否真有诚意。”   他原想借机脱身,却未料那莺莺忽地朝他压来,纤指把住他的下颌,轻轻一掰,竟是当众将自己那炽热的红唇覆上了他那对薄唇!   慕容凯虽平日言语孟浪,却还从未与女人有过如此肌肤之亲,一时间双眸圆睁,身行便是一僵!   其他女人见状有面红耳赤的,有拍手起哄的,不免将其余宾客的目光也引了来。   而就在此时,玄陆已面带怒色,快步上了前!   众人此时皆以为玄陆因是爱慕那崔怜莺,才特意跑来不惜与世子爷起争执,便纷纷道:“哎呀,莺莺啊,你如此做可真是伤了玄总管的心啊!瞧瞧这情郎都生气了呢!”   崔怜莺叫众人一哄,脸便现了绯红,却也娇滴滴地得意道:“哎呀,我怎知玄总管对莺莺……”   还未等她娇声道完,便忽觉身旁一空,回过神儿来才惊见那身旁的世子竟被玄总管扯着手腕拉到了近身,还听见那人恨意滔天地沉声吼出:“慕!容!凯!!!”   慕容凯见状,还是一副嬉皮笑脸模样道:“哟,玄陆,不是故意躲小爷么?怎的这会儿……”   然而还未等他道完,便闻玄陆再一声低吼:“跟我走!!”   于是他便“噔噔噔”地由着那人的蛮力拉扯,脱开了盘丝洞的“魔爪”。   慕容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牵着走还不忘调侃道:“好兄弟,你怎的这般气?难道你对莺莺……”   还未待他道完,便觉手腕被钳得越发紧,便疼的住了口,死狗一般任由玄陆牵着走了。   宾客们也从未见玄陆如此动过气,都以为是慕容凯动了他的女人,眼下是要被提到外边儿去干架,便都纷纷识相地给二人闪出了一条路。   玄陆拉着慕容凯走至望台,又用冷冽的目光斥散了一众想看热闹的群众,待闲人都散了便猛力将慕容凯往木栏处一甩!   慕容凯的腰不偏不倚刚好撞在了木栏上,便“嗷”的一声抱怨道:“玄陆,你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小爷这蛮腰都要被撞断了!你撒酒疯也得瞧清楚人吧?!”   “早瞧清了,就是你!”玄陆含着酒气闷声道,面上却现了丝委屈。   “我?我怎么了?我欺负你了?”慕容凯揉着细腰扬声道。   “欺负了!”玄陆双拳紧握,垂眸恨恨道。   “啊?我何时欺负你了?”言虽如此,慕容凯仔细回想了一番,只觉确实没少欺负,只不过从曾见过玄陆如此生气,便想知道到底是哪次欺负重了,以便下次欺负轻点儿。   玄陆闻言骤然抬头,紫眸泛红道:“就方才!你瞧你像什么样子!你怎么让那女人……”   他气得心头发涩,却如何也咬不出那最后几字,只因道出来,便还要再回想一遍,那这心口的伤便会又深一寸。   慕容凯一手托肘,一手托颌,故作深沉地思忖半响道:“方才?……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喜欢莺莺嘛!哈,早说嘛,兄弟!我帮你……”   “谁喜欢了?!!”玄陆未等那人道完便怒斥道,“就你!身边总是莺莺燕燕的!!我、我看得烦透了!!”   慕容凯听罢一惊,瞠目道:“啊?……哦……那你是羡慕我女人缘好是吧?这有何难,我教你嘛,你样貌生得好看,就这脾气得改改。”   “改不了!!”玄陆更怒了,想到以往旧事,却忽地颓然喃喃重复道,“我……有些事……改不了……”   慕容凯见那人似要哭了般双肩发颤,着实吓了一跳!于是便只得乖乖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宽慰道:“玄陆,我是说你若想讨姑娘欢心便要改改这脾气,但你我之间的话便不用改……额……你这样就、就挺好的!哈,若是改了吧,我倒还不习惯了呢!”   玄陆闻言似抓着根救命稻草般猛然擒住慕容凯那搭在他肩上的手道:“此言……当真?”   慕容凯忽觉玄陆醉酒时似个孩童般喜怒瞬息万变,顿觉可爱,便哄劝道:“当真,当真,那是千真万确!你挺好的,我挺喜欢,不用改了!”   他道完便又冲双颊泛红的玄陆笑了笑道:“高兴了?不气了?”   “恩。”玄陆用力点点头,一只手背敷了敷热烫的脸颊,另只手却仍死死抓着慕容凯的手,不愿放开,似得了糖的孩童般渐渐静了下来,心中泛着一丝甜甜的满足。   慕容凯见他这副赖皮模样,着实觉得好笑,提起酒壶道:“玄陆,人生苦短,想什么女人?不如你我月下豪饮,不醉不归!”   玄陆闻言,凝神看向慕容凯,但见清风朗月之下,那人月光裹身,出尘若仙。他那俊美的脸庞因镀了柔月而衬得五官更为清秀,那对橘瞳含情,似装了银河般浩瀚深邃,摄人心魄,直叫玄陆移不开目光,陷溺其中。   晚风拂面,二人就这样身披月光,以酒代言,你来我往,贪杯纵饮。   目光流转间眼饧耳热,月下缄默,却又似万语千言已道破。   ……   迷迷糊糊间,慕容凯睁目才觉是附在了一面结实的脊背上,整个人随着玄陆稳健的步伐轻微起伏着,嗅着那丝若有似无的睡莲幽香,也不知是酒酣还是自那后背升腾起的雄性灼烫体温,将他的脸熏蒸出了一片酡红。   他眯眼勾唇,哑然浅笑,月光为被,背脊为床,沉沉的坠入了梦乡。   漫天星斗的天幕下,玄陆负着熟睡的慕容凯走向别院。   平日里步履生风的玄陆,此时却行得小心翼翼,好似背上负的是个刚出生的幼婴。   月光如水,洗尽浮华。   仿佛刚刚那些放浪形骸、声色犬马的喧嚣都已成了过往,此时偌大的天地间,恍如仅剩下那温柔多情的儿郎与他脊背上酣眠的佼人。   兜转至慕容凯屋前,玄陆一脚踏开了房门。   他尽量缓了力道,那门便只“吱”出了一个短促的轻声。   皎洁的清辉驱散了室内的幽暗,将一切陈设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银辉,使得整间屋子如梦似幻。   玄陆成年后便极少深夜来访这房间,但在慕容凯不在的时日里,他却常来擦拭打扫,因此即使不掌灯,此处的布置摆设于他而言也皆如掌纹般再熟悉不过。   玄陆将慕容凯安于榻上。他凝神注视着眼前这张酣醉入梦的俊脸,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恍若隔世。   那副安然的神态让他想起了年幼的慕容凯非要爬床与他共眠的情景。   原来这个平日浪话连篇、恣意放纵的青年在熟睡时依然是那副甜美乖巧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过,他们也未曾分离过一般。   慕容凯的呼吸轻柔绵长,玄陆忍不住抬手轻抚了一下那面庞,指尖划得极轻,好似羽毛拂过,而一股温热却由那丝滑的脸颊燎入了他的指尖,竟令他心头浮起一抹难以名状的燥热。   他凸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感到那股热令他有种前所未有的烦乱,而本该撤回的手指却似着了魔般贪婪的留恋着那肌肤柔滑的质感。   “唔……来……玄……陆……“ 模糊的呢喃声自慕容凯轻动的两瓣薄唇间飘忽而出。   玄陆蓦地双瞳圆睁,如惊弓之鸟般撤回了手,连呼吸都近乎停滞了!   “来……接、着……喝……” 慕容凯继续低喃,嘴角绽出笑意,不知是做了怎样一个美梦。   玄陆不禁轻舒口气,心脏却还在胸腔内砰砰地剧烈跳动着。   “来嘛……来……” 慕容凯虽梦呓却眉梢高挑,嘴露邪笑,透出平日里那般撩拨众生之相。   此时的玄陆双颊潮红。他从未如此近的见过慕容凯成年后的睡相。眼下,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窥视慕容凯这副容姿,从那秀挺的眼角眉梢、哄慰的言语动作间逐渐品出一番别样的味道。   好似一口白酒,初尝辛辣,入口细品后却回味出丝丝令人迷醉的甘甜。   玄陆的身体似被吸引般,渐渐前倾,朝那张酡红媚态的俏脸越凑越近,最终止于在了能嗅到那人鼻息间酒芳的距离,而此时,他的心脏宛若要蹦出胸口般怦怦作响。   他靠着一丝理智,艰难地维持着这段微妙的距离和这个暧昧的姿势,过往种种如流星闪电般在脑间疾驰,心旌摇曳,目眩神迷。   进一步,他怕愈陷愈深,而退一步,他却心又不甘。   “你就是……烦我……呵……喜欢莺莺……嗝……对不对……” 慕容凯的梦语夹杂着酒嗝断断续续,而他却自顾自地调笑着。   想到此人连做梦都想着法子气自己,玄陆双拳一握,眉头一蹙,在那丝理智溃散的瞬间,竟如报复般直直地倾身亲了上去!   --------------------   终于写到儿子们搞在一起了哈哈,老母亲甚是欣慰^^   最近蛮少见到留言反馈,也不知道诸位看官还喜欢不 Q~Q...   有人召唤天降君,鹅,他不久就会出来冒个泡的   前阵子也许是眼花看到收藏是26,现在变成了24,啊...突然对自己的创作产生了怀疑...有些失落鹅2_2.. 第21章 21 狂吻   ========================   慕容凯的唇瓣是玄陆肖想过无数次却未曾尝过的滑弹柔软,混着酒香,令他的双唇难以抗拒地与之纠缠不清。   这纠缠令他痴迷,令他血脉膨胀,令他兴奋异常。   他仿佛看见,他为慕容凯植在山上的桃园骤然绽满了桃花,朵朵粉嫩饱满,像极了慕容凯这两片柔唇。   慕容凯喜欢吃桃子,少时他曾笑着对玄陆说等老了要植片桃园,住在里面,赏桃花,喝桃酒,吃桃肉,好不逍遥快活。   玄陆当时只“恩”了声回应,慕容凯怨这人无趣半响。   可他却是不知,他说过的胡言妄语那么多,却唯有身旁这寡言之人将之一一记在了心里……   玄陆吻得迷醉,坚实的胸膛内好似含了团燃烧的烈火般炽热、焦灼。   他忽而想到那女人也吻过这里,便怒不可遏地对这两瓣嫩肉宣泄怒意般地吸允啃咬起来!   是啊,他要这儿留下他的气息,而且只有他的气息才可以!   “一点殷红万人尝么……”玄陆恨恨地想着、吸着、啃着,甚至生出一种可怕的念头:将这人绑于床榻,生生世世攫为己有!不许任何人再来瞧上一眼!   然而,他知道,他不能的,曾经不能,现在也不能……于是此时此刻,他便将这份苦闷全盘发泄出来,似要将此人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慕容凯被如此蛮横的狂吻咬得近乎窒息,“唔唔”低吟着挣扎躲避,而他刚唤得一口气,可怜的小嘴便又被炽烈的双唇狠狠地堵了上!   醉梦中,慕容凯开始下意识地扭动挣扎,双手用力欲推开这夺命的热吻,而玄陆却用一只手将他那对手腕狠狠地钳了住,死死按压在了慕容凯的头顶,任凭慕容凯发出“呜呜”的求饶声也不松开那对唇瓣半分!   顷刻间,慕容凯的眼角便渗出澄澈剔透的泪珠儿,混着月辉,明澈晶莹。   他的眼泪灼了玄陆的脸颊,至使那狂人停了下,松了那对唇瓣,细瞧起月光下好似搁浅的鲛人般翕动的泪美人。   慕容凯的呼吸在玄陆的凝视下渐渐平缓,孩童般抱怨似的哼哼了几句听也听不清的梦呓,惹得玄陆勾唇溢笑,被气得再硬的心肠此刻也都化作了豆腐似的软。   玄陆的爱似暗夜里被皎月掀起的惊涛骇浪,卷着碎石破岸的怒意,绝望而孤傲地咆哮,却在涌向所爱之人时化作了最柔的一江春水。   他揽起慕容凯的纤腰,再次倾下身,轻舔着那人眼角的泪水,感受着肌肤的柔甜与舌尖的灼热。   慕容凯被舔得痒了,推着玄陆,“咯咯”轻笑。   玄陆当然不愿就此作罢,赖狗一般卯着劲儿地舔着,忽觉一只暖手揉进他的发间,接着闻听慕容凯柔笑道:“你好赖哦……”   只一瞬间,玄陆的心便暖了。   他将双臂交于慕容凯的腰窝,将那人微微托起,侧耳便贴在了那人的心口上。   慕容凯依旧“咯咯”轻笑着,揉了揉玄陆的银发,笑问道:“你这般赖着,是要跟我一辈子吗?”   玄陆低低地“恩”了声,耳廓、面颊隔着衣料感受着慕容凯的体温,听着他的心跳“砰砰”地扣击着自己的心房,令他忽觉眼前的一切都似仙境般揉着月辉,异常柔美。   他醉了,醉在了这并不真实的温柔乡里。   可他并不愿醒,只愿就此沉沦下去,醉死也罢。   可梦终究是会醒的。想到这儿,玄陆骤然觉得不甘,犹豫了刹那,终还是没有抵过内心的躁动和对那薄唇的渴望。   他又吻了上去,似狂风骤雨般蛮横又贪婪!   慕容凯因呼吸不上,拼命推搡着玄陆的身体,“呜呜”的讨着饶,眼角又渗出了泪花。   半响,慕容凯猛然睁开双目,却只见黑漆漆的房梁与泻入的皎皎月光。   睡眼惺忪间,他以为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亦幻亦真,但唇瓣处却分明传来阵阵热辣的灼痛。   他抬手将指肚覆在唇上摩挲,不可思议地摸出了肿胀与麻痛,遂茫然不解。   而此时的玄陆早已翻出窗外,却并未离开。   他倚在窗根,瘫坐于地,正同样用指肚摩挲着自己那对“行凶”的唇,心潮澎湃,怅然若失,却久久无法释怀。   ……   翌日朗空无云,慕容凯躺在树荫下打盹儿,唇上覆了个咬得刚好的果子,也不吃,就那样顶着,看起来怪滑稽的。   芯羽见状走过来调笑道:“世子这是练的什么功?”   慕容凯闻见芯羽的声音,拿起果子无奈道:“芯羽姐,你瞧我这嘴唇肿得似根肠儿,也不知怎么弄的,睡一觉就这样了!”   芯羽俯下身瞧了瞧疑道:“你昨晚做什么了?”   慕容凯想了片刻道:“我么?就和玄陆喝了些酒,喝大了而已。”   芯羽追问道:“之后还记得什么?”   “之后?”慕容凯努力想了想道,“之后我梦见好大一条狗见我就扑,可重了!压着我舔个不停!还咬我嘴!”   芯羽越听眉头扬得越翘,慕容凯见状道:“你说这梦里的狗不会真把我给咬了吧?”   芯羽思索半响道:“未曾听闻,许是那酒有问题。”   “酒?”慕容凯忽地似想起了什么,应道,“对,也许是酒的问题!玄陆!对,玄陆呢?瞧瞧他有没有事不就清楚了?!”   他说着一骨碌爬起来,飞奔着去找玄陆。   此时的玄陆正在演武场的梅花桩上练功,被慕容凯远远喊了句,脚底一滑,险些栽下!   他故意冷着眸子瞧气喘吁吁的慕容凯,凝了片刻道:“你……嘴唇怎么了?”   “玄陆,你的嘴怎么没事啊?!”慕容凯惊道。   “我的?为什么我的嘴要有事?”玄陆冷哼了声道,握紧了拳,有些心虚。   “我还疑心那酒有问题,把我嘴给喝肿了,现在看,不是酒的问题了。你可知,我昨晚梦见只野狗精,老大了!”慕容凯说着比划了下,接着道,“那畜生一下子就把我给扑倒了!我以为它要吃我,结果把我舔得喘不上气儿!赶情这是吸人精气呢!”   玄陆越听眉头拧得越紧,怎得他头次亲人就被当成了野狗精?!   慕容凯瞧他那样子接着道:“怎样,你也觉得可怕吧?!”   玄陆轻咳了声道:“有什么可怕的!不是挺、挺可爱的么!瞧你这胆子小的!”   慕容凯闻言一惊道:“可那畜生那么大!还压得我差点断气儿!我这嘴也给那死狗咬肿了!”   “笑话!哪有做了个梦就嘴肿的道理?!”玄陆气得怒道,“你可还记得亲过谁么?!”   慕容凯睁着一对大眼道:“亲?哦!莺莺!好家伙,原来莺莺的嘴有毒!”   玄陆一怔,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趁机教训道:“恩,你日后少莺莺燕燕的就不会这般了!不然当心下次肿成胖头鱼!”   --------------------   第一次写个小童车,希望看官太太们喜欢^^也敬请期待后面的大货车!!本故事后面会蛮H的!但还是剧情向的哈!   最近因为没有人留言,蛮低落的Q-Q...也不知道是不是写的不好...   最近有人跟我说,看到玄陆就想起自己小心翼翼爱一个人时的心情...也许我们都曾经是玄陆呢,呵呵   其实打赏也不用的,可以的话留留言,咱们可以交流交流哇,我还是常回问题留言时剧透的哈哈   总之,还是很谢谢不断上升的点击率,也许其中自己也因为查看留言而贡献了不少QvQ.... 第22章 22 丧父   ========================   慕容凯闻言一惊道:“这样啊?!怪不得玄陆你不近女色!姑娘们都说你模样长得俊是俊,可就是冷漠疏离得很呢!你这样下可讨不到媳妇,不如兄弟我教你……”   “不劳!”玄陆闷声道,垂眸整理着束袖的软皮带。   “可你这把年纪了,也是该娶个如花……”   “我不过长你五岁,你最多唤我声哥,可别给我加辈分,我受不起。”玄陆冷声道,未料想自个儿竟在慕容凯眼里那般老。   慕容凯见玄陆有些愠,便嬉皮笑脸地咧着肿嘴道:“嗐,我这儿跟你逗个趣而已,就是觉得姑娘们各个身娇体软,你何必对她们……”   “她们如何,我不稀罕!”玄陆越听越烦,恨不得把那人猛捶一顿,想到自己总是明月照沟渠,便怒从心中起,矢口道:“我是对你……”   他那话哽在喉间,灼热异常,却终还是被生生咽了下,只丧气般地道:“女人之事,你不必再管。”   他道完便转身而去,慕容凯见状忙疑道:“玄陆,你又生气啦?要去哪啊?”   “去后山采些草药。”玄陆头也不回地回道。   “啊?你被我气得要吃草药啦?我知道哪种好用,等等我呀!”慕容凯不依不饶地扯着嗓子喊道,他一向话多,丝毫未受肿嘴的影响。   “给你吃!闭嘴吧你!嘴肿了就少说两句!” 玄陆蹙眉回吼一句,脚下行步更急,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就偏偏喜欢这么一个嘴贱之人!此时倒是更想捶自己一顿!   他的爱好似投入深谷的石子,渺小且从未有过回应。   正在他郁郁想着时,忽闻背后一溜小跑儿,没多久便见那所怨之人上前探头,嬉笑道:“山路可险哟,没准儿被个女妖怪抓了去!不如小爷委屈委屈陪陪你,恩?”   玄陆见那人肿着嘴却还一脸坏笑,显得怪滑稽,气便有些消了,忍了笑,哼了声道:“想跟就跟,那么多废话作甚?!”   慕容凯闻言嘿嘿一笑,背着手倒走在玄陆面前,悠悠哉哉地打着哨子。   暮色时分,玄陆烤着河里抓的几条鱼,慕容凯坐靠在一旁的树下当“监工”,嘴唇上涂了一圈厚厚的绿泥。   他见玄陆拿起一条鱼要递过来,便在地上用树杈写了个“久”字,意思是烤久些。   玄陆看了看那歪歪扭扭的字,问道:“再烤多久?”   慕容凯想了想又写了个“焦”字,玄陆点了点头,又继续认认真真地烤了起来。   慕容凯凝着他那坐得笔杆调直的模样,忽觉那人不似在烤鱼,倒似在练功,若不是手里转着树杈烤着烟火气,真叫人以为是在打坐禅修!   他不禁感慨那个人做什么都一板一眼,极为认真。虽然自己比那人学什么都快些,可到了最后始终都会因自己的懈怠而与那人落下很远。   很多同辈都出于嫉妒,逮着机会便对慕容凯说玄陆将来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云云。可慕容凯却对此不以为意,早盘算着日后自己当了部族长,就封玄陆当个什么大将,凡事统统交由玄陆便好,自个儿也好继续当个闲人,混完这短短一生便罢了。   他正琢磨着,玄陆已把烤得焦脆的鱼盛放在片大叶子上端了来。   慕容凯指指自己的嘴唇,玄陆便会意似的将鱼挑了刺,撕成了小块儿,又给慕容凯用树枝削了两根笔直光滑的筷子递了来。   慕容凯吃了一口,便觉嘴上的药颇为麻烦,索性一把将那层绿泥抹掉了,痛快地吃起来。   “你若无事了,干嘛不早些时候抹掉?”玄陆凝着那早已消了肿的唇道。   “早些?哈?我傻吗?那不就没人给我挑鱼肉吃了?”慕容凯皮笑道。   玄陆无奈道:“往后你想让我挑鱼刺,直说便好,不必如此。”   慕容凯歪头凝了会儿玄陆,讶道:“玄陆,你怎的没气还讲得如此温柔?你是不是……病了?”   玄陆叹了口气道:“我方才想了想,你只是生性顽皮,但这样……也挺讨人喜、喜欢……”   他道完耳根便似天边的火烧云般绯红一片,垂眸凝着手中的残鱼,不敢再瞧慕容凯半分,更不敢想那人此时是何种表情。   慕容凯闻言怔愣片刻,旋即迸发出阵阵朗笑,道:“玄陆啊,要不待会儿我给你采些草药吧?你这人,病得不轻咯,哈哈哈!”   玄陆闻言未恼,只苦笑低喃道:“恩,好,我确实是……病入了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1】   二人在残阳下良久的缄默终被远岫飞起的一片暗鸦打断。   那片乌鸦飞得密密麻麻,吞天覆地,将那残阳染成血红的天幕衬得十分诡异可怖。   “怎会……如此多?”玄陆难以置信地瞧着,讶然道。   慕容凯凝着那片群魔乱舞的暗鸦远飞,凝眉良久道:“我幼时听闻,此番异景……便是因着有人横死荒野了……”   ……   此时的佳冥绝正单手捂着刺痛的左目,奔行在秋峪山被夜吞噬的深林间。   这曾是父亲常带他来的茂林,有许多药草和山景,父亲教他百草名,赏四季美景。   他记得去年深秋时,此处的枫林异常嫣红。   佳云骢踏在交叠的红叶上,垂眸慈爱地抚着佳冥绝的乌发,见儿子手里攥着把鲜红的枫叶,便暖笑温言道:“阿绝,今年的枫叶格外红啊,呵呵,若是来年也如此美,我们和阿娘还有小妹一道来赏,好不好?”   佳冥绝闻言狠狠地点点头,甜笑着高举起方才集来的红叶道:“恩,约好咯!明年咱们定要想个由头不让阿娘带小妹去御黰教的秋会了!小妹若知了,定会乐开花哈哈!她说秋会时,那些巫老头儿、巫婆婆整日围着她念经诵咒,叫她直打瞌睡呢,哪有来赏红叶有趣?!阿爹,瞧啊,我给阿娘和小妹拾了好些今年的红叶,待她们从摇光回来,我定要同她们好好讲讲今年的枫叶有多美!哈哈!”   佳云骢颔首莞尔道:“好啊,那我们多集些叶子,写字作画给她们瞧,呵呵。”   他说着便前行了几步,拾起片饱满血红的枫叶,回眸朝佳冥绝笑道:“阿绝,瞧这片多好,我要给你阿娘画幅小相在上面!”   秋风乍起,红叶似蝶般翩然起舞,衬得佳云骢越发明俊慈蔼。   这珍藏在佳冥绝脑海中的红叶盛景,此时却忽地化作一片血雨,朝佳云骢坠下!就连他脚下那片枫叶也化作了浓黑的血潭,渐渐将他吞噬殆尽!   “阿爹!!!你在哪?!!!”佳冥绝红着眼在暗林间吼道,心中袭来阵阵不详的预感令他整个人恐惧到发疯!   此时他的左目传来一阵剧痛,那是与他结了“瞳锲”的鹡鸰鸟传来的危机讯号!   他自幼便以左瞳与雏鸟璇昊结了契,这是冥刹丽教他的御黰教巫术之一,从此璇昊便成为了他的眼,带他望见它所飞及之地。   璇昊生得黑白相间,比一般的雄性鹡鸰鸟更为健壮勇猛,能与佳冥绝通识,却也有自我意识。他们自那时起便形影不离,与其说像结锲的主从,倒不如说更似兄弟。   此时的璇昊为了帮佳冥绝搜寻佳云骢的下落而在暗夜疾飞。   它极为机敏,闻见前方有喧嚣声便俯冲而下,正好撞见身负重伤的佳云骢被围在了几名持刀的杀手间!   此时的佳冥绝还在数里之外朝这儿狂奔,可他却见父亲以一挡十明显落于下风!   他心急如焚只得跑得更疯,却见眼前猛一翻转震动,原来是在一名杀手执刀劈向伤口淌血的佳云骢 时,小小的璇昊如猎鹰般猛扑了上去!   可它毕竟没有猎鹰的利爪,只抓伤了那人的眼,便被另一名杀手轻而易举地劈作了两半!   佳冥绝的左瞳顷刻充血,视野内一片殷红!他紧紧捂住左眼,已料到了璇昊不测,便更为发疯地朝那奔去!   然而待他赶到时,那些杀手早已不见了踪影,而眼前的一切却令他绝望而崩溃!   他颓然在璇昊与父亲的尸身前跪了下去,左眼迸发出撕裂般的钻痛!   他拼命回想着在母亲古籍中读过的收魂术,竭尽所能地聚合自己的“魄”,试图发动开启冥道的禁术,可却如何也做不成,直至左眼眶淌出血泪来!   “冥道启开!!冥道启开!!!冥道启开啊!!!……冥道……求求你……启开吧!!呜……”   少年郎愤怒而哀绝地一次次猛砸土地,他没有小妹的巫术天份,“魄”息十分不稳且弱,便向毫无“魄”息的父亲学医经商,习些拳脚武术,这本也无碍,此时却觉又哀又怒,双拳很快便被砸得血肉模糊!   他似野兽般在深林中嘶吼哀鸣,面颊浸染鲜血,好似修罗恶煞!   然而他却未想放弃,一遍遍地重复念诵那些古老的咒语,希冀着能发动禁术。   就在他绝望之际,忽觉左眸似火烧般灼痛!而璇昊的尸身上也迅即燃起了幽蓝的光!   刹那间,那道幽光竟向他迎面袭来,直直冲入他的左瞳!   【1】韩非《扁鹊见蔡桓公》   --------------------   赶在闭站休息前更了这一章 QvQ...希望没有让诸位太太们失望   因为本故事是 双攻二选一, 1V1,HE,所以听取了落落子的意见,在同一时间写写阿绝小朋友在干嘛(当然是在经历社会的毒打Q-Q)   阿绝是个十分复杂的角色,也是我对自己的挑战,同傲娇拧巴又深情的陆陆同学相比,阿绝是个彻头彻尾黑化了的小白花,世人对他的评价都不会太好,但都会因为比较怕他而表面尊敬(很有恶霸气质)。   我喜欢很有富有张力的角色,不是单纯的善或恶,而是由于种种境遇而十分复杂的综合体,于是这个故事里的一些主角配角们很难让人定义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但却都是按照自己意志而活的人。   “复仇”大概是这个故事里错综复杂的暗线,很多派系都会为了“复仇”而谋划行动,大致分成如下派系:   圣康帝一派,慕容氏和玄陆一派,佳冥绝一派,鵺浟胴一派,墨素锦一派以及日后会登场的异域民族一派。   主线会是保家卫国,与恶势力作斗争的大场面 ^^(啊,有时候真分不清谁才是恶势力 哈哈 )   虽然依旧人气不高,但我却很感谢一路一直支持我的读者太太们!也希望喜欢这部作品的诸位能够安利给其他小伙伴,多多支持我哇~ (我大概是个病娇,需要不断鼓励 嘿嘿 不然可能变态)   总之,祝大家闭站休息也可以平安愉快哦 ^^ 第23章 23 死别   ========================   当佳冥绝再度睁目时,他的魂魄已抵至冥河边。   璇昊魂魄镀着幽蓝的光,嘶鸣于阴晦可怖的冥空,引着佳冥绝向一叶小舟奔去。   但见舟上有三人:一人瘦长,手执铁链与木桨,顶着冲天高的白帽,一袭惨白,乌发遮面,口间垂出寸长猩红的尖舌,诡异至极;另一人则是个头戴黑尖帽儿、佝偻矮小的鬼老头儿,尖鼻尖齿,一对豹眸,一袭短打黑衣,肩头扛着柄骇人的狼牙棒;他们身旁还有一人通身泛着幽光,链锁双腕,鬓发蓬乱,跪坐垂首,双眸紧闭,一身死相,胸口插着柄利刃——那正是佳云骢的魂魄!   鬼老头闻见鸟鸣,先是抬眼瞥了瞥璇昊,随即侧头便瞧见了奔来的少年郎。   “阿爹!!!”佳冥绝见状声嘶力竭地吼道,“不孝子来迟了!!快同我回去吧!!”   鬼老头挑眉啐了一口,喝道:“哪里来的毛小子,黄泉冥河也敢闯?!白无常,你先划远些等俺,俺去教训教训这小崽子!”   他说着便轻轻一跃,竟是徐徐悬空而起,将狼牙棒空中一横,扬声朝佳冥绝喝道:“竖子何人?!胆敢来闯黄泉?!”   “放了我阿爹!我要带他走!”佳冥绝捂着左眼野兽般低吼道。   “你阿爹?”老头儿掐指算了下,捻着山羊胡子道,“佳冥绝?啧啧,你还不该死呢!怎跑到这儿来了?!你用的这禁术伤身损命,趁着爷爷我心情好快滚吧!否则爷爷我连你同你老子一起收了!”   “我让你放了我阿爹!!”佳冥绝不理会那老头儿的威胁,狠狠咬牙,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鬼老头又猛啐了一口道:“啧!敬酒不出吃罚酒?!那便休怪爷爷我顺道将你这小命儿也收了!”   他说罢便挥舞着狼牙棒朝下方砸去,佳冥绝在频频闪避间仍不断地朝船那头儿重复喊道:“阿爹!回家吧!!!!跟阿绝回家吧!!!”   他分心应战,疏忽间,身上多挨了好些下。   他的魂体流不出血,但却被那邪异的狼牙棒砸得闷疼,且愈发虚弱脱力,似乎每挨一下,他的魂识便被那狼牙棒吸了魂息,越发不稳起来!   璇昊在上空盘旋,急得嘶鸣不断。   在那声声呼唤中,佳云骢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他回了回神儿,见到眼前情景,慌忙喝止道:“阿绝快回去!!阿爹已经死了!阿娘和小妹就托给你了!快回去!!听话!!”   “阿爹!跟我归家吧!我会想法子把你救回来!”佳冥绝挨着疼,倔强地吼道。   眼见儿子的魂体越发衰弱,佳云骢发了慌。他知劝说无果,便牙关一咬,登时用尽全力暴起,几步蹿至船头,电光火石间拔出了插在胸口的那柄刀,朝佳冥绝掷去,嘶声大喝:“阿绝接刀!!阿爹已经回不去了!!别管我,你快跑啊!!阿爹……阿爹不值你白来送命啊!!阿爹已经死了啊!!”   佳云骢刚哽咽喊完,便被白无常抡起的船桨重重砸倒!   他的魂息因为拔出了那柄夺了他命的凶器而越发羸弱,栽在船板上再也无力爬起。   佳冥绝抬手接刀,当即“铛铛”几响,抵下了几记狼牙棒的重锤!他咬着牙,发了狠,挥刀迎战!   在刺耳的短兵相接声中,那鬼老头儿的狼牙棒竟被劈出道深深的刀口!而那柄刀的刀刃也被震得碎成数段!   鬼老头闪身,惊愣于佳冥绝这股突如其来的猛劲儿片刻后,暴怒地张开了血喷大口,张牙舞爪地又朝佳冥绝扑来便是要索命!   他身形极快,黑旋风般冲至佳冥绝跟前,整个人由下直直上冲,一把便将佳冥绝的喉咙锁了住!   他此时卯着劲儿悬停于空,生生掐提着佳冥绝的脖子离地数丈,欲将此人魂息掐断!   被锁喉的佳冥绝不断蹬踢挣扎,却惊觉此老怪力道极大,而自己的意识却越发模糊起来。   他眼见父亲又因试图爬起而遭了白无常几记重锤,难过得心碎,双手死死掰着老怪的爪子,不甘却徒劳地耗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   “阿……爹……约好的……一起……”佳冥绝在齿间挤出喃喃低语,似是说给佳云骢听,更似是道给自己听,“……约……好的啊……”   他在低喃中渐渐失了力气,手也松捶而下,恍惚的脑海中,他见到了一番奇景:那片赤红的枫林中,枫叶像吸饱了人血般猩红多汁,渐渐交叠蔓延向了他那挂着可亲笑貌的父亲,刹那间化作咆哮的血兽,将父亲吞吃入腹,同化作了一片腥膻粘稠的血海……   他恨自己一时大意被人骗出家门,又被劫匪掳了去!   他更恨那以他为由头,放假消息骗父亲去秋峪山送死的人!   他有太多此生不能解的恨!   他从不信神,却在此弥留之际,绝望地祈求神力。   他祈愿神力附体,报仇雪恨,不管付出何种代价。   恍惚间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幽幽道:“佳冥绝,你在这儿黄泉求神无用的,神听不见,即便听见了,呵,也懒得理你!你倒不如来求求我这鬼,呵呵,若你同我结契,让我噬心,便可将我从这鬼地方带出去,那我,便能助你所向披靡!不过,你可要为我斩千人养魂……可愿?”   “我愿!求你结契!”佳冥绝断然回道。   在父亲的羽翼下,他一直是个翩翩小公子,莫说杀人,鸡也未杀过一只,而此时他似是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承接了这血淋淋的契。   然而他应了之后,却听见了好似鬼哮般的狞笑,那声音越来越刺耳,刺得他头痛欲裂,身体似是被利爪撕抓般灼热而割扯!   而此时他却又听见一个少年喊道:“主子,危险!快回神!那是噬心鬼!他要携你堕地狱!璇昊来救你!”   佳冥绝闻言忽地双目大睁,竟把鬼老头儿吓了个激灵,却眼见璇昊好似道幽蓝霹雳般直直冲入了鬼老头的左眸中!   刹那间,那老怪疼得松了手,“啊呀呀”鬼叫着捂住左瞳,整个人在空中开始疼得打起滚来!   佳冥绝趁乱重重地坠在了地上,他仰头见那老怪的整个头被幽蓝的魂光笼着,便知那是璇昊在耗尽自己最后的一丝魂息!   “璇昊!!!”佳冥绝嘶声吼道,却眼见那老鬼将手覆在左眸上,刹那轰出一道鬼气将那幽蓝的微光爆散!   “璇昊!!!!”在佳冥绝撕心裂肺的吼声里,他眼见着亲如兄弟的璇昊竟是魂飞魄散!   “啊哈哈哈!这年头儿野鸟都要成精了么?!!呸!!你他妈也配啊?!!!”鬼老头骂完又爆发出阵阵刺耳的怪笑,然而他那笑却很快僵在了脸上,整个人怔了住,只因他见佳冥绝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雾般的墨黑魄息!   这股魄息夹着诡异的幽金闪电,愈发浓稠,好似佳冥绝那如何也化不开的深仇大恨般,渐渐将冥河周围都染成了浓黑的墨色,好似暴雨来袭时的幽黑天幕!   “这、这是……黑、黑巫术和白巫术?!!!怎、怎得搅在一起了?!你小子明明随了你那没用的爹毫无‘魄’息,而且你那娘明明是白巫女啊……”那老怪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惊觉身体正被这股墨黑魄息揪引着挟持,离地越来越近!   他奋力挣脱,却惊愕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自己这副躯体了,整个身子竟是向那双目赤红的小子越靠越近!   鬼老头儿惊恐叫嚷道:“你个野崽子疯了吧?!!!你到底是谁啊?你、你要作甚啊?!!!”   “我要取你这条狗命!”佳冥绝大喝一声,遂即纵身一跃,如黑豹般迅猛得朝那老头儿冲去,卷起的气流滚着滔天的愤怒与杀意。   佳冥绝指如鹰爪,狠狠得向前刺去,硬生生掏穿了那老头儿的头颅又猛地一撤,登时便将他的左眼球儿囫囵掏了出来。   鬼老头随即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踉跄悬着稳住身形。只见他痛苦地用手堵着自那窟窿间不断泻出的乌黑鬼气,狼狈得险些坠地。即便不用呼吸他却也疼得大口喘着粗气,哑着嗓子骂道:“好一个不识好歹的狂小子!!好在老子不是活人,轻易杀不死!你小子不过侥幸讨得些便宜,别以为老子真就怕了你!这笔帐老子姑且记下,待有朝一日定要将你拉下十八层地狱好好清算!”   “好啊!!有种你他妈来啊!!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一定让你死在我佳冥绝手里!!”佳冥绝额角暴起青筋,双脚发力,抡圆了拳头又朝那老怪面门打去!   那老怪慌忙横过狼牙棒来挡,竟被这杀疯了的少年一记重拳,生生砸断了狼牙棒,整个人被震得横飞了出去!   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忽被一条猩红的长舌卷住,拖回了船上!   他从船上迅速蹿起,愤怒地揪起佳云骢散乱的发髻,恶狠狠地朝佳冥绝呲牙笑道:“佳冥绝!你老子俺带走了!!竖子今日瞎我左眼,这仇俺先从你老子这儿讨还!!俺给他在油锅里好好洗洗!!啊哈哈哈!!”   “你敢!!我他妈杀了你!!”佳冥绝气得双目充血,狂啸着便是要追。   “阿绝!……快回去……阿爹没事……”佳云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说道。他那昔日英气俊朗的容颜而今凄白如霜,却还勉强挤着一抹笑,试图宽慰他的阿绝,缓了缓,吃力又略显笨拙地哄劝道,“……快回吧……阿绝乖……我的阿绝……最乖……“   而他话未道完,便被鬼老头儿狠狠扼住了咽喉,胸腔起伏,却再也发不出一句……   “阿爹!!!!“佳冥绝眼见着那载着父亲渐渐消失于冥河浓雾间的小舟,泣不成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头紧埋于臂间,反复低泣道“……还我阿爹……还我阿爹……还给我……把阿爹还给我……”   然而此时浩淼的冥河上再已无声回应,只有少年郎撕心裂肺的哀嚎起伏回荡……   这锥心蚀骨的痛让他一夜长大,彻底疯魔,在日后无数个昼夜里反复绞杀着这个曾在父亲臂弯间温善如玉的小公子……   --------------------   天降攻暴打阴间公务员   好啦,小白花黑化了   最近呢趁着休站,我开启了度假模式,哈哈哈,感谢催更的EE和SS当然还有TT,KK,JJ ..QvQ..没有你们估计我就是懒癌晚期了 第24章 24 拐骗   ========================   慕容凯被玄陆伺候吃饱后又赏了日落西沉,直到星幕渐现才方想起要打道回府。   此时的后山已起了夜风,不知怎的,慕容凯感觉今夜的风格外寒凉,冷似冰刃,激得他抖了好几个寒战,又连带着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后,心底竟浮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他仰头看了看那茂密的苍林茂叶,那些白日里油亮鲜绿的植物此时竟被夜色染得乌黑,恍惚间他忽觉这黑色如墨,被夜风一拂,摇曳得竟好似某位少年的乌发。   “山夜寒,披上。”玄陆解了自己的外褂给慕容凯披了上。   慕容凯裹着褂子,被玄陆的体温熏暖着,退了寒意,心才渐渐安了下来,轻笑道:“哈,亏了还有你这褂子披一披!欸?你给了我,自己不冷吗?”   玄陆摇了摇头道:“武人勤练,身体自然不易冷。你身子易寒,说明虚亏,不如多同我练练拳脚,强身健体。”   慕容凯撇撇嘴道:“还是你多练吧,我冷了就穿你的。”   他没了魏常阳敲打,偷懒儿偷得明目张胆,又自知耍起懒来,玄陆也拿他没辙,便更是无所顾忌地要当条资深咸鱼。   慕容凯迈步林间,哼着小调儿赏着群星,正美着,忽然脚底一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被玄陆一手抓腕,一手揽腰给稳稳扶了住。   “当心!夜里山路不好走,要勤看脚下,你傻看个什么天呢?!”玄陆佯愠责怪道,手却揽得越发紧了,似是怕这手一松,那人便摔了。   慕容凯不以为意的咧笑道:“这不有你么?你还能叫我摔着?”   他笑得皮,那悦动的笑意好似天幕间闪烁的银星般调皮却炫目。   玄陆揽着此人的细腰,凝着那张净白的笑脸,一时间竟出神得僵了住,静谧的天幕下,他似乎只能听见自己胸腔内“砰砰砰”的心跳声。   有那么个炙热的词儿梗在他喉咙间,驱着他那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却是如何也未冲破那双紧闭的唇门,丧气般的融化在了齿间。   “玄陆,”慕容凯忽地打趣道,“我又不是个姑娘,你搂得这般紧作甚,哈哈!”   玄陆被慕容凯这笑声一激,耳根忽地灼起来,索性将那人放了,别过头去喃道:“我、我是怕你再摔着!”   “哦?”慕容凯笑盈盈地瞧着那人,觉得有趣,便递过一只爪子笑嘻嘻道,“你这番好意我怎能轻负?那便劳你领着我行路咯!”   玄陆垂眸见了那只纤白的手,身行微颤,犹豫片刻,终还是一把牵了起,扭头迈步向前,拉着慕容凯便往山下走。   慕容凯被这般拉着,不知怎的,忽觉安心,仰身望向缀星的苍穹,感叹天地之广,忽然兴起道:“玄陆啊,此情此景,不如我给你唱个曲儿吧?”   还未等玄陆答应,他便扯开嗓门儿唱了起来,虽然高音唱不上去,低音唱不下来,有些地方忘了词儿便哼哼着蒙混过关,但却依旧唱得玄陆心跳不已,好似他的夜空蹿入了只活蹦乱跳的小鹿,顽皮地将那些装满了心事的星星一颗颗地撞了下,坠成了一场异常华美的流星雨。   他拉着那人的手心发烫,那烫沿着皮肤似潮水般传涌而来,将他的心都融了,化作瘫软的一汪柔情。   他红着脸,压着头,步子越发小起来、缓下来,走得格外珍惜,忽生出了个不切实际的希冀:期望这小路绵延漫长,永无尽头……   正在此时,一阵凉风呼啸而过,吹得枝叶“唰唰”齐动。   玄陆猛地停住脚,抬臂将慕容凯护在了身后,警觉地扫视四周。   “哎哟,不会是我唱得把狼招来了吧,哈哈!”慕容凯自嘲道,却丝毫没有惧意。   “恩。”玄陆应了声,视线凝在了一处树后。   “哦?那要不要我再唱两句把它引出来啊?”慕容凯清了清嗓子便又跃跃欲试般地要唱起来。   可还未等他出声,一只目闪寒光的巨狼便从那树后闪了出,化作一道黑影朝那二人猛扑而来!   然而还未等慕容凯出手,玄陆便忽地扬指纵出几枚银镖!   那些银镖的尾端都牵着道道银丝,由着玄陆指尖操控,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便缠绕在了那巨狼身上!   玄陆凝眉瞧了会儿那呲牙的巨狼,扬手纵着银镖将那狼猛然往后拖离丈远,又随着他手握成拳的瞬间,那些银线登时收紧,竟是将那匹巨狼好似豆腐般割裂成了数块儿,顿时鲜血如骤雨般飞溅而出!   慕容凯嗅了嗅这股浮起的血腥味,耸了耸鼻头儿,讶道:“玄陆,你将那狼赶走不就得了?干嘛将它就地正了法?”   “那是狼妖,”玄陆凝着那碎尸道,“它狡猾得很,我寻了它许久都未寻得,倒是被你引了来。”   慕容凯闻言不知是该哭该笑,只得无奈道:“我唱的是不好听,可你也不至于如此挖苦我吧?”   玄陆移目看向慕容凯,诚恳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你可知这狼妖吃了多少村民,我和手下人去山里搜了十几日也未寻见,亏了有你相助才能将它了结在此,我是要跟你道谢。”   “哦?那以后你除妖打怪带上我好了,管饭就行,”慕容凯虎牙一歪又笑起来道,“话说,你方才那招儿叫啥?是魏老头儿背着我,偷偷教你的么?   玄陆闻言淡笑道:“无名,顶多叫‘魄丝弦’,就是由我的银镖‘悬命’牵引着‘魄息’罢了,我自行练的,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哦?这么神?!那我的‘流魂’也可以牵出你那像拔丝山药一样的‘魄丝弦’么?!”不知是不是馋了,慕容凯一听便起了联想,追问道。   “自然,”玄陆颔首答道,被这比喻逗得微微勾起了唇角道,“只是你要同我去犀灵山一趟。”   “啊?你不会是要拐我去犀灵山闭关练功吧?!你真是跟魏老头儿不学个好,整日就知拖我去山上练功。”慕容凯挠挠头犯难道,想到要在山上清汤寡水过上数日,胃里直抽筋儿!   “你不就是嫌山上伙食不好么?这次不会了,我在小院儿那安排了厨娘和侍童,还酿了你喜欢的桃花酒。”玄陆瞧着慕容凯那模样,觉着可爱,抿唇淡笑着宽慰道。   慕容凯一听桃花酒忽觉此事瞬间靠谱了许多,便咧嘴笑道:“你可莫要欺哄我哦!哈哈,好吧,那小爷便同你去山上练练!可说好了啊,要有酒有肉!”   玄陆闻言点点头,于是二人就如此决定次日动身去犀灵山修行了。   翌日傍晚,慕容凯特意吃得饱饱的,又张罗了几大袋干粮果子,准备同玄陆去犀灵山。   慕容夫人来送行,见状温笑打趣道:“凯儿这是去练功还是去逃荒啊?”   慕容夫人紫发银簪,是个一等一的美人,生得玉容皙白,橘眸似水,岁月只平添了她的华贵,却未留下一丝痕迹。   芯羽边帮忙收拾,边和着夫人打趣道:“若咱们凯凯是个女儿家,这一车吃食衣物倒似嫁妆了。”   “一车哪里够?呵呵,倒叫婆家嫌弃了,”慕容夫人掩唇弯眸笑道,“若只拉这一车,倒更似与情郎私奔了。”   二人咯咯笑着,慕容凯被这二位打着趣,看了看一边勤勤恳恳搬运这些大包小裹的玄陆偶尔停下来重新系紧慕容凯打得松散的包袱,竟莫名觉着此人是个极靠谱的私奔对象,于是便未反驳,只和着笑了笑道:“可惜阿娘生我是个男儿身,不过日后我倒是可以拐个姑娘跑回来,哈哈!”   玄陆远远闻见,身行便是一滞,望了眼那笑着扯闲的三人,憋了半响,闷头搬完,似是发泄般扬声喊了句:“搬完了!趁天色还早,快些动身吧!”   慕容凯迎着催促,没事儿人似的小跑奔来,到了近前,一个翻身,灵巧地跃上了垛得老高的包袱,耷拉下一条腿儿轻松惬意地眯起眼,仰头冲天喊了句:“走着!” 半响,却发现自己竟还在原地。   他纳闷地瞅了瞅,但见玄陆抱臂站在板车车头,一对紫眸正斜看着自己,便问道:“玄陆,马呢?”   玄陆还因着此人方才逗趣的话气着,因而冷声回道:“没马。”   慕容凯挠挠头,恍然道:“哦,那驴呢?”   玄陆依旧淡声道:“没驴。”   慕容凯十分疑惑,想了想又问道:“啊?难不成是……骡子?”   玄陆摇头哼笑一声道:“也没有。”   慕容凯当即有点慌了,忙问:“啊?那咱怎么走啊?!”   玄陆浅抬眼帘,紫眸含愠,肃然道:“简单。我拉,你推。”   慕容凯听罢,身形便是一歪,屁股一滑,险些从高高的行李垛上滚下来!   他瞪大了那双橘眸桃花眼,难以置信地道:“就、就咱俩??腿儿着拉过去??!那么远?!还得爬坡儿?!你逗小爷呢?!”   玄陆一本正经地回道:“小人岂敢?世子爷,这山路再不好走,我自个儿方才也这么拉了个来回。你我本就习武,如此,也算强身健体了。”   慕容凯苦丧着脸嘀咕道:“你也够可以的,人都似牲口用……” 言罢又觉如此说来便像暗指玄陆是条牲口,毕竟他方才已来回搬了一趟他的吃食。   玄陆蹙眉道:“路窄坡多,适合锻炼,正好世子爷也吃饱了,应该能凑合当半个牲口用用。”   慕容凯:“……”   他本想耍赖,但看看车上那大包小包都是自个儿的物件儿,而且玄陆也一直在亲力亲为,一下子竟没了犯浑的底气,像只泄气儿的球般蔫蔫地滚到车后去推,玄陆见他动了力,自己也自车头卖力地拉了起来。   --------------------   最近蛮少见留言的,其实同看官太太们的打赏相比,我更想看看诸位的留言...就是觉得越写越寂寞...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家抛弃了QvQ....咱们有话好说,不要抛弃我....嘤... 第25章 25 夜奔   ========================   暮色苍茫,岚气渐深,银星渐明。   二人推着小板车儿在林间磕磕绊绊,小板车儿似是怕二人寂寞般,一路“吱呀、吱呀”地悠悠唱着。   慕容凯许久未充当过苦力,连训练都是捡轻的、逃重的变着法子偷懒,此时推了一路,贴身的里衣已是被渗出的汗打了湿,粘在皮肤上格外不适。   他这个人打小便是自个儿不舒服了,便要犯坏去闹别人的主儿。   于是玄陆便闻听后方传音道:“玄陆,你是不是没劲儿了?要不我给你唱个曲儿,鼓鼓劲儿?”   玄陆知道那人累得开始瞎闹腾了,又担心他若是提着嗓门唱起来,非得岔气疼上个半天,便淡声回道:“你若有那唱曲儿的力气,倒不如加把劲儿推推车,不是吃饱了吗?”   慕容凯闻言,扬声嗤道:“饱是饱了,可也架不住这山高坡陡啊?老汉推车都没这般累!我这身娇体弱、命不久矣的少爷能有这般力道,你可就知足吧!”   语落,他顿感车身骤然一滞,半响,前方飘来句:“那你坐上去吧……坐着就好,我拉你……”   慕容凯以为听误了,可那声音里分明未夹一丝愠气,反倒掺着些许柔情,一度让他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自小同玄陆打闹到大,太知道如何将玄陆弄得气呼呼地追着他打了!   然而,他却对玄陆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有些无措。   定了定神,慕容凯试探性地笑问道:“当真?”   “恩。” 那边闷闷地答了声,却似一诺千金般的赤诚。   慕容凯借坡儿下驴,得意洋洋地朗笑着翻身跃上车,倒也是毫不客气。   因着此时还在爬坡,他便选了个极舒适又稳妥的姿势:双手托腮,直直地朝车头趴了过去。   此时的他像极了恶督工,居高临下地瞅着如老黄牛般卖力拉车的玄陆,瞧着那人的背心渐渐阴湿出一片,心中忽有种得逞的舒爽。   玄陆压着头继续往坡上拉,步步稳健,丝毫未因多了负重而乱了步伐。   慕容凯被拉得舒舒服服,顺手从包裹里摸出个果子,在玄陆头顶上“咔咔”地啃起来,渣子、汁水淅淅沥沥地朝玄陆肩头掉落。   终于,玄陆忍不住开口道:“你……能不能换一头儿啃?”   慕容凯边啃边厚着脸皮道:“你有所不知,这头儿啃助消化,哈,我也是瞧你拉得费劲儿,过意不去,吃个果子给你减减负!”   玄陆半响回道:“你……怕不是个傻子吧?那果子还不是进你肚子滚成了粪,到头来不还是要我一并拖着走?!”   慕容凯方才是无聊到要瞌睡了,此时听玄陆开了呛,精神头儿顿时来了,“咔咔咔”又嗑了几口果子,边嚼边嘟囔道:“玄陆,你能别在别人吃东西时讲那么不雅的词儿吗?再者,照你这说法,你倒像个拉粪车的!哈哈哈!”   慕容凯道完便恣意笑起来,那笑声如明月般清朗,又如繁星般散漫无边。   玄陆无奈呛道:“你是别人吗?别人有你这般自己恶心自己的癖好吗?再者,我若是挑粪的,那你就是粪!快闭嘴吧你!自己吃着还讲着,到底是恶心谁呢?”   慕容凯被玄陆这番回呛逗得“咯咯”笑,抱着肚子在车乱滚,手一松,果核便脱了手,蹦跳着刚好钻入了玄陆的后脖领,害得玄陆周身一紧,板车险些脱了手!   慕容凯被这一晃,差点儿掉下去,埋怨道:“欸,玄陆,你这功夫不到家啊?一颗小果核就让你出了这般破绽?”   “你暗器伤人,还好意思说我?”玄陆蹙眉怼道,脊背和里衣间夹着颗黏糊糊的果核,颇为不适。   “我哪有?要不你去暗器排行榜上查查,若是找到‘果核’二字,我就给你吃它个十斤!”慕容凯好似有理有据般地癖赖道,想了想,又似突发善心般地道,“算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小爷给你把那玩意儿掏出来,省得你这小心眼儿记恨我。”   他说着便是手一垂,蛇一般沿着玄陆的后脖颈钻了进去,趁着玄陆两手都不得闲,便是犯坏般地上下一顿乱搔痒痒,丝毫未想若是玄陆松了手,自个儿便会顺道滚下山去!   慕容凯的爪子寒凉,却在玄陆的背脊上摩擦出火焰般的炽烫,挠得玄陆忍不住打颤儿,手下越发使不上力道,忍了半响艰难地道:“你若不想滚下去,就……别乱来!”   慕容凯癖赖嘻嘻道:“都是爷们儿你羞个什么?哈哈,欸,玄陆,我才晓得,原来你这皮肤滑得似豆腐嘛!”   玄陆被摸得心烦意乱,耳根脖颈早已蔓开了一片绯红。   那放肆的爪子搔着他的痒,撩着他的心。   他渐渐感到下身越发涨起来,慌忙吼道:“给我快住手!!”   慕容凯被这吼声震得耳鸣,将手麻溜儿抽了回,指尖夹着那粒万恶的果核,撇撇嘴嗤道:“有话好好说,你吼个什劲儿嘛?这深山老林夜黑风高,若真出个事儿,你叫破喉咙也没用,懂?”   玄陆额角渗出薄汗,面上余红未消,被慕容凯调笑得既恼又羞,咬着唇扭头瞪向那登徒浪子,竟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人此时月光裹身,橘眸清浅剔透,银发熠熠流彩,扬着唇,恣意笑得又邪又坏。   是啊,那人总是这副浮浪模样,颜似琼花美玉,笑却癖赖佻达,丝毫不知拨乱了谁的情,缭乱了谁的心。   玄陆恨恨的想着,却是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眼睛。   他仿佛就是如此着了魔,甘愿扑一场灼烧的烈火。   “玄陆,你不好好拉车,直愣愣的看个什么天啊?”慕容凯用脚踢了踢垛的包裹,车身的震动便传至了玄陆的手腕,使他猛然回过神来。   他瞧那人还真将他当牲口用了,便十分气恼,可想了想,却发现他更气的竟是没出息的自己!   于是玄陆骤然猛劲儿将双腕一抬,竟是将正嬉笑的慕容凯掫了下去!   “你是驴吗玄陆?!怎得还尥开蹶子了?!”慕容凯差点摔着,嚷嚷道。   “呵,谁拉车还没个脾气呢?!我看世子爷精神头儿旺得很,不如下来自个儿走走!”玄陆扬声道完,便卯足了劲儿突然拉着车奔了起来。   慕容凯见状赶忙追道:“欸,玄陆,你跑个什么?!你方才拉得比牛还慢,现在怎跑得比野马还快?!等等啊,让我来骑骑!”   “滚去吧你!你方才装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不还挺行的么?现下怎能跑得这般快了?!” 玄陆头也不回地呛道,腿下越发快起来。   月染层峦,草木幽香,二人就如此吵闹着在星幕下的林间飞奔,一口气奔入了犀灵山小院。   虽然慕容凯如何也未能追上玄陆骑上一骑,但还是跑出了一身汗,闹着要去沐浴,玄陆便让他去后院尽头的双泉,自己继续做苦力去卸行李。   此处虽名小院,却也是傍山而建,比寻常人家的院落大得多。   后院地势较高,沿参差的石阶而上,便能见一处花圃围砌的空场,花圃内植着盛放的丁香,将夜色薰沁得格外暧昧温柔。   儿时他们常在此地练功,而今却多出了一片幽蓝的水塘,夜风掠过,池面泛起银白鳞波,粼粼波光镀着星辉点点,甚为炫目。   慕容凯纳闷此处何时多了片池水,且是一片活水,应是将附近的溪水引了来,此时入静,听闻潺潺之音,甚为雅致,确是个修养心性的好地方。   他探头朝池中俯瞰,居然还瞧见了几尾顽皮的小鱼,似以星辉为食,频频探出头来,冒起圈圈涟漪。   恰在此刻,一名银发侍童提灯前来。   这小童约莫六、七岁,生得与慕容凯儿时七分像,十分清秀,圆润脸蛋上一对纯净紫眸稚气未脱,过肩的银发用根青绸带高高束起,下垂的一卷马尾里藏了根同玄陆一样的小辫子,一条浅青色腰带束紧了他一袭雅灰色的束袖长袍。   他的面庞被幽黄的暖光映衬着,浅笑得十分无邪。   “你是玄陆的侍童?”慕容凯笑问道。   “回世子爷,小人正是侍童虎昭,也是拜玄师傅习武的徒儿。”虎昭行礼道。   “虎昭?名字不错,虎头虎脑的可爱,”慕容凯弯眸一笑,又问道,“你看这池水边缘有些地方砌得整齐,有些地方却似狗啃般很是粗糙。这是哪家的匠人学徒所砌,竟敢拿我慕容氏的池子练手?玄陆定是做了烂好人,指不定想接济谁才寻了这么个手生的来做,估计也没好意思克扣一分工钱。”   虎昭闻言挠挠头,干笑道:“世子爷,这、这是师傅砌的……不过,确实是头一次回做这等工……”   慕容凯眉头一扬,疑道:“啊?玄陆?他在这儿挖个池子作甚啊?”   虎昭双目圆睁,不解道:“这……世子爷怕不是忘了吧……是世子爷亲口同师傅讲,若此处能修池活水摸鱼,便要在此隐居避世,逍遥终老……”   --------------------   谢谢大家的支持,最近在下的文阅读量破千了QvQ ~ ~ ~ 很多姐妹嚷着要看车,好吧,定不负重望 ~ ~ 开始修高速了 哈哈 第26章 26 疯   ======================   慕容凯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自以为了解玄陆,却不知那人为他做了此等事,竟未跟他提过只言片语!   “玄陆他……他自己修的吗……”慕容凯凝着那片波光,喃喃问道。   “恩,是了,”虎昭点头道,“世子爷离家那年,我爹病故,师傅便在此处收留了我和我娘,叫我们看院做些杂事,免于挨饿受冻。也是自那年起,师傅得空了便在此处挖池子。”   “他干嘛自己挖,不叫府上雇些人来?”慕容凯疑道。   “这……师傅说他是自己想造这池子,不便走府上的账,所用石料,除去他自山上捡拾的,便是用自个儿积蓄买来的。”虎昭一五一十地解释道。   “自己积蓄?他哪来那么些银子?“慕容凯讶道。   “师傅平日吃穿用度都很节省,而且我娘同我一起开出片菜地种些时蔬……“虎昭犹豫片刻,继续道,”师傅从府上按例领外衣,里衣、常服上需自个儿花销的钱则全部省了下,我娘会时常帮他缝补,如此,便省下许多不必要的开销了……绝没有动用府上的一分银两!”   “虎昭阿,我没有怀疑他的道理,我只觉他一人挖这么大个池子,还要从外边儿将溪水挖沟引来……他平日那般忙,怎能这般快的挖好?“慕容凯思忖道。   虎昭闻言,默然半响道:“师傅一年四季得空儿便挖,冬日冻土冷硬,他挖久了便出汗,因此干活时只着单衣……最难的是引来溪水,需在冬时挖,靴子又禁不住泥水浸泡,师傅便……便赤脚泡在泥水里挖……几年下来,师傅的双膝便染了痹症,阴雨天犯病时,痛……不便行……”   “什么?!他患了痹症?!可他不是四季值岗都站得比谁都直么?!怎会……”慕容凯的心不禁阵阵纠痛起来。   虎昭抬眸低声道:“世子爷也知,师傅是有股子傲气的,怎能……叫外人瞧见了狼狈之态?”   “那他……可有医治……”慕容凯声音发涩道。   “有……平日里除白大夫为师傅施针,他自个儿也会用艾草熏烤……若是世子爷不信,可在师傅脱靴时观瞧,便能见……许多陈年老茧和冻疮了……”   慕容凯听至此处便沉默不语了。   他记起那少时同玄陆在这方小院儿里习武避暑的夏夜,他初喝了玄陆酿的桃花酒,赞不绝口,喝到兴起时,指着眼前这片空地信口胡诌道:“玄陆,你可觉,这院子修得不够雅致?你且看这空得似秃了块儿,若能挖个池子,将外边儿溪水引来便好了!如此,我们便可在这儿席子上坐赏繁星,静听水流,岂不清雅出尘?”   他如此说,其实只是不想在这儿片空场再遭魏师傅的捶打历练,而玄陆却凝着他所指的那片场子,缄默良久。   慕容凯不管身旁那个“哑巴”有没有在听,闷了口桃花酒,接着鬼扯道:“依我看阿,这院儿里还应植片桃林,如此阿,我不光有桃子吃,还有你酿的桃花酒喝!到时我可哪都懒得去了,就窝在这儿醉生梦死,乐不思蜀哈哈!”   “哪都……不会去了么……”玄陆用那对清冽的紫眸凝着那嬉笑酣醉之人喃喃道。   “自然是了阿!在这儿都快乐似神仙了,我还能跑去哪阿?我他妈傻阿?哈哈!”慕容凯仰颈朗笑着,在清风朗月下纵饮欢歌。   他恍惚记得,月下的玄陆,银发笼着银辉,紫眸裹藏星芒,未答片语,只默然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地闷着酒,刀雕般冷俊的秀面上泛着一抹酒醉似的嫣红。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寡言之人竟将他那鬼话记在了心里!还居然自个儿闷声一锹一铲地刨出这么大一片池子!   他仿佛看到凌冽的冬寒里,玄陆身着汗湿的单衣,不顾泥水的寒凉,在寒气里挥着锄头,呵气成雾,眉宇结霜。   他整日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可此时却不敢想象那天寒地冻里,玄陆是否在挖开那坚硬的冻土时,脚上已爬满冻疮……   那个一度一无所有的男人,用略显笨拙的坚韧,赢得了如今府上的地位,却未曾敢滥用慕容楚尧的信任一分。   慕容凯有些疑惑,不知玄陆挖这池子是对父亲恩情的回馈,还是对自己仆从般的愚忠,亦或皆有,亦或全无。   他惊奇的发现,他竟越发不懂那个男人,仿佛在他们分开的这些年里,有什么东西驱使着玄陆,使他活成了慕容凯料想不及的模样。   ……   虎昭提灯引着慕容凯向双泉而行,他在那早为慕容凯温好了桃花酒,摆好了浴袍和木屐。   待慕容凯换了浴袍入了内,顿因眼前的景象滞了住。   但见冷、热两眼泉池均被数株桃树围着!   此时桃花已开,夜风卷着氲氤暖湿的水汽缭绕,杂着清甜的幽香。   “这、这是……桃园?”慕容凯怔道,又想起他兴起时那随意胡诌的话。   “恩,是师傅亲手植的桃园,说是酿世子爱喝的酒方便。”虎昭颔首笑道,退下之前将桃花酒壶和酒盏盛摆在了竹盘里,手一松,便任由它们漂在了暖水之上。   慕容凯凝望着夜色里的桃花,不禁感慨,原来他那些年说过的胡话并未随风飘散,而是被玄陆小心地收在了心里,一一兑了现。   原来玄陆将这漫长艰辛的过程掩在了傲言冷面之下,似水时光里,他竟记得如此细心……   他很是后悔,后悔他不该就那样随口一说,便让玄陆寒冬酷夏一挖几年。   他默然思量着,褪了长袍,想了想,终还是破天荒的着了亵裤,汤进了温水里。   泉水暖热,慕容凯饮着桃花酒,反复想着这些年里他和玄陆的点点滴滴,总觉着似乎哪里不太对,有种惊世骇俗的念头竟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令他呼吸一滞,瞳孔骤缩,却是如何也不敢再深究半分!   ……   玄陆休憩时饮了壶桃花酒解乏,孤身望月良久,估摸着慕容凯泡完了,才更衣姗姗来至双泉。   水汽似云霭纱雾,衬得桃花分外粉润。   月华星幕下水雾空濛,混着丝丝桃花清馨,好似梦境。   他凝眸隐约见个人影斜靠在泉心的小石山上一动不动。   待他蹙眉走近泉池,便见慕容凯单手撑额,安适地倚坐在小石山浸于水下的石台之上安然沉睡。   那人神色悠然,面如温玉,白皙的脖颈上贴着几缕打湿的长生辫,赤膊的肩臂、前胸上镀着月辉,显得格外莹润细腻。   慕容凯胸口不远处浮着几朵落花,环着一叶小巧的竹盘。盘上载着个圆肚窄口的白瓷瓶,那正是玄陆前年酿的桃花酒,难怪他走近了便嗅到一股沁心暖昧的馨香。   玄陆酿的酒中掺了几味上等的药材,又混入了桃花与桃汁,乃是酒中的尚品,入口甜香绵滑,但后劲儿却颇大。   此时的慕容凯应是醉了。他那双颊被暖热的泉水和酒劲儿催成了蜜桃般的桃红。   也正是这一抹红,将他那睡颜衬得活色生香,而他那舒展的眉宇与唇角却又透着三分萧散七分超逸。   玄陆的清眸定定凝睇了那酣睡之人良久,终还涉水渡向了那人。   波光潋滟,清辉溶溶,玄陆每迈一步,水波便携着花瓣儿,卷着清辉泛向四周。   他好似名经验老道的捕手,素月为甲,星华为网,小心翼翼地朝他心上那枕月的鲛人靠近。   随着缩短的距离,玄陆感到水中的温度也似渐渐上升,仿若不一会儿便要沸起一般!   他轻柔地拢了拢慕容凯前额贴面的几缕银发,恰逢此时,一朵桃花轻轻巧巧地坠在了慕容凯的额头,令那眉头轻轻蹙了蹙,漂亮圆润的喉结也随之上下动了动,轻吐了一口气,那蜜桃酒香便从柔润的唇瓣间溢了出。   玄陆鬼使神差地将那朵桃花簪在了慕容凯的侧鬓。   然而这一摆弄却令玄陆紫瞳一滞,只因眼前所见乃是人面桃花,灼灼其华,人间四月,灿若春华。   若手执墨笔,他定会将这美人画出;而此刻,他却将那人的眉眼轮廓勾绘在了心坎里。   默然端详半响,玄陆才轻柔地环抱起慕容凯,借着浮水稍一用力,便将那人如睡婴般揽入了坚实的怀里。   此时二人肌肤相亲,慕容凯那双修长腿在水中倍显纤长,瓷白的肌肤也似吹弹可破般的润透。   玄陆感到与慕容凯贴附的每寸肌肤都灼烧起来,胸口闷塞,似是有什么东西欲咆哮而出。   而此时,似是要寻个舒适,慕容凯的身体意外地挣扭了下,玄陆脚底便骤然一滑,险些抱着慕容凯一同坠入水中!   还好他脚下迅速回稳,同时将慕容凯向胸口紧拢,才维持了平衡,可还是让一汪清水灌入了慕容凯口中,逼得他轻咳几声后又张口大肆呼气,胸腔起伏之下,两点殷红更似珊瑚般润泽耀目。   玄陆蹙眉屏息,忍了半响,却终是倾身吻下!   他勾缠着那人的软舌,细品着那酒香绝味,意乱情迷,周身燥热。   慕容凯被吻得乱了呼吸,喉间溢出“呜呜”的碎声,手也开始抵挡那人厚实的胸膛。   然而,那细声却卷着酒香让玄陆酣上了头,那绵软的挣扎更似蛊惑般的邀请,好似在说:   “来啊,吻啊,印上你的味道啊,向世人证明我是你的啊!”   于是,那清浅的缱绻便化作了浓情的啃咬,兴风作浪的欲望怂恿着玄陆,击溃了他那堵矜持垒砌起的高墙!   玄陆深知他是败了,败在了这偷欢似的愉悦里。   他那些恪守的规矩、坚守的本分终是顷刻轰然溃散了!   在这欢情里,他终于丢弃了胆怯,看清了自己。   他那暮雪清秋的惆怅皆因思恋,这恋太深,便入了骨,化作了爱而不得的怨,却又生出了熄而不灭的贪念!   昔日的种种在他脑间回放,似品陈年珍酿的这一吻令他越发觉出其间弥久的醇香。   而恰在此时,慕容凯陡然圆睁了双目!   他恍惚间似匹受惊的野马般奋力挣脱开玄陆,却由于太过震惊而翻倒在了池水里,猛呛了好几大口!   待他冲出水面,站稳立定后,愠怒地吼道:“玄陆!!你醉了吧?!你可瞧清楚,我他妈可不是姑娘,是个男人!”   玄陆粗喘着气,潮红未褪,沉声道:“我没醉!更没看错!!”   慕容凯大惊失色道:“没醉??!玄陆,你他妈这是疯了阿?!”   玄陆闻言目光一滞,却转瞬仰天,爆发出癫狂般的大笑!   他笑自己,笑他的痴,笑他的疯,更笑这骇人听闻却令他如何也放不下的独钟!!   他半响笑罢,似醉似疯般真切地道:“没错!我是疯了!疯得彻底!!你同我一起疯,可好?”   --------------------   感觉是最近的超长一章,本来想有些下章再放,但觉得还是都放进来吧哈,难得玄宝宝终于是告白了!过几章要开车了,诸位太太可要订票吗? 第27章 27 媳妇   ========================   夜风一袭吹散了水汽,使得二人之间的视线骤然清晰。   玄陆的邀请似道惊雷般在慕容凯耳边轰然炸响!惊得他原地升天!   他难以置信地凝着玄陆,橘眸圆睁,半响开口却结巴道:“玄、玄陆、陆、你、你、你疯、疯……呸,我操!你这病得不轻阿?!要不我让白老头儿给你脑袋扎两针?”   这话似枚利刺般从他口中射出,玄陆似被刺伤般身行倏然一滞,旋即舒眉苦笑道:“慕容凯,你可听好,我玄陆只再说一遍,我未疯也未病。我只是……心悦你久矣……”   语落,数枚花瓣被风卷落,坠于水面,激起飘渺的涟漪。   慕容凯更是一怔,良久,试问道:“可、可你不是对莺莺……”   “我何时对莺莺了?!是你对莺莺吧?!你倒惯会乱扣屎盆子阿?!”玄陆忽而暴怒道,显然已是对这女人的名字厌恶至极!   “额……玄陆,没看出来阿,你他娘真够损的阿?!管人家好端端个大姑娘叫屎盆子这事儿,估摸也就你能干出来了!难不成……额……你……独爱男人?”慕容凯似是慢慢缓过劲儿来,又被本性驱使着开始了调侃,似乎忘了,谁才是罪魁祸首。   玄陆默然片刻,沉声道:“我不喜女人,也不……也不喜男人……只……钟情你罢了……”   慕容凯一惊,挠头想了想总觉哪里不对,片刻恍然提声道:“你他……操,这些年来,原来小爷在你眼里都没混成个人?!损,啧,够损!”   “我绝无此意!我只……只对你……我……”玄陆被这话一点,也觉方才说得颇为不妥,但那又确出自他真心,只是不知如何解释罢了,便是语无伦次起来。   “只、只对……我?操,你是个什么兔子,只逮窝儿边草啃?!你……”慕容凯忽而发觉自己正与玄陆赤身相对,见玄陆脸上的绯红更浓,目光闪烁含情,朝他上前一步,登时竟有种莫名的慌,于是脚下紧着后撤,慌乱间不知怎的,竟将双臂交于了前胸遮挡,涨红了脸道,“你、你要作甚?你明知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玄陆仔细瞧着慕容凯这副狼狈相,重复道。   “呸!男男!……男男也不能亲!”这话说得烫嘴,慕容凯虽在莺莺燕燕的花丛中游刃有余,却未遇过这种架势,恨只恨自己说顺了口,此时回想竟有些羞怒,恨自己这嘴怎的如此瓢起来?!   玄陆被喝住了,也忽觉不好意思,垂眸红着脸,笨拙地低喃道:“不、不亲……你不要躲……”   慕容凯见玄陆缓下来,便扬声斥道:“玄陆,这些年我可是拿你当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难道你拿我当……当那、那个?!”   他想说“媳妇”,但却觉不妥又不甘,毕竟都是“有把儿”的主儿,怎的他就成了人家的“媳妇”?!简直岂有此理!!   可令他更气的是,对面那货虽涨红着脸,不好意思抬头瞧他,却似心有灵犀般头点得又爽利又实在,好似只啄米的鸡!!看得慕容凯心里不断骂着一个字儿——“操”!   瞧了片刻,他似要确认一件事儿般,问道:“玄陆,你……不会整日肖想我吧……”   “是……你走后,我很想你……想得发疯……”玄陆垂眸握拳道,凝着水中自己模糊不清的影像,好似凝着自己现下这杂乱如麻的心。   “所以……你就挖了那么大个池子,种了那么多桃树吗……”慕容凯问道,见玄陆点头,便叹了口气,有些揪心,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玄陆苦笑道:“因为那时若不找些与你有关的事做,我便彻底疯了……想念你,便挖一锄;想疯了,便植一株……只想着,等你回来……见了,便……不走了……”   他轻声道着,将隐匿在时光中的撕心裂肺讲得云淡风轻,却似魔音咒语般让慕容凯听得心酸。   慕容凯从不知自己除了父母,还被谁如此深刻的思念过。   他知玄陆原本就如此固执又笨拙,固执到让他心惊,却又笨拙到让他心软。   他缄默片响,坦诚道:“玄陆,我知你对我好……可却从未敢将你往这方面想……你似我长兄……若不是你亲口说,我是断不会信的……”   玄陆忽地抬眸凝上那双橘眸,颤声道,“那你现在信了,觉得可笑么……”   语落,四下除了氤氲飘渺的水雾,竟是一片死寂。   此一刻,慕容凯感到,玄陆竟是问得十分胆怯。   此时的玄陆就像用利刃将自个儿的胸口刨开给他瞧一般!   那里是鲜活的,赤红的,炽热的,却也是无比柔软的。   他知道这是玄陆处事的方法——直接得近乎残忍。   可他也明白了,那便是玄陆的深情,玄陆的真心。   他想,这难道就只是玄陆的错吗……   他悟,轻佻恣意的自己也是难逃其咎吧?   那些他们同食同寝的日子仿佛便预示着今朝的一切,那些潜藏的心悸、深藏的心事,仿佛那些陈旧到模糊的一切一切,如今却越发清晰起来。   原来他也将“玄陆”这名字刻在了年少的心上……他想,或许那些似真似假的奚落调笑,许是出于那人对自己的吸引吧……   于是他清浅地笑了笑,似幕天闲云,温声道:“玄陆,我不笑你……或许我曾经笑过你,但现在却断不会笑你……谢谢你同我讲……可我需些时间想……”   玄陆闻言心下一舒,颔首敛眸回了声“好”。   慕容凯忽而发觉,月下的玄陆十分清俊,玉面因那浮起的酡红而显得不再孤冷孑立,丰神得更似情郎。   “早歇吧。”玄陆转身轻声道,上岸穿衣,待慕容凯也上了来,便用备好的大块巾布将他裹了起。   慕容凯扬面道了句“我自己来”,却闻玄陆在撤手背身之际,柔声道了句“夜凉”。   ……   慕容凯随玄陆来到自个儿之前的书房,正怔愣着,便见玄陆将门打开,才见里边儿被打理得十分整齐,除了摆放有序的书,还多了张一人多宽的软榻。   “你就睡这么?”慕容凯问道。   “恩,你走后,我不寐,便搬了来。”玄陆将床铺好道。   慕容凯瞧了瞧那张铺子,笑道:“你搬到这儿,怕不是把我之前同你说的书都读了吧?”   玄陆微微点头道:“恩,读了。难眠便读,常抬眼便见天已明了,可却仍找不见你说的段愁肠公子和谪仙的那篇……也不知他们后来如何了……”   慕容凯闻言面透尴尬,结巴道:“额……自、自然是江湖里各走各路了……俩男人嘛,能如何?”   他自幼喜欢读书,尤喜古今杂谈、怪力乱神之类的闲书,且过目不忘。   于是他便常在同玄陆习武休憩时,为了拖延时间,给玄陆和魏常阳似说书先生那般讲出一套一套,听得二人好几次都茶水见底儿,压根儿就忘了时辰。   时间久了慕容凯又觉不过瘾,便施展其鬼扯的本事,将书中的一些内容添油加醋,有时甚至胡编个好几章!   可他却不知,也正是那胡编的几章,竟叫玄陆将这书房翻了好几遍,还疑心是被谁偷了书而四处查了好久!   多年后,待玄陆得知那故事的结局时,便让慕容凯乍见了他面上难掩的凄然之色,好似秋霜打过的枯树般骤然没了生气。   “就因是男人,所以……分开了吗……”玄陆轻叹道。   --------------------   最近虽然写的不多,但脑子里一直在想后面的情节,总结局已经出来了,意不意外?   后面会有非常多的人物出现,大概是我比较贪心,想把世间的感情都写写哈哈   爱有很多种,希望我们都做时光中最温柔的那个QvQ 第28章 28 同寝   ========================   慕容凯忽觉自个儿方才说得分外应景儿,不免骤然有些尴尬。   那故事本也是他随口胡诌的。他惯会讲鬼魅妖仙的故事,但因皆言郎才女貌,那二人听久了便觉无趣,于是他干脆胡编了个男人与男人之间特殊的“兄弟情”,听得魏师傅龙井都喷了好几次!之后非但干脆不让他乱讲这骇人听闻又匪夷所思之事,还罚他多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他便也没了再编演的心思。   可魏常阳从不知,他的爱徒玄陆却在往后的光阴里反复琢磨着那粗制滥造的故事,想着情节,猜着结局,还去四下寻过那书,当然是终无所获。   见玄陆如此失落,慕容凯索性当起了好人,温声宽慰道:“玄陆阿,其实呢,咳,这故事还有外传!那二人几十年后又相见,之后便再未别离了。”   玄陆紫眸忽似烛火般跃跃闪动,扬声试问道:“当真?那他们平日作甚?”   慕容凯忽觉此时似逗孩子般好笑,便弯眸顺口道:“平日嘛,自然是饮酒谈诗作画呀!”   “就没了?不是眷侣么?”玄陆追问道。   “阿、阿?……”慕容凯被这一问,怔了刹那,有些不知如何作答,却又仿佛觉着玄陆似在期待什么,便试探道,“还、还能做啥……难不成……”   “恩。”玄陆点点头,认真肯定道。   “不、不能吧?男人间哪能……”慕容凯不免有些惊愕道。   因自知命短又少年心性好玩闹,他素来不怎么研究情爱之事,顶多知晓些男女之事用来逗弄姑娘们,对龙阳之事压根儿就未劳心了解过,毕竟他不想被拉入红尘断了潇洒,连女人都不想沾染,更别提男人了!   但他此时忽而想起方才还被玄陆啃咬过,唇上顿生一番酥麻,滚过一阵辣烫!   他目前最能体会到的便是被男人亲可是比被女人亲要热辣得多,而玄陆那股啃劲儿更是他此生从未经历过的辣!   正在他神游之时,玄陆忽斩钉截铁地答了个“能”,还显得胸有成竹!   “……玄陆,你这平日都看些什么杂书阿……不会净挑魏老头儿禁的歪门邪道……”慕容凯无奈道,他那鬼扯的故事也只是按鸳鸯蝴蝶的路数起了个头儿,此时若非为了应付玄陆,他从未想要接着编出个结局和外传。   “你不早在我之前便看了么?还当着我与师傅的面儿讲……”玄陆对慕容凯的说法表示不满,点醒那人道。   “我他娘那是……”慕容凯似被抓着了尾巴般有些心虚,又不好实话实说便张着口,哑了声,还好玄陆未再追问。   只见玄陆自软榻旁卷起一团被褥,默默走至几尺外,竟是就地打了个地铺。   儿时他们常睡在这书房里,一盏烛灯下,慕容凯喜欢讲,玄陆喜欢听,二人趁着消夏便能一同读上好几本。   可现在因为玄陆对慕容凯讲明了真心,若再同寝便有些别样味道了。   既然玄陆答应多给慕容凯些时间,便索性暂时拉开了距离。   见此情景,慕容凯难忍嘴贱道:“哎哟,就这?那小爷的盛世睡颜岂不是要被你看光了?”   玄陆白了他一眼道:“就你那口水流下三千尺的睡相我早领教过了。”   他虽这般说,却还是从一旁移来扇屏风,横在了二人的睡铺之间。   慕容凯撇撇嘴,仰身往软榻上一躺,玄陆便熄了烛火,二人就此笼进了夜色。   寂静中慕容凯辗转几次,睡意尚浅,便扬声问道:“玄陆,睡了么?”   “恩。”玄陆的鼻音飘过那扇水墨万里江山图。   “睡了还搭话儿,分明就是想和我聊嘛,想聊就直说嘛,客气啥呢?我呢,也没别的事,就想听听你在哪呢,怕你趁我不备,潜过来。”慕容凯玩笑道。   “大半夜有觉不睡,我闲的么?”玄陆呛道。   “那没准儿,你惦记我那么久,现下这是肥羊到了狼口,好机会阿!”慕容凯忍笑道。   “后边儿还有你从前那间卧房,世子尽管移驾,别在这儿屈了尊。”玄陆闷声道,心却被扰得有些乱。   慕容凯将头往被子里扎了扎,懒洋洋地道:“我不,这儿多舒服,还有你陪着聊。”   玄陆沉声道:“是你不好好睡,非要聊!可别打明日赖床的算盘。”   慕容凯见被戳了个穿,便声音故作酥软,皮笑道:“我是觉得你那地铺硬冷,再瞧这榻呢,嘿,两人也挤得下!你若真想爬上来,我也好给你让让!哈哈!”   这话在浓稠的夜色中好似刹那燃起的明火,将玄陆的耳根登时烧了起来!   他鬼使神差般地回想起温泉中对那人唇瓣的一番啃咬,心似劲风过江,越发澎湃起来,缓了半响,哑声道:“你若是不睡……怕是真要出事。”   “欸,你瞧我,惹谁也不该大半夜的惹你,哈哈,好了好了,我睡下了。”慕容凯一番贱笑后,竟是再无了杂音。   玄陆被他如此一闹,方才的困意全消,竟是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忽觉这房间越发狭小,那人渐渐均称的鼾声却似千只魅手,在他耳边恣意撩拨,竟让他觉着下身越发硬挺,逐渐支起了圆顶,久久不消!   ……   翌日清早,玄陆黑着眼圈要将慕容凯薅起来练武!   由于他被慕容凯撩拨的一夜未睡,现下还气着,便对那人的被子就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拉拽!   慕容凯迷迷糊糊凭着本能将自己卷在被子里,在拉扯与困意的双面夹击下,竟是抗议地嚷出了猪叫!弄得场面看起来跟杀猪差不多!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际,闻听门外传入一柔妇之音,道:“世子爷,玄总管,早膳备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玄陆还扯着被子,却见一股白旋风自卧榻冲出了门去!   他登时一滞,转头便见慕容凯已抱起了食盒,对着虎昭娘笑着问早。   虎昭娘身着粗布衣,用块暗蓝粗布围着银发,此时是刚从灶房出来,见慕容凯被晨光映着一张俏脸,银发蓬乱却笑颜清澈,便掩唇笑道:“听闻世子平易近人,未料想竟是这番和善。”   “徐娘想多了,他何时见了饭都是副喜笑颜开模样。”玄陆抱臂依在门框上,悠悠道。   徐娘闻言一怔,旋即含笑道:“难道世子是闻到肉包子味了吗?”   “自然了!”慕容凯爽利笑答,又提鼻嗅了嗅道,“还有白粥和咸菜吧?”   徐娘讶道:“世子真是……天赋异禀阿!”   “欸,过奖,过奖,吃得多罢了!”慕容凯笑笑,似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徐娘的厨艺颇对慕容凯胃口,骤然令此人有了想呆在这儿的兴致。   可他才吃饱,便被玄陆拉去了练武场。   二人在林间熟悉的一片空场开打,玄陆像过去那样先同慕容凯过了几招拳脚暖身,之后便陪他操练“魄”力。   但见玄陆调运“魄息”,展臂扬指便朝慕容凯掷出数枚银镖;慕容凯也纵起“魄息”,转腕迎击出数枚银镖!   但闻空中“叮叮”几声脆响碰撞之音,二人的银镖竟是撞在一起尽数稀碎!   虽说慕容凯练武确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奈何他从小便悟性极强,一点就通,稍加练习便总能比玄陆好上不少,而玄陆从来相信勤能补拙,日复一日习武练功。   此番比试,玄陆虽占了上风却不敢掉以轻心,时时都防着那不按套路出牌之人。   他渐渐意识到,他的“魄息”虽是靠勤练而稳健有力,但慕容凯的“魄息”却似行云流水般,一招一式都是那么浑然天成,似不费吹灰之力,且常由于惊人的爆发力而让他接招接得吃力!   叮当碎响间,银镖似飞雪琼花般在二人间飘散开来,在阳光下旖旎闪烁。   二人大战了几十个回合,皆是额角淌汗,气喘吁吁。   休憩半响之后,玄陆沉声道:“你虽毒咒加身,‘魄息’却是十分顺畅,以至于你能省常人之力而制敌决胜,但你可知,你有个致命的破绽么?”   --------------------   在催更中我赶紧更了一章 QvQ ~~~   最近一直细致想后面的情节,对于现在即将要开车的情节也是十分期待   一直在听老干妈的歌,这么多年了还是最喜欢他的声音和唱功,越听越期待他有天可以给我的故事唱一首哈哈 第29章 29 弦煞音位   ============================   慕容凯闻言皮笑道:“哦?详说。”   玄陆正色道:“你调运‘魄息’之时,左臂惯于下垂,心脏之位便易于失手,如此,敌人便可乘机将你毙命。”   “欸,也就你瞧得仔细,常人还未瞧清就被我毙命了,哪有这机会?“慕容凯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玄陆叹声道:“人在江湖,总会遇见高手,还是小心为妙。“   慕容凯耸耸肩打趣道:“杞人忧天个什么?我若是本就活不到被人瞧出破绽那天呢?”   玄陆像被这话刺到一般,蹙眉喝令道:“不许胡言!人命天定,若你命长,岂是那巫术便能减损的?!你现在就做调运手势!”   慕容凯见玄陆认真起来,也便没了逗他的念头,依言做了调运“魄息”之势,却见玄陆几步上前,转身将自己环了住,又手把手一板一眼地将慕容凯的手势调正了。   玄陆的体温隔着衣料传过来,他的呼吸随着言语撩蹭着慕容凯的耳骨,令慕容凯感到些麻痒,加上那自玄陆身上飘来的睡莲香,令慕容凯越发疏懒起来。   他在玄陆的反复唠叨中逐渐懒散起来,嘴上应着,身子却故意往后靠,靠在了玄陆坚实的胸膛上,随着那人胸腔的起伏,竟感到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我这说着,你听没有?”玄陆发现那人疲赖起来,呵斥道。   “听呢,听呢,两只爪不也给你随意摆弄呢么?”慕容凯耍着赖道。   “哪有你这样练功的?身子软赖得快成泥了!”玄陆凝眉想起了魏师傅训慕容凯的话,学着那腔调道。   “欸,你说我手势不对,又没说我站得不对,咱们哪儿不对就学哪呗,其他对的地方就算了嘛,你我也好省些力气。”   玄陆有心成为严师,却根本招架不住这人懒赖的架势——几乎完全仰靠在了自己怀里!   他的心骤然紧起来,感到那竟是瘦弱的一团,瘦到令他疼惜,若不是控着自己感情,他很想将那人顺手深揽入怀,此生都为他挡尽风雨。   可他又知那人极不安分,像跑惯了的野猫般不由人管着,于是他便想让那人变强,强到可以让他安心,即便要他付出任何代价。   “玄陆,我累。”   玄陆被这懒赖之声唤回了神,才觉那人已将全部的重心压在了自己胸膛,额角还渗出浅薄的汗,怕是本就体弱,方才又调运了太多“魄息”,现下是真的累了。   他一时心软了,竟温声应道:“好,那咱们回。”   未料想,那人却略显委屈道:“可你还没教我那‘拔丝山药’呢……”   玄陆被逗笑了,勾唇哄道:“三日后我带你寻弦煞音位,炼‘魄丝弦’。现下先回去歇息吧。”   闻言,慕容凯满意地笑了笑,又懒洋洋地道:“回是想回阿,但懒得走。”   同玄陆一番激战之后,慕容凯是真觉得乏了。他忽觉出体力大不如前,此时体内的血液似被抽空一般,只觉得轻飘飘的如行在浮云之上。   他未料想自己的体力竟消减得如此急速,人似即将燃尽的烛火般,耀目却悲凉。   正眯眼懒着,他惊觉自己的双脚忽地悬了空,竟是被玄陆背了起!   他慌忙道:“玄陆,我说说而已,你来真的阿?”   “睡吧,乏了就睡会儿,等醒了,便到家了。”玄陆负着那人,步伐稳健地往小院儿走。   林间枝叶沙沙作响好似不息的浪涛,慕容凯的呼吸越发匀称,他感到玄陆的脊背似艘巨船,载着他漂在海浪间,驶向他也说不清的安稳之地。   ……   三日里,二人晨起练功,午后便唤白妙仁大夫来为慕容凯行针调理。   虎昭日夜熬着药,白净的小脸儿被熏得发黑。   徐娘换着花样儿做些可口糕点,哄慕容凯喝那些苦药汤子。   玄陆则监督慕容凯喝药,就因有事疏忽了几次,自己种的兰花便被慕容凯用药汤子浇死了四盆,剩下的一盆也半死不活了。   三日后,慕容凯虽又清瘦了些,但精神渐渐好起来,闹着要玄陆带他去炼“拔丝山药”。   玄陆虽有些犹豫,却也敌不过这闲不住的家伙来回闹腾,只得叮嘱道:“我们要去修罗洞寻弦煞音位,那是只骇人的蜘蛛怪,可不是像抓鱼那般儿戏,你这身子还虚,我怕……”   “虚什么虚?男人哪能叫人说‘虚’这个字?!小爷壮得很,你少废话了,赶紧带我去!”慕容凯不耐烦地道,被苦药汤子折磨了数日,早想借个由头儿透透气。   玄陆闻言无奈道:“我曾杀过一只弦煞音位,当时功力尚浅,可谓九死一生。当年那只是雄蛛,这次我探查过,是雌蛛,体型要大得多,煞气也重得很,稍有不慎,你可能都落不下个全尸。”   “欸,小事儿,小事儿,若尸首真分了家,你将我缝上送回来不就得了?哈哈!”慕容凯打趣道,毫不在意。   “你话倒说得轻巧!”玄陆有些愠道。   “哎呀,这不有你呢吗?咱们二打一,我怕什么阿?”慕容凯笑得云淡风轻道。   玄陆默然半响,沉声道:“这次,我怕是帮不上你……若你想炼化蛛丝为己所用,我便不得插一拳一脚……所以我不知现下是否该带你去……我怕……”   慕容凯闻言先是一怔,旋即笑道:“那也无妨,我若连只蜘蛛怪都打不死,那真没脸活了,哈哈!”   玄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嘱咐道:“你要将那怪的头颅斩下,让它腔内喷出的“魄丝”将你缠住,那便是生死攸关之时!若你不能炼化它的“魄丝”,那些丝就会吸干你的‘魄息’,将你尸体融成血水……”   慕容凯听闻要被蛛丝裹缠,整个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半响道:“真、真要那样吗……换种死法好不好……我最厌恶蜘蛛,若被那样一缠,估摸我会被立马恶心死……”   玄陆见状想起了慕容凯儿时闹着非要他去拍死侵入寝室的蜘蛛情景,不禁有些好笑道:“那没辙,只有这一个法子,我之后帮你洗干净好了。”   慕容凯听玄陆如此说,也知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道:“好吧,那何时动身?”   “日落时分。”玄陆沉声道,心中仍然有些不安。   ……   晚风徐徐,远山含黛,雀鸟归巢。   二人晚膳后小憩了会儿,此时正精神抖擞地执着两束火把,并肩朝后山幽深茂密的林间走去。   行至林深处,蓊郁的树冠遮星掩月,连橙红的火光都似被压得暗了些。   慕容凯脚下一不留神险些滑倒,玄陆眼疾手快地将他揽住,浅笑打趣道:“这还没见蜘蛛怪呢,腿就软成这样了?”   慕容凯翻了个白眼儿呛声道:“大哥,这路很滑好不好?!”   “也是”,玄陆凝着他,应声道,火光在玄陆俊秀的脸庞蹦跳,此时竟将他的眉眼勾勒出了温柔暖昧的弧度。   慕容凯一怔,旋即朗笑道:“玄陆,若我真把腿吓软了,你到时可要二话不说,扛起我就跑,懂?”   玄陆松了手,转而一脸严肃又认真地“恩”了声,对着那张皮笑的脸似是起了个誓。   二人又走了三柱香的功夫,行至一处丈高的山洞前,洞内漆黑一片,透出阵阵阴飕飕的寒凉。   二人在洞内前行,火光所及处均是嶙峋的怪石,两旁凹凸的岩壁下,堆叠着一些说不清是人是兽的骸骨。   “玄陆,这蜘蛛怪吃人么?”慕容凯低声问道。   “什么都吃,不过只吃送上门来的。”玄陆目视前方蹙眉应道。   “嚯,那这货可够懒的阿!哪有那么多送到嘴边儿的食儿?!”慕容凯撇撇嘴道。   “当然有。有误闯入的鸟兽和猎户,也有想要炼化它的武人、术士,但至今没听说过有活口儿出来,因此我派人打探了许久才找见这洞穴。”玄陆神情严肃道,火光将他的脸衬得有些阴沉。   慕容凯默了声,暗自思忖,脚下跟着玄陆步步行进。   洞内越行越宽,转瞬已有两丈来高,四周“白霜”越来越密,寒气逼人,空气里夹杂着一股腐臭味。   “这洞里冷到结了霜啊?” 慕容凯讶道。   “是蛛丝,快到那精怪的老巢了。” 玄陆淡声道。   “都是那蜘蛛怪吐的丝阿?!” 话一出口,慕容凯不由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恩,你要当心它吐的蛛丝。那蛛丝如刃,触到便是削骨断筋……万万要当心!” 玄陆嘱咐道,心中越发担忧起来。   慕容凯正琢磨着听闻玄陆曾莫名重伤的往事,忽被玄陆猛力一揽入怀,跃向一旁!   他们脚刚离地,便见数缕蛛丝将他们方才所站之处的石面击得粉碎!   “愣什么呢?!当心断了腿!” 玄陆揽着慕容凯斥责道。   “这么快就出来了?!” 慕容凯惊得回过神来。   “恩,交给你了,务必小心!!” 玄陆将慕容凯放开,紫眸却仍紧盯着那白影,眸间透着三分担忧,七分鼓励。   “好嘞!那你可瞧好了!” 慕容凯露齿笑道,面上胸有成竹,心下不免有些慌。   二人言语间,便闻“咚咚”几声巨响,仿若擂鼓!   随着那鼓声越来越大,二人顿感地动山摇,幽黑处忽现六盏血红的圆灯笼!   那两盏三拳大的圆灯间是四枚单拳大的圆灯,透出血红阴邪的煞气!   玄陆、慕容凯同时将手中的火把向那几盏灯笼处掷去,而顷刻间那两束火把便被数道蛛丝削成碎屑,火星“嗞嗞”飞溅!   玄陆掐指扬腕,将数枚火符用“悬命”钉于四周岩壁,火符就着“悬命”渗出的“魄息”纷纷燃烧起来,好似盏盏明灯,瞬间将岩洞内照得亮如白昼!   慕容凯这才瞧清,眼前伏地的是只三人高的巨型黑蜘蛛!   --------------------   很感谢诸位看官的支持和厚爱 QvQ ...   最近一直在细化一些情节,埋一些线   如各位所见,凯凯的身体状况开始走低,竹马也是很担心了(也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开车)   本故事的第一车貌似是新手无证司机攻X病号受 ^^ 看起来很刺激的样子   预计四章内开车,车票(含豪华板凳和恰恰瓜子)火热预定中ing 第30章 30 缠斗   ========================   这巨型蜘蛛怪身侧的六枚侧肢都粗于健壮男子的大腿,上边各有一圈儿银色的斑纹,两只硕大的前肢好似锯齿镰刀般可怖!而它那银寒獠牙上的六盏红灯便是六枚巨瞳!   慕容凯一向厌恶蜘蛛,此时不免看得心头发颤!然而来都来了,他也知现下没了退路,便大有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气势。   说时迟那时快,他双眉一蹙便开始脚下发力,似股劲风般朝那精怪呼啸而去,在躲过股股迎面喷出的蛛丝刹那,他扬腕掷出六枚“流魂”,仿若流星般“嗖嗖”划破精怪乌黑煞气卷动的气流,直直朝它刺了去!   然只闻“叮当”几声脆响,“流魂”竟是悉数皆被那精怪所吐的蛛丝斩了个断!   “王八羔子!” 慕容凯骂了句,凌空旋身闪避过几缕袭来的蛛丝,又纵跃入空,由着不同方向连发数枚银镖,虽被蛛丝挡下多数,却还是有几枚直直刺入了它的皮毛里!   弦煞音位似是吃疼,哮出几声震耳的嗡鸣,扭动身躯,发了狂般挥动两枚镰刀劈向慕容凯!   慕容凯屏息抿唇左躲右闪,闪跳间频频掷出“流魂”,又刺中那怪物数枚!   弦煞音位似是被这飞蚊般的白影扰得暴怒,海啸般嘶吼着不断喷丝追撵着慕容凯,激起碎石漫天!   此时的慕容凯一改平日的懒赖,敏捷地跳转躲闪,身形之快令人乍舌!   他以脚尖点踩四周岩壁,似肩生双翼般自如地切换方位频频出击,“流魂”似暴雪般朝那蜘蛛怪怒啸而去!   可就在他又点踩一处岩壁之时,不巧那块岩石已被蛛丝击打得松了动,至使正头朝下的慕容凯脚底一滑,激出身冷汗!   他在电光火石间忙转重心,而此时腰腹却不合时宜地猛然抽痛了下,疼得他齿间不禁迸出“嘶”的一声!   然此时的弦煞音位却大有越战越勇的架势,它趁势挥舞着两枚大刀,朝着慕容凯面门劈来!   慕容凯拧眉咬唇,强忍腹间抽痛,勉力避让,额角不禁滚下豆大的汗珠儿。   艰难的缠斗迫使他不得不密集地调运“魄息”,着实令这副身体吃不消,细算下来,他已掷出千枚银镖!   他的背心早已被汗水打湿,喘息声也越发粗重起来,而就在他慌忙躲避蛛丝又因腰腹抽痛而分神之际,一只巨大的前肢已袭至他跟前!   慕容凯惊得乍出一身冷汗,正想着交臂抵挡,整个人却被一股猛力推了开!   当他落地回神之时,才惊见玄陆已被那硕大的前肢撞出了丈远,重重地砸向了坑洼的岩壁!   “玄陆!!”慕容凯喊得近乎撕心裂肺,眼底泛出了血丝!   玄陆在撞壁的瞬间竭力转体护身,却还是随着“砰”的一声重响,结结实实地砸入了岩壁,腔内瞬间泛起的滚烫像沸开的水般,逼他呕出一口殷红的甜浆,而耳边的嗡鸣好似撞钟擂鼓般挥之不去,似要将他的颅骨刺穿!   “玄陆!!!!” 慕容凯眼见那口鲜血喷出,急得红了眼,青筋在额角暴起数道!   “无碍!专心!速战速决!!” 玄陆强压着胸口忍痛喝道,话音方落,模糊的视线间便见一道白光“唰”地扑向了那怪物!   愤怒的慕容凯凌空一脚狠踹在那蜘蛛怪的头上,又发泄般地迅速造出数枚长似匕首的“流魂”直直刺入了那怪物的一颗猩红大眼之中!   弦煞音位疼得猛烈扭动,好似发了疯!不断向四周愤懑地喷出银丝,有几缕径直地射向了正瘫坐于地的玄陆!   慕容凯见状急忙朝那些银丝掷出十几枚银镖,将其悉数斩了断!   此时的慕容凯虽感体力不支,动作也渐慢下来,但又担心再不解决掉这怪物,玄陆便又会因自己而被伤着,于是心下一横,咬牙又猛力使出一记飞踢!   他将“魄息”急速调运到这只脚上,在小腹频繁的抽痛间,仍是生生将蜘蛛怪左侧的两条旁肢接连踹断,令它瞬间失了平衡,“轰轰”瘫向一侧!   慕容凯记起玄陆要他斩下那怪物头颅的交代,便又卯足了劲,用心决调运“魄息”,将一枚“流魂”在掌间凝结成匕首长,狠狠朝那怪物的脖颈割下!   那怪物顷刻间爆发出哀嚎的嘶吼!   慕容凯心喜道:“成了!”   然就在此时,那怪物似回光返照般猛地扬头,势要撞向洞顶,大有与头顶的慕容凯同归于尽的架势!   此时的慕容凯因耗尽大量“魄息”已双腿发软脱了力,加之这精怪身上的绒毛竟出奇的粘,他已根本无力逃脱!   于是他心头一凉,情急之下竟使出全力——默默为自己念了段经文提前超度……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数枚“悬命”牵着银辉“嗖”地闪了来,盘旋绕住了弦煞音位的另外几条腿,刹那将它所剩的腿脚尽数割了个断!   玄陆顺势飞身上前,将慕容凯揽下,自己又旋身纵着“悬命”缠绕住了那蜘蛛怪的脖颈!   “不管待会发生什么,你皆不要管,等我便好。”玄陆背对着慕容凯沉声道,指尖纵着不断收紧的银弦,将蜘蛛怪的头似缝皮球般用“魄丝弦”锁了起来。   慕容凯见玄陆说这话都不看他一眼,心下便有种不详预感,然而还未待他来得及说什么,便见玄陆十指紧握成拳,将那蜘蛛怪的头颅刹那切瓜似的切了个爆!   而玄陆本人也迅速被那精怪腔子内喷出的一股污浊蛛丝缠绕成了一枚人型茧!   “玄陆!!”慕容凯近乎连滚带爬般地爬到了玄陆近前,却根本不知如何做,只得声声唤着那人姓名,心中的懊悔与愧疚海啸般翻涌而起!   他之所以想炼“魄丝弦”便是不想让人再牵挂他的安危,那是他命里所不能承受的重量。   身体上越发显现的虚衰让他生出种念头:逍遥来去,相忘彼此,互无挂念。   他不希望任何人记住他,如此,便也能走得了无牵挂。   可他终究还是被玄陆拉进了翻滚的红尘,染上了这尘世的色彩。   他又记起儿时习武皮赖,魏常阳碍于他身份不便重罚他,又恨自个儿的爱徒不争气各种袒护那纨绔,便常常指桑骂槐,一鞭鞭地狠抽下去,抽得玄陆脊背血肉模糊,至今都留着数道狰狞的丑疤。   玄陆自那时起便习惯替他受这等苦,慕容凯只当那是侍卫的寻常责任,而今却知那竟是此人执拗的心意……   在这个男人的爱意面前,他的犹豫突然显得十分可笑。   他二人间的情意、爱意横跨十几年的光阴,已变得错综复杂,难再分辨;往事现事,已道不清了那是是非非。   慕容凯因世俗与自身的种种犹豫过、戏谑过、畏缩过、拒绝过,而此时此刻,他却忽然变得无比坦然:   男人?他这短命之人又不想娶妻生子,找个男人逍遥快活又如何呢?何况那男人是玄陆,对,也只因那是他的玄陆!!   他们彼此间就是如此相互吸引着、羁绊着,即便沦为骇人的笑柄,谁的心里也再躲不过谁!推不开谁!   他想着、守着,恍惚间已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惊觉玄陆的气息越发稀薄起来,眼见有血水自那枚乌茧中渐渐渗出,忽然心里“咯噔”一下,记起玄陆之前所言——蛛丝融尸!   他慌了,彻底慌了!   他的玄陆若是因着他胡闹要来就这么交代在这儿,他可真要疯了!!   情急之下,他忽然指着那具人茧厉声喝道:“玄陆!你小子要是就这么死了,小爷决计绝不会原谅你!我他娘不光连坟头儿都不给你堆,还要天天带各路女人在你棺材前饮酒作乐!!对,我们要在你棺材板儿上颠龙倒凤,鱼水承欢!!!”   他正说得起劲儿,忽感自那茧中传来一剂劲猛的心跳!   --------------------   大概是我喜欢强强,受的设定也是强受,而且是不断升级那种(靠男友力)   所以交对男朋友很重要^^   我想写细腻感情和火爆的车,所以现在还是在修路中 ,预计最多还有两章开车,想买票的可以预定了,大声告诉我你们想看什么play 哈哈 第31章 31 悬命流魂   ============================   慕容凯此时也没了别的法子,只得继续扬声道:“玄陆,你若死这儿了便是没良心!我定要在你棺材板上刻‘薄情郎’三个大字!!”   那茧上的墨黑气团在他那嚣声里逐渐被越来越强的银光笼罩,他识出那便是玄陆的“魄息”了!   “玄陆!你听得到吧?!听到就别装死,赶紧给小爷滚出来!!”   他眼见那黑白“魄息”相互缠斗吞噬起来似是明白了什么,于是在一旁助威似地又道:“玄陆,你听好,你若出来了,我就跟你好!!你若不出来,别怪我另寻……”   然他话音未落,便见玄陆那股银白“魄息”似燃烧的烈火般吞噬掉了那股墨气,而那厚厚的丝茧也被撕裂开来!   玄陆的面颈和身上残留着诸多细密的伤口,血污染透了大半衣襟,整个人在破茧刹那脱力般地失了重心,直直栽倒而下!   慕容凯心疼地赶忙扶了上去,将那人拥在了怀里,心酸道:“玄陆……还好吗?”   玄陆面色惨白,咬牙愠道:“不好!说……谁……谁才是……薄情郎?我若不出来……你……你要寻谁……”   慕容凯闻言,忍笑道:“寻谁?你难不成还要去打一架?”   “有何不可?”玄陆蹙眉怒颜道,“是谁,你且讲!”   慕容凯瞬间觉得玄陆颇为可爱,暖声哄道:“唉,我只寻那叫玄陆的醋精,难不成你要自个儿跟自个儿干一架?”   玄陆听闻忽地抿唇安静了,惨白的面上竟泛起一抹淡粉。   “歇会儿吧……有我呢,我哪也去不,谁也不寻,只守着你,好不好?”慕容凯温声哄道,眼见那人乏得渐闭了双目。   洞内寒凉,慕容凯也不知该如何给玄陆暖身,只得将那人环在怀里,小心搂着。   又不知过了几个时辰,玄陆渐渐张开了眼,见慕容凯一直抱着自己,脸一下子便烧得通红!   “玄陆,你发烧了?”玄陆疑道,摸了摸那人额头未觉得烫,便安了心又道,“亏你醒了,不然我这老腰就要断了。”   玄陆慢慢坐了起,愧疚道:“我未料想雌雄音位的‘魄息’竟一并同我的‘魄息’在体内缠斗,耗了些时候……你现在要帮我个忙才行……”   “如何做?”慕容凯一听要替玄陆分担,立马忘了腰间刺痛,又来了精神。   玄陆淡笑道:“你要将‘流魂’化成利刃,刺向我的‘魄心’……”   “你疯了吗?!”慕容凯闻言大惊道,“‘魄心’乃是你的‘魄息’之源,若是被我毁了,那你就再无了调运它的可能!!你他娘就……就废了阿!!”   “你休要急,我若无十成的把握,怎会出此下策?凯凯,你信我。”玄陆沉声道,不容对方再有质疑。   慕容凯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得遵了玄陆,蹙眉调运“魄息“,在掌间化出柄“流魂”利刃,却又担忧道:“玄陆,我这次信你,你可……不要骗我……”   玄陆轻轻点了点头,双掌在心口相交,渐渐化出了他的“魄心”。   “魄心”的实体似个通透结晶,被他银色的“魄息”似浮云般包裹着。   修习“魄”的武人最大禁忌便是将“魄心”显形给外人看,若是被毁了,便是断送了自己!   “刺过来!马上!”玄陆忽地喝令道,神情坚定不移。   慕容凯只得照办,可他万未料想,在自己的银刃刺入那“魄心”的一瞬,那晶体居然碎裂开来!   那碎晶如星辰般炫目,渐渐又消入了玄陆心口,而玄陆的身子也随之被刺目的银光所笼罩!   “玄陆!我不会……不会要了你的命吧?!!”慕容凯慌道,背心炸起一层冷汗。   但闻玄陆暖声道:“恩……可我这命,甘心交予你……”   他语毕便一把揽过慕容凯的后颈,狠狠亲上了那对薄唇!   慕容凯在惊愕间顿感一股暖流如洪水般涌入口中,整个身子也随之越发燥热蒸腾起来,似有了取之不竭的气力!   他感到玄陆的臂弯紧紧勾着自己的背心,那吻初来霸道,却越发缠绵,好似那人的深情般将他彻底吞噬殆尽。   半响,待玄陆放开慕容凯时已觉脱了力,然而对着那橘眸闪烁之人,他还是勉力挤出一抹暖笑道:“凯凯阿,你听好,自此,这世上再无‘悬命’,只有‘流魂’……”   慕容凯闻言惊得面色惨白道:“玄陆!你疯啦?!你身为武人,没有了‘魄’,日后可要如何活阿?!”   玄陆淡笑道:“无妨,留在府上打个杂儿,混一生也不赖。”   慕容凯听得心中发涩,颤声道:“你……没必要如此……我也不是命久之人……早晚……早晚怕是要负了你……”   “无妨,我甘愿的,此生无悔。”玄陆抬手抚了抚那人的软发,温声宽慰道,“庆幸我这副躯体可炼化二蛛之‘魄’。我查遍古籍,才寻到唯有炼化雌雄音位的‘魄息’才能暂抵你体内的毒咒……抱歉,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还未待他道完,便被慕容凯一把抱了住,他舒眉环住那颤抖之人,感到肩头被炽热的液体打了湿,听闻那人哽咽道:“玄陆……你好傻……”   慕容凯自知,若是玄陆早有以自己身体为器,拼死为他炼化那两股“魄息”的打算……那这份情便是他慕容凯此生如何也还不清的了……   默然良久,慕容凯搀扶着玄陆出了洞。   借着地势俯瞰,二人惊见天边的一处夜幕上泛着猩红。   “那方天色诡异,怕不是什么好事。”玄陆凝眉道。   慕容凯眺望那红云之处,思忖道:“看远近,怕是在天玄了……听阿爹说,如此异象,必是有场血雨腥风……”   ……   此时天玄部的一处旷野此时尸横遍地。   乌鸦们振翅盘旋,狂欢似的喧嚣着来赴这场血腥的盛宴。   空中仅有一轮残月映照着这天幕下如污血般浓稠的夜。   几人搅动着夜色恶斗,兵刃间的冷声撞击不绝于耳。   乌鸦忽地展翅振破几声凄厉的惨叫,但见身着修身黛锦的冷面女子手执双刀,斩杀两命!   那刀似剑般修长,像吸饱了血般闪着凌厉的寒光。   她漆黑的乌发被指宽的发带束于后颈,上边除了殷红的血污外,再无了旁的修饰。   那耳上坠着的一对珊瑚钉,好似她生冷面颊上染的残血般猩红;乌金额带下的一对凤眸渗出天生的狠厉。   她将双刀猛然一震,抖掉了自上淌下的残血,侧身瞧向一旁仍在搏杀的一群男子,鼻息间忽地冷哼一声,凉薄的唇角微微勾起的瞬间但见一道凌冽银光似银龙般咆哮而出——竟是那被三人夹击的男子挥舞的刀锋破开了围攻,生生劈出条血路!   那男子下手之狠可从他周遭见骨的尸身看出一二。   此时这男子似是故以留了个活口般,提刀慢慢走近被他砍伤的一名壮硕男子,眸中透着可怖的森寒。   这重伤的壮汉兵刃已脱了手,单手捂着伤,眼见着凶神般逼近的男人,不由得浑身战栗起来!   渐近的男子一袭乌金墨锦,高束的乌发已被劈散开来,碎发杂着血污,黏贴在他刀雕般的浅麦色面庞之上。   他右瞳幽黑如渊,而左瞳却缟白如霜,此时因白瞳上多了道淌血的刀伤,而衬得他更似地狱走出的修罗般令人胆寒。   “宋老四,你很行嘛,刀法不错,呵呵,难怪能一刀将我爹毙命,方才还差点劈瞎我左眼,是不是后悔未再用些力道顺势劈开我这脑袋,恩?”   提刀的男子语气似说笑般阴阳怪气,嘴角勾出极为戏谑的弧度,舌尖轻探,饮血般舔舐着自眼眶淌至唇角的鲜血,好似根本没有痛感,饮得畅快淋漓!   “佳冥绝,你个疯狗!!你他娘听谁胡言是我杀了你爹?!”宋老四厉声吼道,心下却发虚,瞥了眼一旁的死尸,又接着道,“是老八杀的!!”   “嚯,他人都死透了,怎么,欺负死人老实不说话,想给我来个死无对证?呵呵,放心,我佳某人从来有仇报仇,不会多冤枉一个好人,”佳冥绝坏笑着,恶狼般冷睨着猎物道,“你可记得你当时一劈两半的鹡鸰鸟么,恩?那可是我的左瞳阿,呵呵,所以阿,你说我瞧得清不清呢?”   宋老四闻听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他将双目直直凝向佳冥绝那枚染了血的白瞳,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吓得花了眼,惊见那白瞳居然似吸了血般越发殷红,直至好似翻涌的血海一般!   --------------------   写这章时只觉得玄陆是个好暖的傲娇鬼和大醋缸,这也是玄陆的可爱之处吧^^   天降小白花此时已彻底在复仇的海洋里黑化成了霸王花!他是个性格十分复杂的角色,也是我自己给自己挖的天坑……因为创伤他会分裂出多重人格……大概是凶狠强大又专情吧QvQ ~~~~ 敬请期待   如果说凯凯是靠运气,玄陆便是靠勤奋,阿绝小朋友靠的只有一个字——狠!两个字——凶狠!!   哈哈,他是个疯起来对自己都残忍的人哦!   敲黑板:下一章有车!!!!诸位瓜子板凳都备好了吗?? 第32章 32 前戏   ========================   冷汗将宋老四的背心打了湿,他半响才道:“你、你骗我一众兄弟来吃酒说冰释前嫌,竟暗藏了杀心!!难怪道上人传你是条阴损又狡诈的疯狗!!”   “欸,我佳某确是想请诸位江湖兄弟吃酒,只是送酒的杂役还未到,容佳某人迟些给诸位兄弟送去黄泉路上畅饮,如何?”佳冥绝语气阴冷,笑颜染着血色透着戾气。   “狗屁!!你他娘就是没打算放过我们兄弟!!我都说了当年买凶的人是你爹老友漆德善和你爹那对头郭大兴!!你寻仇便去漆家喜来堂、郭家妙春堂去寻,哪有揪着我等刺客不放的道理?!这他娘是坏了江湖规矩!!”宋老四在这生死关头,仍极力寻着一线生机地诡辩道。   佳冥绝闻言忽地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少顷敛笑道:“规矩?日后我佳冥绝说得便是规矩!放心,我佳某人一视同仁,呵呵,你们皆是我仇家,且在黄泉路上等一等,待我挨个来索命!”   “疯狗!!你敢杀老子,老子做了厉鬼绝不会放过你!!”宋老四绝望地爆喝道。   “哈哈哈!!宋老四,你可见过厉鬼?”佳冥绝似要被那话逗得笑出泪花,一脸戏谑,前移几步,干脆俯下身,贴近宋老四那张因惊恐而越发扭曲失血的脸,逗趣似的坏笑着道,“告诉你,佳某有幸倒是见过……你细瞧阿,我,不就是那鬼门不归的厉鬼么?恩?”   “你!!!”宋老四双目登时圆睁,头皮在那笑声里阵阵发麻,眼见着佳冥绝的左瞳越发猩红,里面透出似刀刃搬凌冽的凶光!   都说眼神是透心的窗,而此一刻,宋老四在那血海般怒啸的赤瞳中似乎瞧见了另一番异象——那儿分明有只面目狰狞的厉鬼!   那鬼龇着獠牙咆哮,震得他双耳嗡鸣,而他反复听得的仅是一字:杀!杀!杀!   宋老四杀人如麻,也因惧怕因果报应而偶有吃斋念佛,却从未如此彻底地被恐惧吞噬过!   他被吓得血浆倒流冲心,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哀求道:“佳、佳爷爷阿,饶了小的吧!小的愿为爷爷当牛做马,杀尽仇敌阿!!”   佳冥绝扬唇瞧着这副人间盛景,忽觉得心下畅快许多,于是他似发了善心般,温声道:“宋老四阿,这人间光景好阿,呵呵,佳某知你贪恋,让你多留几时,可好?”   宋老四当那人要开恩放他走,便千恩万谢道:“多、多谢……”   然还未待他说完,便觉四肢一凉,巨痛钻心,原来是他那双手双脚刹那皆被佳冥绝挥刀砍了个断!   “啊啊啊!!!疯狗!!天杀的疯狗!!!我操你老娘佳冥绝!!!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啊呀呀”地滚地哀嚎着,咒骂着,却见佳冥绝那哂笑的俊面上荡漾开了春风般的笑意!   佳冥绝似是在看场人间喜剧般忽地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哎呀呀,江湖大名鼎鼎的刺客宋老四,未料想,竟也会放如此可笑之言,哈哈哈!!好阿,我佳某人备好酒菜,等你变鬼来找,可好?”   他正笑着,一旁的黛衣女子稳步上前,冷凝着倒在地上咒骂喋喋的宋老四,忽地扬腕执刀一下子捅进了宋老四的嘴里,又故意转腕狠搅了下,顿时鲜血自宋老四的口中决堤般滚滚而出!   宋老四的舌头被利刃彻底搅烂了,呜噜噜地哼唧着,别过头侧过身,生怕被血呛进咽喉断了气,却已是生不如死的煎熬!   “欸,丽丽子,你做得这般绝,可真伤了此人的心阿。他定憋了一肚子苦要跟阎王爷告我状呢!现在怎的也说不清了,呵呵,这可如何是好?”佳冥绝勾唇对身旁的黛衣女子戏谑道,似是埋怨,却又更似纵容。   “属下只觉这男人太聒噪,怕脏了主子的耳。再者,主子还是不要过于兴奋为好,当心被噬心鬼夺了心神……” 黛衣女子面无表情,收刀冷声道,见了佳冥绝眼处淌血的伤,又道,“主子伤了眼,还是速速回去医治吧。”   “那鬼与我结了契,只需以尸魂供养,便也算安分,”佳冥绝抹了抹左瞳渗入的血水,那赤红的眸子此时又渐渐变回了霜白,忽而展笑道,“嚯,这刀口可真够深阿,怕是要破相了!”   “破相又不是好事,主子怕不是疯了,居然还笑得出。”丽丽子冷眼瞧着道。   “如是能报了仇,就算得个鬼面又何妨?”佳冥绝哼笑道,不以为意。   女子眸间寒凉道:“若主子真丑成了鬼,恕这工钱需翻十倍才可使唤属下出力了。”   佳冥绝闻言一滞,扬眉道:“跟我这么久,难道你……是贪我美色?”   丽丽子揶揄道:“属下的工钱本就未高出几成,替主子干的却都是卖命差事,主子手狠心黑又刻薄,若是连副好皮囊也没了,那这差事属下怕也是混不下去了。”   佳冥绝闻言未怒,只露出副痞坏相敛笑道:“哦?如此说来,那可真是委曲你了。不过我这眼是得治治,还得观赏那帮杂种挨个惨死的模样呢。”   说罢,残月下一主一仆,踏着一地尸身,渐渐消失在了血腥的夜雾里……   ……   几日修养之后,玄陆和慕容凯的精神皆好了许多,可连日来清汤寡水的伙食却令慕容凯颇为不满。   “欸,玄陆阿,你说咱这是养伤呢,还是出家人清修呢?“ 慕容凯调笑道。   “调养自是清淡些为好。“ 玄陆安慰道,喝了口清汤。   “玄陆,你居然能吃得这般清淡,我疑心你有出家的潜质。”慕容凯看着自己那碗飘着菜叶的汤,愣是没喝下去。   “入佛门悟人世也不错。”玄陆垂眸继续饮着汤,悠悠道。   慕容凯闻言咧笑道:“那好阿,既然如此,你把‘色’也顺便戒了吧?“   玄陆咽下口中的汤菜,淡声言:“倒也不必,佛家只忌女色。“   慕容凯:“……“   二人食毕,便同去了温泉沐浴。   玄陆身上缠了层层浸过药的绵布带,行动多少有些不便,慕容凯便自告奋勇地来帮忙拆。   玄陆依言盘坐在了泉池边,被氤氲升腾的蒸汽熏蒸着,面上泛起红晕,整个人也多了分慵懒。   慕容凯将那人身上衣物除了亵裤依次退了个干净,轻手地为那人拆绷带。   随着层层散落的绵带,玄陆那武人的胴体也渐渐显现。   他那肌体极为紧致健硕,腰腹间的线条因着日复一日的勤练而明晰如刀雕。   慕容凯从木桶中提出块温热的方巾,顺着玄陆的脖颈慢慢往下擦,经过那厚实起伏的胸肌,移至轮廓漂亮的腹肌,虽隔着一层方巾棉布,却仍能感到炙手的灼烫,穿透那层薄棉渗入慕容凯的掌纹间,令他胸口发紧。   不知怎的,他那手越往下移,便越能感到自己渐被一股越发炽热的目光吞噬,那目光灼到了他的后脑,令他不由得仰面来寻,却恰巧对上了玄陆眸间升腾起的两团火焰。   “再往下……” 玄陆低喃怂恿道。   “不了吧……再往下就擦到不该擦的地方了……” 慕容凯不知怎的忽然面上泛了羞红。   “继续……” 玄陆的声音越发蛊惑地哄劝道,“我身上哪处,你都擦得……”   那低哑的声线好似魔音般,瞬间刺透了慕容凯敏感的耳膜,令他面上的绯红越发浓郁起来;而那暖昧的话语好似顽石一颗,骤然坠入他的心湖,掀起层层波涛!   虽然慕容凯从未体会过情爱,但此时也知那话的含义,不由得嗓子发干,下意识地干咽了一口,牵得那凸起的喉结上下一动。   而玄陆的目光好似匹饿兽,死死盯着那人喉间滚动的圆物,炽燎得令慕容凯有些窒息。   慕容凯下意识地打算将手撤回,却不巧被玄陆猛擒住了手腕,惊得他全身一阵酥麻,慌忙道:“你、你胆敢轻薄本世子?!”   玄陆嘴角噙笑道:“小人哪敢轻薄世子爷?只想劳烦世子爷将这身子上的药擦净罢了。”   慕容凯莫名嗅到事态有些危险,却因此人是玄陆而不好狡赖逃开。   玄陆粗糙的掌茧与慕容凯的嫩肌在挣动间反复摩擦,似生出了星火般,在二人目光交错间又顺势化作了燎原的烈焰,灼烧着彼此的心神。   玄陆从未像此刻一样情迷意乱,而慕容凯也从未像此刻一样心如鹿撞,直直坠入了万丈红尘!   二人的鼻息随着温热的水汽而升了温,不知是慕容凯松了力还是玄陆用了力,只一下,二人的身体便再无了距离!   慕容凯身上那件薄袍根本抵不住玄陆胸膛的灼烫,他感到有烈焰自那人的胸口喷薄而出,瞬间将自己融成了一滩春水!   “想要吗?“玄陆的声音似杂糅了水汽而变得潮湿暖昧,他一手钳着慕容凯的细腕,一手揽紧那人的腰窝,高挺的鼻梁向下压蹭,直到鼻头与那人的鼻尖对顶。   “要、要什么……“慕容凯鼻尖被顶蹭得发痒,心中却莫名生出畏惧,只因他从未见过玄陆此时这情欲滂湃的目光。   玄陆也从未见过如此羞赧的慕容凯,但见那人的净面、耳根、脖颈、乃至胸脯都泛起了桃红,似个熟透了的蜜桃般饱满多情,便哑声噙笑道:“要我啊……想吗……”   慕容凯突然意识到此时的玄陆异常危险,便突然犯怂道:“不、不要还来得及吗……”   然还未待他再扯些没用的,便闻见一声哑哮:“来不及!”   他那唇瓣便骤然被另一双温唇狠狠堵了上!   慕容凯凯彻底慌了,“呜呜”挣扎着,却忽觉手腕被钳得越来越紧,而那人另只手的长指正沿着他的臀瓣往臀缝间探!   他似条受了惊的狗般登时双目圆瞪,开始用力扭身挣脱,而玄陆却似条发情的狗般死死咬住那对软嫩的唇瓣,纠缠不休!   慕容凯在那猛烈的啃咬间疼出了泪花,“呜呜呜”地淌着泪猛劲推那人坚实的胸膛,在扭打间一不留神竟卷着那人一头栽进了温泉之中!   池中暖热,浮着云霭缭缭的蒸腾水气,好似温柔的梦乡。   玄陆赤着精壮的上身冲出水面,长发散漫开来,夹着三缕缀着孔雀珠石的长辫,如银瀑般流泻于肩背之山,原本生冷的玉面似染了胭脂般鲜活起来,将那对紫眸衬得神采奕奕。   “玄美人,你可真生猛阿!”此时的慕容凯也探出水面,将打湿的薄袍往旁侧一甩,与玄陆赤膊相见。   他方才确实有些慌,可此时见打湿的玄陆宛若洛神谪仙,忽觉自己这明摆着是要占便宜,便咧着方才被啃咬宣肿的唇,乡村赖痞般坏笑道:“欸,本世子平日公务繁忙,今儿才得见了玄小美人活色生香之面,还如此猛辣,实属人间极品!”   玄陆紫眸微挑道:“你唤我美人也就罢了,何以加个‘小’字?”   慕容凯见此人上了套,便十分得意地道:“这个‘小’嘛,自然是与尺寸有关,我不介意你‘小’,毕竟你日后是世子妃。”   玄陆越听越觉哪里不对,眉头不禁越发拧巴起来,见此人面上那越显得意之色,有些无奈道:“看来世子爷是想宠幸小人了,那方才又为何想落荒而逃呢?”   慕容凯似被揭了短儿,面上有些挂不住地狡赖道:“谁、谁逃了?!那是本世子的兵法战术——以退为进!懂?本世子天赋异禀,那处是实打实的大!不过你放心,头一次嘛,本世子对你温柔些。”   玄陆被这话讲得有些无语,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自己的宝贝,见那人一副胜券在握之态,便将计就计道:“小人也想知世子的庐山真面目,不如世子亲自过来摸摸比比,那兵书也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慕容凯被摆明的挑衅激起了该死的胜负欲,便压眉上前移步道:“玄陆,你这可是自找的,可别吓得逃!”   --------------------   这章内容有些多,因为剧情需要,要接着写完黑化的天降小朋友,又要写诸位期待的车车QvQ...   字数是飙升到了高点,接下来大概连续至少两章都是车,而我计划努力冲三章哈哈,希望大家可以留言鼓励一下 第33章 33 戏水   ========================   玄陆忽然面露惧色,脚下随着那人逼近的步伐而缓缓后退,直到腰背抵在了池壁上才苦笑道:“瞧世子爷这气势,小人怕是在劫难逃。”   雄性天生具有征服欲,而男人好似见别人不行时,总理所当然觉着自己怎么就行了?!   慕容凯见对方认怂般后撤,便生出股穷追猛打的得意,肿着嘴还不忘调侃道:“玄小美人,比体力嘛,我自然比不过你,可这男男快活之事非比体力,而比大小,‘大’则为王,‘小’则暖床,懂?”   玄陆迎合着连连点头,似谈公务般一本正经地应和道:“世子爷教训的是,世子爷说的有道理,就按世子爷说的办。”   慕容凯头次听见玄陆如此逢迎自个儿,颇为受用,脚下便加紧了步子,很快涉水逼至玄陆跟前,对着那对闪烁的紫眸坏笑着欺身压下,伸爪去探,却瞬间惊叫道:“我……操!!你他娘怎这般大?!!!”   正在他被那勃起的长物震惊倒退之时,双腕竟忽地被对方锁了死!   他奋力挣扎却被玄陆反身狠狠压在了池壁之上!   “你干嘛?!放开!!”慕容凯似囚徒般被那人自后压着,脸蹭着石壁愠道,“小爷脸都他娘的要蹭破了!放手!”   玄陆领命般地手下一转,当即将慕容凯转回了身,与自己四目相对,对着那张气恼羞怒的秀面含笑,心下满是喜欢。   当慕容凯的背心触到温润的石壁之时,他迎面对上的便是那如猛虎般垂眸敛笑之人。   慕容凯近瞧方觉那对紫眸被水雾熏蒸得迷离含情,那欲望翻涌的眼波里映着的正是自己的独影!   “世子爷方才说的可还算?”玄陆将面颊凑近,贴着慕容凯的耳廓吐息质问道。   “玄陆,你、你居然耍诈?!”慕容凯悔得近乎带了哭腔。   他记得玄陆之前总是一见自己脱光便迅速回避,被追问便说自愧不如云云,这才导致他开始盲目自信!   玄陆闻言淡笑道:“大小自古便是比出来的,哪有盲信的道理?世子爷真是……草率了。”   他道完便将慕容凯的耳垂在齿间研磨,那细碎的水音瘙得慕容凯心发了痒。   而慕容凯惊觉自己的大宝贝在这磨蹭轻咬中渐渐挺翘,与那人的长物渐渐对顶开来!   他曾闲来无事丈量过自己的宝贝,足有五寸来长,颇为满意,而今同玄陆一比,竟还是差出了一寸,且那人的玉柱挺拔粗壮,着实比自己更具雄风!   于是自尊令他越想越气,居然还夹带了些委曲似的闹起了脾气,将脸猛地别过,赌气道:“你行你厉害!”   玄陆的齿间忽地空了,却似着迷般又凑上去咬玩,边吮吸边哑笑道:“行不行,要世子亲身试了才知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慕容凯嗅到了一股越来越烈的睡莲香,整个人的意志在那水润的吸允声中渐渐散漫开来,齿间不自觉泄出声轻哼。   那哼声不大,却令玄陆抖然一震,炙热的软舌愈发往慕容凯的耳洞深探,更具侵略性地舔吮起来!   慕容凯的下身在那“啾呜”的吮声里越发胀痛,面上的绯红也如落霞般愈发浓丽,橘眸似吸饱了水雾般潋滟媚生。   他单手垂于水下借着暖水浮游,忽地被送入一根柱粗壮炽热的阳物!而他似是为了求得在水中的安心而要抓握救命稻草般,竟收紧了纤指,将那玉柱环了上,被那股炽热灼烤着,被那股睡莲幽香环绕着,被那人的软舌舔弄着,魂魄出窍,目眩神迷!   “……好大……”他在脸颊被那人细细啃咬间檀口微张,泄出句赞叹。   “想要么?都给你……”玄陆勾唇蛊惑道,掌纹在那人细嫩的肌理间游走,着了魔般难舍难分。   慕容凯此时的脑中似这池面的雾霭般蒙蒙,鼻息间恍惚飘出个“恩……”   而就是这短促细微的回应,却似指令般将玄陆的欲望开闸泄洪般放了出!   慕容凯忽感天旋地转,软臀上的泻裤被扒了个干净利落,胯间的阳物被玄陆的膝头磨蹭顶弄着,令两枚软囊在挤压间有了愈发膨胀的快感。   而玄陆眼中那妙人此时肤如凝脂,檀口媚张,美目流盼,眉眼间淌着千种韵味,万般风情。   这是他梦里也不敢肖想的画面,而今却被他印刻在掌纹里,聚拢于臂弯间,令他兴奋得心如擂鼓,声音发颤道:“凯凯……我帮你快活快活可好?”   那哑沉的鼻音、怂恿似的邀请,令所闻之人心旌摇曳,似乎只允一声便可通往极乐一般!   “如、如何快活?”慕容凯似被勾了魂般喃喃问。   玄陆的唇贴着那人的齿缝轻声道:“握紧……我来……”   他说着便用手卷挟着慕容凯的手,诱导他在自己那蓬勃的欲望上越拢越紧,而他齿间也随着那越发收紧的指腹而泄出了满意的哼声,似交配的雄性充满爱欲的低吼。   玄陆将左手移至慕容凯脑后,垫靠支撑着那人的头而进一步上前啃咬亲吻,也令那人再无了逃走余地。   “……放开……恩啊……我、我……我要没气儿了……” 慕容凯被这啃咬抢夺着呼吸,喘息道,眼角逼出了泪花。   玄陆也粗喘着,厚实的胸肌大幅起伏,淌着汗珠、水珠,喷薄出男人的情欲。   他凝着慕容凯那红艳含春的脸颊和泪光闪烁的橘眸,心下是由衷的喜欢,这兴奋与喜悦似柴火般助推起他紫眸间翻搅的赤焰!   慕容凯由于窒息而松下手,开始挣推那人坚实的胸膛,而玄陆却想更进一步要下那人,便抬腿猛地侵入慕容凯的胯间,架着那人跨骑在上,又单手猛一拢那人软臀,一下子将慕容凯贴近了身,如此便可用自己的肉棒顶弄那人弯翘的阳物,又可用腿细细研磨他胯间的弹丸,享受着他唇间迸发出的轻哼低吟!   而没有了手的阻隔,玄陆那灼烫的阳具便肆无忌惮地开始欺压慕容凯的要害,两人扭动的身躯在水下摩蹭纠缠,升腾起的烟火情欲好似潮涌海啸般,将二人瞬间淹没其中!   慕容凯感到胯下那分身被磨蹭得越发硬挺,顿感不妙道:“玄陆!别、别这样……唔啊……”   他说着,下意识地将跨坐在那人腿上的身躯越发蜷缩,不住打颤儿。   玄陆见到他此番可爱模样,便俯身一口咬住了那人前胸的粉乳,猛力吸允啃咬起来,不断刺激着那人的每根神经,令那人的唇间止不住地迸发出越来越多细碎的吟声。   氤氲水汽迷离了慕容凯的橘眸,令他在清明与情迷之间挣扎低吟道:“不要……玄陆,停、停下……啊恩……”   可玄陆却未因那命令收敛半分,竟骤地将慕容凯的阳物与自己的肉柱一同拢起套弄!   --------------------   诸位看官,我要发车了!!希望现在的你是在被窝里看 哈哈 第34章 34 交缠   ========================   在玄陆掌茧的粗砺摩擦及肉棒的欺压下,慕容凯只觉胯间的阳物越发酥麻膨胀,血液沸腾开来,忍不住用双臂拢起玄陆的紧实的腰背,齿间不断哼吟着“啊恩……啊……不……不行了……哈阿……停……恩啊……啊哈……”   可他越叫越令玄陆兴奋难忍,那胸前的小乳头被吸咬得红肿起来,泛出旖旎的艳红。   “玄陆……疼……啊恩……疼……”慕容凯被啃咬得流出泪来,却不知为何手臂在那人的腰间越缠越紧。   玄陆闻言松了口,饶了那娇嫩红肿的小乳,瞧着那人桃腮橘眸溢出的春情,不禁亢奋地哑声道:“世子羞面泪流的模样……好娇……好美……”   他说罢仰颈而上,滚烫的软舌贪婪地开始“啾啾”吸食那些滚落的玉珠,吸得慕容凯脸痒心痒,颤声道:“别……唔嗯……好痒……啊哈……别吸……啊哈……好胀……”   “想射么?” 玄陆舔弄着问。   慕容凯也不知如何是好,却碍于面子不想直说,只得“呜呜”地哼声点头,像个受了委曲的孩童般等待大人的安抚。   只这一瞬,玄陆的心便彻底化了,他柔声哄慰道:“别怕……我帮你……放松……”   他说罢竟一口咬住了那人凸起的喉结,手下也加紧了套弄,另只手沿着慕容凯的背沟下滑,渐渐探入了臀瓣间的蜜穴之中。   “哈啊……啊恩……你为何……啊……不、不可……”慕容凯只觉穴口发麻,可头脑却越发昏眩!   他感到那人修长的手指似蛇般钻入了他的花穴,先是一根借着暖水滑入,在穴内抽插搅动,接着又探入一根一并抽插开来!   温热的泉水顺着指缝涌入他的穴口,在那幽密的肉壁间留下灼烫的温度,搅起滔天的欲浪!   “玄陆……你干嘛……拔、拔出来……啊恩……不要插……啊哈……”慕容凯似被欺负得狠了,眸间泪花越积越满地抱怨道。   玄陆的指尖不断探向那穴道的更深处,抽弄间故意将水引进去,与肠液混交在一起,柔滑得好似锦缎,却滚烫得要将他指尖融化!   他松了口,开始舔弄留在那人喉间的绯红齿痕,闷哼道:“可你这花穴吸我手指吸得紧啊……难道还要更多……恩?”   “不……不是……啊哈……拔、拔出来……求你……”慕容凯的分身被猛烈套弄挤压着,穴儿也被无情拨弄着,整个人酥软无力,腰肢扭动得好似阳春柔柳般令玄陆心醉!   玄陆再次倾心吻上那对宣肿软嫩的唇,舌似攻城利器般撬开皓齿,在那人的口间贪婪地开疆辟土,苦咸的泪水在口间化作蜜汁美酒,令他酣然迷醉,意乱情迷。   他忽将第三指插入那被捣弄湿滑的软穴,便闻慕容凯齿间泄出“啊啊啊……啊恩……好、好胀……不要……”   他却趁势加紧套弄,三指犯坏般将那穴口彻底撑了开,由着热烫的泉水滚滚灌入!   “……呜呜呜……不、不要……啊啊啊啊!!”慕容凯被热泉冲击着肠道,只觉五脏六腑都似煮沸般灼烫开来。   然玄陆只加紧套弄与抽插,紧揽着那越发颤抖的娇身,享受着那人绵雨似的低吟浅哼,终在他扬指深探那穴壁的刹那,但闻慕容凯“呜啊啊啊!!”一声痴吟刺破方才那言语不清的柔靡!   那挺翘肿胀的玉茎瞬间喷出股腥白粘稠的汁液,似琼花般在池水中散漫开来!   “……你……” 慕容凯全身酥软地靠在玄陆厚实的肩窝上喘息道,浸在那还未褪去的情潮里,媚眼如丝,吐气如兰道:“你可真会啊……”   玄陆将鼻尖埋入那人的软发间,感受着那人起伏的吐息,哑笑问:“世子还要么……”   慕容凯闻言有些疑惑道:“不、不是要完了么?!”   玄陆面色潮红讨债般地道:“世子……还未要我呢……”   慕容凯闻言有些讶异,想了会儿方道:“哦、哦……我、我帮你弄出来……”   然还未待他动手,整个人却被玄陆抱出了泉池,迅速裹上条棉巾后便似袋米般被扛进向书房!   “玄、玄陆!你要作甚?!放我下去!!”慕容凯一边捶打,一边挣扎着踢动细腿,却被那人抬臂揽压下来,闻听,“你若动静再大,怕是虎昭便要来了!   慕容凯一听便一下子怂了,死猪般放弃了挣扎,老实地由着那人扛着,耷拉着脑袋问:“现、现在要作甚啊……”   “去床上要我……”玄陆闷声道,脚下健步如飞。   慕容凯干咽了一口,正寻思这事儿没必要转换阵地,却被如此裹挟着入了书房,随着一阵破门与关门之声,自己便被天旋地转地压于了塌上!   半帘清风,一榻明月,二人就这样一上一下,赤着全身,目光相触。   烛火未燃,幽暗中蔓延的皆是雄性霸道的喘息与情欲!   “现在就要我吧……”玄陆俯身道,热烈的唇在慕容凯胸间舔吻。   “玄陆,你、你冷静……” 慕容凯从未见过如此迷乱的玄陆,一时间竟有些慌得想劝那人偃旗息鼓,改日再战!   “冷静不了……我下边儿好烫……”玄陆直白地说着,便又开始啃咬那人的一对肉唇,慕容凯被啃弄得喘不过气来,“唔!唔!”几声想再劝点什么,呼吸、言语却皆被那炽吻悉数灼烧殆尽!   玄陆嫌慕容凯那推搡的爪子过于碍事,便将那人的双腕擒于头顶,另只手加紧揉捏那人胸前一枚早已宣肿不堪的殷红,沉浸在那人“呜呜呜”的讨饶声里!   然而慕容凯此时似是真急了,又讲不出话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乱,终于让那人放开了他的唇,呜咽道:“玄陆……你告诉我如何做嘛……别咬我了……也别捏我乳头了好不好……好痛……”   玄陆瞧着这梨花带雨的娇人不禁一滞,含笑怜惜道:“抱歉……那你帮帮我好么?”   慕容凯狠狠点点头,而就这刹那,却被那人烙饼一样翻了个个儿!   他的面侧压在软榻上,屁股却被玄陆抬得老高,大腿也被并拢到了一起,整个人像个弯曲的白玉拱桥!   他所看的男女艳情段子不过就是止于泄出,便以为男男也是套弄出便完事儿了,哪里想过要被如此摆弄遭这番罪?!   “干、干嘛……”他对这一系列的动作莫名恐慌,只因方才玄陆帮他发泄了,现下总觉还欠玄陆的,便只好配合着。   玄陆揉着那对白花花宣软的嫩臀,忽地“啪”一声拍了一巴掌调教似地道:“屁股抬高,大腿并拢……快……配合我……”   慕容凯鬼使神差般地依言照做,腿根儿处便被骤地顶入一根炽热濡湿的硬物!   在他橘眸怔愣之际,玄陆那有力的手掌便将他的要害连同自己勃起的欲望一并收紧套弄起来!   那噬心的摩擦与碰撞令玄陆开始喘息低哼,而慕容凯惊愕地发现自己那方才泄过的分身又挺翘起来!   “这、这是?” 他在意识还算清明间脱口疑道。   “帮我疏解下……双腿再并紧些……” 玄陆在粗重的喘息间指导着慕容凯如何配合他激涌的情欲。   睡莲沁香将那言语加持如咒,慕容凯迷糊着将双腿并得更紧,而玄陆那根骇人的肉柱便在他双腿的缝隙间开始猛烈抽动摩擦起来!   那火热的摩擦感混着缕缕莲香不知为何令慕容凯也异常兴奋起来,唇齿间流出更为娇腻的呻吟。   他的白臀被玄陆的五指紧紧抓着,臀瓣被武人的指力按压入肉,泛起了桃红艳痕,而那压迫感却令他莫名兴奋,余下的臀肉被那人如海啸般不断撞击着、摩擦着,且那抽擦随着玄陆的粗喘越来越快!   “啊哈……玄陆……别这样……我……我又要……啊哈……” 慕容凯的心神被那掀起的酥麻感弄得越发恍惚,然话还未完,口间便被玄陆生生塞入了二指!   那二指将他的软舌在口间搅动把玩,而他却咬不得、逃不掉,被撑得津液断流如丝,嘴角淌满黏滑的唾液!   他的要害也在此时被那人再次连同自己的肉棒一并按压套弄,武人掌间的粗茧不断磋磨着二人的敏感处,令他俩皆是热血滂湃!   “……又要……又要射了……哈恩……呜……”他口间含着那二指,津液横流道,面上的潮红已蔓延至后脖颈。   玄陆在这猛力撸动间也感到阵阵酥爽的快感,手下越来越快,胸肌紧贴那人汗湿的脊背发出“咕哧、咕哧”泥泞的交缠声!   慕容凯在颤抖间闻听那汗涔涔的男人传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一股热液随之自他腿间喷射而出,而他的分身在那股灼热间也涌出了同样滚烫腥膻的浊液,黏污了那人的掌纹!   --------------------   二车已发,还有三车^^ 预计本周发   可以留言催更 hia hia hia 第35章 35 画本子   ==========================   榻上的二人在皎皎清辉与暧昧的夜色中满脸红潮,香汗涔涔湿了织物。   他们鬓乱气喘,相互交叠的胴体互相顶动着,沉溺在腥膻的白浊里。   慕容凯的秀脊在湿滑粘腻中感受着自玄陆精壮腹肌与胸膛传来的燥热,而玄陆也感受着那人脊背的滑嫩与白臀的宣软。   半响,慕容凯尚在失神,而背上的男人却又开始在他满是艳痕的臀上摩挲蹭弄,那暖热的胸膛也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开始震颤。   “凯凯……我还是胀……我……想进去……”   慕容凯闻言无力哼道:“恩……恩??!!”   而这哼声却似凶险的信号,令他身上的男人骤地来了精神!   但见玄陆撑起下胯,对着身下那人的幽密穴口就是一记挺送!   慕容凯“嗷!!!”地惨叫一声,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激蹿得老高,若他此时不是裸着,定要一下子打屋里蹦到窗外去!!   玄陆赤着胸膛,身下硕红的性器翘得威武,呆呆看着那瑟缩在榻角的小人儿,半响闻听:   “玄陆,你不该暗处伤人!当然,你伤人暗处也不对!!”   玄陆凝着那抱作一团儿的娇人,一本正经地道:“我哪是在暗处,不一直在你背上吗……何况,男男交合也、也只有那处可用……”   那人道完脸上的酡红更浓,垂眸瞧着自己茁壮硬挺的分身,居然有种无处安放的落寞!   慕容凯瞧着那人的模样不似在欺他,下意识摸了下自己麻痛的皮燕子,居然摸出一把血迹?!   他立马惊怒道:“玄陆!你他娘这是要刺杀世子吧?!”   玄陆闻言显得有些委曲道:“男男寻欢只有那一洞可用……你不是早知道么……”   慕容凯被这突如其来的“构陷”惊呆了,憋了半响才支支吾吾老实交代道:“我、我、我其实……其实未曾读过男男如何欢爱……只嘴贱罢了……”   玄陆微惊,片响无奈道:“无妨,我读了!”   他说罢又凑上来,在慕容凯要逃的刹那,一把拉过那人细白的腿,一下子拖进了怀!   此时的慕容凯趴着身,死扒着一团被子,在玄陆压上来的一瞬下意识紧张地绷直了脊背,惊愕道:“你想作甚啊?!!”   “我当然是……想进去!” 玄陆声音微颤,似是忍得十分难受。   “进那啊?!这不对劲儿吧?!!!” 慕容凯此时已被惶恐笼罩,臀瓣紧绷得似个铁蛋儿,仍在垂死挣扎着。   “对着呢……就是……就是我进你下面这洞……我轻些,不让你疼……” 玄陆俯身凑在慕容凯的耳垂边吐息哄劝道,呼吸却越发炙人。   慕容凯蹙眉道:“骗鬼呢啊大兄弟?!!什么进不进的,我他娘又不是女人!!再者那你那比条硬粑粑还粗,你肯定搞错了!!你先起来!!咱有话好说啊!!”   “……我已细细研习过了……定不会错……放心……你定会很舒服……” 玄陆干咽了几口,声音越来越哑,蹙眉忍着下身胀痛道。   慕容凯还在想这如何是好,便忽地被玄陆又抬起了后臀,掰开了大腿!   他此时死的心都有了,讨饶道:“玄、玄陆……你可还记得我是世子啊!我他娘被你这般欺负摆弄……我……”   “记着呢,小人这不在侍寝呢?” 玄陆边说边将一只手探入慕容凯身下,再次擒住了那泄过的肉坠儿,引得慕容凯周身一颤,慌道:“你这是自哪学的歪门邪道啊?!!你、你别、别乱来啊!唔啊……哈恩……”   玄陆指腹收紧,笃定道:“不是你给我的那个画本子么?”   “我??!!” 慕容凯心中惊疑连连,可惜被抓着要害,根本奈何不了背上那男人!   然而他如何也想不通,为何自己会给玄陆看那种奇怪的画本子!   这又是何时发生的事呢?   他少年所做下的荒唐事颇多,且脑子极奇健忘,以至于这事儿他竟是压根儿记不起了!   于是他难以置信地道:“我给你的?怎可能?!!我何时……”   “就是你!……喏,就这本儿,我有好好看过!” 玄陆如孩子般发出了怄气的鼻音。   他愤愤地想:分明就是那人引诱他在先,让他“开眼”见识了另番别样景致,可现在那人却为何死不认账了呢?!   简直岂有此理!这分明就是登徒子的恶习!!   当那本玄陆所谓的研习“密卷”被从褥底抽出摊在慕容凯眼前时,慕容凯一口凉气直冲到了天灵盖!   他橘瞳骤缩,突然想起这年少时做的恶!   那时他自窄巷里一间不起眼儿的药铺接过本儿散给路人的“图册”拿来逗弄总是一本正经、冰清玉洁模样的玄陆,只因那册子里面画着对对衣衫不整、耳鬓厮磨的小人儿!   他只记得当时迎面朝着玄陆随手展开一页,就将那人羞臊得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追着他打!而他只朗笑着将书丢过去,撒丫子逃了远!   可现在想来,他自己却并未仔细看过那本印着《后庭趣》的画本子!!   此时的他不由自主地将那本小册子翻了开,但见里面那云雨乘骑、发丝凌乱的双双对对竟都是——男人?!!!!   慕容凯脑中瞬间仿若炸开一道焦雷,劈得他七窍都冒了青烟!!   他飙泪哀嚎道:“原来此‘后庭’竟是指男人的……啊!!!真是欺我年少无知读书少啊!!!”   顶着玄陆的灼灼目光,他火速从头儿翻往后翻,男男间种种淫靡羞耻的姿势竟被画了个明明白白!   图画一旁还另配了各色器械道具的图样儿,还居然用行行小字给背注了个详详细细?!!   他脑海里电光火石地迅速浮过玄陆方才如何“把玩”自己身体的一幕幕,比对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登时脸颊烫红得开了锅!!   翻至尾页时,他赫然看见几枚方方正正的金字印着“所示药品器具均由寿延堂诚意出品”!!   原来这竟是那小铺的品类宣传册子!!难怪见人就往手里塞!!   也怪他手贱啥啥白给的还都接着!!   他此时双手都在发抖,颤声试图解释道:“玄、玄陆啊……这、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啊!!你听我解释!!我真是不知啊!!你信了我……”   然还未待他解释明白,下颌便被掰着与玄陆唇唇相对,锁了个严丝合缝!   他又被那人咬得淌出泪花,却在那人松开双唇瞬间,听闻那人哑声道:   “你先扇起的风,就莫要怪我点火加柴!”   这充满警告意味的话令慕容凯嗅到了索命的气息!然还未待他想好对策,后庭便又被猛地挺入了那粗大的性器伞头儿,疼得他眼冒金星,惨叫连连:“啊啊啊!!玄陆!!你肯定弄错了!!你他娘这哪里是求欢!!这简直是上刑啊!!这要他娘出人命啦!!”   玄陆闻言将凶器迅速撤回,怔愣片刻,好似忽地记起了什么,立马又在褥下一阵乱摸,终摸出个黑色小瓷罐,瓶身上赫然雕着“后庭花润膏”五枚齐整的烫金小字!   一看就是高档货!   玄陆单指将小瓷盖儿利落地弹了开,三指一旋,挖了一大坨白花花的膏脂便往慕容凯那隐秘的粉穴桶入!   丝丝凉意登时自那穴口蔓延至慕容凯的整根脊梁骨,冰得他口中“嘶哈”几声,倒吸几口凉气,而那膏体软滑绵柔,细嗅还居然有股暖昧的香腻!   确实是高档货!!   慕容凯惊惶道:“这、这他娘又是啥玩意儿啊?!!”   专心致志搞手头“采菊”工作的玄陆沉声回道:“这就是能让你不痛的滑润膏!凯凯你放心,我是照着那寿延堂册子买的上等货,决计没错!”   慕容凯闻言瞬间泪如雨下:“……“   此时的他真想把这榻挖穿,再就地刨个坑儿把自个儿活埋了!或者一头撞死也行啊!   他心中暗骂:寿延堂真是不讲武德!!这他娘是什么天杀的风水厄运啊?!孟浪真是害人害己!害人害己!!   然此时他着实明白了何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古谚,还未待他彻底明白过劲儿来,花穴便再次被三根修长粗粝的手指捅入,沿着那软化的肠壁不断揉按戳弄!   他惊觉这次居然毫无痛意,竟在那捣弄间觉出股莫名其妙的舒爽??!!   --------------------   希望大家还喜欢我炖的肉肉^^   由于这章太欢乐、字数比较多,也是我最最喜欢的一章肉肉,所以我把下半场留在下章发了(护住狗头QvQ~~)   这章很适合下饭或提神,也定下了我炖肉肉的基本风格——有香辛料当然也很欢乐 hia hia hia~   毕竟欢爱除了爱爱还有很多欢乐事嘛 嘿嘿   另外请大家记住“寿延堂”这个铺子招牌!!我的文里会有很多暗线链接到之后的情节哦^^   诸位猜猜这是谁家的买卖呢?哈哈哈 第36章 36 交合   ========================   武人的手指粗砺硬实、骨节分明,着实让慕容凯喘息加重,气息逐渐不稳,不自觉地十指弯曲抓紧了被褥,扣出道道沟痕。   玄陆所佩的手环依旧撒发着阵阵睡莲的沁香,钻入慕容凯的七窍,似是夺了他的六魄般,令他有种道不明的晕眩,也或许,这情迷意乱之感来自于玄陆那越发侵略性的捣弄……   那阵阵难以名状的异物入体之感随着那三指的进进出出、抽拔捅弄渐渐变了味儿,似是在模仿着什么更加刺激的把戏!   而慕容凯却不可思议地感到,那粘腻的暖热酥麻竟渐渐衍生出了令他难以启齿的快感?!!引得他不断“啊哈……唔啊……恩……”地吐息呻吟!   那声声哼叫随着指节抽拔的加快显得越发娇浪,连他自己都开始受不了这吟声,咬紧了唇,尽量不让那羞耻之音泄出。   “别忍……我喜欢听……叫出来……我喜欢……“ 玄陆俯下身,用细碎的亲吻引诱那人淫叫。   那吻又掠过慕容凯的脖颈、肩胛、腰沟,细细碎碎、密密麻麻,暧昧的绯红似桃花般在他皙白的肌肤次第绽放,靡艳在夜色中蔓延成一片绵延的欲海汪洋。   慕容凯死咬着唇,而那吟声却不争气地随着百蚁噬心般的亲吮溜出齿缝。   “……恩啊……别……玄陆……别这样……哈恩……”   玄陆在这吟哼里越发兴奋,竟在那人白嫩喧软的臀瓣上肆意啃咬起来,迫使那人的呻吟决了堤!   这淫靡之音在玄陆脑海中掀起万丈波涛,他除了此声什么也听不到,除了此人谁也看不到,尘世骤然缩成一叶扁舟,他带着他的男人在这滔天的欲海中兴风作浪!   他扒开那人早已湿糯不堪的穴口,被那似花般妖艳的绯色勾了魂,猛然提胯向里就是一插!   “啊啊啊啊!!!……”慕容凯刹时双目圆睁,泪眼迷蒙,只觉腰酸腹胀,穴壁似烈火般熊熊灼烧!   随着玄陆不断地抽插挺送,夜色便被“咕嗞、咕嗞”的淫靡水音填了满,肉体间结实响脆的碰撞似 “啪啪” 的击掌声,为他打着拍子鼓着劲儿,击碎了夜的孤寂,撞碎了他身下男人的呻吟娇喘,令这夜色愈发欢愉起来!   “啊哈……不……啊恩……不要……太、太深了……不……啊哈……”慕容凯粘腻的甬道被猛烈抽插磨蹭着,泪珠滚花了桃面,和着那撞击讨着饶。   玄陆听得更为兴奋,用那硕挺的肉刃一次次拓开那软糯的甬道,内壁的湿热滑腻令他忍不住舒服地闷哼几声。   “……太、太深了……啊哈……啊恩……要、要顶穿了……啊哈……别……”慕容凯终于忍不住那攻城似的挺进,纤手吃力地攀上玄陆那按压他臀肉的大手,摩挲讨饶,却被那人猛地擒住别在了腰窝,随之而来的竟是更为剧烈的抽插,他湿滑淫靡的穴口也因此变得泥泞不堪泛了粉白的细沫,不断淌出丝丝黏滑的肠液!   “……啊啊……哈恩……好胀……啊哈……求你……别、别插了……玄陆……太、太深了……呜呜……穴儿被捣烂了啊……呜啊……”慕容凯的指尖狠力挖着玄陆的腕,在那腕上抠出道道血痕!   而玄陆的面颊却在那扣挖的痛感中愈发靡红,野兽般本能地挺腰送胯,用更大幅度的抽插来舒缓他那喷涌的欲火!   “啊哈……呜哈……不、不要……呜呜……烂了啊……” 慕容凯觉得要被操死了,双腿不断打颤,腰窝酸涩,肠道顶胀得似要裂开,若不是臀胯被那人死死擒着,他早就要滚下这床逃命!!   他那肉穴被阳物伞头碾过的每寸肠壁都令他周身酥麻不已,含不住的津液开始肆意流出檀口,视线早被泪水模糊,而他身下的肉柱却异常挺翘,尿口泌出晶晶汁液!   慕容凯的呻吟被那汹涌的巨浪击撞得愈发高亢淫靡,而他每高吟一声,便被捅插得更深、被顶弄得更快!   在玄陆又一记猛冲之时,那粗翘的阳具骤然顶到那男人穴内深藏的花心!   慕容凯的头随之瞬间高昂而起,泪似开闸的水,情难自抑地娇吟出“啊啊啊哈!!!!”   他在那叫声里,下意识地试图将身体蜷缩起来,腿间并拢,被捣弄湿黏的肉穴猛劲儿一缩,夹得玄陆泄出凶兽般的闷哼,瞬间明白了那点便是画册上提过的阳心!!   他记起那册里提过的“三浅一深”,便在几下浅捅之后蓦地将肉棒拔出,牵扯出一圈纠缠性器的粉肉和腥白的细沫,又在那穴口稍作研磨后突然将整根性器大力挺去顶撞那敏感点!   只如此来回几次,慕容凯便被操弄得眼神迷乱,津液横流,叫得声不成声,调不成调!   陌生又强烈的快感挠得慕容凯发狂,伴随羞臊的“噗噗”粘水之声,他那粘腻粉白的肠液随着玄陆性器的抽拔不断溢出那早已红肿不堪的穴儿,而他那已释放过两次的粉柱震颤得越发焦灼,尿口滴落的晶线也越来越浓!   “……玄……不……不要顶……啊哈……太、太胀了……呜啊……求……啊恩……求、你……呜呜……别……啊恩……” 他淌着泪求着饶,但在那罪魁祸首之人听来却更似求欢,于是玄陆非但未停,反而更为大张旗鼓地抽插顶弄,至使身下的男人之后的话语被撞了个稀碎,最后竟只能汇成呜咽之声……   那抽噎之声恰似欢愉的魔音拉扯着玄陆的性欲,他蓦地将慕容凯那昂挺的下体一把擒住,随着他抽插的节奏而撸动套弄起来,不一会手心便满是黏滑的丝液。   “……啊哈……不、不要……呜恩……这感觉太……啊恩……太奇怪了……啊哈……别……” 慕容凯去拨弄玄陆那只钳他臀的手,却发现自己此时已被抽插套弄得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   他试图爬走来避让那猛冲和套弄,却每一次都被玄陆擒回来,腰肢只得在那人身下扭动打颤!   “逃什么……你穴儿夹我这么紧……不想要么?”玄陆不解地闷声问,软囊被那人扭动的白臀蹭得发痒,肉柱被那人夹得暗爽。   “要死了……要……给你……哈恩……操死了……啊哈……求你……给个痛快……啊恩……”慕容凯穴壁已酥麻不堪,被操弄得只剩了半条命,他暗骂这死法也太丢人,难道就是他往日撩这汉子的罪有应得?   然这些话语在玄陆听来却好似调情,他胯下依旧卖力猛顶,在湿滑夹弄的滔天快感里沉沦迷陷!   他盯着身下这具被香汗包裹、水光滟潋的玉体及遍布其上的绯红咬痕,不禁被这香艳冲心,俯身一口咬住了那人的后劲,在那人“呜啊!!”哭腔尖叫之后,闷哼一声,终于将股灼烫的情欲释放在了那人红肿的花穴内!   与此同时,慕容凯下身的情潮也尽数交付在了玄陆的手中,室内即刻飘满腥膻的气息。   汗津津的二人在高潮的余韵中肌肤相贴,剧烈颤抖片刻之后都有些失神、脱力,又再次叠躺在了一起,陷溺在那弥天的快感之中!   后半夜,玄陆抱着迷迷糊糊的慕容凯入了温泉,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才抱回软塌。   他如拥珍宝般环着这酣睡的男人,凝睇这给他肉体凡胎镀上烟火气的男人,勾唇凑上去轻吻那对红肿的桃眸,想着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眼角竟不自觉地淌出一行欢喜的清泪。   然而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便被那人烫了醒!   那人瑟缩在他怀里发抖,额头却奇烫无比!   “凯凯?凯凯!”他紧唤那人名字,那人却眉头紧蹙未应。   玄陆心下一颤,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抱起他入冷泉泡至天明,那人眉头才渐渐舒了开。   然而在他为慕容凯擦身之时,却赫然发现那人腰腹处居然现了一块淡墨色的青斑!   --------------------   终于是写了四章砂锅小火炖肉,也算是给一直支持我的诸位一个交代^^   竹马真是N年不开荤,开荤吃N年的感觉……差点把我们小受给干废掉……新手司机真是下手没轻没重的 哈哈   他俩的车感觉有点强制哈哈哈,其实也是因为受受被完全艹懵B了而竹马又不舍得放开他(狼狗怎么可能放走到嘴的肉肉!)……   好吧,总之都是有活力的年轻人啊!   接下来就要开始虐了哦~~~提前预警一下~~~嘿嘿嘿 第37章 37 回天丹   ==========================   慕容凯再次醒来时两眼泛花,惺松间他瞥见一银发人静默守在睡榻边,神情分外焦灼。   他抬着发沉的眼帘,有气无力道:“玄陆……几时未见……你……怎这般苍老了……”   那男人闻言一滞,半响缓声道:“世子爷总算醒了,小人是白妙仁啊……”   慕容凯闻言一惊,揉揉眼方道:“白老头儿?!你怎来了?吓我一跳!!玄陆呢?”   白妙仁抹了抹额头深纹间的细汗道:“世子已昏迷三日了,玄总管那日嫌山路行车慢,亲自将小人背上来给世子爷诊病,原是夜夜来守,现下府上有事,先行去处理了,估摸过会儿便回了。”   慕容凯眨眨眼,四下瞧了瞧才觉自己已被移至犀灵山小院儿内自己的寝屋,那乱遭的书房想必已被收拾了妥当,心才一舒。   他忽而又记起方才做的梦魇,不禁有些后怕。   他梦见玄陆抱着自己腐烂的尸身痛哭流涕,那哭得已不似人声,更似野兽的哀鸣。   他又梦见自己的魂魄徘徊至冥河岸,那苍茫的河水望不到头,却浮来叶小舟。   舟上立着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二人:高个人乌发遮目,垂舌猩红;矮身人长得尖嘴猴腮,是个面目狰狞的鬼老头儿,瞎了只眼,用另只眼凝着他。   他疑心那船是来接他的,可那二人嘀咕了会儿便将船摇走了。   他暗想:现在阴间差役都是这般混差的吗……   正想着,便闻几声嘹亮鸟鸣,有个少年音劝道:“公子快回吧!不能再前行了!”   “世子现下觉得如何了?”   慕容凯的思绪忽被白妙仁的问询给拉了回,忙应了声“无碍”。   此时房门忽开,打外进来个眉目舒雅的女子,托盘上端着碗药汤,暖笑道:“世子爷可算醒了,再不醒,白医师这命怕是要被吓没了,呵呵。”   “芯羽姐,我阿爹阿娘呢?”慕容凯缓缓撑坐了起问道。   芯羽将药端过,舒眉道:“侯爷和夫人得知世子昏迷之事,匆忙赶去天枢圣城拜见圣康帝了。”   “我到底是不是他俩亲生的啊?!我差点人没了,他俩去见那老……陛下干嘛?!”慕容凯一时有点儿怀疑人生。   “哎呀,世子爷可不能这般说!若不是侯爷和夫人披星戴月赶去求陛下,世子爷怕是凶多吉少啊!”白妙仁白须颤动,慌忙解释道。   慕容凯挑眉道:“哈?难不成是去求请太医?!”   芯羽淡笑道:“那帮太医啊就是名头响,医术未必能及白医师五成。侯爷之所以携夫人一同前往面圣,是为表恳切诚意,向圣康爷求得‘回天丹’啊!”   “‘回天丹’?是那个我年年岁末都吃的小药丸儿么?家里不是常备么?”慕容凯狐疑道。   白妙仁摇首道:“世子爷有所不知,‘回天丹’乃是圣上因世子爷身上的咒而独给爷的赏赐,自世子爷受妖女施咒便每年送来一颗,未曾间断。此次世子爷骤然昏迷,乃是因邪咒破印,侯爷、夫人没别的法子才去跟圣上求丹,又差人快马加鞭送了来!”   慕容凯闻言大惊道:“啊?!原来这小药丸子如此精贵?!白老头儿,你不是医术高明么?给我搓一斤吃吃不行么?!”   白妙仁闻言叹道:“哎呀,小人行医多年,若说病疾损伤皆有法可医……可世子所中的是咒术,小人不是方士,有心无力,只能开些药为爷调理,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所幸陛下赏的‘回天丹’乃宫内方士所炼,有抵克黑巫术之效……”   “这有何难?咱也找几个方士支起炉灶架起火,炼炼呗?!”慕容凯不以为意道。   “此法若行得通,世子觉得侯爷和夫人还会去求圣康帝么?世子可知,‘回天丹’里最重要的一味药引是何物么?” 芯羽沉声问,见慕容凯不语,又肃声道,“那便是圣康帝的圣血……只有天子的九龙真血才可抵御黑巫术的咒毒。”   此言一出,好似道焦雷霹响在慕容凯耳畔!   华繁各部皆是相对独立的政权,因此都想尽可能保存本部实力才可保住地位与皇权抗衡。   他此时才悟,为何父亲明知每次出征都会牺牲掉自己部落子民的性命而招致民怨,却仍执意披甲;以及父亲为何当年要主动请缨去围剿天璇部叛乱,不惜与多年挚友薛天牧反目对持,血染城楼,至今还背着数万条天璇人的血债……   原来不喜杀戮的父亲早因这“回天丹”而化作了圣康帝的一柄钢锋,为他战沙场、平四海……   慕容楚尧从来不傻,只是为保儿子这条命被逼得别无他法!   想到此,慕容凯倏然胸口发紧,仿佛那些丧命沙场的死魂们都聚拢而来,向他咆哮着讨命!   他觉得,这血债虽由他爹背起,却该由他来偿还……   “敢问世子爷是与谁动手了吗?怎的身上都是印痕?”   白妙仁的询问再次将慕容凯的思绪牵了回,令他紧攥锦被的手松了开。   他记起了身上的那些痕,一时有些尴尬,又不知从何说起,默然半响便胡扯道:“这个嘛……唉,一言难尽!我同玄陆狠狠干了一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还好,我凭实力打赢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如往常一般鬼扯,面上显得毫无异样。   白妙仁闻言面露狐疑,憋了半响,还是询道:“敢问世子爷的臀……那儿肿、肿……”   “哦,这个嘛,嗐,玄陆那小子不知打哪儿学的邪门歪道儿,完全不讲武德!”慕容凯闻听心下一惊,面上却依旧镇定,侃侃胡诌,见白老头儿面上越来越疑,便道,“不过啊,我已惩了他,废了他的‘魄心’,教他好好做个人!”   白妙仁闻言骤然忘了匪夷所思之处,只顾惊骇不已道:“哎呀!世子下手重了啊!你们不是打小一起长大吗?!怎斗起来这般凶?!废‘魄心’之举实属对武人的极刑了!难道玄总管大逆不道想要谋害世子?!”   “白医师休得妄言!玄总管对世子向来忠心耿耿,怎会加害?!如此传扬出去岂不毁他清白?!况且,世子已惩戒了他,白医师若是惜命,便莫要将今日所见所闻外传!否则……莫怪芯羽不留情面!”   白妙仁被芯羽厉声吓斥得自墩子上跌下,跪在二人近前汗如雨下颤声道:“不敢、不敢,小人记、记下了!”   芯羽冷眸颔首道:“白医师的话芯羽也记下了,世子这儿有我照看,白医师去歇了吧。”   白妙仁背心打着冷汗惶惶退了出,室内只留了那二人。   慕容凯忽而咧笑道:“我本想柔婉如芯羽姐,日后定是个贤妻,今日一见,约莫要做个悍妇了,哈哈,凶起来可真吓死那老头儿了!他定要去给自个儿下个方子压压惊不可!”   “世子不知,人言可畏,” 芯羽轻叹一声,转眸敛了怒态道,“白医师行医多年,不可能被你这小儿糊弄过去。现下这屋里无了旁人,你还是如实讲吧,讲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慕容凯闻言面露尴尬道:“姐姐怕不是已经猜着了?我同玄陆……我、我们……赴了场巫山云雨……”   芯羽是慕容凯母亲的贴身女侍,也是慕容凯的伴读,长他七载,长玄陆二载,二人均视她为长姐,她也十分爱护两个弟弟。   她性格十分内敛却洞察敏锐,因此慕容凯在她面前便毫无扯谎的底气。   芯羽对慕容凯的回答倒显得毫无意外,长息叹道:“胡闹……你可知这是禁忌……若侯爷和夫人知晓了,恐将玄陆杖毙……”   --------------------   感觉写完车,人就像被掏空了一下 哈哈哈 这什么情况?!   接下来都是剧情为主,调情为辅,人物越来越多,之前出现过的人物也会越发饱满了   我本人还是蛮喜欢芯羽这个角色的,如果换在另一部小说里,或许可以写成个大女主,哈哈,不过目前她还是嗑竹马CP第一线的吃瓜群众   当然也要开始虐虐竹马了 QvQ ~ 但不是那种无脑虐啦,希望大家会被虐的舒爽 第38章 38 侠士   ========================   “好姐姐!你可得替我瞒好了!玄陆若因此糟了连累,那我……”慕容凯心下慌了,想说些有的没的情深意浓之言,可那些话到了嗓子眼儿,却骤然卡住了,只垂眸道,“姐姐可知,玄陆将‘魄心’碎给了我,助我延寿……他现在已算是半个废人了……不该再受刑,也万不该死……”   芯羽会意颔首,缓声道:“阿陆是情根深种之人,你也是尤记人好的性子,我看你俩长大,怎会不知,又怎会不懂?所以我才执意留你在山上医治,方才也算封了白医师的口。你可知,阿陆自你昏睡便未合过眼么?就算他未言,难道我还猜不出他对你用情至深么?只是啊……你身为世子,与他身份天差地别。他失了家世,就算是个女子,娶过来也只配做个贱妾……何况你俩都是男儿身,若传扬出去,只怕会成全国笑柄,给慕容氏蒙羞……”   对于身份、门第这些名头,许是慕容凯一出生便有了,因此从未在意过。   可他此时也知这事儿十分不妥,若传到老爹耳里,那位怕是得气得走在他头里!   见慕容凯缄默,芯羽自袖袋里摸出那支嵌着粽绿宝石的暗金手环递过,而此时那粽绿宝石却变作了墨色,看上去老旧许多。   “这是……玄陆那支?”慕容凯拿着手环细细端详,脑子里记起了那奇异的睡莲香。   “正是。”芯羽应道,“如你所见,这非一般手环,而是有巫咒的禁物。阿陆那天找到我,跟我坦白了这手环的异相我才知。”   “可他为何要弄这么个玩意儿戴?”慕容凯疑道。   “大抵是为了……得到你吧……”芯羽微叹道,“这种有巫术的物件在民间可以买卖,却不得出现在咱们府上,就怕冲到你身上的咒印。此类小物件早先在民间青年男女中风靡过一时,说是可以得到爱人芳心,后来不知怎的便销声匿迹了。阿陆是多年前买下的,他又常年专心府中之事,对民间这些事大抵不是很清楚。他兴许是饱受别离之苦,再见你,便希冀着你能回应他的心吧……你知道,阿陆其实很固执……人有时傻得可怜……”   慕容凯默然听了半响,试问道:“难道我此次昏睡同这手环有关?”   芯羽神色凝重,蹙眉道:“只怕如此……这些天我俩查了诸多古籍,才觉很多偶然连在一起便有了这么个必然的结果——拜鵺教的毒咒,御黰教的咒印,巫咒手环,雌雄音位的‘魄魂’,加之世子多年虚亏的身子,以及……满月夜……这些都不是寻常人可凑齐的,却不巧都在世子身上齐了……”   “嚯, 那还真是巧了!他哪来的这手环?”慕容凯疑道。   “寿延堂。”芯羽淡声答。   “我——操!!又是寿延堂!我他娘掀了它去!!”慕容凯想到发生的种种,不禁对那名字恨意滔天!   “不可,不可,世子息怒,”芯羽连忙摇首道,“那堂的东家夫人有恩于你。”   慕容凯闻言惊道:“啊?啥恩?我怎觉仇更大?!”   芯羽淡笑道:“世子许是不知,那寿延堂的东家夫人便是御黰教教主冥刹丽,只有她的白巫术可抑制世子身上拜鵺教的黑巫术,她们二教也是势如水火,明争暗斗多年。世子被施咒昏迷之时,若不是冥教主前来施加了咒印,世子怕是性命不保。如此算来,她便是世子乃至慕容氏的恩人。侯爷欠了此份厚重人情,特准她家生意在此地连开数家。”   “那就是个不正经的店!卖的皆是不正经的东西!伤风败俗,早该被查抄!” 慕容凯愤愤道,其实也不知该气谁。   “世子此言差矣,那不过是因……唉,是因阿陆刚好买的皆是那些不正经的东西……”芯羽扶额无奈道,“寿延堂的药材品质极佳,不光咱们慕容府用,各部的达官显贵也趋之若鹜。只惋惜那堂东家前阵子遇害横死,连少爷也被拐走险些丧命,那么大的家业可谓是突遭变故,由盛转衰了。”   慕容凯闻听至此也不免心下一沉,怨气消了大半,短叹道:“世事本无常,兴衰不由人。那少爷后来如何了?”   芯羽舒眉道:“据说是得位侠士相救,平安回了老宅,准备重振家业呢!冥教主一直在四处打探那侠士的下落欲赏金千两,消息散入江湖好一阵了,冒名顶替的颇多,可那义士却终未现身,也是庄侠义美谈。”   慕容凯一听忽来了精神,忙问道:“寻人啊?咱这儿人手多,也帮着寻寻呗!那侠士可有何样貌特征?”   芯羽闻听,敛笑道:“有是有,可江湖只盛传一词——貌美!”   “哈?这……这算啥?!这怕不是夫人要给她傻儿子寻个媳妇吧?!真是鬼扯胡闹,哈哈!怪不得阿爹未同我提及此事呢!” 慕容凯不禁眉头挑起老高,诧异道,若非身子不适,准要抱着肚子笑得在榻上打滚儿!   “那没法子,据传冥教主向那少爷多次追问侠士样貌,来来回回也只探得了这么两个字!简直被气得要死,疑心儿子是被狐妖媚了心!关了他三天三夜,还找来教内一众长老为其净心明智!” 芯羽无奈笑道。   慕容凯被逗笑得愈发厉害,捂着肚皮笑得花枝乱颤,半响抹掉眼角笑出的泪花,打趣道:“那少爷怕不是个痴傻呆儿吧?!还是想媳妇想疯了?!哈哈哈!!不过那侠士也真够失败的!提及侠士,多数人总要用个‘身型魁梧’呀、‘身手矫健’呀、‘气宇不凡’呀,总之也得用个‘一身正气’来形容吧?!可他却只被那呆子少爷记个‘貌美’!哈哈哈!!!这若是侠女也便罢了,可那是个汉子阿!嗐,看来他啥也不是,约莫是个浪荡江湖的混子,或许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小白脸儿!哈哈哈!!”   待他笑够了,芯羽苦笑道:“世子真是豁达性子,就算被阎王爷送来催命符,也还是找乐子说笑,若是阿陆也这样便好了……他一直觉着是自己害了你,自责好些日子了……”   慕容凯橘眸微闪,睨看窗棱无奈道:“他啊……出了这档子事儿,又执意都往自个儿身上揽,现下怕是自戕的心都有了……”   芯羽摇首叹道:“他就是爱钻牛角尖,认定了,便不会改,对人对事皆如此。不过世子眼下的困境,若述源而思,却也同他脱不了干系……当年若不是侯爷对他心生怜悯,也不会去彻查玄氏灭门案,如此,也便不会杀了鵺浟胴的夫君玄谌,害你被那女人施了毒咒……而玄谌却又恰巧是玄陆的堂兄……好似他们玄氏造的孽都由慕容氏来背了……”   “芯羽姐姐,这些我爹早同我讲过,我那时要我爹答应过我不同玄陆讲,今日,我也希望姐姐答应我……永不同玄陆讲……”慕容凯清明的橘眸间泛出柔情,凝着芯羽那对眸子认真道,“玄陆他……他已经够苦了……若他知晓了这些,我怕他真的会……自戕谢罪……”   芯羽回凝着慕容凯,惋叹道:“凯凯仍是至善有心之人阿,自己却宁挨这般苦……”   “不苦,不苦,”慕容凯忽地咧开虎牙笑了笑,似是从未遭过罪一般,爽朗道,“人嘛,不过活一世,虽死法不同,但结果都一个样儿——总要死的!我呢,虽投胎好,也不过是众生之一,呵呵,可我打小就希望玄陆过得好……至少是比我这短命鬼活得长、过得好!”   芯羽舒眉笑了笑,温声道:“我猜,阿陆亦是希望你过得好,只是天意弄人,福祸相依,又有谁能真正顺了意呢?世子就没怨过他么……”   慕容凯摇首坦然道:“不曾怨过。他够苦了,又对我真心好,我于心不忍阿,呵呵。若真说怨,我倒是怨那皇帝老儿!按理说,我爹奏请追查玄氏灭门案时,不同于部族内发生的小案,他该派其他部的官来监察,或者至少该从他身边儿派些人手下来协理,如此才可免除族内冤案,这套流程可是走了几百年!可他呢?立马就准了!还令我爹独个儿去查,让我爹淌了这混水,让我慕容氏受制于他!恕我妄言,那灭门案搁置了好些年,他必是早就盘算着要削弱我族势力,奈何我爹早建起铜墙铁壁!而这案子恰似天赐妙机,正是那老儿破壁的钢楔!”   --------------------   这是个剧情相、肉又多的文^^   写的时候我就想表现一种虽然世事无常,但很多细节却都是连环相扣而导致了一个必然的结果   我平时做的就是埋线+埋线 QvQ....   总之,希望大家喜欢吧 嘿嘿   预警:下章开始虐虐哦 ~ ~ 第39章 39 诛心   ========================   芯羽闻言缄默半响后低叹道:“圣康爷继位至今三十于载,三征九戎,六败沅淄,收复失地万顷,令外族首领无不胆寒生畏,狄戎部族长阿瓦奎更是退至穹连山以南接连求和,不敢再犯。本朝能臣将才辈出,兵锋之盛、皇权之威冠绝前朝。此盛世乃百姓之福,贵胄之基,且圣康爷工于心计,巧用各部矛盾,削了部族势力。换言之,他能驱侯爷为刃,并非等闲。有些事,世子自个儿心明便好,切莫逢人便谈,怕只会招来灭门之祸。”   慕容凯沉声道:“可他削我方势力之法可谓阴毒。”   芯羽无奈道:“世子可曾想过,若各部势力膨胀,纷争四起,阿瓦奎便会卷土重来,盘踞摇光的拜鵺教也会一并来扰,到时内忧外患,怕只怕我等会国破家亡。”   此番话令慕容凯陷入了沉思,良久,抬眸肃容道:“哪怕他为千古一帝,我亦不愿成天权桎梏!”   芯羽闻言一怔,试问道:“世子可是要……出走?”   “懂我者,芯羽姐也,”慕容凯舒眉坦然道,“我乃残躯病体,至多活不过三载,若弃世子之位病隐,浪迹天涯,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届时我爹无了血脉继任,圣康帝便不必再忌惮我方势力膨胀,对我那战功赫赫的老爹而言,也未尝不是个保全之法……”   芯羽颔首道:“世子有心了,可世子还有氏族同辈,若挑选出来继任,怕依然要被送去兵营当质子……”   “所以这位子要给玄陆,”慕容凯笃定道,“若我爹收他为义子,便可带他入沙场立战功,日后也便交予其大权。玄陆失了家族势力,对慕容氏来说亦是外姓人,如此做便是自断了我族由血脉承袭而下的氏族权柄,乍一看来是蠢,却恰似壁虎断尾,绝处逢生。”   芯羽沉思道:“如此,确为破局之法,也可消了圣康爷惕厉……可阿陆他……会甘愿当这枚旗子么……”   慕容凯舒眉道:“这便需姐姐和阿爹暗中相助了!他虽未言过,心中确想重振玄氏,只碍于寻不得机会罢了,那这慕容氏离经叛道的‘罪人’和助踢玄陆一脚的‘恶人’,便都由我来当吧。”   在那副明媚淡然的笑貌里,芯羽目睹了一场战争:那是将自己权力地位悉数摒弃的战争,是场自己手刃自己的战争……   几炷香的功夫,房门“吱呀”一响,玄陆推门而至。   他见此时慕容凯已披袍坐于床榻之上,心下便是一舒,面上也和缓许多,柔和了深陷的眼窝。   他几步上前,未待慕容凯开口,便一把将他揽入了怀,轻吻他那蓬松发顶,温声道:“你可算醒了……若再不醒,我这命怕也是要没了……”   慕容凯陷在那人的暖怀中,嗅到那衣料间渗出的佛香味。   他觉得好奇,只因玄陆自灭门后便再不拜佛,也再不信佛,只信自己。   而今那人定是去拜过了,且是久久长拜,要么怎染得如此厚重香味?   人有时很怪,明明不信,却在绝望时仍会求神拜佛,仿佛不管神佛听见与否,于己皆是种慰藉。   “饿不饿?想吃什么?”玄陆柔声问道,半响却听那怀中之人冷声道:   “玄陆,你怎敢如此僭越?!”   这询问似道惊雷,震得玄陆耳畔发懵,以为自个儿听错了,便松了怀,退了开。   此时他所面对的慕容凯面色生冷,似冰冻的河面般令人生寒!   “凯凯……你……”玄陆试图确认那人的真心,得到的却仍是生冷回应。   “玄陆,你,怕不是忘了,我乃天权世子,”慕容凯用那双冷眸睨着他,将彼此之间生生割裂开来一道沟壑,“你见了我,忘了要行礼么?”   “凯凯……我们……”玄陆紫眸闪动,难以置信道。   “跪下!!”慕容凯肃声喝道,声似利斧,瞬间便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绳桥,令那道沟壑化作再也无法跨越的深渊!   玄陆双掌成拳,攥紧得扣入肉里,应声而跪!!   那膝盖与石板磕碰的闷响,震得慕容凯心颤,而他那净面却仍是冷的,好似久冻的寒峰!   “……见世子安好,小人……也便……心安了……”玄陆垂眸道,努力控制着情绪。   “玄总管有心了,我已觉无恙。”慕容凯官腔回道。   玄陆眉头一蹙,半响试问道:“世子同小人……因何如此……生疏了……”   “因何?你还不知么?”慕容凯扬声道,睨着那膝跪之人。   “小人……不知,请世子爷明示!”玄陆沉声道,话自齿缝间挤出。   慕容凯闻言哼笑,当即将那枚手环“当啷”一声置于玄陆近前,力度之大,生生将那手环碎作了两半!   玄陆见到手环心下便是一紧,慌忙道:“凯凯,我先前真是不知!我、我是同芯羽姐查了才知阿!我不是……”   “住口!”慕容凯冷喝一声,随即哼笑道,“出了事便套近乎,未免也太过厚颜无耻吧?”   “不是的!你我不是早已表明心意了么?!我们……”   玄陆骤然抬眸凝视那对橘瞳,却在那夕阳余晖般的橘色里寻不见了柔情,独添了嘲讽!   他试图令那人记起曾经的软香蜜意,却在那人讥讽的笑声里止了声。   那笑声回荡在这方寸之间,似钝刀般割着玄陆的心,一刀又一刀,直至血肉模糊。   半响,慕容凯才敛了笑声,轻哼道:“玄总管怕不是因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便觉能与我平起平坐了吧?未料想你这攀高枝儿的本事练得如此纯熟!”   玄陆被这话刺痛了,双眸圆睁,急声质问道:“在你眼里我便是如此不堪么?!”   “没错!”慕容凯立马回道,“不然你用这巫咒手环迷我心神,又做何解?!自古攀龙附凤的手段颇多,而你这法子么……却妙得令我作呕!!”   玄陆被那最后二字砸得发懵,不住摇首道:“不、不是的!我不是!我从未……”   “玄陆阿,我念你我兄弟一场,不再追究,”慕容凯冷叹道,“但愿你念我慕容氏之恩,再不将此事提及。有些话,说过了,便是过了,不必再忆;未道的,便让它烂在肚里,不必再提。”   玄陆似心头滴血,疼得发颤,恍惚间,又见了佛堂那袅袅弥散的香烟与那沉静肃容的佛颜。   他虔诚地跪了一夜。   香火夺着他的倦意,灼着他的心神,他将所祈的愿在心里默念万遍,若得以兑现,便愿交出一切……   可他此时方觉,倘若交出的是这段情,那他又真承受得起么……   “我虽是世子罪人……却……未曾想要谋害世子!若我有此歹心,必不得好死,不得转生,不得……”   玄陆举三指颤声起着誓,却被慕容凯厉声打了断,只怔怔跪着,凝着那人,眼眶发涩。   “玄陆,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都已是黄土过膝之人了!再者,你连神都不信,又为何要发此毒誓?这是要戏做全套么?!”慕容凯听不过,打断了那人。   明知不会成真,却也还是听不过!   “可我……我不知要你如何信我……想我把心刨出来给你瞧么?”玄陆眼眶泛红,绝望道,手也握在了刀柄之上!   他凝着慕容凯,只需那人轻一点头,便能毫不犹豫地将胸膛刨开!   他那颗心载满了对那人的爱,满到溢出来,如今却只化作了泪,困在眼圈中打着转儿,或许刨开那心,让情泄出,反倒比承着那炙目的热泪要好受得多……   “放肆!!世子面前动刀乃是大忌!”慕容凯怒容呵斥,见那人双目湿红,骤然滞了片刻后又道,“玄陆,今日你所作所为坏了数次规矩,怕不是觉得与我有过什么,便可肆意妄为了?!”   “不是!……小人不敢……小人……知错……”,玄陆被此话压得喘不过气,垂头咬牙,万般颓丧。   “念及旧情,我也不便追究,你所欠我的,欠慕容氏的,日后慢慢还吧……”慕容凯轻叹道,“我命数将尽,也不想再困于这囚笼之中了。”   “世子此言何谓?”玄陆双瞳骤缩,不解道。   慕容凯淡淡笑了笑,道:“我不是曾跟你说过么?我一直想做个浪迹天涯的隐客,有酒有肉,行踪难寻,归处难觅。”   “你那归处……可有我……”玄陆默然半响,终是颤声问出,只因他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然却闻听慕容凯忽地大笑开来,那笑声夹了讽意与嘲弄,令他忽觉自己这问题分外愚蠢!   可那……却是他多年来的真心!   “这一问……那般好笑么……”玄陆忍泪道,瞧着那三月笑面之人,自己却陷入了腊月寒冬。   “好笑阿!”慕容凯似强忍下笑意般,扬眉弯眸答,“玄陆阿,若看门第家世,你觉得……配么?”   这语似利剑,轻而易举便刺穿了玄陆的心,疼得他周身打颤,撑口半响却道不出半句,最终只颤声道:   “小人……确不曾配……”   而他那双眼眶,此时已似雪打红梅般,红得凄然又绝望。   他终是忍下了泪水,而那些泪水却打湿了他日后无数孤夜……   他忘了是如何出的那扇门,只记得疯癫奔入密林,泪被风打得干涩在了眼角。   这泪他不想流,流了便似彻底的溃败!   他尽力忍着,就像儿时忍下的许多苦难一样,也只能忍着……   他脚下狂奔,试图用烈风割裂这副身躯,缓解心口撕裂而来的巨痛!   然他脚底一滑,径直滚下了山坡,石割土滚重重摔到了底,倒在烂叶枯枝间,掩面忽地迸发出凄厉的笑声!   似讽自己这春梦一场,笑这骇世荒唐!   --------------------   也许是我自己不怎么爱看虐文吧,所以也没法虐出花(翔)来....QvQ...   而且我自己也不太喜欢狗血,所以也狗不出来血....   希望情侣们分开时也可以体面些,但有些临别的话,尽管淡淡说出,却格外伤人,于是便化作了一柄钝刀,反复切割你的梦境……   总之希望给大家带来隐痛感 QvQ ~~ (WTF?!这是什么心态?!)   感觉目前留言都少得可怜,应该不会有人专程留言问候我三字经,哇哈哈(迅速护住狗头)   下章继续虐虐更健康哟^^也会有天降出场的机会 第40章 40 离愁   ========================   而此时的慕容凯徒然仰倒在了榻上,屈臂自遮双目,笼在昏明的水幕间,唇咬得充了血。   他当日便回了慕容府修养,却再无惧了汤苦药涩,只因心中翻涌的滋味比那苦涩更甚百倍。   一日芯羽边沏茶边似漫不经心地道:“总觉喝茶少一人,便少了趣,似是浪费了这好茶呢。”   慕容凯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绵雨苦笑道:“姐姐若是惦念玄陆,大可去山上看看,送些茶点衣食……犀灵山……也该是凉了……”   芯羽紫发舒垂,挽袖沏着茶,朱唇淡勾道:“不同往么?”   慕容凯怅然半响道:“不了吧,去了还要再演那‘薄情郎’,何必呢?他自小便气性大,现下大抵还在气我无情吧……不过或许,就此记恨我也不尽是坏事,反正我也逍遥不了几时了,是怨是念便由它去吧。”   芯羽淡笑道:“可你不知,恨易比爱刻骨绵长,如枷锁般铐人心神,越恨便越不得淡忘。”   慕容凯惘然道:“若能相守个生生世世,谁又愿生离死别呢?世事若皆随了愿,那求神拜佛的香客岂不就都散了?”   芯羽莞尔道:“若世人都似你这般宽心,求神拜佛的香客怕也是多不了。罢了,若言道尽仍苦,倒不如适时敛声,给彼此留个念相。”   她缓了缓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慕容凯撇撇嘴道:“先回军营吧,总得让他们瞧瞧我这快死的模样,也好准我回乡。之后嘛,便想云游四方,寻寻乐子了了残生。”   芯羽微叹道:“如此,你我怕是数年难见了……望世子路逢贵人,遇难呈祥,切莫意气用事,孤勇而行。”   她说罢便自腰间解下枚芝兰纹白玉坠,递给慕容凯道:“这是我的令牌,手下有两名忠心的暗卫可做差遣,世子也可用这玉坠去各地银楼提些天权存的银子花花,以备不时之需。”   慕容凯接过玉坠,以茶代酒道了谢。   ……   夏末几场雨后便似入了秋,股股寒意涌心头。   玄陆斜倚于书房檐下,双目无神地望着自苍空淅淅沥沥飘落的细雨,身侧是数个东倒西歪的白瓷酒壶。   他散乱了银发,面色凄白,手里紧攥着那三颗孔雀珠石,也不知已坐了多久,面颊和前身衣物早已被风卷的雨沫打了个湿、淋了个透。   而他却似具毫无知觉的断线木偶,就那样毫无生气的久久静默着。   细雨中忽现个白衣女子执伞而来,玄陆身形微动,无力道:“姐姐所为何来?”   芯羽莞尔柔声道:“山间几场雨,便觉已入秋。叹只叹,凉风遣不散思愁,浇肠醉不消别绪,你如此淋自己,可觉冷?”   “冷阿……芯羽姐,我好冷……外面是冷,屋内是冷,梦也是冷……这冷炉火也暖不来……一切突然就这么冷了……” 玄陆言语间唇齿微颤。   “大抵因他走了,你那心便空了……罢了,进屋陪姐姐喝杯茶吧。” 芯羽声音依旧如水般柔和,她驻于玄陆身前,将个暖水罐塞入了他的怀,拍了拍他那肩,邀他进屋。   玄陆双目依旧涣散,却似只小狗般听话地跟进了屋。   不一会儿虎昭送来了茶,又加了个炭盆给玄陆暖身。   芯羽让虎昭退下歇了,自己给玄陆沏了盏热茶,见玄陆仍呆坐一旁,便在叹笑间坐了过去,递上茶。   玄陆抿了热茶,方觉有了丝暖意,却仍缄默不语。   芯羽瞧那人方才手里便握着东西,便逗趣似地道:“手心儿里藏着什么宝贝呢?还不让姐姐瞧瞧?”   玄陆闻言一滞,半响才缓缓展开手心,现出了那三枚孔雀珠石。   “这三枚珠石不是你的心爱之物么?平日一直舍不得摘,连碰都不叫旁人碰一下,今日怎不戴了?”芯羽笑问道。   玄陆颓然道:“想着趁他走……还了他……”   这三枚珠石是年幼的慕容凯有次随父远行而归带回的。   他同玄陆说是随手捡的,但只寻见三颗,穿不成手串儿,便问玄陆要不要当个玩物。   玄陆收了,又穿上细绳做了发坠,自此便一直小心戴着,沐浴、入眠皆未摘过。   而今,他却觉这三珠好重,坠得头疼。   芯羽叹笑一声道:“说是想还,却还攥得这般紧,怕不是想还为假,赌气为真,呵呵……还是留下吧,也好留个念想。” 说罢便一把将玄陆揽在了肩头。   玄陆被这一揽带移了重心,身子径直斜靠而去。   芯羽微笑,动了动身子,又顺势将玄陆的头放枕在了自己跪坐的腿上,温声道:“阿陆,你如此淋雨,身子早晚是要病的,以后不要做傻事了……歇息会儿吧,姐姐陪你。”   玄陆将只手臂搭于双目之上,半掩着面有气无力地问道:“他……还好么?”   芯羽轻叹道:“老样子,只不过好像忽然长大了些,呵呵,想他为何不去看看?”   玄陆低喃道:“不了……见了,倒怕当面哭出来……那还不如给我一刀……由他去吧……”   芯羽舒眉道:“也是,呵呵,你若哭了,他定要取笑你的……他明日夜宴后便要动身回天枢了,说什么‘醉酒赶夜路,一梦入九霄’,听上去还是那般少年恣意。不过你不必担心,车马侍从我都给他备好了,约莫睡几觉便回兵营了。”   “明晚啊?……明晚吗……” 玄陆喃喃念道,言语间有叹息,也有不舍与不甘。   “思念浓稠,泪眼驰念,可阿陆阿,有些人,终是飞鸟,留也留不下的……” 芯羽叹惋道,纤手抚了抚玄陆寒凉的银发,但见玄陆死死咬着唇,虽未再道一语,脸颊却已是润了……   ……   晚宴上,慕容凯酒醉微醺,听不见众宾喧哗,却于迷离间在人群中寻望那清影。   此时歌舞方歇,由外进来个怀抱琵琶的粉面女子。   她端坐好便开始揽指拨弦,悠悠唱道:   月隐星稀,夜茫茫,风凄凄,   清泪两行,一曲弦音诉衷肠,   烈酒灼喉,难温心凄凉,   谁道男儿无情,不见指绕柔肠,   谁碎玉壶酒盏,大梦方醒苦难当,   一曲琵琶送别离,   自此生死不问,与君两茫茫。   ……   她嗓音妙绝,曲调凄婉,令在场宾客无不动容感伤,有些人还不知记起了什么,轻轻拭了拭泪。   慕容凯静默听着,思如潮涌。   曲罢,他问那女子:“此词此曲何人所作?”   “回世子爷,是小女所作。”那女人垂眸施礼道。   “哦?姑娘也饮烈酒,也懂男儿情么?”慕容凯执酒讽笑道。   那女人闻言身行一滞,半响柔笑道:“原是小女早前听位公子道过段旧事,便谱了这词曲。”   “原来如此。”慕容凯了然道,“下去领赏吧。”   他终未在人影绰绰间寻到那身影,便忽地苦笑扬声道:“来,美人醇酿杯莫停!诸君把酒,陪我一醉方休!!”   他说罢一饮而尽,酒吞得急,呛出了泪花。   他嬉笑着在半醉半醒间自顾自地再倒再饮,醉醺朦胧里似在期待会有一人将他那酒盏夺下,嗔怪他几声贪酒伤身……   ……   时光荏苒,转眼便过了三夏。   此时方入夏,气温和暖,风间夹了花草味。   那间小小的“大碗面”面馆内,四男三女正围坐在一张拼起的方桌旁,使得这方寸间显得颇为局促。   一眼望去,众人间最为出挑的是位肤色浅麦的高大男子。   那墨玉似的乌发懒散地披于后肩,左前额的碎发稍长,遮了那枚霜白的左瞳,两侧鬓尖处沿后均编出两股小辫交于后脑,用条乌金色二指宽的缎带系在了一处,虽衬出了他那轮廓明俊的脸庞,却难掩一股痞里痞气的散淡与邪肆。   他身着一袭墨黑束袖衣袍,飞肩处秀有紫檀色卷草暗纹,黑紫色腰封右侧坠了枚雕工讲究的白玉腰佩,蔽膝与黑靴上均绣着紫绀色木叶暗纹。   一旁并坐着位衣袍松散的秀面男子,身着一袭北紫色软缎广袖外袍,袍与袖的下摆别致的绣着几朵描金的暗红芍药,朱砂色的中衣闲逸地敞至下腹,露着玉雕美瓷般的胸肌,恣意间透着敛不尽的风流。   --------------------   终于还是努力更了章,虽然想写的更虐,可是在下实在是能力有限,可能写车和写糖都更擅长些Q-Q...以后会多多的写!!   其实删了很多有的没的一些过度情节,导致少了一千来字,唉,希望看起来的效果没有很拖沓吧^^   本章是本文上章的结束,也是中章的开始   如各位所见,上章很想表现初恋的青涩与纯真(??),中章则想表现遭受社会毒打却不向命运屈服的年轻人(???)当然还是以天降和受的感情线为主,如果大家呼声高,我也可以写写竹马在干啥 QvQ...   天降攻和另一位主人公也出场了,好戏正在拉开帷幕哦(不要放弃我,我还有救的!) 第41章 41 面汤   ========================   这秀面男子的五官精致到模糊了男相女相间的界限:但见他眉目如画,皓齿桃腮,加之眼尾一抹赤红的胭粉及那头蓬松如浪的墨紫卷发,使之媚眼如丝,妖冶惑人。   若仅此而已,倒是叫人多看他几眼便起了腻,可那人却偏眉峰凌厉,鹰眸锋锐,添得寻常男子少有的英气与狠厉!   面馆的黑儿瞧他瞧得恍了神,寻思不透天底下怎有如此狐媚的男人,竟是比自己那刚过门儿的新媳妇都要好看百倍!   他忍不住多扫瞄了几眼,却迎上了那男子两道凶厉的眸光,直觉那眼神似刀,直直割了自己的喉!吓得他一哆嗦,退到了他爹身后,不敢再多瞧!   此时那浅麦肤色的男子清咳了声,指尖点了点桌面,戏谑道:“秦悦泽,你这是要目刃了他么?”   秦悦泽闻言哼笑道:“这……倒是不敢,你这狗大老远儿把我带这鸟不拉屎的地界儿喝汤,不消说便知他背后的靠山定是你佳冥绝啊!若我将此人失手弄死了,还不知你得讹我多少银子呢!”   佳冥绝淡淡笑了笑,侧眸睨了眼秦悦泽道:“哦?难道佳某在你眼里就只……讹钱么?”   秦悦泽回了个假笑,道:“谁不晓你是糖公鸡,非但一毛不掉,总还得倒粘人家几根儿?!你讹的人打这儿都能往外排出三里地!”   “那不止,”同坐的乌发黛衣女子肃声道,“起码十里!”   她原本苍白的面色因喝了过多的汤而泛起丝寻常人的暖。   “哟,捅刀揭短儿还得是自家人嘛!”   对坐的女子调笑道,那火红的发编成尾粗辫儿侧垂于肩,麦色的面颜上金眸灵动,是个美娇娘。   “花琼姑娘这话说得倒似挑拨我们主仆呢。” 黛衣女子扬声道,眉头一挑。   “不敢不敢,丽丽姑娘可是佳爷面前的老红人儿了,我哪离间得来?”花琼单手撑颌,顽皮地笑了笑。   “花琼姑娘过谦了,谁不知你牙尖嘴利,巧舌如簧?”   说话的是丽丽子旁坐的笑面公子,一袭水紫广袖长袍与发色相近,手中的折扇煽出几许微风,似他那柔音,飘散而至。   “苏公子谬赞了,琼儿只是顽皮,哪有苏公子那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口舌本事?” 花琼身旁紫发挽髻的冷美人回道,鸦青色的束袖劲装透着股冷峭。   “嚯,凌雪姑娘护师妹护得可真紧啊,子煜怕是再多说半句,便要被你抽刀劈了呢!”苏子煜说着,折扇掩唇笑得暧昧。   “我们凌雪若动了佳爷的红人儿,那不得讹得我倾家荡产?”秦悦泽扬唇戏谑道。   “秦爷怕是忘了,若谁动了佳某的人,那佳某岂止讹钱,怕是要索命的。”   佳冥绝淡笑着,虽言得随意,却令秦悦泽脖间骤生一股寒凉!   恰巧此时,丽丽子侧旁的蓝发少年忽地叫道:“小二,再给我加面五两!”   他个子不高,金瞳明净,海蓝色的束发挺翘,十、四五上下的年纪透着一脸稚气,却穿着一身不太符合他年纪的靛青短打劲装,此时正招着手唤黑儿过来加面。   然那黑儿还未凑上来,便又被佳冥绝的目光吓了回去,这回是干脆吓得找了个由头躲进了厨房!   少年还眼巴巴地瞧着那黑儿去处,便听佳冥绝沉声道:“仟澈,你碗里还那么多汤未喝,为何还要加面?”   仟澈闻言显得十分委曲道:“主子啊,这光喝汤非但不饱,反倒越喝越饿啊!我把能捞的干货都捞了净,肚子还是饿得咕咕叫!好不容易捞着个蟹子,却只有豆丁大,都不够塞牙缝儿呢!”   他此言一出,佳冥绝那沉面上忽现了层波澜,蹙起眉没好气地道:“那是福蟹!你吃到了便是好福气!该感恩戴德!哪还有喊饿的道理?!”   仟澈被这话一下子训懵了,吧唧了下嘴,回味着方才那所谓的“福蟹”滋味,竟没觉出半点儿味美,又不知该感恩戴德谢龙王还是厨子,哑口半响,竟是觉得更饿了!   见他不语,佳冥绝怒意更甚,却压着性子给这少年讲道:“你可知这面馆儿的汤是最有名的,面就是个陪衬!会吃的主儿都只点二两,一根不得多,一根不得少!远道的食客跋涉千里都只为了来喝这口汤!”   仟澈闻言大惊道:“啊?!不会吧?!走一千多里地来这儿就吃二两面?!那真有劲儿再回去吗?!”   “怕是回不去了,你没瞧这附近有个乱葬岗子么?怕都是来这喝汤回程饿死的主儿。”秦悦泽将话接了去,道完瞧了瞧自己那碗面汤,哼笑了声。   仟澈信以为真,慌忙道:“我、我年纪还小,还要长个儿的!能不能再来几两那‘陪衬’,填填肚子啊……我后悔没听丽丽姐和子煜哥的话,真该也带两个馒头路上垫了……”   他悔得带了哭腔,可还未道完,便被丽丽子狠狠踩了脚,“嗷”一声疼出了泪花!   众人立马转目瞥向丽丽子,可她却只淡声道了句:“小孩子胡言,扰了各位兴致,见谅。”   众人又将目光转向苏子煜,可那人此时却似品茶般细品着那碗面汤,又适时笑面迎了众人道:“原来这汤细品才知堪比珍馐美味啊。”   见这二人一个不好惹,一个不好斗,众人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同样在品汤的佳冥绝。   “看什么看?!诸位不该再细品品这汤么?!”佳冥绝被盯得烦了,怒声道,众人纷纷回敛眸光,也开始小口喝起汤来,这方寸间便充满了“吸溜吸溜”声。   少顷,秦悦泽忍不住问道:“听闻你连续买入漆家喜来堂的药酒已百坛有余,我猜你不会好心照顾对家生意,更不会做赔钱的买卖。你我相识多年,不妨同我讲讲其中玄机,让我也沾沾财气。”   佳冥绝闻言眉梢一挑,淡声道:“行啊,可想赚钱便要出力,让你那些姐儿啊、哥儿啊的同这几位药材商贩吹吹枕边风,让他们将这几味药材只卖于我寿延堂,不论多少,我照单全收,如何?”   他说着自怀里摸出个信封递给了秦悦泽,秦悦泽饶有兴致的拆开瞧了瞧,勾唇道:“瞧这些药材都是配瘟疫方子的,你该不会想发场瘟疫赚黑心钱吧?”   佳冥绝哼笑道:“祖上有训,我几时赚过此等黑心钱?若是这么说漆德善,那我倒是信的。”   “哦?那你何故这般捧人家这药酒的独门儿生意?不会是自家的药酒卖不过他家,买这么些坛子想找人查出这独门儿方子吧?要么就是想给人家酒里掺杂,坏了这酒的名声,不过若是被他查出来,当心反砸了自家招牌。”   佳冥绝听罢后只勾出一抹笑道:“你去做我要你做的事便好,其余的莫要多打探。砸招牌这事儿,我不敢,否则我爹得托梦给我揍一顿,没准儿再把我一并带走!我啊,非但要他漆德善砸了自家百年招牌,还要让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子孙后世都休想再踏入药行半步。”   秦悦泽撇撇嘴道:“你这疯狗果然是杀人诛心集大成者,我瞧这些年里,凡惹了你的人各个都恨不得逃到十八层地狱去躲你避你,当铺、棺材铺的东家们背地里都喊你财神,还有给你画像烧香磕头的。”   佳冥绝鼻间哼了声道:“叫人当财神拜不好么?我倒是听闻不少妇人都背地里骂你领着一群哥儿、姐儿的狐媚,天天扎你小人儿呢,不知养活多少卖你小人儿的贩子。”   秦悦泽不以为意地笑笑道:“他们又不知我生辰八字,扎也没用。可我也挺好奇,为何找谁也狐媚不了你。怎么,还在痴等你那位‘贵人’?你这也守身如玉了不老少年,坊间都传言是你不行,不过是寻了个由头儿罢了。”   此一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大气儿都不敢出,偷瞄着佳冥绝,可那人只静默喝完了汤,转目看向秦悦泽,和颜悦色地道:“行不行是我的事儿,无需你多言,可你若再往我床上塞人,当心我差人把人肉包子给你端过去。”   前些日子,秦悦泽趁佳冥绝醉酒,将个美人儿派去服侍,却被那人生生踢下了床,还差点儿拔刀劈了!   此事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好事人不住挑大拇指称赞此真乃烈男也!   好些未出阁的姑娘叫人去说媒,非要嫁此等痴情人,一时间闹得佳冥绝心烦意乱直骂街,差点也去买个秦悦泽的小人儿扎!   秦悦泽闻言一笑道:“欸,不就是想找那人嘛,等我找着给你送去。”   佳冥绝闻言眉头一蹙道:“你知?”   “自然。”秦悦泽依旧笑得满面春风。   此时门外刚好来了位了食客,却被黑儿媳妇拦在了外头不让进!   原是蓬头垢面的慕容凯披着个麻色斗篷,肚子饿得咕咕叫,想去里边儿吃碗面却被这妇人拦着进不得,饿得要哭!   --------------------   终于是写完了这章QvQ ~ 其实对于一下子介绍这么些新人物没有很大信心,不过还是尽力完成了!   中篇的阵容会非常豪华,很多人物也很有个性,也都是成长型人物,希望不会写翻车或者抢了主角的风头(真危险。。)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很情怀的吃食,就是记忆中觉得很好吃,可再去吃又觉得没那个味道了?   然鹅天降小盆友是那种一直吃一直有情怀的偏执人格,真是很照顾小面馆的生意了^^... 第42章 42 寻他   ========================   慕容凯已是走了几个时辰的路,此刻已是饥肠辘辘,恰巧走到这便宜面馆儿附近,便特意跑来吃碗面。   同之前想比,他此时身上钱也不多。沿路遇到些流民,能给的又都给了去。   然他到了却大惊,只因这本来无人问津的小馆子居然似“店大欺客”般不叫人进了!   他试图理论,却被那妇人撑臂拦着道:“客官进不得!小店已被贵客包了场子,许不得外人进了!”   “我一旁吃碗面又不碍他们,怎就不成了?!”慕容凯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愠道。   “欸,不成,不成,里面的人各个不好惹,客官若是进了,只怕惹上是非,挨了祸!”妇人极力阻劝道。   慕容凯闻言蹙眉道:“我吃我的面,难不成,他们还能打我?!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妇人慌忙做着嘘声手势怕屋里人听着,见慕容凯越发急躁,便拖着他往远走了些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屋里有个爷是我们的大贵人,每次来了都赏我们好些钱,你看我们小店偏僻,全家这些年都靠这大贵人的赏钱活着,面多卖一碗少卖一碗已无大碍,但万不能得罪了这大贵人啊!”   慕容凯无奈道:“哦,那这大贵人是何来头?”   妇人照样低声小心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只听公公说这贵人年年此时来,有时一个人,有时带一帮人,每次还都只许人要二两面吃,惹得朋友都抱怨,也是很古怪了。”   慕容凯听罢忽而笑道:“哈哈!这人就是小家子气呗?请客来这么个小店已能省下不少钱,却还只许人叫二两面吃,真是寒酸到家了!”   妇人大惊道:“不不不,客官可不得这般说,那贵人若真是小气,怎会赏我们够花一年的银子?”   “有病!”慕容凯不假思索道,“脑子有病!”   妇人思忖了下这词儿,竟觉无法辩驳,只得苦着脸道:“唉,咱乡野人也不懂那贵人如何想的,只是对不住客官,不能让你进了……”   她说着从围裙袋里掏出两个白馍道:“这是我方才在灶房刚烙的,原想自个儿吃,刚急着出来拦客官,没来得及,眼下又不得不叫客官走……欸,我实在是违不了公公的意,这馍就送客官路上吃吧。”   慕容凯委实不愿难为一个村妇,便接过白馍笑道:“也好,刚巧我饿了,那就谢过了。”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村妇看着那背影,心下终是一舒。   待她回去面馆倒茶,便被秦悦泽逮着问方才之事,她也没多想便说是外边儿来了个客官,但因她常年在这乡野,未见过那般清秀样貌的俊哥儿,便在答话时无意笑着补了句:“那客官样貌与你这位爷不相上下,只是那对清透橘眸怪罕见的!”   佳冥绝一听当即碎了手中茶盏,厉声喝问道:“你说什么?!他当真有对橘眸?!”   妇人吓得茶壶险些脱了手,颤声道:“是、是啊……橘、橘眸银发,是、是没看错的……”   佳冥绝“噌“一声立马站起来直奔店外,众人也觉此事非同小可随之而出,一大帮人顷刻便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佳冥绝四下看了看已寻不见那人踪影,便气怒地一把揪过那妇人,沉声审道:“说!他往哪去了?!”   妇人被吓坏了,眼珠挂泪道:“不、不知啊……就打那儿走了……”   她说着指了慕容凯消失的方向,却被愤怒的佳冥绝猛力一放,险些摔坐在地,幸被丽丽子扶了住才颤巍巍地躲到了黑儿身后。   “主子……”丽丽子唤了句,等待佳冥绝的口令。   “仟澈!给我追!”佳冥绝气怒道。   “是!”仟澈朝那方向就奔,可没几步又跑了回来道:“主子,往、往哪追啊?是山上还是山下啊……”   他见佳冥绝此时怒气铺面,也有点儿心虚,却还是怕追错了方向才来斗胆问,不想却被丽丽子踹了一脚道:“自然是山上、上下都查!还不快滚去,在这儿等死呢?!”   丽丽子见佳冥绝被仟澈一问爆起了青筋,便立马发话支开了仟澈,免得仟澈当场横尸!   仟澈被踹了一脚有些委曲,但瞧这二位的眼神都凶巴巴的,便委怂地回了声“哦”,转身狂奔了几步,竟是一跃入空,如飞鸟般消失在了远方!   “小兄弟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好腿脚呀。”秦悦泽眯眸远眺着仟澈消失的方向,赞叹道,随行的二女侍却颇为警惕地扶上了腰间兵器,扫瞄着佳冥绝这帮人。   “丽丽子,苏子煜,我去上找,你们往山下不同方向给我找!”佳冥绝喝令道,双拳紧握,片刻便朝山上猛跑。   丽丽子紧随其后也跑了,苏子煜却摇着扇子朝秦悦泽道了句:“秦爷想必是当场戏看呢,呵呵,不妨也派二位姑娘帮忙找找,若是找见了,想必主子定有重谢呢。”   “这倒是奇货可居,有点儿意思,”秦悦泽说完,朝苏子煜笑了笑道,“苏公子要去哪个方向找?”   “我腿脚慢,自然是回府搬救兵了。”苏子煜回了个笑,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了。   “主子,我们往哪个方向去?”凌雪、花琼齐问道。   秦悦泽思忖片刻道:“跟着苏子煜回城,他这狐狸猜得好。”   说罢,他们三人便随着苏子煜下了山。   ……   佳冥绝在山上寻了两个时辰,却连个人影儿也未见。   此时日头已偏西,金辉自繁茂的枝叶间撒下,打在了他的面上,分割出了斑斑点点的明暗相间。   他觉这光有些许刺目,却发现是自己眼眶有些酸,颓丧地坐到了颗树下喘息,落着跑了一身的汗,仰颈看着被夕晖镀了层金边儿的枝叶。   这金色偏橘,颇为柔和,像那人的眸子般有种独特的温暖,那是令他依恋的温度。   可那人好似一股乍起的春风,恣意在他原本平静的心湖上席卷起波澜,却又拂得杳无踪迹,徒留一片挥之不去的黯然与空寂。   他梦过那人许多年,也寻了那人许多年,却终是一无所获,失望至极。   那人的音容笑貌似法咒般印刻在了佳冥绝心间,支撑着他踏过尸骸从绝望中重生而来。   这些年他杀了太多人,该杀的不该杀的但凡牵涉他与他爹案子的江湖匪帮都杀了。   他忽然想起前些天的梦魇和荒唐:梦里他又见了他的凯,那银发橘眸之人依旧笑得轻盈明快。   他喊了声“哥”,狂喜地奔过去,却被那人抬手嫌弃地打停道:“好重的血气!”   佳冥绝此时才见自己满身是血,惊愕间慌忙脱了那布满血渍的外衣,狼狈道:“抱、抱歉,我该换身衣裳的……”   “没用的,你已经脏了,脏透了。”那人笑得颇为讥讽,笑似利刃,割着佳冥绝的心。   “不,不是!我是报仇!不是乱杀!”佳冥绝极力辩解道。   “不一样么?人不都是你杀的么?你瞧你,七窍都被戾气堵了,污臭不堪呢!”那人道完,笑得更为肆意。   佳冥绝还想再解释什么,却觉左目生疼,连目上那道骇人的刀疤也灼烫起来,又听见了噬心鬼那“杀杀杀”的魔音!   他单手捂住左眸痛苦地挣扎,再回神已到了那人近前,却愕然发现那人嘴角淌着血,原是他已将另只手穿透了那人腹腔,粘稠的血液填平了他的手纹,还染着那人的体温热度。   “哥!!”佳冥绝惊叫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腐烂,是乌黑的、腥臭的,如他所杀的那些人暴在荒野腐烂的尸身……   他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衣衫,却忽觉有个人爬在他身上窸窸窣窣地舔吻他下腹,揉摸着他的要害!   他登时暴怒,旋即猛蹬了一脚!   那人“啊”一声惨叫,被踢下了床,生冷地摔趴在地,捂着被踹痛的下腹,再抬眸,迎上的却是似杀神般左眸猩红的佳冥绝!   她此时才觉,立身的佳冥绝竟是如此魁伟高大,赤着的上身满是健硕肌肉,威压感扑面而至,令她胆寒!   佳冥绝死死盯着地上这衣衫不整的银发女人,目光骤凝在她那对莹亮的橘眸上,用刀锋指着她喝道:“你是何人?!活腻了吗?!”   女人眸间噙满泪水,呜咽道:“佳爷不记得奴家了吗?奴家是爷当年救过的孤苍采药女啊!!”   佳冥绝闻言一怔,想了半天,好似模模糊糊记起这么回事,但又迅速回神冷声道:“我不记得救过橘眸女人!”   “奴、奴家是用目颜药水染的……自打佳爷从山匪手中救下奴家,奴家便一路打听佳爷的下落来了天璇茫川……听闻佳爷独爱橘眸之人,所以才……”她小腹被方才那一脚踹得拧痛,越说越委曲,最后竟哭得泣不成声。   佳冥绝最烦人哭哭啼啼,如今被闹得头痛,收了刀,冷声道:“那颜水致盲,少用为妙。你滚吧。”   那女子闻言一惊道:“奴家为讨佳爷欢心甘愿失明!求、求爷收下奴家报恩……”   佳冥绝眉头一蹙道:“不必!我根本记得你,快滚吧!”   “不!求爷留下奴家吧!”她哭腔喊道,竟是一把抱住了佳冥绝的腿,又呜呜哭了起来!   “滚!!”佳冥绝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惹得心烦意乱,很想挥刀劈了她,却觉她哭得十分悲戚,一时下不了手。   此时丽丽子闻声冲了进来,见状忙拖拽那女人往外走,边拖边吼道:“你偷偷钻进来活腻了是不是?!想死早说啊!”   ……   佳冥绝回想着那梦魇与晨喧,此时坐在树下,眉头却拧作一团。   四周的昏暗已压了下来,山风起了凉意,野兽开始躁动呜鸣。   他就这样呆的坐着,想到几年前也是在这山上遇见那人。   三年了,他寻那人三年了。   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福蟹“再未食到过一只,整日活在仇恨里、杀戮里、血光里、咒骂里,初觉痛不欲生,那血腥膻味令他呕吐,可日久便麻木了。   他起初梦魇后便去月下练武,自寒光中寻一丝安全感;现在他该杀的人杀几乎都杀了,也闻惯了了血腥味,梦魇后只披衣而出,月下静默,自那人的音容笑貌间,寻一丝慰藉。   他不信佛,佛净不了他满身的血污与戾气。   他有时想,若再见那人,定要换身最最干净的衣服,可即便如此,那谪仙般的人儿就不会嫌弃自己的脏么……   如今他就像梦魇后般坐在月下缄默,忽而想到件更为令他恐惧的事:   那人确实是来过了,然而他们却是错过了,走散了……   想到此,他心头不禁泛起股悲凉,虽不愿如此想,却总觉自己同那女人一样可怜直至,可悲至极!   兴许那人救他本也是举手之劳,早就淡忘了吧?   兴许只是他执念作祟,他们间的缘分早该是尽了吧……   想来这世上爱恨多是有人本无心,有人却留意,庸人自扰,自作多情罢了。   --------------------   我发现我因为时差所以发文的时间总是很诡异,导致不是很多人会看到,阅读量比较惨淡....特别谢谢苗苗说要帮我在好时断发文~ 不过后来觉得也许是我想多了,什么时候发也不会有很多人看.....是我草率了QvQ....   终于要开始写天降小朋友了,也许可以用美强惨来形容这个人,有句话貌似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他应该属于一边爆发一边变态那种....   不过我不想写那种非常反社会的,只是想写有创伤的那么一个人的成长与挣扎,所以凯凯的爱对他来说应该是救赎吧?   以后他们会经历非常多痛苦的事(人生啊人生),两个人会在创伤中彼此取暖救赎,应该会让大家感到温暖与希望吧^^   最初就是想写个经历世间百态仍向死而生、乐观又豁达的人的爱恨情仇故事(好绕口哦...),应该是想对冲那种伤痛文学,毕竟生活太苦了就不要苦中加苦了吧.....于是就有了非常大条乐天的凯凯小朋友, 但后来我觉得其实每个人都有脆弱难过的一面,只是每个人处理的方式不同罢了,乐天是相对的,毕竟谁都会遇到倒霉事或者痛苦的事,总之,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吧 第43章 43 世子惨死?   =============================   林间忽而传出声响亮的鸟鸣,利剑般刺破了苍茫的夜色。   佳冥绝抬眸,见只黑白相间的鹡鸰鸟落在了枝头,正歪着小脑袋瞧着他。   “璇霄?璎……也来了吗?” 佳冥绝蹙眉问道,忽觉寒凉,有些担心妹妹受寒。   璇霄打着旋儿盘下,轻巧地落在了他靴边,又小跳着攀上他的膝头,似是很担心地眨着一对小眼睛瞧着他。   璇霄是璇昊的同窝弟弟,黑白相间长得颇为灵巧,也有股清贵之气,是与佳冥绝的妹妹佳冥璎结了契的鹡鸰鸟,自然也就是他妹妹的眼睛。   少顷,林间的嘈杂声由远及近,林木间忽地蹿出个黑影,“咚”一声落了地!   这声较重,溅起圈飞尘,原是仟澈背了个素月色广袖齐腰襦裙的少女。   这少女抱着个掌大的白玉球,梳着垂挂髻,玉颜生得绝尘,墨玉般的乌发上簪了几朵淡紫小花,和她耳上的一对紫晶东珠相映,很是清丽。   与佳冥绝不同,她肤如冷月,瞳似寒星,乌黑得好似幽谷深潭,没有丝毫喜乐哀怒的余波。   佳冥璎凝着坐于地上的哥哥并未言语,只凑近了些,静伫跟前。   仟澈喘着气擦了擦汗道:“主子可真让咱好找啊!若不是少主来了,这林子黑黢黢的,就算跑死我也找不见个穿黑衣披黑发还坐树下不出声的人啊!”   佳冥绝未理会仟澈的抱怨,直奔主题地问道:“人……你没找见吧?”   他直觉颇灵,只觉手下人皆未寻见那人,才阁外消沉地坐在这儿多时。   “啊这……确如主子所猜,是、是没找见……”仟澈支吾道,有点发怵。   不一会儿林间便有橘暖的火光闪烁逼近,丽丽子和手下的十名暗卫也随后到了。   这些暗卫身形不一,有男有女,但均是黑纱掩唇,发髻紧挽,一袭墨衣软甲紧趁利落。   “要你们有什么用?!找个大活人都找不见!!前几年未找见就罢了,这都到眼皮子底下了还找不见么?!”佳冥绝忽而暴怒呵斥道,众人闻听吓得立马齐刷刷俯首膝跪,除了“劈啪”作响的火把声,他们喘气儿的声都没了!   佳冥绝看着身前这黑压压一大片人,冷声道:“丽丽子,你和他们都去领罚!还有苏子煜!他人呢?!”   “回主子……铺里来了批新药材,他在验货……”丽丽子低声回道,知道佳冥绝是怒了,不敢多言。   “验货?!验货比找人还重要么?!”佳冥绝咬牙道,眸间闪过一道寒光,似头凶兽般睨着众人。   “既已竭力……不应再罚……”佳冥璎忽然轻启了唇,伸出只手递至佳冥绝眼前,道,“回家吧,哥哥。”   佳冥绝抬眸看向佳冥璎那双墨瞳,似是吸饱了山间的夜色般幽黑却依旧是无波无澜,连声音也听不出丝毫喜怒。   “好,”佳冥绝牵了妹妹冰冷的手,努力挤出抹淡笑道,“让璎担心了,回家。”   他说罢起了身,顺势一把托抱起了妹妹。   佳冥璎虽是入了豆蔻之年的姑娘,却生得似个七、八岁孩童般娇小,此时被身长九尺、猿臂蜂腰的佳冥绝搂在怀中,倒更像个断了线的瓷娃娃。   众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而夜色也迅速淹没了方才的喧闹,仿佛一切皆未发生过一般。   ……   慕容凯当时由于饥饿,好不容易见着个小馆子,也不管它多寒酸便续命般慌忙往里钻,先扒了五碗饭才算还了魂!   他饭包才溜达到芳雨镇逛了逛不花钱的闲景儿,又大半夜往天璇的茫川走,两地离得不远,他夜行溜达一路便到了。   若问他为何行夜路,怪只怪囊中羞涩,而芳雨镇乃烟花闹市,是游玩者的圣地,千金都能散尽的地界儿打尖住店均是贵得出奇!   他掂量下所剩盘缠,盘算着不如再多走几里去茫川住。   而佳冥绝手下的那些暗卫白日自茫川冲到芳雨镇搜了酒肆茶楼,晚上又搜了大小妓馆儿客栈愣是与此人完美地错了过!   待他天蒙蒙亮行至茫川,便钻了间小店睡了下,一觉睡到午后才算醒……是被饿醒的……   他脑子还有点懵,肚子却叫得比鸡都响,没法子只得滚下床觅食。   他听这地儿最有名的便是个叫“醉月阁”的馆子,据说雅间还有乐师抚琴,便想去瞧瞧。   醉月阁果真修得气派非凡,三层小楼在这附近算是顶高,若在顶层观景听琴想来颇为风雅,匾额颇大,黑底金字,有股雄盛进取的锐气,也刚好符合它开张不久便誉满茫川的势头。   慕容凯踱步进去,依旧披着那麻色斗篷,看起来像个寒酸的旅人,却因为长得贵气让小二不敢拦在外边儿怠慢。   一层是个茶馆,他吃饭便被请上了二层,但禁止上三层的雅间,不过他觉二层倒也不错,比一层显得宽敞,且靠窗坐还能蹭听楼下那说书先生在下边儿叨叨解闷儿。   瘦高小二过来招呼,报了堆菜名,各个取得雅致,之后堆笑着问:“客官要吃些什么?”   慕容凯问道:“有面吗?怎么卖?”   小二未想到此人就想点碗面,便道:“有啊,鲜笋面还是牛肉面?都十华币一碗。”   慕容凯被这价吓一跳,道:“这般贵?!明抢啊?!”   小二回了个假笑道:“爷不能这般说,这些面都卖得极好。也有便宜的,叫相思面。”   慕容凯眉头拧了拧讽笑道:“这么恶俗的名啊?怎么卖?”   “一华币。”   “来十碗!”慕容凯毫不犹豫地道,“名字难听,我凑和尝尝。”   “这……这是我们东家起的,也只卖给银发的天权人吃,且只收一华币,小的也是看这位俊哥儿的发色才提的。”小二解释道。   “哦?你们东家跟天权人有交情?”慕容凯听罢来了兴致问道。   小二挠挠头道:“具体小的不知,只知我们东家的药铺寿延堂在天权多得部族长关照,兴许是还个人情吧……”   “什么?!寿延堂也是你们这东家开的?!!”慕容凯一听这名便气不打一处来!   小二瞠目道:“客官想必是刚到此地吧?这儿的人皆知我们东家便是寿延堂的东家,这馆儿之所以有名也是卖达官显贵喜欢的药膳药茶,那笋尖面、牛肉面里边儿也是用些补身健胃的药材吊的汤……”   “行了,少废话,你们这儿最好的菜,都给我端来!”慕容凯打断小二道,见他犹豫,便掏出串金灿灿的腕链晃了晃道,“小爷不差钱!”   他起初出来游荡时手腕靴口都重配了那些金链子缀饰,奈何没钱就当了换钱,此时只剩了这么一条偶尔拿出来撑撑场面。   小二见了金链子,顿时眉开眼笑,应着退了下,不一会儿便端来一桌子好菜。   此时说书先生醒木一响,方开了腔。   慕容凯起初光顾着狼吞虎咽没好好听,但听到天权世子之死时,他才停了嘴,竖起了耳朵。   “要说那天权世子为何一直没了音信,那便是已经香消玉殒了啊!”说书先生放出话来,听众哗然。   有人搭腔道:“怎么说?!”   “嗐,现在天权最威风的是谁?乃是玄陆玄大将军啊!他被慕容侯爷收作了义子,又立了些战功,风头无两啊!可他这个人啊居心叵测,居然对天权世子爷动了歪心思,早先传世子爷走失,实则却是被玄将军囚禁在了寝房内,整日对他啊……噫!!”说书先生讲到这儿,故作慨叹与嫌弃,顿了住。   好事人急了,纷纷问道:“怎么着?!那世子爷不是个大男人吗?!”   --------------------   希望这个时间你们都在看小说 哈 第44章 44 仇人   ========================   听众被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房中之事挑起了兴趣,连常来听书的叫小鹿的小伙儿也忍不住问道:“你噫个什么劲儿?别卖关子了!我出十华币,你快详细说说他俩之事!”   说书先生一听来钱了,痰嗽一声,立马眉开眼笑道:“好好好,那便由我细说这玄将军的龙阳之癖!不过诸位也许有所不知,那天权世子爷生得细皮嫩肉比那天仙可还要好看哩!那玄大将军啊对这位世子爷那是早起了色心!终是寻着个机会将他囚做了奴,还逼他老父认他为义子!简直是禽兽!不对,是禽兽不如!”   他语气铿锵有力,似说得句句属实。   “啊?!那慕容楚尧好歹也是个英雄,怎会任他如此摆布呢?!”小鹿质疑道。   说书先生似是故意等在这里,不慌不忙道:“这呀,自然是因为他暗中勾结了拜鵺教的人,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咯!诸位可知他那堂兄玄谌可是拜鵺教的大护法呢!这明里暗里能没个关系、没点儿邪门儿的手段吗?!”   众人哗声起伏,随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可这其中确有猫腻!   小鹿又追问道:“那天权世子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先生撅起了山羊胡瞪大了眼珠子道:“哎呀,那世子爷别看长得似个娇娘子,可他却是个奋起反抗、宁死不从的烈男儿!只可惜最后被先奸后杀惨得很啊!!”   台下惊哗,群情激动中有些人扬声质问道:“那天权世子好歹也是武艺傍身,怎能就给那歹人叉开腿操了?!”   说书先生收声想了想,改口道:“哎呀,这事呢,其实还有个说法,传是先杀后奸!诸位想啊,那玄将军的癖好非同寻常,如此想来也确实颇有道理!”   这下台下嗡嗡地彻底乱了套,唏嘘声久久不消,而结果是很多人居然对此事就这般信了!还居然开始咒骂起玄陆来!   慕容凯听得差点儿没噎死,好半响才缓过劲儿来,对自己那十分不堪的死法回骂了几百遍三字经,很想跳下去抽那说书人几个大嘴巴!   此时小二刚好来沏茶,他便愠道:“这说书先生总说这些胡诌的秘闻轶事么?”   小二笑脸回道:“杨大嘴啊确实靠说这口儿跑江湖,咱们原本的说书老先生今日身体不适,这才临时请了这位,看来客官们也是喜欢听的!说书嘛就是热闹热闹!”   “可、可这他娘也太扯了吧?!”慕容凯拧眉失声道。   “人多就听一乐子,事儿大才好,扯得没边儿才妙!大伙起起哄便觉有了同知的秘闻,也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消遣,谁还管真管假?!这种事啊,越假传得才越广,越邪才越有人信哩!”小二嘲谑着笑道,“小的瞧客官菜吃差不多了,还要添点儿啥吗?”   慕容凯看了看桌上确实没剩下啥,便道:“不了,够了。”   “那这账……”   “哦,你瞧见那位了没?那是我老友来替我结账呢!”慕容凯顺手一指楼梯口上来的一位乌金墨衣的欣长男子道。   小二转目一瞧登时大惊道:“啊?!客官是咱东家的老友?!这、这……”   慕容凯未想到这随便一指便指了这么个人,又一想这也许是仇人见面的最好问候,便勾笑道:“是了,他怕我不来都没敢跟我说自个儿开了个这么大的买卖呢!不信你去问问,反正我人在这儿,跑不了!”   小二一时也没了主意,又怕怠慢了东家老友,只得笑面去迎佳冥绝道:“哎哟喂,大东家来啦!小的方才正伺候爷的天权老友呢!”   佳冥绝闻言侧眸瞥了瞥窗边一张空桌儿和上边儿风卷残云过的痕迹,挑眉道:“什么老友?人呢?”   小二一回头登时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原是那边儿早已是人去桌儿空!   “那、那客爷刚、刚还好好坐、坐那边儿的啊?!”小二慌道。   “白吃白喝的小杂皮么?”佳冥绝冷声哼道。   小二额角的汗珠滚下来,瞧着那人面上的阴云,颤声道:“可不、不像啊……若是个小杂皮,小、小的万、万不会应了他点那么一桌子好菜!那可是个俊俏的公子,一头银发颇有贵相!对了,他还有对罕见的橘眸!对对!一定好寻!小的这便差人去抓他回来!”   然佳冥绝却被那“橘眸”二字狠狠刺了下心,眉间骤缩,立马几步奔至窗边往下瞧,但见一身披麻色斗篷压着同色风帽的清瘦身影正往东边儿跑!   “就是他!!”小二急声喝道,指着那背影,恨得牙痒痒,若不是二楼太高,他定是要跳下去追的!   然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佳冥绝便纵身而下,跃到了当街!   四周路过的行人同醉月阁的食客们皆瞠目而视,小二在楼上叫嚷着:“来人啊!!快抓住那往东跑的吃白食小杂皮!!”   小鹿磕着瓜子瞧着热闹道:“哟嚯,难怪这佳爷生意能做这般好,原是吃白食的都亲自逮啊!啧啧,看今后谁还敢赖!”   佳冥绝确实未等任何帮手,剑眉低压,狂风般冲着慕容凯的方向迈开长腿便追!   慕容凯以为自个儿脚力算快,可未料想身后却卷来一股劲风!   他回眸望了眼,但见那乌金墨衣的男子正卷着飞尘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他“啧”了声目测此人十分难缠,便压着风帽继续跑,三拐两拐转身跑进了民巷!   “站住!!”佳冥绝厉声吼道,脚下越发快起来。   “做梦呐?!我他娘傻呀能给你个王八羔子站住?!”慕容凯回了句嘴,想到那人便是寿延堂的东家,又他娘招那么个说书先生胡编作践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佳冥绝心头一揪,听出了那梦回之音,又喊道:“别跑!!我有话说!!”   他虽喊着却是已逼至慕容凯身后,只有了几步之遥!   慕容凯顿觉跑不过这长腿男人,便是猛一回身,送来一拳,直直砸向了佳冥绝的面门!   佳冥绝还陷于过往回忆中,光顾着跑,未料想那日夜思念之人居然反手就来了这么个大礼,一时间躲闪不及,被猛地招呼了下,登时右腮青了一块!   他顾不得疼,伸手去抓那人扬起的斗篷,却只抓到一角,可即便是这一角,他也再不愿放开!   慕容凯见自个儿被抓了住,立马又招呼了一顿拳脚!   佳冥绝此时已知这人手下未留半点儿旧情,便屈臂抵挡,二人拳脚相加狠狠打了起来!   约莫几招之后,慕容凯右上一步右掌成拳直直向佳冥绝胸口打去,而佳冥绝不想伤他,只得以左足扣其右足,同时左臂屈肘掌心向上,横掩慕容凯的右臂!   慕容凯单手压着风帽,让佳冥绝瞧不清他上颜,唯见那对薄唇勾翘,露出虎牙泛着坏笑,似是在盘算什么,而佳冥绝的另只手还死死揪着那角斗篷,如何也不愿撒手!   慕容凯觉出这人本意该是不想打架,或许只是想擒住他索要个饭钱,可他哪里想交钱给仇人?!   于是他脚下一收一转,迅猛地蹬踹一脚!   此时佳冥绝刚巧全神凝着那对熟悉的虎牙,还想着转手掀那人的风帽,注意力压根没在旁处,于是下腹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力度之大登时让他横飞而出!   即便如此,他手里也还扯着那角斗篷!   而慕容凯脚下也施了力道稳如泰山,于是那角斗篷便就着佳冥绝飞出的瞬间撕裂开来!   然这力度颇大,慕容凯的斗篷下摆被扯下一大条!   而佳冥绝也瞧清了那条曾掩于斗篷之下的松绿浅青披帛和上面的白鹿踏浪图腾徽号!   他瞳孔骤然一缩,确信此人就是他那心心久念之人!   慕容凯此时却气怒道:“你个不要脸的狂徒居然光下化日之下扯坏我衣!赔我!”   “好啊!那你跟我走!”佳冥绝目光灼灼道,擦了下脸上的土。   慕容凯一听,觉得此人出奇得难缠,齿间“啧”了声,骂了句“晦气王八羔子”,便又掉头跑了!   佳冥绝被踹得胸腔里还翻着江倒着海,却由地上滚起来继续追,生怕再错过一次,此生便真就彻底与那人错过了!   他随着那人追进个幽巷,那里十分僻静,曾是薛牧野赏给侄儿的宅子,却因薛氏当年掀起的天璇叛乱而荒废了,大门被青砖围砌起了高墙。   然而四周的古树都还健在,却因无人修剪而肆意生长着,枝繁叶茂交织于空,开着初夏绚烂的花朵,填补着这幽巷的清寂。   佳冥绝见那人跑进这条巷子心下便泛了喜,只因那堵砌起的高墙令此处成了个死胡同!   然而待他跑近,却见那人正迎着他静默伫立,依旧单手低压着风帽,不肯多露一丝面颜。   “你跑不掉了!这儿是死胡同,你没处去!”佳冥绝提醒那人道,缓缓挪动步子逼近,好像在小心地抓一只灵敏的猎物。   “哦?”慕容凯齿间含着笑,若无其事地回了声,“怎的?不是要赔我衣裳么?还是要我赔你饭钱?”   佳冥绝虽因对方未能认出自己而颇为沮丧,却吞下了这味苦涩,沉声道:“你我之间岂是钱财之事?!你跟我走!跟我回去!”   慕容凯扬唇笑道:“这青天白日里怎还带绑票的?我不跟你走,又如何呢?”   “这事由不得你!我偏要带你回!”佳冥绝握拳肃容道,又逼近一步,似头捕食的猛兽,霜白的左眸泛起了红,衬得那道旧疤也分外醒目。   “哦?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慕容凯敛笑说完轻轻动了动手指。   顷刻间枝叶簌簌,犹如群魔乱舞!   佳冥绝顿感不妙,仰头便见数根粗大枝干齐齐向他坠下!   待他闪避之后,却见落英漫天起舞飞旋,夹着日晖炫目缤纷,而那人却已似散过花的天女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受受凯:与故人相逢的场面多种多样,而我选择把他揍一顿再说 Q~Q   攻攻绝:你你你等着!>_< ~~   攻攻陆:干得漂亮!@v@   另外,一直以来很感谢鹿良乐子的支持和积极留言,总关心凯凯受吃饱与否的问题哈哈真是替孩子操碎了心,总是给我很多很多的鼓励与温暖^^作为回报,我只能把你写进故事里了嘿嘿嘿,来大胆告诉我你想说的台词吧哈哈QvQ 第45章 45 寒霜   ========================   日头偏西时丽丽子抱臂戳在寿延堂,瞧着苏子煜理账目,闻听脚步声由远及近便侧目一瞧,刚好瞧见青着半边腮的佳冥绝黑着脸进了来,直奔了里间。   “主子的脸……”丽丽子讶异道,瞧着那人满脸忧愤一时觉得不可思议。   “别问,问就是情伤。”苏子煜打开扇子掩唇低声道。   “苏子煜,你当我聋了吗?!”打里间忽地传出一声吼,“丽丽子,你过来!”   那二人闻声打了个冷颤,互相瞧了眼。   丽丽子蹙眉道:“怎么不喊你?方才那句分明是你说的!你们男人就爱嚼舌根!”   苏子煜笑笑道:“没错,可主子却叫的是你,还不快去?”   丽丽子狠踹了那人一脚,急匆匆去见佳冥绝,进屋却见那人手里拿着块麻色破布,怅然若失。   “主子莫不是同人干架了?”她试探性地问道。   “他来了……我差点儿就抓到了……”佳冥绝不甘地道,将手里那块布攥得越发紧。   “哦……好事儿啊!兔子蹦跶到狼……啊不,咱儿这口了呀!茫川是咱地盘儿,咱们将这儿封死,拉起天网便好了嘛!”丽丽子唇角一勾,胸有成竹道。   佳冥绝叹了口气,凝着窗外道:“怕是不好抓……今日我与他刚交过手,比之前厉害不少,你们就算十几个人围他,怕也是围不住的……”   “那般厉害了?那主子日后若和他好上了,怕是凶多吉少啊……”丽丽子瞧着他脸上那块乌青,不禁感慨道。   佳冥绝闻言眉头一蹙,又觉腮颊阵痛,便有点认同她的意思,不过最后还是白了她一眼道:“你去找趟秦悦泽,就说我这儿有要事相商!”   “倒也不必,他这会儿在醉月阁的清霜雅间儿缠着寒霜呢。”丽丽子莞尔道。   “骚东西!又来勾汉子了!”佳冥绝愠道,起身便朝醉月阁去。   ……   此时的清霜雅间内端坐着位青隽雅秀的如玉公子,身着水蓝色广袖缎袍,指尖正拨挑着身前放置的一架七弦伏羲式古琴。   此人生得肤若汉白玉,唇似九月桃,一双杏眼内是对深棕眸子,黛紫色的长发好似染了霞光的湖水,双耳鬓尖沿后各编有一排细小的麻花辫,两股交叠于脑后,用条月白色的绸带扎了,又别致地配了块雕着寒梅的银饰。   屋里燃着檀香,悠悠弦音自那两侧颈腰内弯如半月的古琴袅袅而出,悠长古雅。   秦悦泽吸着根细长眼袋听琴,烟云混在缕缕檀香间,衬得二人似在仙境。   他那眸光凝在那人嘴角新结的痂上,吐了口烟,若有所思。   一曲奏完,秦悦泽笑赞道:“霜儿琴艺又精进了。”   “秦爷偏爱罢了。”寒霜垂眸回道,声音显得有寡淡。   秦悦泽蹙眉道:“你嘴角怎么弄的?谁打你了吗?”   寒霜淡声回道:“自己不小心弄的。秦爷若觉寒霜破了相有碍观瞻,寒霜便退下了,爷赏的钱寒霜自会如数退还。”   语落,秦悦泽顿生不悦道:“我何时嫌过霜儿?你这般污蔑,难道是故意气我不成?你不愿说也罢,稍晚我差人给你送些药来。”   寒霜淡声道了谢,又问:“秦爷还想听什么曲儿?”   秦悦泽摆手道:“不听了,你歇歇。我带了黄记糕点给你,有你爱吃的蜜桃酥,还带了天玑的花茶,你尝尝可喜欢。”   他说着便打了声响指,凌雪便将花茶和点心端了来,秦悦泽同她耳语几句后令她退了下。   寒霜瞧着面前摆放的蜜桃酥不禁一滞,心一下子软了许多。   秦悦泽并未多言,只默默为寒霜沏好了茶,温声道:“尝尝吧,若你喜欢,我常送来便是。”   寒霜谢过,浅抿了一口,眉目舒展道:“酸甜适度,甚好。”   “哦?酸甜口的?我还未得空尝,” 说罢,秦悦泽勾唇欠身,就着寒霜那端起的茶盏,也抿了一口,勾笑道:“香甜。”   秦悦泽本就长得妩媚含情,此时眉眼含笑,更是人间胜景。   寒霜立马双颊绯红,差点把茶洒出来,慌忙道:“秦、秦爷,你这是……”   秦悦泽舒眉坏笑道:“恩?我听霜儿夸这茶好,迫不及待地尝了,霜儿所言确实不假。”   道完便颇具玩味地扫瞄着寒霜面上那蔓延开的红晕,见它逐渐烧至耳垂、脖颈,甚觉有趣,分明是蓄意纵了火,却悠然地一旁观!   半响,他见寒霜羞得不语,便又讨好般地拿起块蜜桃酥,哄道:“哎呀霜儿,我错了,知道你面薄,不该逗你的。来吃口蜜桃酥,我跟黄掌柜交代要多加你喜欢的槐花蜜,你来尝尝,看他够不够诚信。”   他说着便将那块蜜桃酥递至寒霜唇边,寒霜本想推脱,可秦悦泽将一侧眉峰挑了个高,顿显出丝丝迫人的气势,眼神也立马透出股压迫感,令寒霜暗自打了个冷颤,只得顺势照做,咬了口那糕点,咀嚼片刻,喃喃道:“确实……多加了好些槐花蜜……好吃……”   秦悦泽这才满意,见寒霜要拿过他手里那块糕点,立马收了回,调笑道:“盘里糕点这么多,霜儿为何偏要抢我的?”   寒霜闻言,方才那好不容易渐褪的红晕又再次在他净白的脸上炸散开来!   他支支吾吾地道:“那、那个被、被我咬过了……脏……”   秦悦泽“哦?”了声,故意将那糕点在眼前瞧了瞧后,敛笑凝着寒霜的棕眸,启唇将那半块儿送入了口,还颇具挑逗地探舌舔了下指腹,扬唇道:“凡霜儿咬过的我从未觉脏,倒觉有股独特香甜,秦某我甚是喜欢!”   他说罢倾身朝寒霜压了去,却在寒霜惊目时止住了身,修长指尖轻揉过寒霜嘴角,粘下了留在那儿的一块碎屑,又送至自个儿唇间抿了入。   寒霜清晰地瞧见了那人松垮敞领内的胸肌,似匠人精雕的白玉般柔美好看,勾人移目不开,令他面红耳赤。   见寒霜红着面不语,十指紧抓衣袍,秦悦泽媚笑道:“霜儿在瞧什么?光看多没意思,不如摸一摸?”   寒霜彻底败了,语无伦次道:“我、我没、没看、没想……”   秦悦泽顿时仰颈朗笑阵阵,偏爱这慌乱的可人儿,忽而又凑得更近,指尖插入那人的耳鬓秀发,压指将那人揽近了些,吐息道:“霜儿莫要羞嘛……”   恰在此时, 门“唰”一声被推了开,打外进来个魁伟修长的黑发男子,正是佳冥绝。   他见此情景不禁斥道:“秦悦泽你怎又来狐媚霜儿!把你那爪子拿开!不然我给你剁下来!”   秦悦泽闻言松了手,侧睨那人挑衅般地道:“哟,这是唱哪出,脸怎的花了?霜儿迟早是我媳妇,不像你,眼急却吃不着还要被人打,呵呵。”   --------------------   欢迎来卖股秦老板是攻是受^^   圣诞快乐 提前更新一下 希望大家的圣诞是甜甜的哦 第46章 46 寻仇   ========================   佳冥绝听罢眉梢一挑,哼声冷笑道:“呵,媳妇?他是你想娶便能娶的人么?他现在是我这儿的人,你来看便要花银子。听闻你在这儿死缠烂打了一个多时辰,不妨先把这笔帐结了再说。”   他说罢一挥手,苏子煜便笑呵呵进来递了张单子。   秦悦泽结果一看,登时大怒道:“佳冥绝你个狗东西!这是明抢啊?!”   苏子煜展开折扇打了几缕小风过去,莞尔道:“秦爷这样骂便是不讲理了,寒霜是这儿的头牌乐师,轻易请不出,既然秦爷来见,便是备好了赏银,不是么?”   秦悦泽瞧了寒霜一眼,见那人面露难色,便觉这哑巴亏算是吃定了,喊了声凌雪去结,转脸睨着佳冥绝道:“行啊,你小子仗着霜儿算计我多少年了?不如利索开个价,我一笔给了你干脆把霜儿接走!”   佳冥绝扬颌讽笑道:“哦?多情郎一掷千金为红颜?可惜啊,霜儿似我兄长,他愿不愿跟你走,你需问清了才好,少自作多情了。”   这话说得巧,似踢皮球般将此事踢到了寒霜这儿,但见寒霜迎着秦悦泽的灼灼目光轻躬一身,垂眸淡声道:“多谢秦爷垂爱,可佳老东家是寒霜的救命恩人,予我恩惠颇多,佳家兄妹也视我为兄,此处便是寒霜的家与归处,秦爷还是断了这念想吧。”   他说完便欠身施了个礼,抱琴与苏子煜退了下,留下了一脸怨念的秦悦泽和看戏似的佳冥绝。   “别看了,眼珠子掉出来人也不会同你走的。”佳冥绝朗声调笑着坐到了锦垫上,凝着那人。   秦悦泽回眸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这狗可以嘛,将人套牢得外人连个插针的缝儿也寻不着嘛!不过霜儿生性纯良,对你是如此死心踏地地跟随,可你对他却不一定是真心实意地在意。以我对你的了解,只不过是我手头给的好处不够罢了,不是么?”   佳冥绝笑笑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扬眉开口道:“秦兄应知我佳某是重情重义之人,恩仇皆报,从来只多不少。眼下我有一事相求,若你帮了我这忙,往后的事咱们皆好商。”   秦悦泽一听便来了兴致,眯眸狐狸似的想了片刻问道:“寻人,是么?”   佳冥绝撑膝颔首道:“正是,那便无需我多言了吧?”   秦悦泽不怀好意地含笑道:“欸,多说说嘛,也方便我这边的人找。”   “说什么?”佳冥绝警惕道。   “就说说你脸上这块儿青怎么来的呗,呵呵,看样子下手够狠,若不是你躲得快,牙怕是要掉一颗了呢!”秦悦泽吸了口烟,脸上漾起了幸灾乐祸的欢愉。   佳冥绝缄默片刻道:“他身手好过从前,若你们想正面擒拿怕是不行。若是寻着了,差人吱唤我这儿一声,我们可以一齐围堵。”   秦悦泽闻言大笑道:“不必不必!我看你是太过小心了!此人若是叫我遇着,怕是难再逃!”   “你别乱来伤着他!!”佳冥绝忽地沉声警告道,眸间泛出了寒光。   “欸,智取,懂?”秦悦泽又吸了口烟,朝佳冥绝的方向吐了出,袅袅烟云间二人缄默对视,心事各异。   ……   秦悦泽走出醉月阁时,抬眸望了望天,发现暮色渐沉。   凌雪在外候了多时,见了秦悦泽便上步前来,在他耳边低语道:“主子,查到了,昨晚有几个醉汉在醉月阁喝多了闹事,非要听寒公子弹曲子,寒公子出面婉拒,却被当场打了记耳光……但他不想给佳爷惹事,就没同那几人计较。”   “佳冥绝那狗崽子昨晚死哪去了?!”秦悦泽登时怒声道。   凌雪回道:“听说是在山上寻人,寅时才归。”   “操!不是说兄长么,光顾着找老相好,兄长就不管了?!”秦悦泽骂了句,双拳攥得越来越紧,脸上逐渐升腾起一股阴鸷的煞气,长眸冷声道,“你可查清了那几个杂碎的行踪?”   凌雪沉声道:“查清了,主子要何时、如何教训他们,尽管吩咐!”   秦悦泽双眸眯得狭长,冷笑道:“带路吧,天色还早,我亲自去会会那些杂碎。”   ……   不过半个时辰,无人的一处蜿蜒窄巷内便传出几声男人的怒骂与狂奔之声。   月光下的凌雪好似一只目透寒光、追逐猎物的苍狼,在夜色中几下便将那几个泼皮逼至一处死巷!   秦悦泽吸着管细长的烟袋款步悠然随后,橘红明灭的烟火携着股森寒的杀气向那几人逼迫而来。   见走投无路了,其中一个圆肚的大汉壮着胆子厉声喝道:“你们一个母老虎,一个假娘门儿与俺们何怨何愁?!”   秦悦泽目色森冷,恬然地吐出团烟云,冷哼道:“你们几个,到底谁打了寒霜?”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疑道:“寒霜?哦,那小倌儿啊?打就打了,干你何事啊?!他又不是你姘头!不过瞧你这副打扮该不会跟那人一样是个男倌儿吧?!这是自个儿给爷们儿送来玩?”   此言一出,凌雪立马银牙狠咬,怒眉就要动手,然却被个“唰”一声掠过的黑影抢了先,整个人因耳边飘过一声“退下!”的怒喝而迅速一滞!   电光火石刹那,方才那说浑话的黑汉便被秦悦泽一拳揍得飞起,狠狠撞向了墙!   那力道之大使得那青砖墙壁上愣是碎出数道裂纹,而那挨拳的汉子也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疼得倒地哀嚎!   其余几个汉子见兄弟被打了,纷纷摩拳擦掌地朝秦悦泽猛扑而来。   “狗杂碎!”秦悦泽不屑地骂了句后便携股凶煞之气以一挑三,掌如利刃,只一霎那便单手将那几人一一劈翻在地!又抡起几脚将那几人同黑汉踹成了并排靠墙!   他收势缓步逼至近前,俯身扬眉道:“劝你们别瞧着我面善就耗我耐性,说,到底是谁打了寒霜?”   话音刚落,他便觉一束寒光袭来!   然秦悦泽只身形微侧,便轻巧地躲了开,又反手将那持匕首行刺的瘦猴手碗“咔嚓”一声拧了个断!   那人“嗷”一声惨叫,匕首也应声“当啷”坠地!   秦悦泽拾起那匕首,笑得阴鸷可怖道:“不错嘛,偷袭?不过你这人练武怕是没大什么出息,怪丢人现眼的,不如折了手,也好断了念想。你这儿既然有把小刀儿,那咱们不妨就来玩玩,我再问一遍,是谁打了寒霜?”   乌云遮了皎月,幽夜噬了死巷。   等了片刻,见无人应答,秦悦泽便冷笑几声,扬手转腕,“唰唰”几闪寒光将这阴晦夜色划破的同时,但听那几人皆发出异常凄厉的惨叫!   鲜血似花开般四溅开来,猩红粘稠的血滴沿着秦悦泽手中那闪着寒光的匕首“滴答”坠下。   他秀媚的面颜沾了血浆,比眼角那赤红的胭粉还要秾丽,似彼岸花般妖异冷艳。   他眸光森冷,凝着被他顷刻挑断手筋的四人,冷声道:“我再问最后一遍,是谁打了寒霜?若是不说,那你们就都去见阎王吧!”   “是、是大肚儿!” 那个黑汉疼得实在受不了,呲牙咧嘴道。   一旁的大肚壮汉立马吓得滚在地上,瑟缩成团儿不断重复讨饶道:“别、别杀我!求、求爷放过小的吧!!”   “原来是你啊”,秦悦泽冷笑道,将那刀子“当啷”一声丢到一边,凑近那大肚壮汉,狠厉蔑笑道:“藏着躲着,还不是被我找着了?恩?欺负不还手的人舒爽吗?那让我也来舒爽舒爽?!”   他说着便抡起拳头不断朝那男人头脸接连砸去!那男人牙齿被打得乱飞,五孔淌的血浆将乌青的脸都染了个花!   他开始还不断讨饶,可却在秦悦泽疾风暴雨般的重拳中渐渐没了声响!   秦悦泽额角青筋暴起,血丝染瞳,边打边怒吼道:“想听寒霜的曲儿?!你也配?!还胆敢动手打他?!!你怎么敢?!!我亲都不敢亲一下的人你怎么敢打?!!我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你怎么敢打?!!!你怎么敢!!!”   --------------------   之前过节想着提前更了一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勤劳了,收藏居然掉了一个 QvQ... 啊。。这。。   那我还是保持一周两更的速度吧 鹅鹅鹅   本人是蛮喜欢秦老板这个角色的,是个长得狐媚其实脾气火爆又残忍的纯爷们 ^^ 第47章 47 被迫   ========================   那大肚儿已似没了知觉,想是再有几拳就要被活活打死了,黑汉慌忙讨饶道:“好汉饶命啊!!不能再打了啊!!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啊!!俺兄弟知错了!!俺们以后不敢了!!俺们也没法子,都是给烬煁玖君当过差的兵,倒霉主子被宰了,俺们就四处逃命,是饭都吃不饱的几条烂命!还求好汉放俺们条生路啊!!”   听闻“烬煁玖君”这一再熟稔不过的名号,秦悦泽双瞳骤缩,身形猛滞,终是收了手。   拳下那人已是被打得面目全非,死尸般滑躺进地上的一滩血泊里。   秦悦泽自怀里拿出块帕子,擦了擦拳头上的血迹,眸光森冷道:“喊几人将他们拉到荒郊野岭远远丢了,莫要再让我瞧见。”   凌雪沉声应了,目送秦悦泽销匿于夜色之中。   ……   此时夜色阑珊,醉花院的众芳阁之上灯火璀璨,慕容凯正翘着二郎腿儿在此听曲儿吃酒。   他在茫川转悠累了,听闻醉花院是当地颇有名气的青楼,以品貌、才艺颇佳的艺妓闻名,便想来凑热闹瞧瞧。   他进来方知,此院内是别有洞天。   那曲径回廊皆雕梁画栋,四周垂散的纱幔间嵌了金箔坠了珠石,显得溢彩流光,熠熠生辉。   慕容凯由名轻纱曼妙的女子引着,信步上了这众芳阁的顶层,便见挑高的顶上悬坠着多盏七彩琉璃灯,在摇曳的光影间,绚丽夺目。   厅中搭起的高台之上,几名身着薄纱的俏女子正奏着琵琶曲,为首的一名娇美人坐于中央,将水紫色的秀发挽成了颇为别致的倭堕髻。她十指尖尖,以古筝合着琵琶,奏得颇为悦耳。   慕容凯自小便通晓音律,闻着悠悠乐声,赏着一众美人,饮着美酒佳酿,午后与那仇人交手的不快立马烟消云散了。   然而此时厅内忽然嘈杂声四起,但见台上奏乐的女子们尖叫连连,台下一张张桌子被撞翻在地,宾客也开始四散奔逃起来!   慕容凯眼见两名膀大腰圆的醉汉跳上了奏乐圆台,有一人直直冲向那古筝美人!   那姑娘身前的古筝被掀翻了,她被个醉汉擒着手碗,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哭叫起来。   另一个醉汉也抓住位姑娘轻薄,淫笑道:“小美人儿,陪兄弟几个好好玩玩儿?”   慕容凯见状双拳紧握,耳听那些艺妓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只觉不能再袖手旁观。   于是他抄起酒杯和装花生的小碗儿,“啪啪”甩手两下,依次命中了台上那两名醉汉的脑袋!   瞬间便给那二人的脑瓜儿开了瓢儿,鲜血迸溅!   其中一个醉汉饶是如此也未松开手中那古筝美人,似是要拿那女人撒气般狠狠拧着她的手臂边骂边折,疼得那女人越发哭叫起来。   而另一个则抄起琵琶、古筝挨个朝慕容凯招呼过去!   慕容凯灵巧躲过那些飞物,飞身跃入高台,风驰电掣间拳脚相加,几下便将那两名醉汉依次踹下了台!   然被踹下台的一个汉子好巧不巧地砸中了一架纱幔边的烛台,火舌登时便沿薄纱舔舐而上,烧燃了更多的轻纱软段,霎时烈焰冲天 !   慕容凯心道不妙,赶忙问那几位姑娘哪里有水,可她们竟只顾着抽泣,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两名惹事儿的醉汉见势不好,便混着宾客仓皇逃了。   慕容凯心中咒骂,可眼下只得想法子先灭了火再说。   于是他解下斗篷朝着火势较小的地方盖去。可没盖几下,那斗篷便也着了火!   此时秦悦泽已上了楼,烈焰中见一银发白衣男子慌乱救火便有些奇,定睛一瞧方见那对橘眸闪耀,心下便是一惊!   此时,花琼刚好喊来一帮手提水桶来救火的杂役,跑在最头里的一个杂役叫豆子,个子不高力气却颇大,提了一大桶水由打秦悦泽身旁跑过,未料想竟被秦悦泽伸出只脚绊倒在地!   他“哇”一声摔在水滩里,惊讶地瞧着秦悦泽难以置信道:“秦、秦爷小的要去救火啊!”   “就你长眼瞧见火了?”秦悦泽抱臂悠悠斥道,瞧着那白衣人周遭的火势越来越大,竟凝眸露出抹狡黠的笑。   一众手提水桶的杂役见这阵仗也不敢冒然冲了,花琼跑过来瞧,见了那白衣人,难以置信地问道:“是他吗?”   “我哪知道?无非赌一把,万一呢?”秦悦泽哼笑道,眼角的赤红被火光映得更艳,见火烧得差不多了,对趴在地上的豆子道:“没长眼睛啊?没见这火越烧越旺了吗?还不快去救!”   豆子这下是彻底懵了,在水滩中爬起来犯难支吾道:“现、现在救怕、怕是来、来不及了……”   他这一语成谶,众人忙到破晓,愣是没保住半个楼!   慕容凯此时脸和衣服均被薰烧得黑黢黢,只有那双橘眸还透亮明澈。他瞧了身前这狐妖般妩媚的北紫宽袍男人和他身旁那腰间别着一卷长鞭的红发女侍半响,终道:“火灭了,我也该走了,就不必谢了。”   他刚要转身,便听那美艳男子咳了声道:“慢着,这火烧了我的楼,现下岂是你说走就能走的?”   慕容凯挑眉道:“火又不是我放的,况且我还同你们一起扑了火,哪还有赖上我的道理?”   秦悦泽哼笑,转了转指尖那杆赭色纤杆的金嘴烟袋道:“火怎么起的,小兄弟不会是忘了吧?”   慕容凯回想片刻,竟有些语塞,蹙眉道:“你想怎么着?”   “我能怎么着?”秦悦泽叹笑道,“我这半生积蓄全在这儿了,这一把火烧得我怕是后半生都没着落了!你再瞧瞧周围这些人,他们怕是因你就要沦落街头讨饭了……”   豆子一听立马“哇”一声哭出来,边哭边道:“我、我家里还有个老娘要养啊……”   慕容凯一惊,四下环视了番,见四周人各个愁眉苦脸,不禁有些内疚,咬了咬牙问道:“那你且说说吧,赔多少?”   秦悦泽扫量了一下慕容凯,问道:“小兄弟做哪行?”   “游侠。”   “来钱多么?”   “不错。”   秦悦泽冷哼道:“哦?可我如何看你也只觉比讨饭强些,哪来的不错?”   “我瞎说的,”慕容凯忽地哭腔道,“其实我很穷,就差卖身了,所以你讹我也没用!”   “穷不穷不打紧,有副好皮囊就行。”秦悦泽凑近了细细端瞧半响道。   慕容凯顿感祸从天降,警惕道:“你要作甚?”   “别慌,你可以卖艺嘛,弹个琴、跳个舞、唱个曲儿皆可,实在不行,卖个笑也可。”秦悦泽媚眸狭眯道。   “这……倒是会些,所以呢?”慕容凯凝眸问道。   秦悦泽颔首,不急不徐地竖起三根纤长的手指道:“你起码要给我赚够这个数才能叫我再修个楼。”   “三万?”   “你觉得够么?”   “三十万?”慕容凯试探道。   “还差些。”秦悦泽摇头道。   “三百万?”慕容凯头皮一阵发紧,瞪圆了双瞳道。   “三千万吧。”秦悦泽笑回道。   “操!你这明显是讹诈!”慕容凯大惊骂道,想着自家翻修了老宅子也没用到这么多。   秦悦泽叹声道:“小兄弟只知盖楼要花钱,可那里边儿的摆设也皆是价值连城啊!不过你莫要慌,我也不会强你做些什么,你且留我这儿有吃有住,待我给你寻个好恩客,你好多讨些赏钱慢慢还吧。”   慕容凯想了想觉得也只好如此,毕竟他一时连那钱的十分之一也拿不出。   好在他也没什么要事在身,有个地方吃住也好,于是便按了个手印算是答应了。   ……   次日在小膳堂内的方桌边围坐了凌雪、花琼和狼吞虎咽的慕容凯,显得多少有些不和谐。   此地原本只供凌雪和花琼开小灶儿用,而介于慕容凯的身份特殊便也被唤过来同食。   花琼、凌雪皆被慕容凯那食量惊呆了,王厨子来添菜加饭好几趟,顺便调笑道:“嘿,你这小公子别看长得瘦,可倒是真能吃啊!小肚子跟个无底洞似的!亏得是男儿郎,若是个大姑娘准要叫人嫌弃了!”   慕容凯夹起个鸡腿儿回道:“谁敢嫌我?我爹娘从没饿过我一顿,也从没嫌过我!”   花琼用胳膊肘儿蹭蹭凌雪,小声问道:“师姐,要是我吃那么多,你会嫌我不?”   凌雪唇角微扬未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下慕容凯的竹筷子,忽地抢下盘内所剩最后一个鸡腿儿,稳稳放入花琼碗内,暖声道:“不会,多吃。”   花琼立马笑得似朵小花儿,肩膀蹭蹭凌雪,又将那人当成个肉垫靠着满足地啃起来。   慕容凯没抢着鸡腿儿,啧啧道:“这吃饭嘛便好好吃,有手有眼的还用得着叫人喂?”   花琼笑眸发出“恩——哼”一声,继续啃鸡腿儿。   凌雪则斜睨慕容凯冷声道:“有本事,你也找个人喂呗?”   --------------------   这周和下周的内容我本人会比较小激动,凯崽终于要同天降小朋友正式见面了^^   不过貌似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修罗场哈哈,会有一人见血,所以你们猜会是谁呢?嘿嘿嘿~   很想把握更新的时间,想赶个大家都看文的时间发更新,然鹅总是把握不好,本来想晚上9点的样子发发看,结果JJ同学说冲冲,另外EE同学提醒说今天放假,所以我就现在更了吧 QvQ~~   总归是咸鱼试图翻身的又一次尝试,不过貌似又要失败了 哈哈哈   很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收藏多了一些,阅读量也快3K了,对我这个新人来说真是很不错的成绩了>_ 第48章 48 重逢   ========================   慕容凯当即眉梢一挑道:“等人喂我,我早饿死了!再说,叫人喂来哪有自己抢的食香?!”   “公子听起来野得叫人心疼呢。”花琼笑嘻嘻道。   如此安稳过了些日子,大家渐渐发现慕容凯的饭量是有增无减,眼瞅着就将一大缸米吃见了底儿。   秦悦泽瞧着王厨子递来的肉菜米单子,呛了好几口烟,咳了好一会儿。   花琼一旁也瞧着,思忖道:“主子说奇货可居,可眼下怕是要赔了啊……谁料这人食量这般大?看着身娇体弱,却跟养了十头猪似的。”   “起码五十头!”秦悦泽蹙眉叹气道,又问,“你可看了他会的才艺?”   花琼点头道:“看了看了,公子会的不少,尤擅音律。”   秦悦泽琢磨片响道:“去佳冥绝那边儿探探,看那小子最近有无酒宴。”   花琼笑嘻嘻领命退了下,秦悦泽吸了口烟,望向窗外青蓝的天幕,若有所思。   次日花琼探来消息,称佳冥绝有意宴请天璇太守之子李欢沅。   秦悦泽闻讯勾唇道:“这不生意来了么?你给那人挑套好看衣裙,再给他配个银发假髻梳洗一番,过来叫我瞧瞧。”   “为何要让他扮女人?”花琼眨眼疑道。   秦悦泽吐了口烟气缓声道:“我听闻那李公子是好色之徒,只爱美女,男人美不美都不灵。”   花琼思忖道:“主子不是要把那人给佳爷吗?为何还要打那李公子的主意?”   秦悦泽磕了下烟灰,哼笑道:“这奇货嘛,怎也得多叫些人看看才好抬价不是?”   花琼了然道:“好嘞!这事儿交给我!我花家易容术可绝非浪得虚名,嘿嘿!”   一旁的凌雪轻咳了声道:“不需要你那易容术,主子的意思只是叫你给他好生打扮打扮,若你将他样貌变得叫佳爷眼生了,这吃货可就要砸我们手里了。”   花琼点头嘿笑道:“明白明白!”   ……   慕容凯一听来活儿了有些好奇,可一看女装便蹙眉道:“为何要穿这东西?”   花琼递给他两个热乎乎的大馒头道:“你卖身卖的不是时候,这大恩客只喜欢女人,你只能凑合凑合了。”   慕容凯拿着两个馒头便要啃,却被花琼拦下道:“这是叫你待会塞胸口的!”   “不能吃吗?可看着是很好吃啊!”慕容凯郁闷道。   花琼拿着顶假髻叉腰叹道:“你快些梳洗打扮好,咱叫主子看过了你便可以吃了。”   慕容凯一听,立马将方才不情不愿之气抛之脑后道:“那咱们搞快点儿!别让它凉了!趁热吃才软和!”   花琼无奈点点头,二人一顿忙活,一炷香的功夫算是打扮妥帖了。   当女相的慕容凯怀抱琵琶出现在秦悦泽面前时,惊得那人半响说不出话来!   但见慕容凯银发高挽,肤若凝脂,面若春桃,只略施粉黛便有了倾国之貌,眉眼间含情带俏,艳比花娇!   凌雪凝眉半响点了点头道:“琼儿技艺又精进了。”   花琼喜滋滋道:“那是咯!可这公子长得确实好看,只不过稍稍比师姐差了那么一点点。”   “情人眼里出个什么玩意儿来的?”慕容凯清咳了声自问自答道,“西施豆腐!”   “那照你这么说,情人在你眼里怕不是个酱肘子吧?”凌雪冷哼道。   “情人哪有酱肘子好看?”慕容凯思忖后认真道。   “是个猪头肉就好。”花琼笑笑道。   秦悦泽吊嗓儿似的哼了声,算是结束了这场关于情人颜貌的话题,悠悠道:“后天你去醉月阁一趟,弹个曲儿赚些赏钱。”   “醉月阁?!换个地儿不行么?!”慕容凯大惊道,心下有些为难道。   “那边儿有个大恩客,你不也想早些还完所欠之债么?”秦悦泽含笑道。   尽管慕容凯极不情愿,奈何提钱便没了底气,只得应了,盼着千万不要见那仇人,最好弹完拿钱,立马走人!   ……   醉月阁雅间这酒席不大,环坐了三人。   中间坐的是个紫发圆脸的公子哥儿,着一袭赭石底秀金锦袍,绣工讲究;他左手边坐了位紫发瘦高的公子,着件墨金飞肩的青灰衫,装似武人面却生得似个书生。   佳冥绝坐于圆脸公子的右垂手,手执酒盏朗声敬道:“今日与李兄、俞兄相聚于此,佳某甚喜,素闻二位交情匪浅,佳某才想着将二位一并唤来同饮共醉。”   瘦高公子举杯迎道:“俞某早闻佳兄惯会客套热络,官商黑白皆吃得开,有话讲‘遇事找佳爷逢凶化吉’,往后我在茫川得多跟佳爷近乎,凡事好请佳爷有个照应。”   佳冥绝敛笑警惕道:“不敢不敢,俞兄此言真折杀佳某了!有太守长子李欢沅李公子在此,你我遇事才好有个仰仗啊!“   李欢沅一听,面上立马乐起来,忙道:“哎呀浩天,你别说得那般见外嘛,冥绝为人仗义豪爽,我早就想引你们相识呢!咱今日举杯畅饮,便皆是好兄弟了!要是在天璇有谁敢动你们,爷这决不答应!来来来,喝个痛快!“   那二人对看了一眼,互给了个逢场作戏的笑,哄着这位李公子将酒饮了净。   推杯换盏几轮,李欢沅有了些醉意,却觉得缺了什么未尽兴,询问道:“冥绝,你这光让兄弟们喝酒,就没点儿啥助兴的节目?”   佳冥绝莞尔道:“自然是安排了,只不过我知李兄不喜男乐人,便差人去了醉花院请位姑娘来奏乐陪酒,约莫这会儿也该到了。”   李欢沅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朗笑道:“哎呀,知我者乃佳兄也!也不知这儿最近闹个什么邪门儿风气,好个什么男风!呸了!抱个汉子睡哪有那姑娘身娇体软?!秦悦泽那醉花院的姑娘是出了名的娇俏,可我爹怕我招闲话,我这儿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非不叫我去!亏得你有心把姑娘叫这儿来玩!”   佳冥绝颔首笑道:“素闻李太守为人刚正不阿,治家颇严,看来果真如此啊!李兄偶来茫川游玩,我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了,若是李兄此番玩得未尽兴,待佳某亲自为李兄物色些美人送去可好?”   “欸,不必不必,俞兄隔三岔五便给我送来美人儿,还为我特意在郊宁山上买了间宅子藏娇呢!这兄弟真是没白交,够仗义!”李欢沅十分得意地夸赞道,顺势敬了俞浩天一杯。   俞浩天面上泛起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波澜,笑嗔道:“一点儿心意,不及咱们多年的情谊,哪值得李兄挂嘴边儿提?”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佳冥绝眸间含笑,心里意外明白了件事儿:俞浩天这人城府颇深,短短一年便将触手自墨陵老家伸到了茫川各行各业,想必是在李欢沅身边儿安插了眼线,利用了他那些狐朋狗友传来的各路消息。   赚钱这事靠得是手段而非运气,各人皆有几张底牌藏着掖着。   而俞浩天未料想李欢沅这没把门儿的嘴什么都说,瞧着佳冥绝那笑貌,心下多少有了些本能的提防,毕竟他刚从墨陵迁至茫川不久,生意上与佳冥绝暗里算是对头,抢下了不少买卖。他本是不想来赴这酒局,想一直躲在暗里操弄便好,可还是被李欢沅给强拉硬拽过来。   佳冥绝见那人似是在琢磨些心事,便似随口般问道:“素闻俞兄近些年在茫川混的风生水起,不知究竟是作何买卖?咱许是有一起做的机会。”   俞浩天见终是躲不过,便应付道:“欸,我哪会做什么生意?不过是好结交,各行都有些熟人,平日里将余钱给了他们吃个利息罢了!”   佳冥绝挑眉道:“哦?这么说俞兄是个散财童子?呵呵,难怪人缘那般好,我这耳里早贯满俞兄美名,就是一直寻不得机会见呐!若是早知如此,佳某便早借些银子花花了!”   俞浩天眯眸勾笑道:“佳兄说笑了,呵呵,别说天璇了,就算跟整个华繁国的人比财斗富,佳兄也未必会输呢!佳家赚了怕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哪还有跟我这儿借钱的道理?你这脚一跺,茫川便是要抖一抖呢,我哪里比得了?”   李欢沅一听立马应道:“就是就是!冥绝啊钱你可有的是,跟谁借就是酸谁呢!哈哈!”   这方寸屋内只有李欢沅一人是觉得好笑才咯咯乐,其余两人皆是迎着笑笑,气氛一度有些尴尬,恰在此时房门一开,打外进来位怀抱琵琶半遮面的曼妙女子。   这伊人轻纱掩唇,一袭霞紫纱罗坦领衬得琼脂美肌,银发高盘用金饰梳挽成了清丽灵动的双刀髻,秀颈上系了枚精致的鹅黄色绸花。   李欢沅当即看傻了眼,酒洒了一身愣是没移开视线!   而见多了美人的俞浩天竟然也被这女子样貌惊艳到了,微眯双眸扫瞄半响,愣是记不得在醉花院见过。   佳冥绝则是心下“咯噔”一坠,原是那女子有双秋水橘眸,潋滟生辉! 第49章 49 压寨夫人   ============================   佳冥绝极力透过那面纱揣摩那人脸颊的弧度与样貌,在记忆中反复比对,竟觉与他心尖之人有个七分相似!   慕容凯一见佳冥绝便想到那句“冤家路窄”!心中流利地问候了对方的十八辈祖宗外加后世子孙。   然他想了想反正这会儿是女相,也难被认出是那日吃白食的小杂皮,便施礼坐定,皙白玉指不一会儿就在银弦上拨出了妙音。   那弦音时而似清泉淙淙,时而似雨打青阶,袅袅盈盈令在座的三位沉浸其中,神游九霄。   在佳冥绝眼中,那双橘眸透着他似曾相识的一股佻达,弦音不似寻常琵琶女奏得那般柔婉,倒是多了几分少年风流,令他不禁遥想起那林间邂逅的银发谪仙。   那是他心中小心存留的一丝慰藉,在血海腥梦中渡他的最后一缕柔光。   三年间他不惜血本差人寻遍华繁国,就连九戎、沅淄、乌桓那些邻国也被他暗差的人搜了个底儿朝天,可终归是一无所获,徒生怅惘。   待慕容凯一曲奏罢,李欢沅似瞧见了个稀世珍宝般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连连击掌叫好!   他打方才便死盯着慕容凯瞧,慕容凯觉得不适便轻瞥了他一眼,可他却觉这便是秋波暗送了!   此时他难掩兴奋,对佳冥绝激动道:“佳兄啊!你可真是会挑啊!怎请了这么个仙子来?!看来真是你我兄弟情深啊!”   佳冥绝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笑道:“李兄之事,自当上心。”   俞浩天在一旁下了口清酒扬声道:“秦悦泽可真行,我头两天去还未见过这丫头,怎料他居然藏了这么个娇!看来那人跟佳兄交好绝非传闻呐,不会是你老相好吧?”   佳冥绝闻言哼笑道:“旧识罢了,哪来的老相好,呵呵。这丫头许是个新来的呢?”   “欸?”李欢沅一听来了精神,立马询道:“你叫什么?是醉花院新来的?”   慕容凯闻言垂眸柔声道:“回公子,奴家慕慕确是才入的醉花院。”   一听是个新人,李欢沅立马想到那是个雏儿,瞬间心花怒放,便想抢先占了她!   他乐得连连称好,端起杯满酒便经直朝慕容凯走了去,想要先灌上一灌,再乘机吃个豆腐!   慕容凯一见此人绝非善茬,便有了些警惕,奈何还欠着秦悦泽大笔的银子,只得逢场作戏道:“公子这是要作甚?”   “我很是欣赏慕姑娘弦艺,特来送杯酒,姑娘可莫要薄了我的面呐!”若不是周围还有人在,李欢沅恨不得扑上去搂着慕容凯亲上一亲,而眼下他只得收起兽欲,姑且老实做个人!   佳冥绝一见立马攥起了拳,然却胸滚积雷,面如平湖,死死凝着那人的背影,恨不得扔个酒杯过去将那后脑砸开了瓢!   李欢沅兴起喝得酣醉,加之异常激动,脚下发了飘,越近越觉那人美若天仙,脚下一软,竟似绊了下般径直倒了去!   慕容凯眼疾手快将他扶了住,尽量抵着那人的油脸,娇笑道:“公子怕不是醉了?”   “没醉没醉,我醒得很!只想近里多瞧瞧慕姑娘,走急了!哈哈!来,慕姑娘快喝了这杯,咱待会儿去屋里叙叙!”   李欢沅强行用蛮力送酒,慕容凯笑面抵着只觉此人是来真的。   正在二人僵持之时,李欢沅手中的酒杯忽地脱了手,原是佳冥绝将那杯盏夺下举了高,垂眸睨着这二人!   “冥绝,你这是?”李欢沅面色惊异道,只因他头次见佳冥绝肃面上染了层厚重的怒意,透出了一股凶厉。   “李兄怕是真醉了!佳某此番叫的是献艺的艺伎,非是个陪睡的姐儿!可这丫头打方才起便开始狐媚勾引,若是李兄真跟她睡了,传出去怕是惹人非议,惹得太守动怒!”   佳冥绝自己也不知为何,只觉越看越气,竟挺身出面来阻。   俞浩天在一旁似看戏般悠悠道:“既是秦悦泽的人,便是一脚踏入了青楼,哪还分什么卖艺卖身?这些说只卖艺的姐儿不过是假清高罢了,让咱李兄玩玩又何妨?”   “是呀!她既然入了烟花巷,便是有卖身陪睡的打算,不如就让我尝个鲜嘛!”李欢沅酒酣上了头,淫笑着一把搂住慕容凯的细腰,便是要往脸蛋儿上亲!   然就在此时,佳冥绝却忽将酒盏翻了手,酒水登时如柱直直浇在了慕容凯头面上!   李欢沅也被溅着了,身行一滞,随即便听耳旁“啪”一声如雷碎响,不由得吓了个激灵,酒算是醒了一半!   “你这贱胚子竟还敢狐媚太守之子!活腻了吗?!”佳冥绝怒目凝着慕容凯,刀疤横在霜瞳之上,在怒目中显得十分可怖!   李欢沅还未曾见过如此阵仗,生怕要出了人命,吓得一哆嗦,慌道:“佳、佳兄,你是不是误会这小娘子了?不是她勾引我,是我看上了她……”   “来人!李兄醉了,送他和俞兄一并回去休息!!”   佳冥绝喝了声,房门立马大开,丽丽子与苏子煜笑面齐声道:“李公子,俞公子,请吧?”   还未待李欢沅明白过劲儿来,便被那二人携了出去,俞浩天见状识趣地起身勾唇道:“佳兄脾气果真如传闻一样的糟呢,呵呵。”   佳冥绝侧眸改笑道:“李太守治家甚严,不许小辈沉酒色染娼妓,俞兄又不是不知?佳某我可不想因一时疏忽,坏了这家规,惹太守爷不高兴。毕竟,人多口杂,隔墙还有耳呢,不是么?”   俞浩天颔首敛笑道:“佳兄有心了,俞某告辞,咱们来日再聚。”   他说罢行了个礼便径直走了,只留下那二人在屋内。   佳冥绝转目凝着那酒湿银发的美人,蹙眉喝道:“你是谁?!”   慕容凯软舌探出舔尝了口滴答而下的酒水,不由得心下一颤,闻声又抬眸冷诮道:“你这人脾气再大,也不该白白糟蹋了玄……他人酿的桃花酒啊!”   那橘眸泛着丝愠气邪佻,令佳冥绝顿觉似曾相识,便是想扯下那薄纱看个清楚明白!   然就在他探手去扯的瞬间,未料想当即被慕容凯狠狠咬了住!   佳冥绝登时一怔,想撤手却见那人横眉立目、怒容满面,齿间竟是越咬越蛮,发了狠,入了肉!   他疼得眉间一紧,抬手想打,却凝着那对桃花橘眸愣是下不去手!   最终他只得无奈沉声斥道:“松口!好狗不咬人!”   慕容凯见了血,便松了口,虽齿间杂股腥甜,心下算是舒爽了许多!   然就在佳冥绝抽手的刹那,他那染血的面纱也被那人利落地扯了下!   此时映入佳冥绝眼中的娇人朱唇染血,腥红妖魅,透着逼人的危险,那高挑的眉眼漾着轻藐蔑笑,但闻他薄唇轻启道:“我虽不是狗却偏爱咬那可恨之人!”   他那对虎牙令佳冥绝心头一揪,忘了手伤的疼,微颤道:“你……究竟是谁?!”   慕容凯闻言笑答:“奴家是慕慕呀,佳爷不会被咬傻了吧?!”   恰在此时,丽丽子与苏子煜刚好送客归来,见此情此景不免一滞。   丽丽子腰间银剑登时便是“仓啷啷”出鞘要刺,却被苏子煜用折扇挡了下,眯眸笑道:“阿丽别激动嘛,瞧样子,主子正玩在兴头上!”   “这他娘都出血了,怕不是个刺客吧?!”丽丽子怒声道。   “欸,许是咱主子就好这辣口儿,够劲儿!”苏子煜瞥了眼那边僵持的二人,勾唇道。   “苏子煜,你当我聋了吗?!”佳冥绝听罢怒斥了句,瞧了眼自己拳背外沿渗出的汩汩鲜血,压声沉怒道:“把这丫头押回府上锁起来!好生看着别叫她跑了!”   慕容凯一听便抹了把嘴,扬声愠斥道:“这就开始欺男霸女啦?!你是出钱的,我是献艺的,还讲不讲规矩?!”   “讲啊?你刚不说了么,既然你欺男,我不就得霸女么?” 佳冥绝扬眉冷笑了声,接着又喝令,“来呀!给我把她压下去!”   慕容凯一看来真的,便压着揍那人一顿的冲动,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被苏子煜带下去。   佳冥绝看那人走远了,便唤丽丽子压声道:“你,去给我查!查查都有哪些橘眸人喝过天权部玄将军私酿的桃花酒!查不出你就提头来见吧!”   --------------------   感谢大家的支持,阅读量破了3K QvQ ~~~ 激动的提前发一章,同时也再继续努力写写写   接下来会有很多天降和受互动调情的场面,当然还是会主要走剧情 嘿嘿嘿   另外,如果苏子煜是个受,他的攻又是谁呢? 第50章 50 贱卖受   ==========================   丽丽子心下“咯噔”一沉,见那人肃眸间泛了腾腾杀气,垂眸应了声,领命火速退了下。   她出门刚好撞见苏子煜,青着脸道:“主子要疯。”   苏子煜闪着小风戏谑道:“哦?他不是……早就疯了吗?”   “确实是我没说清,”丽丽子顿了下道,“是更疯了……”   ……   数日后佳府的一处高阁内,慕容凯银发披散,衣衫不整,在小屋里老实呆了两天,直到第三日夜深,才想着总不能就这样被那孙子一直关着,便寻思如何逃出去的法子。   关他的这间屋子布置得颇为舒适整洁,起初给他送来的皆是杂粮干窝头之类的糙食,吃得他口渴又牙疼,于是啃累了便扯着嗓门儿用三字经、百家姓、大悲咒等套词儿换着花样儿轮流问候佳冥绝的十八辈祖宗,问候累了又接着啃,反正是一点儿没浪费这口粮!   可打第二天下午,那人便不知为何给他改善了伙食,苏子煜还亲自送来桌好菜,慕容凯问为何如此,他只弯眸笑答:“兴许是我主子面薄,禁不住你没日没夜地骂吧……毕竟,你中气十足,慷慨激扬,还抑扬顿挫的,且嗓门也着实挺大,扰得连我等这些打杂的也没睡好……”   “怎的就许他关我,不许我骂他?!就没见过你等这般不讲道理的!再说嗓门儿大怎么了?江湖卖艺嘛,总得有两下子。” 慕容凯边啃鸡腿儿边头也不抬地应付道。   他这下算是吃喝不愁了,因此赌气似的爆吃了一天,直到第三天大半夜彻底吃撑了后才忽觉不能就被那孙子这般对待!   ……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还确实蛮舒服的……(???)   他琢磨了好些为何会被如此优待的理由,最后归结为自己是个花容月貌的女相,而那孙子兴许花了段时间才想明白自己就是个见色起意的畜生,因此他呆在这儿便要像只圈养的羊般,总得有被“吃干抹净”的那天!   他就这么吃饱了撑的瞎琢磨,不禁打了个寒颤,竟觉这番推论颇有道理!   于是他便开始琢磨如何躲过外头暗卫的看守视线,一走了之。   恰在此时,他忽听有小石击窗之音,且频率越发快起来,片刻之后居然像下了雹子般的紧密!   他疑心这不似毛贼探路,倒似是要砸窗劫盗!   于是他起身推开了窗,哪知一团黑影竟忽地朝他面门“呼啸”而来!   他下意识地一闪,但听脑后“啪”一声,竟是打外飞进块砖头!   “操!这他娘可是灭口的暗器呀!谁扔的?!明人不做暗事,有种出来单挑!”他气得扒着窗户吼了句,哪知下边儿有个红发女子不知打哪儿钻出来跟他笑着招了招手!   “花琼?!你怎么来了?!”他一惊,急忙压低了声音问了句。   花琼示意他避让,索性飞身跳入了窗,抱臂嬉笑道:“公子怎的火气那般大?”   慕容凯见花琼未换夜行衣,还是日间那件米白短打,蹬着高靴,束着软甲,便惊疑道:“你这身打扮还闹出那么大动静,这的暗卫难不成都被你……”   他瞪目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架势,花琼却眨眨眼,“扑哧”一声灿笑道:“哪能呢?佳爷手下的十二暗卫各个都身手不凡,我打一个都费劲儿,哪能都灭了口呢?”   “那你是如何……”   “嗐,我跟仟澈那小子熟络得很!等到他换班儿才来的,没必要躲!”花琼爽利回答,一屁股坐到了桌边,拿起张写满醉月阁菜品、糕点的单子细细瞧了瞧。   “这……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慕容凯拧眉警惕道。   “那怎能呢?!我们各为其主,只是私交好罢了!不过仟澈有个亲哥叫仟潮,那主儿可是着实不好对付!但仟澈那小子好像生下来脑子就缺了点儿啥,简单得很,还是很好交的!”花琼笑眸弯弯,似朵盛开的夜花。   她瞥了眼桌上未收的剩菜,问道,“话说我昨晚也来过,用石子砸窗了几次都没见你有何动静,怕不是你吃饱就直接睡死过去了吧……”   慕容凯闻言忽觉有些羞愧,便胡扯道:“唉,你有所不知,那佳姓孙子真是歹毒,居然往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我吃后便不省人事了!”   花琼“哦”了声,却歪头眨眸道:“我听仟澈说你昨儿打下午便将这单子上的菜几乎全叫了一遍,还外加了好些糕点、糖水……一直吃到后半夜才乏得吃不动,倒头就睡了……这若是往你叫的那些吃食里加蒙汗药,怕不得挥霍个几十斤?”   慕容凯闻言咧嘴一笑道:“哎呀,这谁知道呢?那几十斤他还是买得起不是?可我确实是吃到最后困得很呢!别的不说,最后那碗糖水肯定有问题!”   花琼提醒道:“公子许是天赋异禀,常人照公子昨儿那个吃法,怕是见不着第二天的天阳就被撑死了,可公子只是小睡了一觉!据说丑时才吃倒下,但卯时未到便醒了又一直吃到夜里呢!”   慕容凯大惊道:“这、这也是仟澈说的?!”   “也不全是,有些是佳爷亲自跑到我主子那说的,”花琼莞尔道,“他今儿下午来怪我主子心狠,非说瞧你那饭量便是十几天没给过饭吃!我主子当然委屈啊!于是那二人争执得差点儿动起手来!我主子连连叫冤,说打认识你便见你那般吃,最终唤来了王厨子才证了清白!”   慕容凯双眸圆瞪道:“啊?!那孙子还是个人吗?!我不过吃他点儿东西就心疼得上门去闹?怕不是要讹钱吧?!”   花琼舒眉干笑道:“公子吃的……可不止是一点儿吧……佳爷以为我们虐待你才去上门讨说法,结果我主子听闻你食量有增无减,吓得干脆将你所欠债款减了几成转给了佳爷……”   “啊?!简直岂有此理!我当时那般好说歹说他都不给减些,怎倒给那孙子便宜了?!”慕容凯怒斥道,忽觉自己被“贱卖”受了奇耻大辱!   花琼轻叹道:“也不是故意便宜他,只是破财免灾……啊,不,不是,是我主子自行算了笔帐,只觉还是该尽快将你转出去为妙,不然真怕不出半年老本儿都得被你吃光。”   面对不容置疑的冰冷现实,慕容凯除了委屈竟也觉颇有道理……   他于是扶额长叹了声道:“好吧,那照你的意思,我现在是那孙子的人了?怪不得他这般待我呢!这是想把我喂胖了做什么?!”   花琼扫瞄了眼那人道:“胖不胖先不谈,我觉着他最多是想先将你喂饱罢了……你可知他其实不是个慷慨之人,狠厉是出了名,连江湖道上的人都怕他,没谁敢占他便宜,生怕要还上条命才罢休!可他能对你如此大方,着实让我等很意外呢!不过他倒跟我主子提过想让你在端午庆典上献艺之事。”   “秦爷怎么说?”慕容凯扬眉问。   花琼轻笑道:“就说只要好好管饭,别在那天之前饿死你便好……”   慕容凯眯眸警惕道:“难道是想卸磨杀驴?!”   “难讲,这怕是要看你们之后如何相处了吧……毕竟若养你还不如养头猪,那倒不如就趁早省点儿粮食?”花琼起身拍了拍慕容凯的肩膀,笑着提醒道。   “你这人怎这样讲话?!”慕容凯气愠道,“我能做的事肯定比猪多啊!”   “那、那是肯定的……你比猪强,啊,不,是猪不如你……”花琼干笑几声,又道,“你怎么披头散发的?好歹也梳一下嘛……方才大半夜猛一瞅,怪吓人的……”   “我哪里会梳头啊?我自个儿头发平日也用不着梳!是你们非得给我戴这破东西!”慕容凯抱怨道。   “我们都是按恩客喜好来的,”花琼耸耸肩笑道,“你这样也好,半夜吓吓那人,兴许一害怕就把你放了呢?总之,公子保重吧!”   她说完便纵身一跃,夜莺般消失在了清冷的月辉中。   --------------------   特别谢谢落落子,牧牧子和苗苗子的厚爱和支持,也希望LL姐妹可以顺利考入编制^^   上周苗苗同学说要坐车回家,我就想更一章让她车上看,结果也就人家一小时就到家了,于是我那天并没有再度加更 QvQ ~~~   最近读了很多江南旧事,苗苗刚好生在吴地,一下子就羡慕了,羡慕所有生在江南的孩子们,那里旧时是才子文人们的故乡,就连现代也是包邮区,多美好~! 有机会我很想去看看哇 尤其是吴地 QvQ ~   接下来的故事会一边走剧情一边调情(??)天降的追妻路比较漫长也会比较虐虐,这个过程中也希望能顺利把他复杂的性格呈现给大家~~   再次谢谢每一位同学的关注和阅读~~ ^^ 第51章 51 逼舞   ========================   前一天下午,佳冥绝便从快马加鞭赶回的丽丽子那得了消息:慕慕姑娘的真身很可能就是那销声匿迹了许久的天权世子,只因玄将军所识的橘眸之人除了慕容侯夫人之外便只有慕容候之子慕容凯了。   当佳冥绝听闻那“凯”字,心下便是一颤,还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去找了趟秦悦泽查验,最终以交换寒霜为代价才核实了那人的男儿身,确定那便正是他多年苦寻之人!   “主子,属下还听闻那个擅酿桃花酒的玄将军曾于风雪夜将亲手所植的桃树尽数折断,烂醉于大雪中险些丧了命!于是坊间便传闻他醉成了失心疯,将珍酿数年的桃花酒悉数贱卖给了酒贩,且再不酿酒,以至主子所藏的那几坛桃花酒现在已成了千金难求的尚品!”   待二人折返回佳府的议事堂后,丽丽子接着如实将所探之事一一报回。   “哦?怪不得当年那酒贩要了我几百华币,说此酒日后是可遇不可求呢。”佳冥绝若有所思道,“不过现在世子既然未死,那说书人所言便是添油加醋的胡扯……可我却疑心那玄将军与世子的关系并不一般……”   “属下探知,那二人曾十分要好,亲如手足,却不知为何忽就决绝地断了联系。自此一人浪迹江湖,销声匿迹;一人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丽丽子思忖道,“不过就因那二人间的传闻太过骇人听闻而使玄将军总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戳后脊梁,且他确实将慕容氏贵族提的亲事推拒了多次,也一直未与任何女人有过亲近,至使天权氏族贵胄认为此人太过傲慢而无法共谋,于是玄将军便逐渐失了势,在军中处境越发维艰,险些令他在抗击乌桓进攻时命丧边关。”   佳冥绝静默听罢,凝眉道:“此事颇有蹊跷,想是有些人要拿这些没边儿胡扯的风流韵事做文章,贬踩那屡立战功的玄将军吧?毕竟天权世子匿迹得十分离奇,而那些崇尚血脉的氏族贵胄岂能容得下一个失了家氏的外姓家奴耀武扬威、兴风作浪呢?”   “主子是说有人故意在背后造谣中伤,挑拨离间?”丽丽子敛眸警觉道。   “流言可畏。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众口铄金的例子古今皆有。可怜那玄将军就算功勋加身也终会因这些流言蜚语而毁誉参半,沦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这招儿用得阴损狠绝,杀人于无形,也不知到底是哪位大人在背后操弄。”佳冥绝眯眸注视着案头明灭的烛火淡声道。   “难道是……慕容候?”丽丽子不禁脱口而出,却又不敢肯定道,“属下只是猜,或许那慕容候担心外姓人势力过强而动摇了慕容氏的地位?……属下会留心此事,以免那些族内暗斗影响了主子布的大局。”   ……   慕容凯听了花琼一席话后压根就不琢磨逃跑之事了,踏踏实实又吃了一天。   翌日清晨,他正在吃醉月阁的“招牌”牛肉面,忽闻“吱呀”一声门响,打外进来位俊拔的墨锦乌发男子,右瞳深邃,左瞳霜白,那横于左瞳的刀疤因着那人面上的和气意外显得柔和了些许。   “吃饭呢?”佳冥绝负手踱至近前问道。   “你不是没全瞎么?看见还问?”慕容凯边吃面边道,未拿正眼瞧那人。   “哦,也是。”佳冥绝干笑了下,瞧着桌上高楼般叠罗而起的空碗,又问道,“汤还合胃口么?”   “汤还行,就是面少,一碗才二两,我说吃三十两,非给我端来十五碗!你们洗碗不嫌麻烦吗?”慕容凯无奈抱怨道。   “不嫌。这面汤是尚品,面只是陪衬罢了,二两足矣,很多人都是专程来喝汤的。”佳冥绝淡笑道,目光灼灼,希冀着那人能记起来什么。   而慕容凯只撇撇嘴道:“可我吃着却嫌麻烦!你早上还只许我吃这个!是人吗?!”   佳冥绝闻言暗自藏起丝失望道:“可听闻你每早都吃足三十两才罢休,也没叫你饿着呀?”   慕容凯翻了个白眼儿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懂么?”   “之前不懂,现在倒是懂了,不晚吧?”佳冥绝扬眉道,顺手自背后拿出个纸包。   “什么?”慕容凯警惕道。   “给你的,不如打开瞧瞧?”佳冥绝睨着那人扬颌道。   慕容凯打开纸包,见里边儿是几十个滚圆的白球儿,便问:“这是?”   “糯米红果丸,健胃消食的。”佳冥绝回道。   慕容凯尝了颗,绵软的糯米皮在齿间似绵雪般化开,酸甜的红果馅儿便自舌尖绵延开来,还掺杂了一股桂花蜜的香甜,甚是美味。   于是他一连吃了好几颗,而那人就静静瞧着他默然未语。   慕容凯注意到今日此人格外和善,戒备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坦白讲吧,想让我做什么?”   佳冥绝闻言单手撑颌道:“要你配合我做些体力之事。”   他眸间忽笑得有些坏,慕容凯见状不禁蹙眉斥道:“我可卖艺不卖身!别以为我吃你几个破丸子就够叫你占得便宜!”   “那除了这几个丸子,这几日你零零总总吃的那些东西够不够呢?”佳冥绝挑眉质问道。   “想得美!差得远呢!”慕容凯越听越气,发狠似的塞三个丸子入了口!   片响,佳冥绝见他面色有异,顺手递过杯茶水道:“喝口茶,噎着怪难受的。”   慕容凯瞪了那人一眼,喝过茶方才将口中塞的一大团儿咽了下去。   佳冥绝无奈隐笑道:“我不过是想要你端午之时跳个天女散花舞罢了,耗你些体力,也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玩意?听都没听过!不会跳!”慕容凯哼声道,显然不记得“吃人嘴短”这句话。   “无妨,我找人教你。”佳冥绝耐心哄道,见他竟有如此娇蛮模样,忽觉意外可爱。   “你只见我弹过琵琶,却为何执意要我跳?”慕容凯无奈道。   “喜欢,不行么?”佳冥绝开门见山道。   “跳不好耽误你事儿,你可别后悔。”慕容凯威胁道,不想此人竟如此难缠。   “不悔,好坏我都喜欢看,”佳冥绝勾出一抹淡笑,自怀里掏出张纸,炫耀般地道,“你这卖身契现在转到我手里了,你也就算我的人了,以后这府上你想去哪都行,只是我说什么你要听。我待会儿先带你认认路,免得走迷了。”   慕容凯一听能出去,立马来了精神道:“好啊!早说嘛!我吃好了,咱走吧!”   “且慢,姑娘这银发散乱,是要梳理之后出门才好。”   “也是。”   慕容凯说罢便坐到妆台铜镜前开始梳,可辫子梳了拆,拆了梳,折腾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梳了两三个,除了歪就是丑,竟是一个不如一个!   他“啪”一声将檀木梳丢至一旁道:“我梳不来,咱能……晚上出去么?”   “去……吓人?这不好吧?”佳冥绝哼然一笑道,“不如我来试试好了。”   --------------------   天降攻是个身怀绝技的孩子   秃然觉得这章题目对不劲。。。。是不是我想多了 第52章 52 结怨   ========================   佳冥绝说罢便凑上近来,拾起檀木梳子,在慕容凯的发丝间熟练地梳理起来。   他生得猿臂蜂腰,高挺俊拔,此时却弯了身伫于慕容凯之后,垂眸认真地梳起那瀑布般的银发。   那修长的指节竟是意外灵巧,翻转挑拨间便将那缕缕银丝挽出了好看的样式。   慕容凯越发觉得奇:怎么这样一个大男人竟会给女子理鬓?难道已是成家之人?   佳冥绝在梳发时眉眼低垂,意外的专注而寡言甚至显得有些虔诚,好似在精雕一件宝器般,任慕容凯如何盯凝都未曾回看一眼。   那人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椭圆,在银丝间穿梭转动,挽出各式花样。   他的指腹杂着股春晨料峭般的寒凉,却不知为何在每每碰触慕容凯的耳廓、秀颈瞬间,皆会在那层皮下激起一丝灼流与麻痒。   慕容凯十指握拳,忍得不动声色,透过镜子去观瞧背后那人,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于是他的目光透过铜镜反复描摹着那人精雕似的下颔曲线,延伸至曲颈、宽肩,秀挺清俊,雍容淡泊。   他觉此人沉寂下来便消散了平日的专横与冷戾, 竟透出股舒雅的书生气。   他不禁暗自猜测这人也许幼时读过许多书,也许练得一手好字,那游弋在他发丝间的修长指节兴许在蘸墨走笔时意致飘逸,收放自如,如他编系的发髻般仪态万方。   可那倒映在铜镜中的可怖刀疤却似将这股书生气骤地斩了断,自此一端是那书茶飘香的过去,而另一端则是风雨飘摇的离殇。   慕容凯细细打量着、臆想着,忽感肩头两下轻点,耳闻轻声道:“好了。”   他回了神儿,再瞧铜镜中的自己已顶了垂鬟分肖髻,还簪了三朵小巧的鹅黄绒花,衬着他的眸色,显得格外灵秀。   而那人已挺直了身,稍退了后,于是颚尖仍映于镜中,明晰的弧度透着骨秀的俊朗,挂着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意。   “如何?”佳冥绝见他不语片响,便似有些焦急般询问道。   “还行,不过只比我之前那梳头丫头强些。”慕容凯怕让那人得意,故意贬损道。   “只……一些么?”佳冥绝不禁有些惊疑。   “不然你觉得呢?”慕容凯觉得这人有股奇怪的胜负欲,暗觉好笑。   “至少应该强这么些。”佳冥绝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却是个极大的幅度。   “你不如再大些,直接将手伸到窗外去不得了?”慕容凯看着那人认真的架势,不禁戏谑道。   佳冥绝闻言神色一敛,慌忙收了臂,自己也觉得奇,为何在此人面前就不觉显得幼稚起来。   慕容凯自鼻尖哼出一声笑意,见那人模样,宽慰似地哄道:“这头其实梳得不错,可惜我没什么好赏你的。”   “你怎知没有?”佳冥绝忽地起了兴致,问道。   “这儿所有的皆归你,我总不能用你的再送你吧?”慕容凯无奈道。   佳冥绝闻言眸光朝那人身上一扫,似笑非笑地来了句:“也不全是。”   慕容凯闻言不禁环视了一下四周故意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又打岔道:“那我哪里分得清呢?不如咱出去溜达溜达,我寻个东西送你?”   佳冥绝颔首淡笑,领着他出了门。   ……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那阁楼,沿着青砖墁地的甬道穿过雕梁画栋的抄手游廊,向着庭院深处走去。   慕容凯行在庭院中,忽觉这景致摆设比醉花院更为讲究,单是所植花木便是市上罕有的精贵品系,沿着花木前行,又见不知自哪引来的一条蜿蜒活水,潺潺绵延而去,光洁的卵石沿岸堆砌生趣。   他循着水流望去,便见院中凿了一方湖池,池水环着座水心榭,形成一片静谧的清湖。   那水榭一看便知是由技艺精湛的匠师搭建,卷棚歇山顶的四角起翘,轻盈纤细,灵动生姿,檐下镂空的挂落雕着玲珑的卷草藤曼,放纵间透着股疏懒。   令慕容凯颇觉生趣的是,此处未有石桥与那水榭相接,独有几墩白玉石雕的睡莲错落水间,掩映在碧翠的藕叶之中。   “这是要踏着莲墩去水榭么?”慕容凯疑道。   佳冥绝颔首道:“不好么?杂人勿扰。”   “也是哦,抱个美人上去胡闹一番也不怕扰。”慕容凯忽地眯起双眸似是意象着什么,笑道。   “好主意,我怎就未想过这等好事?”佳冥绝若有所思,旋即玩笑似地转眸道,“要我抱你过去么?”   “下流!而且我才不信你没做过那等事!”慕容凯凝着那人质疑道。   佳冥绝瞧着那人审判似的目光,忽地淡勾一抹道:“哪等事?哦,原来你想的是那等事!不过欢爱岂是下流事?”   慕容凯未想此人竟现了一副癖赖相,而那语调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他心下不禁一颤,恍惚间惊觉那不就是他那副涎皮赖脸调戏人之时的模样吗?!   恰在此时,二人忽闻一阵嘈杂的喝彩之声,转眸远眺,竟见一圈人在围观着什么。   慕容凯好奇,走近了才见众人间是个眉清目秀的纤瘦男子身着一袭淡粉广袖长袍,正执页银扇翩然起舞。   那男子有着一头蓬松细软的淡金长发,用桃粉的绸带疏懒地扎于脑后,白皙若雪的肌肤将对浅绿的眸子衬得凉薄,而唇上所涂的艳红口脂,却又为他平添了妖娆暧昧。   那圈人中除了一些杂役、侍女击掌合着,其余的几个乐师奏着曲儿,配合着舞步。   那扇舞者似是很享受这种围捧的感觉,舞得越发卖力,不一会儿,额角、脖颈均渗出了香汗。   “夕醉好美!夕醉似仙!夕醉!夕醉!”   围观的一圈儿人欢叫着,众星捧月般奉着那人。   “稀碎?什么稀碎?”慕容凯打开纸袋,边吃着红果丸子边问道。   佳冥绝眸间掠过一抹淡笑道:“你再好好听听?”   “我再听也是稀碎,哈哈,这舞跳得缺了点儿新意,还有几拍漏了,越看越稀碎。”慕容凯逗趣似地道。他幼时便同父亲见过许多歌舞升平的大场面,因为毫无世子架子又爱玩闹,也常和私交好的一众舞姬、乐师谱曲排舞,耳闻目染久了,也便精通了其中的韵律步数。   佳冥绝闻言默然片刻,旋即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却见那人转身去追了一旁的白野猫。   正在他想要一同去逗猫时,那个叫做夕醉的男子忽地止住了舞步,撒娇似的叫了声“佳爷”,便小跑儿着来到了佳冥绝近前。   还未待佳冥绝说话,夕醉抢先说道:“佳爷特意来瞧夕醉练天女散花舞对不对?!看了多久?早知道奴家便再好好练练这新舞了!真是献丑了呢!”   佳冥绝负手淡声道:“只是刚巧路过罢了,见你跳得辛苦,看了会儿。”   “不辛苦!不辛苦!夕醉要为佳爷在端午节献舞,哪会觉得辛苦?”夕醉笑得似朵花。   “今年你不必跳了,我安排了别了。”佳冥绝依然淡声回道。   “谁?!每年都是我!今年怎就换了?!茫川有谁能比我跳得好?!”夕醉霎时面色阴沉,怒声质问道。   佳冥绝未答,只将头侧向慕容凯的方向,众人皆寻着那目光齐齐看了向正在拿丸子逗猫的慕容凯。   而慕容凯忽觉众多视线齐聚这方,不由得看了看那些人,又很纳闷地寻着那些人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身后,发现身后无人才又看回来!   “就那女人?!她、她学得会吗?!”夕醉死死盯着慕容凯质问道,一股怒气憋在胸口。   “我觉得会,要不你问问?”佳冥绝不以为意地舒眉淡笑道。   “喂!你!你给我过来!”夕醉闻言忍不住怒吼道。   慕容凯见躲不过,便揉了揉白猫咪圆乎乎的脑袋道别,起身缓步来到夕醉跟前,笑着招呼了句:“哟,你好呀,稀碎!”   众人闻言先是一滞,随即却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大笑!   --------------------   天降其实和受一样有着二皮脸属性 哈哈哈   终于写到一个重要反派登场了,关键剧情慢慢拉开大幕 QvQ ~~ 第53章 53 小奴   ========================   夕醉在那刺耳的笑声里面色越发赤红,终是怒不可遏地斥道:“你、你故意的?!你个贱……”   他本想骂“贱人”,而“贱”字方跳脱出口却见一旁的佳冥绝眸光似刀异常凌厉,吓得他立马将话吞了下。   慕容凯未注意到背后佳冥绝的目光,只嬉笑道:“啊?什么故意?你不叫稀碎吗?还是稀碎不是你?哦,我明白了,是你跳的这舞叫稀碎,对吗?”   他一口气连说了好几个“稀碎”,将那人气得差点儿原地升天!   夕醉想骂却碍于佳冥绝那目光,只得忍气吞下,却一字一句道:“奴家夕醉,姑娘可要记好了!”   他说罢又瞥了眼佳冥绝,见那人目光没有方才那般凶厉了,便识相道:“佳爷,夕醉还有客要陪,就先行准备去了。”   他说罢施了个礼,领着一帮乐师走了,其余杂人见没戏看了,也便纷纷施礼退了散。   慕容凯见人都散了,才回过头问佳冥绝道:“那个稀碎在你们这儿很有名么?”   “之前没有,不过这几年有人捧,便越发自跋扈起来。”佳冥绝缓声道。   “听此人这口气想必平日对人也是呼来喝去、颐指气使,你身为东家,为何不说教一番?还是……难不成你和他……”慕容凯不怀好意地询问着,却未将话说全,只狡黠地看着那人坏笑。   “你想多了,他只不过是我这儿的头牌乐师罢了,因着哄纨绔豪奢惯有些手段,我便未计较罢了,毕竟我是生意人。”佳冥绝淡声道。   慕容凯了然道:“他若是乐师,奏得哪类乐器?很好么?”   佳冥绝坦言道:“他擅弹古琴,却是如何也不及寒霜,索性后来拜师金九娘学起了扇舞才逐渐出了头,有了一众喜欢他的恩客,更是在金九娘遇害后以她关门弟子之身份一时风光无量,专程来瞧他扇舞的人也越发多起来。”   慕容凯思忖半响道:“原来如此,不过我见他武技着实没什么灵气,只是脸蛋儿生得媚罢了,跳错了也可遮掩蒙混一番,真不知为何那金九娘就看上了这么个关门弟子。”   佳冥绝闻言微微颔首道:“我也曾有这般疑惑,不过听闻那金九娘爱财如命,夕醉给了她不少好处,自然也就得了她倍多关照与力捧,她也再看不上那些贫寒的好苗子了。”   “听起来夕醉这人不简单呐,你方才说金九娘横死,难道不会与他有关吗?”慕容凯笑问道。   佳冥绝淡勾一抹道:“不能断定没有,只是当年查案子的关差没查到凶手,也没有夕醉在场的证据罢了。”   “那不如算算谁得了最多好处,谁就最有参与其中的可能呢?”慕容凯的眸光在佳冥绝面上扫过,试问道。   “哟,照你这般说,那岂不是直接怀疑到我头上了?”佳冥绝打趣似地反问道。   慕容凯眸间掠过一丝狡笑道:“这又……怎好说呢?毕竟佳爷的名声本就不怎么好,不是么?”   佳冥绝哼笑一声,反问道:“是啊,本就不怎么好了,脏水却还要往我身上泼,岂非无德?”   慕容凯忽地调笑道:“你见过往粪坑泼粪水被骂无德么?”   佳冥绝闻言蹙眉道:“哦?我在你眼中就如那粪坑般腌臜么?”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打个比方,不过你名声已经坏了,还在意再添些污名么?”慕容凯调笑道。   “旁人胡言,我从未在意;可唯独你,”佳冥绝忽现了肃态,目光灼灼,沉声道,“言及之前,望你细想清楚。”   慕容凯不知此人为何忽然这般说,只当是气着了,便觉好笑道:“为何?”   “自然就凭……”佳冥绝似笑非笑,自怀里掏出那张卖身契,晃了晃,悠悠道,“我是你主人,如何?”   慕容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道:“是,哎哟,瞧把我主子厉害的!”   “知道便好,我的小奴,以后可要乖些。”佳冥绝未理会那阴阳怪气的嘲讽,又将那张纸揣回怀中,索性负手先行。   他领慕容凯认了些常走之路,带他去吃了顿“简单”的午饭,引荐了要教他天女散花舞的苏青青,便去忙生意之事了。   这个苏青青舞跳得好,人也颇为健谈,因之也是天权人,见着慕容凯便颇觉亲切。   她年少时便同姐妹跑江湖卖艺,好些年未回过天权部,便聊了很多家乡之事,更对慕容凯的一双橘眸啧啧称奇道:“我可是只听说慕容侯夫人和天权世子爷有橘眸,姑娘不会跟他们沾亲带故吧?”   慕容凯闻言奚落道:“我若和他们是亲戚,还用得着跑这儿卖艺?”   “也是啊!那你也许就成世子妃了!”苏青青一拍大腿道。   “当世子妃就比卖艺好么?”慕容凯单手撑颌笑问道。   “这……吃喝倒是不愁了,不过我听闻那个世子身子不怎么好,据说比个姑娘还娇弱,嫁过去弄不好可要早早守寡了……”苏青青低声感慨,旋即又双眸泛光道,“倒不如嫁给玄将军!据说那人身子结实,长得也俊,且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叫哪个女人不仰慕呢?”   慕容凯一听便生了胜负欲道:“可我就喜欢那弱不禁风的世子,听闻那世子风趣得很,最会逗姑娘,可比玄将军那木头疙瘩有趣多了!”   苏青青闻言立马一脸嫌弃道:“油嘴滑舌哪能过得了日子?慕慕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可不知嫁给个病秧子的苦处!哪有嫁个身子硬朗健硕的郎君好?!那可是让你春宵……”   “停、停!!”慕容凯骤地打断了苏青青接下来要进行的细致描述,只因他不禁回想起险些被玄陆要了命的种种不可描述行为!   他见苏青青不甘心地执意要说,便应付道:“好姐姐别说了,你再这样四处说,那爱慕玄将军的人就更多了,到时候姐姐就做不成将军夫人了!”   “哎呀!我哪有那福气?!”苏青青大惊道。   “有的,有的,这等事儿哪说得准呢?毕竟那人还未娶,姐姐也还未嫁不是么?”慕容凯哄劝着让苏青青住了口,又道,“姐姐日后不如少说玄将军这方面的事,传出去了万一哪天你们见着了,那姐姐脸不臊吗?”   苏青青思忖半响,为难道:“可又不是光我这样说,坊间皆传玄将军将那世子都给糟蹋了,你想啊,他能将个大男人制服在床上,对个女人还不是很容易就制个服服帖帖?”   慕容凯额角直淌汗,眉头皱成了麻花儿,无奈道:“这事儿……是这样推来看吗?什么制服不制服的,又不是打拳,难道不是该推出那人好男色吗……”   苏青青若有所思道:“话虽如此,可也未传他不好女色呀!”   慕容凯叹了口气,感慨爱慕玄陆的可真是多,无奈道:“也是,谁知道呢?没准儿见了你跳舞就喜欢上你了呢?”   苏青青被如此一说,立马觉得高兴了,不管日后能不能碰着那玄将军的身子,单单是和个会说甜话讨她欢心的人在一起便觉神清气爽了呢!   苏青青和慕容凯越聊越开心,索性手拉着手认作了姐妹,又拿出个琵琶送了慕容凯,教他跳起了天女散花舞。   ……   慕容凯同苏青青学了几个时辰,便是将那些舞步烂熟于心了。   此时他忽觉又饿了,便寻了个借口,溜回去寻些吃食。   此时天色已晚,弯月垂挂,夜色因浮云而显得幽昏不明。   慕容凯独行在石板路上,忽觉一阵阴风怪力自后袭来!   --------------------   名人背后是非多哈哈 第54章 54 怪力少女   ============================   慕容凯急忙旋身,顺手将琵琶抡去,只听“啪”一声碎响,琵琶登时碎成数段儿,一个男人应声倒地!   那男人身着夜行衣,匕首由于剧痛而“当啷”坠了地上。   “盗匪!”慕容凯脑中警钟大作,“都说树大招风,富人家果然招贼!”   见那人抱头挣扎着欲意起身,慕容凯笑道:“小哥不如乖乖睡一觉,你好我好大家好!”   语落,他索性移步上前,用手中所剩的一小节儿琵琶再次痛击了那盗匪的头颅,竟是生生把那人击昏了。   他这一套动作干净利落,只因之前做游侠时没少帮百姓剿匪捉盗。   此时他不禁疑心那些暗卫身在何处,刚想喊叫告信儿,却闻听周遭生出兵器碰撞的脆响,暗猜许是眼下暗卫与盗匪正短兵相接,缠斗在了一起,且闻声可辨人数众多!   他抬头又见几名黑衣人飞檐走壁朝深院一处奔去,忽想起佳冥绝曾提过那处是府内禁地,闲人不得入内,于是他猜那地方许是藏了宝贝,眼下怕是难保,但又十分好奇是何宝物,便也追了过去。   此时弯月入云,夜风凛凛,天地间陷入了阴森的幽冥之中。   慕容凯只觉那些人腿脚利落奔得飞快,不似寻常盗匪,而他此时一袭女装裙角太长,至使他提跑得十分狼狈,恨不得当即脱了光腿跑!   最后他索性抄了条近路,这才追上那几个黑衣人,随着那些人前后脚跳入了一处院内。   令他颇感意外的是,此院内甚是空旷,竟是处居所,而此时月下正站了位背身独立的素月襦裙童女,那几名盗匪似是发现了目标,齐齐张牙舞爪地朝她奔去!   “快逃!!”慕容凯见事不妙,生怕那童女遭遇不测,声嘶力竭地吼道,整个人也如羽箭离弦般一跃而起准备出手。   然而他却忽觉身上一沉,腰间竟被人死死抱了住,还未待他回神,便同那人一齐重重坠了地!   由于他跃起的速度本就快,被这拦腰一冲,砸地砸得生猛,令他齿间登时就涌开了一股咸腥。   他本想将擒住他的人火速击杀,然而抬手却瞧清抱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盯梢他的少年暗卫,他便猜此人就是花琼口中所言的仟澈!   “你这是作甚?!没见那女娃有危险吗?!”他气得锤了仟澈一拳怒斥道。   仟澈凝着慕容凯的双眸,沉声警告道:“别过去!过去你就死……”   然他话还未落,那几名盗匪便已如恶狼般扑到了童女近前!   慕容凯登时心下一凉,正在他飞快想着如何是好之时,一只小巧的鹡鸰鸟忽地嘶鸣振翅,在佳冥璎转身刹那,双眸竟同手中的白玉球一齐迸发出了幽金的灵光!   霎时间四下嗡鸣,地动山摇,数枚如石笋般的土石利刺竟在轰鸣间开砖破土,拔地而起!   那几名盗匪瞬间便被穿膛破肚,速度之快令他们惊得来不及嚎出一声惨叫就被牢牢钉死在了那些锋利的石笋之上!   此时弯月方破云而出,气流卷着尘埃混着咸腥的血味令周遭的一切静止般压抑可怖,冰冷的银辉细沙般覆在了那些高悬的尸身之上,粘稠的血污滴滴答答似落雨般坠落而下,腥膻之味迅速在院内弥漫开来。   慕容凯被彻底惊着了,张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尚有个奄奄一息的盗匪痛苦呻吟道:“救……救……”   然而佳冥璎的双瞳和白玉球却像又受了刺激般倏然再次亮起了幽金灵光,那盗匪的头颅顷刻便被一支土石结成的连地石针刺了个穿!   那人死相凄惨,而失控的佳冥璎却并未现收手之势!   片响,地上便又破土而出数支同样的土石利刺,接连刺穿了刚刚那具男尸,令那高悬的尸体瞬间血流如注,成了个马蜂窝!   “糟了!”仟澈抱着慕容凯低声道,“少主失控了!主子再不来就要出大事了!”   正当又一枚土石利刺破土而出之时,佳冥绝忽似股旋风般闪身而出!   他二话不说便飞身将妹妹抱了住,口间不住喃喃道:“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在呢,璎没事了。”   他怀中那小人儿闻音身形一滞,随即缓缓瑟缩起来。   半响,佳冥绝垂眸,捧起了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儿,暖声宽慰道:“没事了,哥哥在呢,璎没事了……”   而此时的佳冥璎双眸间却是一片死黑,没有一丝光亮,好似深不见底的幽壑。   慕容凯还在观望,仟澈已起了身,拍着身上的土松了口气道:“好险啊……差点……”   差点儿傻傻冲过去的慕容凯就变成人肉马蜂窝了!   慕容凯也慢慢爬了起来,正在掸土之时,身后便跑来一众卷着血腥味的蒙面暗卫,各个兵器上都染着污血,有男有女,数了数足有十人。   然而他们皆未靠近,只静静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两兄妹。   佳冥璎的脸庞环上了兄长的一双大手,那熟悉的温度与声声安慰唤她渐回了清明。   她双唇翕动,久久才颤声道:“……哥哥……璎又……杀人了吗……”   “恩,可他们都是闯入的盗匪,十恶不赦,璎没有错杀!”佳冥绝故意将最后五字咬得字字清晰,以额与妹妹对顶,轻柔摩挲她的脸颊,宽慰道:“没事了,哥哥在呢……有哥哥在,璎就不会有事的……安睡一觉,璎就好了……”   佳冥璎在哥哥的柔声宽慰中渐渐合了双眸,佳冥绝将妹妹抱横抱而起,对一旁的一众暗卫沉声喝令道:“少主累了,丽丽子,你来照顾她休息。其余人等将尸体清理好,安排人修缮院落,明日一早叫苏子煜去衙门报官。”   目睹一切的慕容凯未料想那人竟对妹妹如此温柔,不禁有些动容,隐约觉得那人方才瞥了自己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片响,仟澈取来件斗篷道:“慕慕姑娘,夜间寒凉,主子叫我送件斗篷,免得姑娘受了凉,姑娘回去早歇吧。”   慕容凯道了谢,见那少年转身跑去与其余暗卫一起清理尸体,便识趣地移步到了院外。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佳冥绝沉面而出,眸染冷月。   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安抚妹妹了,她发狂的次数越发频繁,仿佛被什么人在背后故意挑动一般,令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恨意。   他生怕如此下去,妹妹迟早有天会力竭早逝,而那将是他无法承受之痛。   他答应过父亲会照顾好小妹和母亲,千金一诺,稚气的少年有着常人难及的担当,在复仇的漩涡中逆风破浪急速成长,兑现着诺言却忘记了自己。   正当他思忖着今夜的蹊跷之处,抬眸但见月下静伫一个清瘦之人,月光裹身,美似谪仙。   佳冥绝的乌瞳骤然一缩,难以置信地疾步上前,见了面上挂笑的慕容凯,不知怎的,心下竟忽地一舒。   那是他无数个此时最想见到的人,而今就在月辉中静待着他,令他不由得反复细瞧,确认不是梦境。   然而他强压住欣喜,小心询问道:“你为何还在……”   “等你啊。”慕容凯莞尔,轻松到好似不曾目睹那场杀戮一般。   “就一直……等我么?”他听闻此言,心头轻颤,习惯了独挡一切的他此时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慰。   见慕容凯点头,他面上依旧现着肃容,又试探道:“你……不怕么?”   “怕什么?”慕容凯故作疑问道。   “……我……小妹……”佳冥绝答得断断续续,小心翼翼,生怕慕容凯会因此对他们兄妹生出嫌恶。   这陌生的恐惧令他疑惑。   他渴望那人了解他,却又因此而畏怯。   见他显得异常低落,慕容凯轻笑道:“为何要怕呢?她本性应该是善,才会显得格外自责与痛苦,可那也不是她的错。”   佳冥绝闻言一滞,凝视那人橘眸良久,终是缓声道:“……我会转告璎……谢谢你……”   --------------------   没错,天降的妹子战斗力爆表,间歇性暴走,堪比人间核武爆炸现场 QvQ ~ ~ ~   爱上一个人也许是一见钟情,很多文都喜欢写一眼万年,然后爱的哭天抢地死去活来   然而至今我觉得最打动我的是二人默默靠近时心动每个瞬间,是即使忘记彼此重新来过,依然会再沦陷的那种情愫,大概时光中的心心相惜并肩而行才可以拼凑出天长地久吧?   感觉个人的爱情观有些像保守的老干部哈哈哈^^ 喜欢那个车马都慢的时代   就像如果你来我家做客,我不喜欢叫快餐,而更喜欢给大家小火炖一砂锅肉,或者煮一壶茶 第55章 55 陪睡   ========================   二人并肩踏行在清辉之上,佳冥绝送慕容凯回到阁楼寝屋,又差人送来粥食点心,一声不响地静坐一旁,看着慕容凯吃得津津有味。   “你,不饿么?”慕容凯被那目光瞧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   “看你吃就好。”佳冥绝喝了口热茶道,眸光因染了烛火而有了温度。   “那我吃光了,你可别哭!”慕容凯说罢继续吃。   佳冥绝单手撑颌,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待慕容凯吃完了,见那人还在,便问:“怎么,有话对我说?”   佳冥绝一怔,想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   他在这儿只单单看着那人便获得了一种莫大的安慰,胸中虽闷了很多话,却不知如何说起,只得缄默。   “我知道,你肯定有话对我说。”慕容凯凝着那人,试探道。   “为何?”佳冥绝扬颌问道。   慕容凯笑笑,清咳一声道:“你嘛,心里不好受,想跟我说,却怕我多想,是不是?”   此言一出,那人身行一僵,旋即鼻间哼笑一声,勾唇道:“那你觉得,我想对你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行,你说我听,绝不多想,如何?”慕容凯故意凑近了引诱道。   “好吧……”那言语似给了佳冥绝莫大的勇气。   他抬手为慕容凯添了茶,轻叹一声,缓言道,“那我跟你说说璎的事,你若不想听了,便将这盏茶饮尽,那时我便不会继续说了,好不好?”   慕容凯闻言有些差异,未料想此人竟细致到如此小心翼翼。   见那人颔首,佳冥绝方才缓缓道:“三年前,我被设计劫走,我阿爹为了救我被人骗去了秋峪山送死……璎那年才刚满十岁,与阿爹最亲,听闻阿爹死讯哀痛欲绝,潜藏的‘魄息’在体内暴动异常,最终逼疯了她,令她误杀了很多仆役……当她清醒时看见四周的尸体更是彻底失控,只一瞬间便将这府苑近乎夷为了平地……阿娘为此将她的一魂三魄封印在了那个白玉球中……可璎从此便没了常人该有的情感,变得无悲无喜,身形也再无变化……”   慕容凯闻言不禁恻然道:“可有医治的法子?”   佳冥绝摇首轻叹道:“这是心魔,阿娘只能用白巫术封印她的力量,可如你所见,璎一旦受到刺激,便会身不由己,大开杀戒……待她清醒时又会自责痛心,如此反复下去……阿娘说她要么力竭早逝……要么化为修罗……这些年像今夜这般针对璎的偷袭已不下十次……”   言及此处,佳冥绝不禁眉头紧锁,牙关紧咬,十指紧攥成拳。   慕容凯顿生哀悯,又不知如何宽慰,只下意识地将双手覆在那人的双拳之上,开解道:“别想那么糟,还未到那一步之前,一切皆有转机。如需我帮忙之处,但说无妨,只要能救璎,我必当竭力!”   他掌心的温度沿着肌肤的纹理暗暗涌向了佳冥绝的心头,萦绕在了那人心间,令那人旋即再次沦陷在了那双温暖的橘眸之中。   佳冥绝不禁感慨,即便人生再次来过,只要他遇到此人,依旧会砰然心动,无法自拔。   他曾无惧此生孤死独行,却在此一刻徒生了畏惧,只因那双橘眸太暖,被暖过的他自此便再无法独自面对黑暗。   这令他记起了被锁在记忆深渊的那个自己,那个躲在父亲臂弯下温雅如玉的小公子。   他半响才回过神,略显笨拙地再次道了谢。   慕容凯怕他想多,便开始讲些旅途所见来分散他的注意力,见那人渐渐生了困意,又卖力扯了些有的没的,终令那人彻底放松似的趴在桌上合了眼。   他静默守着那人,直至闻见轻鼾渐起,方小心地凑过去,解了斗篷给那人轻披在身。   他想躺去床上歇了,却不想一手被那人突然一把擒住,似梦似呓道:“……哥……别离开我……求你……”   慕容凯不免心头一惊,不知那人梦见了谁,眉头紧锁,痛苦异常,只得作罢了抽身的念头,入戏般配合地宽慰道:“恩,不走,放心……”   不知怎的,那人的眉头居然渐渐舒了开,然而手却仍紧握着慕容凯的手,不松一丝,令慕容凯最终只得同他一起趴在桌上歇了。   过了约莫两个时辰,佳冥绝迷迷糊糊地醒了,睁目竟见那人的手被自己死死锁在掌心,正与自己对趴在桌闭目酣睡,不免心头一颤!   烛火已尽,银辉铺洒在慕容凯精致皙白的面颊之上,睫毛牵出纤长的细影,在他呼吸间好似蝴蝶振翅。   他的薄唇因镀了月辉而显得饱满,像极了汁水丰盈的果肉,让人忍不住想咬。   佳冥绝细细瞧着,在心中努力描摹着那人的眉眼。   他想深深地记住那容颜,此一生,下一世,都不想忘记。   他轻柔地将那人的手在掌间摩梭,感受着那人分明的骨节和寒凉的温度,不禁泛起心疼。   那人亦如当初那般,说着虚虚实实的话,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善意却总如细流般涌向旁人,即使要将自己变为一口枯泉。   佳冥绝解下含着他体温的斗篷,将那人小心地裹起抱了,走至床边,躬身轻放安稳,像供奉神像般小心翼翼。   他单膝跪于榻边,凝视着那人的睡颜,静听着那匀称的呼吸,心间涌起久违的安稳。   天地间仿佛再没了血雨腥风,尔虞我诈,只有他和那人沐浴在月辉之间,静止于时间的洪流之中。   他伸手想抚摸那人的额发,却又久久悬停于空,终是翻转向上,仅舀起了一汪月辉。   他是他的月光,他的神明。   一切尘世的杂念似乎都是对那人的亵渎,他不敢,也不想。   寻觅多年,他终能将这份爱意深埋于心,只因他早已没了志在必得的少年意气。   今夜这感觉好似跨越了许多年的光阴,陌生又熟悉。   他忽地记起儿时同父亲跑商路,在旷野的星空下也拢起过这样的月华。   父亲对他说,他们的铺子有天会如这繁星般遍布各地,届时他们就能收到世间最快的消息,会像洞悉人间万物的群星般悠然从容。   父亲说,这层网乱世里可保性命,盛世里可展宏图。   他眼中的父亲是那个指点江山的智者,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大将。   父亲垂眸问:“阿绝,你要繁星吗?”   佳冥绝摇头,腼腆地笑道:“不要。太多了,放不下。”   父亲又问:“那阿绝要皓月吗?”   佳冥绝闻言仰头怔看了半响那簇拥于繁星中的满月,缓缓笑道:“不了,世间只这一轮,我藏了,太过私心。”   父亲笑了,狠狠揉了揉他那鬃毛般浓密硬挺的乌发,温柔地问:“阿绝可有想要的?”   “有,”佳冥绝双眼微弯,眸间似藏了星子般闪烁,缓缓摊开一只手,道:“我想要这温柔却能轻而易举穿透暗夜的月光。”   父亲透出慈爱的笑容,用宽大的手托起儿子那捧着月辉的小手,笃定道:“阿绝,你注定做不成枭雄,只因你不够贪心;但你可以做个好商人,因为你懂得让利;你也可以做个好夫君,因为你的爱可以如此温柔。”   父亲掌心的温度沁染了那汪清辉。   而数年后,当他借着月色在暗夜中不顾一切地奔向父亲时,陷在那月光中的却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璇昊也躺在血泊里,身体已被利刃劈作了两半。   他们的尸体早已都凉透了。   那刺入父亲健硕胸膛的匕首反着寒光,映出佳冥绝悲绝到扭曲的面容。   冷辉如霜,爬满了那具尸体,那是给过他无限温暖与庇护的人,那是他的英雄,那也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温柔乡……   --------------------   最近都没有评论,额,写的看客可还满意否?^^   写复杂的天降是我目前最大的挑战,希望可以好好呈现出多重人格的他 第56章 56 藏娇   ========================   “别怕……有我……”   这模糊的梦呓碎语令佳冥绝双眸一凝,回神方见那安睡之人双眉紧蹙,不知梦见了谁而用心宽慰着。   佳冥绝屏吸静听半响,齿间不觉泄出声:“哥……”   深埋的情愫随着这称呼而在他胸口翻涌升腾,仿佛所有黑暗的尽头就是这身裹银辉之人。   他将额头轻轻贴在了慕容凯悬垂的手背之上,像虔诚的教徒接受洗礼般虔敬道:   “此一生……奉卿于心……不忘不负……”   今夜的月光竟是如此温柔,他离开那人,只身行踏于石板之上,暗想,额上依旧残存着那人的温度。   ……   慕容凯睡到巳时方醒。   他揉着昏蒙的眼睛,回想着梦里安慰的哭泣少年,片响才回了神。   待他寻见苏青青时,见她正喝着盏茶,看夕醉起舞。   见了慕容凯,苏青青便招呼他过来同坐共赏。   可不知是见了慕容凯还是舞步不熟,夕醉竟接连错了几步,不由得将扇子丢向个乐师,骂道:“你到底会不会弹?!不会趁早滚!”   那乐师吓得俯身连声道歉,生怕丢了饭碗。   慕容凯看不过,未待苏青青开口,便道:“分明是你跳错了,关此人何事?”   夕醉一听气便不打一出来,怒目道:“你不过是个打醉花院借来帮忙儿的姐儿,怎的,攀上了佳爷觉得有了靠山就能信口疯言了?!”   慕容凯闻言未恼,只哼笑一声笑讽道:“怎的?要不你也来试试?你不早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只看热闹似的见夕醉面上怒红翻腾终是忽地破口道:“好你个狐媚贱货!敢跑这来撒野?!”   眼见他要过来撒泼,苏青青怒斥道:“夕醉,你请我来到底是教你跳舞还是见你耍泼的?!”   夕醉见苏青青现了愠色,终是止了步,冲着慕容凯啐了声,道:“走着瞧!看谁才能在庆典上跳!”   待他拉着那众乐师走远了,慕容凯问道:“此人一向如此跋扈么?”   苏青青点头道:“早闻如此,见了更甚。不过也没法子,谁叫捧他的老爷们多呢?”   慕容凯了然,听苏青青问他怎没带琵琶,便笑道:“那琵琶防身倒是好用,可惜盗匪头硬,琵琶不禁砸!”   苏青青一惊,又探详情,却被慕容凯扯谎搪塞了开。   待他日沉练舞而归,发现佳冥绝正立于阁楼下迎着他,金辉在那人浅麦面颜之上反复描摹,令五官显得更为俊挺。   “等我?”慕容凯疑道。   “不然呢?”佳冥绝扬颌道。   “有事?”慕容凯扬声问。   “带你换个住处。”佳冥绝回道。   “为何?”慕容凯扬眉问道。   “盗匪猖獗,此处不安。”佳冥绝回得郑重其事,见那人不再问了,便示意那人随他走。   经过一番七拐八拐后,沿途所见的仆从、杂役越来越少,越发僻静。   慕容凯起先还疑心此人不轨,抬头却见了座麻叶梁头上带有云头雕饰的朱红垂花门,感慨这佳府内真是别有洞天。   这是个砖木结构的精致门楼,门外是清水脊的悬山顶,而内侧则是卷棚顶,跌宕起伏,似龙戏海浪。两顶的交汇处是条排雨的天沟,一对红地绿彩描金的“垂莲柱”雕得灵动,漆得耀目,两垂柱间联络的部件上将“玉棠富贵”雕得颇赋神韵,看得出是名匠雕工。   院内植了株高大挺拔的银杏,枝繁叶茂,似有百年,待慕容凯进了院才觉那树干有三人合抱之粗。   院中正房两侧均植了海棠,树不算高,大臂粗细,却在夏日的暖风里开得绚烂,此时又因镀了层夕辉而摇曳得多情。   “这是?”慕容凯疑道。   “我的住处。”佳冥绝淡声答,“你选间住吧。”   “都空着?怎像个寡居耆耋似的?”慕容凯环顾四下的房舍,打趣道。   “未娶妻,未纳妾,姑且空着这几间罢了。”佳冥绝淡声道。   “妹妹呢?”慕容凯疑道。   “她在这院后身有个独院。”佳冥绝答得从容,目光朝正房后身微微一扫,“你之前从另一处入过那院,从我这儿也可入内。”   慕容凯颔首,问道:“璎还好吗?”   “‘魄息’不稳,我差人送她回摇光的母亲身边了。”佳冥绝短叹了声,又问,“你想住哪间呢?”   慕容凯在哪都能凑合,便随手往东一指道:“就这东厢房吧。”   他说完便朝那头儿走,可不知怎的,刚一推门,那扇门便“咔嚓”一声断了个轴,余下的一枚轴堪堪挂着那扇半死不活的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哀叫。   出于本能,慕容凯在那瞬间猛地往后一撤,未想竟差点儿撞进紧随身后的那人怀中,而那人就稳稳站着没躲,也未摆出丝毫要挡的架势。   “你怎么不躲?!差点撞着!”慕容凯无奈道,所幸自己旋身够快。   “自然是没你反应快。”那人嘴角噙着笑,悠然道。   可他站得那样定,与其说是迟钝,倒不如说是守株待兔!   不过此事说来也是蹊跷,慕容凯未觉自己力大却弄折了门轴,但此时这“人证”、“物证”均在场,他又觉当场不好撇清干系,只得尬笑道:“富人家的门这般不结实么?”   佳冥绝倒显毫不在意道:“这门年久失修恰好坏了,怪不得你,再换间屋便是。”   慕容凯庆幸未因这门被讹诈,索性转身朝着西厢房边走边道:“那我挑这间住吧,看着也挺好。”   他这次门推得极小心,好在门是顺利开了且完好无损。   他当下心里舒了口气,环顾一周,见陈设还算齐全,就是觉得有些闷,定睛一瞧才见这屋未糊窗纸而是用了开阳产的“水琉璃”镶了窗棱,透亮保暖,亦是富商巨贾、达官显贵间趋之若鹜的宝料,一块儿便价值不菲,能顶寻常百姓半年的花销。   佳冥绝跟着进了屋,问道:“如何?”   慕容凯走至窗边道:“不错,不错,就是有些闷,待我通通风,透透气。”   他说着便将扇窗子往外推,可就是这一推,那窗便不知怎的“咔嚓”一声断了轴,直直坠到了屋外,竟是“哗啦”一声碎了!   慕容凯刹那间觉得今儿若不是被人算计了便是活见了鬼!怎的碰啥坏啥?!   见慕容凯滞在原地凝神打量着那缩回的爪,猫儿似的反复展指、合拳,脸上透着疑惑,佳冥绝的唇角微不可见地轻勾一抹,旋即清咳一声道:“这……窗……”   慕容凯慌忙侧目干笑道:“啊,是啊,这窗怎就掉了呢?怕不是你这宅子中看不中用,哪哪都需修整吧?”   佳冥绝思忖片刻,显得颇为认真地认同道:“是了,想是这窗也着实该修了,毕竟年久没人住,你再挑一间便好。”   慕容凯怔怔的站了会儿,看那人毫无半点儿责怪之意,便有些为难地道:“再挑啊……那就挑间耳房住吧……”   “耳房都改成书房了,住不得人,再挑。”佳冥绝正经道。   “……难不成……我同你……”   慕容凯后半句还未说出口却已觉喉间发涩,想这偌大院落也只佳冥绝一人住,此人怕是很不喜外人打扰,那他若要同那人共居一室,又是女子扮相,岂不是显得毫无分寸?   正在他为难之时,便闻佳冥绝缓缓道:“姑娘是客,我这做主人的没腾出间好房给姑娘歇息是待客不周,眼下只得委屈姑娘与在下同居一檐下了,我那间宽敞得很,内外寝有墙相隔,外寝正好有张罗汉榻。”   --------------------   希望大家春节假期愉快,放假平安回家 ^^ 第57章 57 好床   ========================   听佳冥绝将话说到这份上,慕容凯也不好推辞,忽而想到自己又不是女人,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许是自己想多了,便随着那人进了正房。   门“吱呀”一开,入眼的便是间颇为宽敞的堂屋,摆放着紫檀桌椅,泛着绸缎般沉穆雍容的光晕。   迎门贴主墙横着张紫檀云纹长案,左右各摆只描金的卷枝纹掸瓶,上方悬着张万里江山图,细一瞧竟是佳氏在华繁、摇光乃至九戎、沅淄、乌桓等地的铺面分布,星罗棋布,蔚为壮观。   案前并排摆着对儿紫檀太师椅,雕着如意纹,由张紫檀方桌相隔。   主墙右手边儿是张紫檀罗汉床,上边铺了方锦缎软垫,三面围子上雕着福庆如意纹;左手边儿则摆着对儿紫檀螭龙纹圈椅,隔了张螭纹小方桌儿。   “够豪的啊!”慕容凯笑着啧口道。   “怎么说?”佳冥绝悠悠转目问。   “紫檀自古便是众木中最贵的料,王亲贵胄厅堂内置办个全套不足为奇,可若是你这样的平头百姓亦能如此,”慕容凯侧目瞧了瞧那细腻的雕工,笑道,“看来你家底儿应是颇为殷实了!”   “喜欢哪套,送你。”佳冥绝不以为意道。   “没诚意,这些大件儿我哪搬得动?”慕容凯玩笑般地叹了句。   佳冥绝微微勾起唇道:“有诚意啊,你说个地儿,我差人送去。”   “得了,受不起,我怕收了你这家具,还得置办套宅子配。”慕容凯也勾笑道,虎牙扬得恣意,显得顽皮。   “这有何难?”佳冥绝扬颌淡笑道,“除了皇宫,看上哪套宅子了,我送你。”   慕容凯闻言戏谑道:“那我若就喜欢皇宫呢?”   “难办了。”佳冥绝面上忽显难色道。   “这有何难?”慕容凯扬眉玩笑道,“你把我送进皇宫当妃子不就得了?”   “这不妥。世人皆知圣康爷独宠皇后一人,未纳一妃一嫔,佳某总不能做那坏了这恩爱佳话的千古罪人,”佳冥绝说得一本正经,片刻又笑眸道,“不如我按皇宫那样式修一座,让你痛快当回妃子?”   他说得颇有底气,不似玩笑,令慕容凯不禁有些惊,发现此人的家底儿这下可真是深不可测了!   想到这儿,慕容凯哂然道:“得了,你这哪是为了我,怕不是自个儿早憋着劲儿想当皇上吧?”   “当皇上好么?”佳冥绝凝着那人问道。   “好啊,金银财宝,三宫六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慕容凯迎着那目光正经道。   “金银财宝,荣华富贵我都有,”佳冥绝不屑道,“至于三宫六院嘛,那康老头儿都还空着,说明一世一双人足矣,所以你说的那些好处不足以劝佳某去当个皇帝。”   “可皇帝还能为所欲为,想杀谁就寻个由头降了罪,不是么?”慕容凯想起些事,又道。   “我也可以为所欲为呀,至于索命,我想让死的至今还未久活过。”佳冥绝嘴角虽挂着抹若有似无的笑,眸间却泛过一闪寒凉。   “你……杀过很多人么?”慕容凯闻言试探道。   “也不算,”佳冥绝似笑非笑道,“毕竟得罪我的人怎么死的都有,不能全怪我。”   “这算运气么?”慕容凯哼笑道。   “当然不算,非说嘛,该算杀气。有了杀气不一定杀人,你瞧上那人一眼,那人许是就要整日胡思乱想了,最后没准儿不是吓死了就是吓疯了。”佳冥绝不痛不痒地淡声道,瞥见屋外怒放的海棠花正被残阳浸成血红,敛了方才眸间掠过的那丝寒意。   他不想那人再追问,便岔开话题道:“再去书房瞧瞧?“   慕容凯颔首,随着他进了右手边儿的书房,见楠木架格里满是难寻的古籍孤本与残卷,便不禁上前翻了翻,惊见了自己当年如何寻也未寻着的几册,又惊又喜道:“不想你这生意人竟藏了这么多稀世书!“   “父亲喜欢藏书,年少走南闯北,四处搜集了许多,我少时常在这儿读,读后甚为喜欢的便留下了。”佳冥绝淡淡回道,眸光掠过那些泛黄的书纸,记起了片刻的温存。   “你喜欢读哪类?”   “兵法。”   “为何?”   “父亲喜欢,儿时常给我讲读,我便也觉有趣了。”   “兵法杀人,‘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是么?”   “可兵法也能救人,若是统帅爱惜兵卒的话。”   慕容凯颔首表示认同,移了目光,便见了张黄花梨云纹翘头案,案角一侧摆着口青花麒麟纹的卷缸,存着些平日里赏玩的古卷字画,后身儿的白墙上悬了三只青花开光岁寒三友壁瓶,颇为素雅,与自己那书房挂的那套很像。   他又见那案头一端放了只插着毛笔的黄杨木雕兽纹笔筒,和一旁的粉彩三足蟾形水盂,便问:“你喜欢画还是写?”   “皆喜,但更擅画画。”   “画山水?”   “不,美人。”那人扬颌莞尔道,笑得别有滋味。   长案的另一侧是对儿黄花梨的多宝阁,其中比较惹眼的有青花仕女梅瓶、虫草纹的将军罐和青釉玉壶春瓶,还有只插了束海棠花的秘色瓷八棱净水瓶,颇为雅致又不失文人情趣,却均是万金难求的尚品古器,不由得令慕容凯眼前一亮。   他走近了细瞧,想到自个儿书房里也藏有类似摆件儿,便是越瞧越喜欢。   见状,佳冥绝便问道:“喜欢?”   “恩。”那人应声答,依旧细细瞧着那些纹图。   “喜欢哪个,送你。”   “全部,舍得么?”慕容凯旋即笑问道。   “舍得。”佳冥绝毫不犹豫道。   “全给我?哈哈,这可都是珍奇古玩,随便卖一件儿便够寻常人半辈子的花销了!你可亏大发了啊!”慕容凯嬉笑道,还真有些动了心。   “不能吧?东西归你,人归我,不亏。”   那人此时笑意里忽染了坏,竟是如何看都像个奸商!   “好,那我还真就照单全收了,反正卖身契在你那,这些古玩我不要白不要!”慕容凯顺势道。   就像其他世家公子一样,慕容凯自小便喜欢这些风雅的文人摆件儿,琴棋书画更是闲时消遣摆弄的东西。   “可以。它们就在这儿,你想倒卖了哪个,拿去便是。”佳冥绝满不在乎道。   “说得这般不稀罕,难道你寝屋里藏了更多宝贝?”慕容凯来了兴趣,试探道。   “想看?”那人扬声问。   “自然是!”慕容凯答得不假思索。   “那可难办了,我屋里还未进过外人呢。”佳冥绝言语间似是犯难道。   “我不是你的人了么,这还进不得?”慕容凯真心喜欢这些古玩,此时又起了公子哥儿似的孟浪,逗弄道。   佳冥绝闻言一怔,片响,方恍然大悟似地迎合说:“倒也是,你这般主动,倒叫我得尽早适应一下了!”   慕容凯听那人语气,又见那人表情,突然觉得哪里很不对劲儿!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慕容凯不禁思忖道。   “做生意嘛,盈亏乃是寻常事,不必太上心。”佳冥绝转身悠悠道,引着那人入了自己的寝屋。   一打帘,慕容凯便是一滞,未料想此人竟睡着张黄花梨攒围子万字纹拔步床!   不同于他之前在慕容府睡的黄花梨攒围架子床,佳冥绝的这张床就像在屋内又隔出间屋子,形成了个颇为私密的小天地!   那榻的四周挂了帷幔,正前端的两侧浅廊里各有一方小凳,若有了女眷可将一端改为妆台,梳妆便颇为方便了。   “自个儿睡这么大个拔步床,浪费了,估计是你家人想让你早些讨个媳妇。”慕容凯说笑道。   “先有这么个床,再讨媳妇不也容易些么?“佳冥绝扫了眼那人的秀面,回道。   “这倒是,谁见了这么贵个床都该喜欢吧,用料这么不惜,传下去几代也都是拿得出手的家产呢。”慕容凯不禁感慨道。   他记起爹娘有这么一张前辈人传下来的床,他一直觉得很是气派,年少时曾跟娘讨要过一张,可他娘笑说等他娶亲了再给置办,想来一是价格不菲,二是帷幔一落,便极为私密,根本不怕闹洞房,夜夜胡天胡地都可以!   他在那之后便不敢再讨要了,生怕他娘叫媒婆给他去说个媒,如今见了佳冥绝这张,那些年少时的回忆便似开了闸,令他嘴角不禁毫无意识地微微扬了起。   他这淡淡一抹笑未想却被佳冥绝瞧了见,于是那人便借机笑问道:“怎的这般欢喜?莫不是你想上我的床试上一试?”   --------------------   过年好哇诸位看官太太?(????????????)?   我还是在春节里继续更新着,也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时间看,总之,这算是我诚挚的新年问候吧   (づ??????)づ 也实在没有别的才艺了 ....   写这章比较艰辛,查了蛮多资料,耗时很久,也确实想写出古式家具的美感(也许并没有成功(●’д‘))   我知道诸位是想看肉的,所有其余描写都匆匆瞥过,哈哈   但之所以非要这样写,是因为想努力体现一下古物的美感,也因为佳老板是个有钱又有品的人,想侧面完善一下他的人设^^   佳老板是个很复杂的人,因为早年好读书便有了文人的情趣,也因为经历有了疯批的狠厉,感觉光写长相和言语是不够的,也许用家里的布置和摆设可以侧面补充一下   另外,凯仔虽然一直不着调,但因为世子的身份,也有很多潜藏的文人风雅喜好   我一直相信“话不投机半句多”,能深交的人应该都有共同的情趣和喜好吧?   希望通过我细腻(希望不是拖沓T——T)的互动描写,渐渐拉近两个人的心理的距离吧,毕竟soul mate是个让人心动的概念 ( ? ? ? )   当然我想用心写是我的初衷,还是希望大家喜欢,也欢迎多给些意见,我会做出相应改动的 (,,???,,) 第58章 (一)新春高速番外之虎神娶妻   =============================================   很久很久以前,华繁国有座山叫茫川,镇山的虎神让附近的村民又敬又怕。   茫川下有片平原,大多数村民都得以世代种田,代代相传良田百亩,可唯有慕容凯家只剩有半亩地,平日要去山上采蘑菇、挖野菜才能填饱肚子。   慕容凯十岁时父亲病逝,恶亲戚欺负他们孤儿寡母,霸占去了他们大部分田地。   对此,母亲只能教小慕容凯要忍,自己日夜做些绣活养家。   慕容凯虽然很生气,奈何他儿时生过一场大病,自此身子很弱,也真是种不了什么地,便作罢了夺回田产的打算。   如今他已年满二十二岁,母亲头几年积劳成疾也离他而去,幸亏有个表姐偶尔接济他,让他发病时免于饿死。   此刻,他在透风漏雨的破屋里正就着微弱的烛火,聚精会神地穿起一片片蘑菇,准备晒干后去集市卖。   夜色弥漫,本该沉寂的四周却突然异常嘈杂,犬吠声不绝于耳。   他正寻思发生了什么,忽闻“砰砰”几响沉重的砸门声。   那砸门声越来越急,吓得慕容凯咳嗽着赶忙扔下蘑菇去开门,生怕晚开了一步那破木板就给砸烂了!   “谁啊?”他下意识地问了句,忍不住又咳起来。   “病秧子死没死阿?!没死赶紧开门!”   慕容凯一听这语气便知是那霸道惯了的墨乡绅家的老二墨素锦,只得将门开了。   “大半夜的找我干啥?”他探出头问,苍白的面色被火光照得有了活人气儿。   “操,我他娘也不想大半夜找你个晦气的病秧子!要不是你熟悉山路,我也懒得找你这半死不活的废物!”   墨素锦说罢还往地上啐了口,火把故意晃着慕容凯,黑烟熏得他眼疼。   “大半夜上山干啥?”慕容凯无奈揉眼问。   “抓虎神!听猎户说它落陷阱里伤着了,现在好抓!”墨素锦得意道。   “抓虎神?!你疯啦?!那可是虎神!抓了它你想干啥?!”慕容凯惊了,瞪了眼质问道。   “自然是挖虎心了!你没听说过得虎神心者得天下吗?”墨素锦阴笑道。   慕容凯闻言愕然警告道:“你会遭天谴的!弄不好会害全村人陪葬!”   “天谴?呵,要能当了皇帝,天谴我也认了!再者说,我是要你去给我抓虎神,我又不去抓!”墨素锦哼笑道,很是满意自己这主意。   “我才不去!你个疯子!”慕容凯厌烦地就要关门,却被那人抬手“砰”地一声挡了住!   墨素狞笑道:“病秧子,你行阿!呵,还真有点儿脾气,你今晚若是不去,我和我娘就去刁难你那嫁给我哥的表姐,让她生不如死,要不要试试?”   “你敢!!”慕容凯忽地怒了,死死瞪着那人,恨不得揍上一拳,却不争气地又咳起来。   “哟,还真上来脾气了?!可惜阿,就你这小身板儿,就算没病,我一拳也能揍死你!”墨素锦嘲讽道,又一把捏住慕容凯下颌,啧道,“瞧你这小模样倒生得比个姑娘还俏,若是个丫头我早就收了当贱妾,可惜阿,你是个男人,还病蔫蔫的一看就活不长,不如上山去找老虎,我猜那老虎都嫌晦气懒得吃你!”   慕容凯想反抗却挣不过那人的蛮力,只得死死瞪着那人,僵持着。   半响,墨素锦松了手,恶狠狠地道:“你最好赶紧去,不然我娘就去使唤你那表姐做一夜杂活儿,甭想睡!”   慕容凯没了法子,只得披上件衣服,拿了点儿水和干粮随一众杂役上了山。   ……   山上的夜雾更浓,慕容凯尽力快走,想甩开那帮盯着他的杂役,好在他熟悉山路,三晃两晃就闪进了密林,消失在了夜雾之中。   周围有很多鸟兽眼睛,鬼火似的在草木间幽幽地窥着慕容凯。   他压根儿没想找虎神,就是想上山避避那混蛋,便往一处熟悉的山洞走,打算睡一觉就下山。   可他走着走着,忽闻几声野兽叫,心下便是一惊,只因那叫声不似老虎,倒像狼!   他想避却忽有种直觉驱使他过去,待他寻声走近了,忽见两只豺狗子围着只受伤的虎崽要吃!   他庆幸不是狼群,便抄起石块砸了去,又扯了嗓门晃着火把一顿吓唬,所幸将那群豺狗驱走了。   他这才慢慢到了那虎崽身前,见那虎崽的爪子受了重伤,似是逃脱了猎户的陷阱所致,身上还遍布了很多豺狗的咬伤,很是虚弱,便生了怜悯,赶紧抱起虎崽躲到了山洞。   入了山洞,慕容凯点燃了一堆枯枝,喂了虎崽些水,又寻了些药草回来给虎崽敷了上,便抱着虎崽眯了会儿。   洞内原本寒凉,他一受凉便咳嗽不止,然而此时却觉抱着团毛球暖和不少,竟是没怎么咳,仔细瞧了瞧这团儿球,发现是只很漂亮的虎崽,有着棕橘色的皮毛和墨色的虎斑。   他怕那帮杂役将这虎崽认作虎神宰了领赏,便趁天蒙蒙亮时,抱着虎崽下了山,直接藏到了自己家里。   翌日墨素锦差杂役来找慕容凯,慕容凯将脚腕缠了破布,用石块在脸上划出些擦伤,拄了根烧火棍子才去开门,扯谎说昨晚摔下山坡歪了脚,今早才爬回来。   那人骂了句“没用的废物”便摔门走了。   慕容凯锁好了破门,去灶前熬了些粥,端进屋里看虎崽。   虎崽此时已经醒了,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儿大眼睛正盯着慕容凯。   它的眸子很大且与寻常的虎不同,颜色发乌,左眼上还有道疤,但总归是只漂亮的小老虎。   慕容凯笑道:“早阿小崽子,饿了吧?来喝米汤粥吧!”   虎崽看了眼那没漂几粒米的粥,面露嫌弃之色,鼻间哼出了气声,表示根本不想吃。   慕容凯见状摸摸虎崽的头笑道:“没法子呀,我家穷得很,三斤米吃了几个月没剩下多少,只能熬米汤喝,我知道你想吃肉,可我这病怏怏的身体连只山鸡也抓不到……欸,要不我给你放些野菜?!”   虎崽一听立马开始舔米汤,表示根本不愿意吃菜!   可那米汤还热,虎崽一下子就把舌头烫了,“嗷呜呜”地叫,气得拍爪子!   慕容凯觉得好笑又可怜,便托起虎崽的小脑袋,温声哄道:“这是给咱们虎崽烫着拉?快给我瞧瞧!”   他说着便扒开了虎口,一边往虎舌上吹气,一边揉着虎崽眼角委屈的泪花。   虎崽好像很吃这一套,渐渐安静下来,似是个被任意摆弄的虎枕头般十分配合。   半响,慕容凯觉得差不多了,便拿来只勺子,舀了勺米汤,吹凉了递给虎崽,柔声道:“这下应该不烫了,来试试?”   虎崽听话地开始舔,就算那碗米汤已经凉了,也只喝慕容凯用勺子喂的。   慕容凯无奈道:“你个崽子怕不是个虎少爷吧?还得叫人伺候着!”   虎崽看了眼那人,鼻间哼哼几声,将肉乎乎毛茸茸的虎爪“啪”一下搭在慕容凯的细腕上,揽着要他继续喂。   慕容凯无奈笑道:“唉,算了,瞧你伤着,我就伺候伺候你,你个崽子可别指望我伺候你一辈子阿!”   虎崽闻言看了眼慕容凯,“嗷嗷”闷吼了几声表示抗议!   --------------------   虎年番外可以看成天降攻崽和凯崽的前尘篇,是个完整又独立的(豪车)故事因为虐竹马想弃文的大佬们请先看看吧,天降和凯仔是前缘再续哇 ??? 救命……不要鲨我…… 注意:番外里面又野又赖又癖又坏的天降崽会更贴近正文里的性格,但凯仔的性格就没有这么软萌了…… 第59章 (二)新春高速番外之虎神娶妻   =============================================   慕容凯给虎崽肉乎乎的胖爪子换了药,虎崽却闹腾不睡觉,他没了法子,只得拿出哄虎孩子的看家本领——唱了个曲儿!   他记得娘亲唱过,可因为时隔太久有些词儿记不清了,就糊弄着哼哼哈哈地瞎唱,好在总归是有个调儿,好在虎崽也不挑,呼噜噜地渐渐打起瞌睡来,只在他跑调儿时“瞪”一下睁开铜铃似的虎眼,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的!   好不容易给虎崽哄睡了,慕容凯琢磨接下来要喂它点啥,总得补补身子。   他犹豫片响,最终还是将年头腌的腊野鸡给煮了,又打地里挖了些芋头洗净蒸了捣成泥,混着腊肉丁给烙成了饼子。   他正忙活着,忽觉脚踝痒痒,低头一瞧竟是虎崽正用尾巴盘着自个儿脚踝摩梭,瞪着对儿大眼瞅着自己。   “小崽子饿了阿?”慕容凯将饼子都贴进了锅,擦了手蹲下身,摸着圆乎乎的虎头笑问。   虎崽哼了声,一仰头吐出肉乎乎的粉舌开始舔慕容凯的手掌心儿,舔得那人咯咯笑,心里痒,忍不住将脸凑近了,忽然照着虎头猛亲了一口!   虎崽登时双目圆睁,开心得“嗷嗷”欢叫,慕容凯觉得这崽儿着实可爱,便一把将它抱入了怀,滚在地上又抱又亲,对着虎皮就是上下一顿撸,可是撸下了不少毛儿!   虎崽被揉搓得舒服,发出猫儿似的“呼噜噜”声,如此一人一虎玩了半天。   ……   见虎崽很喜欢吃腊肉芋头饼子,也似是饿坏了吃得十分生猛,慕容凯便只吃了一块,将其余的都给了这崽儿。   虎崽食量惊人,吃完了眨着眼“嗷嗷”叫着还要,却见慕容凯无奈笑着给它擦净了嘴角的渣渣道:“抱、抱歉阿……我家实在太穷,年头就只有这些肉可以腊起来……不然也不会混着芋头给你吃……”   虎崽似是听懂了,鼓着圆肚子猫儿似的往慕容凯怀里钻,虎尾在那人面上扫来扫去,似是道谢。   午后忽有人叩门,慕容凯怕虎崽被瞧见,便拿了块破布用绳子系在了虎崽脖上,像个简陋的小斗篷。   他听出叩门人,没多问便开了,见了那熟人一高兴竟然连连咳起来。   “你是不是又受凉了?!刚听说墨二那混小子昨晚把你赶去山上抓虎神!他不知道你这病怕凉吗!这是要你命呢!寻着机会我非去揍那小子一顿!”银发的冷俊男子气得面上泛了红。   “玄、玄陆,你……咳咳……别、别乱来!我没事,你瞧我不是好好的?”慕容凯扶住玄陆的手臂,勉强笑道,眼窝却在失了血色的面上深陷得叫那人心疼。   “得了!你瞧你咳的!肺都快出来了!肯定是受凉了!”玄陆有些急,要把自己挂着补丁的斗篷给那人披,却被慕容凯拦了住。   “别,我没事,家里躺几天就行,你是猎户经常要往山里去,没了斗篷可不行!”   “我还有,这件你穿!”玄陆坚持道。   “得了,我认识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咳咳……你就这么一件,每次破了都叫我补,就没见你换过新的!”慕容凯笑谑道,一句话接了那人的短儿。   他俩个比个的穷,家里叮叮当当都能穷得出响儿!   玄陆有个瘫在炕上的老娘要照顾,幸好他能打猎去集上卖,生活比慕容凯多少好一些。   正在二人拉扯争执之际,打屋里忽然蹿出块儿灰扑扑的破布,直直冲到玄陆腿根儿就是一记猛撞,吓了那人一跳!   “这啥啊?!你家抹布破得都成精啦?!”   这话叫那“抹布精”听得好气,张嘴照着那人腿上就是一口!   可它忘了自己满口都是奶牙,只让玄陆觉得微疼,蹙眉一甩腿,又照着那团抹布球踢了一脚,将它直接踢飞了!   虎崽“嗷”地惨叫了声,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儿,倒是给这地擦净了土!   “这啥?”玄陆见那球很怪,怔问道。   慕容凯慌忙背身将虎崽藏在了怀,扭着头干笑胡扯道:“是狗!是狗!是我刚捡的杂毛野狗!”   “狗?”玄陆凝着那一点都不像狗的胖球儿,却见自破布里露出异常凶狠的目光,死死瞪着自己。   “你连自个儿都养不活,还捡狗养?是养肥了吃肉吗?”玄陆挑眉凝着那团看起来凶狠的的胖球儿,总觉得那货格外厌恶自己!   “哈,这狗子伤了,养好了我就给放了,不然我也养不起,哈,你呢就当没瞧见、不知道,好不好?”慕容凯咳着憨笑,依然紧紧搂着虎崽道。   玄陆与虎崽对峙半响,见那人护起了犊子,便叹了口气道:“你阿,少在外边儿捡没用的东西,养在家久了早晚都是麻烦!这畜生要是长大了能把你吃了!你可长点儿心吧!”   虎崽听罢气得又是“嗷嗷”几声叫,将几颗大点的奶牙全呲给玄陆看了——吓死他!   慕容凯慌忙将虎头往破布里按,嬉笑道:“知道啦!知道啦!过几天我就把它放走行了吧!你可别出去瞎说阿!到时候我又得挨墨二欺负!”   玄陆点点头,无奈叹道:“好,你记得把这畜生往远丢,越远越好!不然它能寻回来咬你!”   “哎呀,知道啦!这崽子还小,一只鸡都咬不死,你少吓唬人了!”慕容凯摩梭着毛茸茸的虎头,笑得有点傻。   “唉……罢了,你从来就没听过我的……”玄陆叹了口长气,有些失落,伸手将打来的野鸡放在一旁,又道,“刚打的,你炖了补补身子……早些……好起来吧……明年……”   他话卡在喉咙里没说完,见那人越发苍白的面颊,苦笑了下,只道:“照顾好自己,有事喊我。”   慕容凯应了声,眼见那人扭头渐渐走了远,不知怎的,他恍惚觉得那人的背影今天看起来格外落寞……   他趁着天没黑,将野鸡收拾干净炖了一锅,傍晚端上桌,把虎崽也一并抱上了桌一起吃。   “虎崽阿,今晚有肉吃,高兴不?”慕容凯笑着拿鸡腿逗虎崽,哪知虎崽将头“唰”地别过去,还气呼呼的!   “你个崽子有肉吃都不高兴了?!我费老半天劲儿才给炖了,你都不尝尝吗?!”   虎崽自鼻间闷闷哼出股气,干脆用胖爪子将头埋了,就是不吃!   慕容凯觉得逗,憋笑哄道:“欸,虽然我吃肉的机会少,但我炖肉的本事可不赖!你错过这村儿可就吃不到了!”   虎崽气得发出“嗷嗷”几声闷吼,依旧不抬头。   慕容凯没了法子,只得扬声道:“那我可全吃了!你可别怪我没让你!”   他确实饿了,肚子咕咕叫了半天还得哄这虎孩子,干脆收回鸡腿张口要咬上一口,哪知虎崽突然暴起,竟是“啪”一爪子就将那鸡腿儿给拍落了地!   “你干啥!!”慕容凯气得照着虎头猛拍了一巴掌,蹲下来便将鸡腿捡了,掸了掸竟是要直接吃!   虎崽一见更气炸了,蹿下来抢过鸡腿儿,吐在一旁,居然用后腿儿狠劲踩踏,最后还一屁股坐在了上边儿瞪眼示威!   慕容凯见状自心里“腾”地冒起了火!   他气势汹汹地过去一把拎起虎崽的后脖子皮,照着虎崽的圆屁股就是“啪啪”一顿暴打!   边打边训道:“你不吃就不吃!咋还糟践肉!玄陆他打了这鸡若不是省给我吃便是要卖了钱给他娘治病!他听说我昨晚上山才拿来让我补身子!我炖肉时都没舍得吃一块就直接端给你了!没想到被你这狼心狗肺的臭崽子这么糟践!你不爱吃我家饭就滚蛋!!我才不伺候少爷!!我他娘自己都快饿死了根本就不想养你!!”   他打完虎崽便朝旁边一丢,虎崽似是被打傻了,毫无反抗地重重摔到了地上,竟是死了一样,半响没动!   慕容凯一惊,生怕把那崽子打死了,凑过去一瞧,居然听见虎崽趴在地上“呜呜呜”地嚎起来,跟哭了似的!   “你、你不会哭了吧?!老虎会哭吗?可别闹了!”慕容凯有些愧疚,嘴上却依旧不服软,用手指捅了捅那半死不活的虎孩子,哪知那虎崽抬起圆脑袋竟真是泪眼汪汪!   慕容凯一下子给哭懵了!也不知道它这是被打哭的,还是战略性哭泣!   他只干笑道:“哈,原、原来虎崽真会掉金豆豆啊……哎呀,其实呢……玄陆他……”   虎崽本来好不容易将眼泪收住了,可一听那男人名字,竟是忽地原地暴起,居然“呜呜呜”地蹿着翻窗,一路嚎着跑远了!!   --------------------   年下天降被受打屁股 °(°ˊДˋ°) ° 嘤嘤嘤 第60章 (三)新春高速番外之虎神娶妻   =============================================   入了夜,慕容凯辗转反侧也没睡踏实。   他本想去找虎崽,可身体弱得怕是爬不了山了,只能躺在炕上后悔不该打虎崽。   天蒙蒙亮,他迷迷糊糊听见外边儿“唰唰”的挠门声,便一下子醒了,摸过去开门。   他太想虎崽了,以至于根本没想过若是只狼怎么办!   开门便见了他心心念的虎崽嘴里叼着只野鸡,站得很是威武。   慕容凯见了它打心里高兴,却又很担心地蹲下身道:“傻虎崽,是我不对,以后我不打你了,你不要跑了好不好?我可担心得要死了!”   虎崽闻言一怔,眨了眨铜铃似的大眼睛,将野鸡叼到慕容凯手里,便往他怀里钻。   它身上滚满了枯枝泥土,脏兮兮的混着血污,可慕容凯没嫌它,将他小心的抱进了屋,烧上热水要给它洗个澡。   虎崽累坏了,趴在地上等他烧水的功夫竟“呼噜噜”的睡起来。   慕容凯凑近了那崽儿细瞧,见虎崽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污凝在了皮毛上,看着就疼。   “对不起啊……伤口很疼吧……”慕容凯抚着虎崽的头心疼道,未料虎崽居然醒了,仰过脸舔了他的掌心,热乎乎、软扑扑的。   一人一虎就这样和解了,无需多言。   ……   慕容凯将虎崽泡在他洗澡的大木桶里,盛满了温水,木桶很宽却不高,他一手托着虎崽,一手像揉搓个球儿般给它洗。   虎崽好像很享收这种按摩似的洗浴手法,发出“呼噜噜”的满足声几乎快要睡着之时,却忽地瞪圆了双目,玩命用后腿蹬慕容凯的手。   慕容凯咯咯笑道:“怎么?老虎屁股摸不得是吗?可我打都打了,摸摸也没事吧?哈哈,话说,你这小不点儿的蛋蛋怎么这般大啊?你不会光长蛋不长个吧?哈哈哈!”   虎崽羞得“嗷嗷”叫,气得差点儿溺水,挣脱着要逃却逃不掉,踢了慕容凯一身水。   慕容凯叹了口气道:“你这崽子,我不过就是顺便洗洗你那宝贝,你倒好,这下害我也要洗了!”   他说着将虎崽架在桶沿,竟是脱了衣服,踏进了水。   虎崽见状一惊,一个没扒住,掉进了水中,却被慕容凯笑着捞起,揽进了怀。   虎崽趴在那人胸口,转着乌溜溜的眸子看那人看得发痴。   他那对橘眸翦水含情, 苍白的面上弥散开了一层薄红,好似渐消于天际的晚霞般让人感伤又留恋。   那双原本干到起皮的薄唇此时竟似多汁饱满的桃瓣般看起来十分香甜美味,令虎崽忍不住凑近了,朝那唇瓣舔了下,一股甘甜便在它的心里蔓延开来。   那是它迷恋的味道,从很多年前尝过起,便一直未能忘怀的味道。   慕容凯被舔痒得咯咯笑,抱着虎崽回亲了下,疼爱得放在胸口柔声道:“崽啊,以后别跑了,我家虽穷,但我少吃些总能养你……好不好?”   虎崽意外的没出声,却又舔了舔那人的唇,贪恋却虔诚。   ……   次日,慕容凯下地去挖芋头,可才挖了会儿便开始咳,虎崽披着那块破抹布凑过来舔他脸,将那人逗笑了。   “崽啊,我去喝口水,待会过来。”慕容凯起身去找水喝。   虎崽也没闲着,开始用胖爪刨芋头,它刨得卖力,不一会儿就挖了好大一个坑,挖出了附近所有的芋头。   慕容凯回来吓一跳,从大坑里抱出土黄的虎崽,无奈道:“崽啊,你这是挖坟呐?好家伙都可以埋我了,哈哈!而且你把芋头都刨了,咱以后吃啥呢?咱要每次挖两三个,剩下的埋地里过冬也坏不了,天冷了才能还有的吃啊。”   慕容凯会过得让虎崽心疼,它像犯错般的将耳朵耷拉下来,眼圈润了,“嗷嗷”奶叫了几声去蹭那人,接下来的日子竟乖得连野菜都吃!   这天夜里,虎崽蜷在慕容凯怀里呼呼睡,忽闻那人咳得越来越急,最后竟咳出口血来!   虎崽吓坏了,担心得“嗷嗷”叫,却见那人苦笑道:“崽啊,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吃了吧……虽然我没有几两肉,但估计你吃完了,伤也就养好了……那时就回去吧……你属于那山,终是不属于我啊……”   他说完便觉得没了力气,昏昏沉沉的闭了眼。   此时正逢满月之夜,一束清辉穿过破损的窗纸射进来。   虎崽舔了舔那人眼角的泪,转身跳到月光下,凝望掩在苍云中的圆月良久,似是在等待什么。   待皓月破云之时,它的皮毛竟忽地泛出了浅淡金辉,金辉越来越明渐渐驱散了暗夜,而被金辉包裹住的虎崽转瞬竟变成了个魁梧的赤身男人!   这男人浅麦色的肌肤上布有数道疤痕,眼眶与鼻梁英挺交结,里面嵌有一对深邃的墨瞳。   左眉梢的碎发掩了他部分眼眶的旧疤,乌发如暗夜的瀑布般披散垂下,衬着他丰神俊朗的容颜与健硕的胴体。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了土炕上昏睡之人的身旁,慢慢爬了上去,将头陷在那人颈窝里细细舔吻几下,旋即满足的轻笑自语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说着便将一只手探进那人怀中,揉摸着那人酥软的胸脯,又将双唇覆在那对唇瓣之上,软舌蛮横地撬开那人牙关,与躲在里边儿的软舌交绕缠卷开来。   男人在吮吻间不断将淡金的流光注入慕容凯的体内,手指也不自觉地开始揉捏起那人的嫩乳,令那迷迷糊糊之人发出轻软的呻吟声。   半响,他感到那人的下体渐渐硬挺起来才住了口,依依不舍地脱离那人檀口之际,牵拉出晶莹纤细的银丝,金辉顺着那细丝依旧缓缓流入慕容凯口中。   他用红舌将丝舔了断,勾笑道:“哥啊,没想到你竟这般贪吃啊……那今晚让我喂饱你这小东西吧……”   他说着便去啃咬那人的喉结,将它含在口中用舌顶弹玩弄。   慕容凯被痒醒了,朦朦胧胧睁开了眼,一时竟吓得魂飞魄散!   但见自己正被一个壮硕赤裸的男人压着,那人鼻息间喷薄出强烈而霸道的雄性动物气息,正在啃咬自己的脖颈!   他吓得慌忙连推再踢死命挣脱,却被那人单手擒住了双腕,笑着警告道:“别乱动哦!你这样我会更兴奋,兴奋到马上吃掉你哦!”   慕容凯吓得要喊救命,却被那男人探指插入了口中,夹住了软舌!   他想咬,却在男人颇具威慑的目光中下不了口,只得“呜呜”叫着求饶,任津液肆意流淌而下,阴湿了脖颈前胸。   男人笑得邪肆,温声哄道:“乖,别叫,是我。”   听那人“呜呜”叫着要说却说不出,男人忍不住笑出声道:“怎么,你不认识我啦?你都抱人家睡好几天了……想亲的地方都亲了,不该摸的地方也摸了……糟蹋完我这良家虎,现在却又不想认了,恩?”   男人笑着埋怨道,双指却探向慕容凯的深喉处,捅弄着玩,捣弄出更多丝丝拉拉的剔透津液。   慕容凯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又悔又怕却说不了话,急得“呜呜”叫,面上泛起鲜嫩的桃粉,眼角渗出剔透的泪花。   “知道我是谁了吧,恩?”男人得意地笑着,露出尖利的虎齿,见慕容凯吓得呆住了,哼笑道,“别怕,只要你乖一点,我保证让你舒服,好不好?”   他说着便去舔那人唇角泄出的津液,锋利的虎齿蹭在慕容凯的皮面上,令那人额角渗出了冷汗。   慕容凯心想这他娘哪是虎神分明就是采花的虎妖啊!总之不是个好老虎!想起自己曾说过让对方吃自己的话,一时间反抗也不是,认命又不甘,越想越气,竟委屈得“呜呜”哭起来!   男人见状一滞,转而哄慰道:“哎?是谁吓着咱们哥哥啦?哥哥别哭嘛,虎崽让你玩蛋蛋!”   他说着便跨骑到了那人身上,露出硬挺粗大的阳物,挺腰拱了拱那人的要害,犯坏般用自己巨大阳具下饱满浑圆的蛋丸肆意欺压着那人的玉柱,笑得邪魅却又摄人心魄!   --------------------   捆绑强制 第61章 (四)新春高速番外之虎神娶妻   =============================================   慕容凯的下身被这赤身的健壮男人欺压得又胀又委屈。   他仰面凝着那笑面之人,不禁想起曾经听过的传闻:   茫川虎神生得魁伟雄健,却长着张魅惑心神的俊面;谁若是被勾了魂,谁就定要被他拆吃入腹!   他越想越怕,开始下意识地挣扎踢踹,想把那人自身上翻下去。   那人却在颠簸中稳如泰山,双腿似古藤般将慕容凯的一双细腿盘压在下,死死锁了牢!   他操着沉哑的声线坏笑道:“力气不小嘛,看来是方才吃我精气吃好了,小蛮劲儿都上来了嘛!”   慕容凯徒劳的“哼哼呜呜”,黏糊糊的鼻音顺着那人的指节涌出檀口,汇成了那人喜爱的妙音。   男人修长的手指似猫儿般搅着慕容凯的软舌玩弄,见那人呜呜哭得猛了,心一软,便将手指抽了出,又饶有兴致的凝着那泪水淋淋的秀面细细赏玩。   慕容凯好不容能说话了,却结巴道:“你、你是虎、虎崽?!不能吧?!你还那么小!”   男人压身将脸凑近了,鼻尖拱上慕容凯的耳廓,哑声道:“那是我重伤未愈,只得化形小虎崽阿!可人家嘛,早就是只大公虎咯!哥不信的话……要不要摸摸看?”   男人用湿热暖昧的气浪灼着慕容凯的耳蜗,乐呵呵地瞧着那片炸起的嫣红自那人耳垂爬至皙白的秀颈,又用他那对饱满的圆蛋撒娇似的拱蹭慕容凯的要害。   慕容凯顿觉那对球儿实在是大,加上中间那根越发粗壮的肉棒,竟令他泛起一股酸涩的自卑!   他气呼呼地道:“你要干啥?!跟我比大小吗?!好,算你狠!你赢了!你厉害!行了吧!赶紧滚下去!”   男人闻言勾唇赖哼道:“那不行,我正蹭得舒服呢!”   “滚!我早知如此就不救你了!”慕容凯狠狠睨着那人的乌瞳后悔道。   “那不行,你已经救了我,这恩我定是要报的!按祖训不报完我不能走!”男人笑得痞坏,目光贪婪的扫瞄着慕容凯袒露出的一弯莹如白玉的前胸,喉结上下滚动,馋得咽口水。   “得了!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总归不就是想吃我吗!”慕容凯凝眉质问道。   男人忽地低笑起来,像手里握着糖的孩子,深邃的乌眸隐笑凝着那对橘眸,笑罢又一本正经道:“吃嘛,有很多种,疼肯定会疼,但我也会让你舒服。”   慕容凯瞧那人探出猩红的舌尖舔过锋利的虎齿,似要开饭般显得异常兴奋,一时害了怕,心虚道:“等、等等!我没洗澡!身上臭得很,肯定不好吃!”   男人兴趣未消反涨道:“哟,巧了!我就喜欢吃臭哥哥!”   “还、还是让我洗洗吧……不然味道真不好!吃了坏肚子!”慕容凯哭腔道,想寻个机会赶紧逃了。   “没事,我不嫌,”男人狡猾的舔了下那人侧脸,用热浪燎着那人的耳廓,哄慰道,“哥,我好饿阿,忍得好辛苦……你怕了就闭上眼,我吃慢些……”   他说完便开始舔咬慕容凯的秀颈、酥胸,一路向下,舌尖终是停在那娇乳凸起的玉珠之上舔舐玩弄,最后竟嘬奶般用力吮吸起来!   慕容凯被嘬得又疼又痒,讨饶道:“别、别嘬了……我又没奶……”   “我不信,”那人咬着乳头狡黠道,“若是我能吸出来呢?”   “我操!我可是男人!”慕容凯羞怒道。   “我知道啊,”男人亢奋得猛舔了下那咬得殷红的奶头道,“可我是虎神,有得是法子让哥给我出奶下崽子!不信咱们试试?”   慕容凯一听被彻底吓蒙了!简直是根本没有脸去想那下奶喂崽的情景!   他脸上羞起嫣红,忽地认怂道:“别、别、别!我信!我信!虎大人要吃就好好吃,别吓人行不行!咱男人能吃男人,但男人不吓男人!”   虎神忽被逗得少年般朗笑起来,缓了片响方压低了嗓音,调情道:“原来哥羞起来是更娇更好看了呢!那哥唤我阿绝,我就好好吃,如何?”   慕容凯被这坏男人闹得想死又无语,想到自己都沦为口粮了还跟吃主商讨吃法,简直悲哀到想咬舌自尽!!   他正凄凉的想着,那人却倾身沿着他乳尖往下拱着舔。   男人舌苔上布着密密麻麻的肉刺,致使慕容凯白嫩的皮肉在吸吮间被剐蹭得泛红,桃花似的印痕好似依次绽放的花蕾般自他的前胸小腹开至股间,逐渐连绵成一片旖旎淫靡的花田。   慕容凯被激得浑身酥麻,热辣的欲焰席卷全身,燎灼着他的心神,令他在无措间竟异常兴奋开来,下身也越发挺翘,马眼甚至渗出了晶莹的汁水!   他的肉体在那细密的吮吸声中越发热烫,却忽觉一股寒凉,待回过神来,竟见自己的衣物连同亵裤一并被那人的利爪撕了个稀碎!   他忽觉这是要上西天了!   恰逢双腕正好被松了开,一怕一慌竟挥了一拳,好巧不巧刚好揍在那人脸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那人的脸颊打青了!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那人挂了彩的俊脸,他真是吓呆了,好像凶手不是自己而是那人一般!   哪知男人展了一抹邪笑,歪了歪头发出“咔咔”几声骨节的脆响,眸间泛起血红,露出锋利的虎齿咧嘴道:“可以嘛,有点儿意思!臭哥哥真是太对我口味了!打得我更兴奋了,你说怎么办?!”   他说罢眸间闪出诡异的赤红,双眉一挑,慕容凯便觉自己的双手双脚被某种怪力死死牵了住,锁了牢!整个人愣在炕上被迫摆成了个“大“字!   “这、这是?!“他双目圆睁,惊叫道。   “惩罚,“男人得意地笑了笑,继续道,”谁叫你让我更饿了,恩?“   男人的红舌略过唇角,笑得邪魅又多情,俯在那人双腿间,一开口竟是将那人的要害紧紧含了住!   “呜阿!!……阿哈……这、这样吃……阿恩……好、好奇怪……“   慕容凯被吸咬得心烦意乱,不知那人为何如此,却难以抑制地发出了令自己羞耻的呻吟。   男人用带刺的软舌不断舔弄慕容凯的阳物,舔得它又红又硬后又用舌尖去捅它的马眼,贪婪的吸食眼口不断流出的汁水与前精!   “阿哈……呜恩……太、太怪了……哈阿……不、不要了……别、别这样……呜阿……我受、受不了……“   慕容凯被舔吸得血脉膨胀,十指扣入被褥,从未体会过的情欲如今却似条恶龙般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搅起汹涛骇浪!   然而那人并未理会,反而用手开始玩弄慕容凯的一对肉蛋,尖利的指甲时不时刺一下那埋在软皮中的肉蛋,刺得那人又疼又酥,“呜呜啊啊”地哭着挣扎。   “不要……阿哈……不要玩我的蛋、蛋……阿哈……太、太奇怪了……不……呜呜……不要这样吃我……呜哈……我、我受不了……哈啊……”   “不想伤着就乖点儿,别乱扭!”男人侧舔着肉柱,哑声威胁道,旋即又惩罚般的狠狠捏了下肉蛋。   “我、我不行了……受、受不了……阿哈……停、停下吧……求、求求你了……呜阿……”   慕容凯哭着哀求道,大片的潮红自耳根淹没秀颈及前胸。   “这就受不了,恩?”男人瞟了眼那泪花莹莹、艳如朝霞的美人,痞赖道,“我才不信。”   他说着竟更卖力地吮吸起那挺翘的肉棒来,吞吞吐吐,上上下下,但闻“扑哧”、“扑哧”的水声弥散在潮热的空气中,男人齿间的津液润湿了慕容凯的阳物,从未体会过的剧烈刺激令那人泌出更多前精!   “阿恩……呜阿……不、不要……真、真的好、好奇怪……阿哈……要、要出来了……阿哈……想、想尿……呜呜……”   慕容凯觉得下体异常胀痛,血液似煮沸般炽烈滚烫,而那条作祟的欲龙就要呼啸而出!   胯间男人的软舌似软棒般不断捣弄欺负着泉口似的马眼,利指顽皮地剐擦着包裹肉柱的软薄皮,掌心将两枚娇软的蛋儿攥得一紧又一紧!   “哈阿……阿恩……放、放开我……我、我想……阿哈……我想尿、尿尿……不要舔……呜呜……放开我吧……求、求求你了阿绝……呜恩……阿绝……”   慕容凯哭腔求饶道,泪似破闸的洪水般涌出眼眶,濡湿了鬓边的发丝,同样湿糯不堪的还有他那阳物和股逢!   然而他却不知,他唤虎神的名字却令虎神更为兴奋,于是便对他可怜的鸡儿又啃又咬,越吸越猛!   慕容凯感到自己的鸡儿在那人汩汩暖润的喉间无助地被肉刺肆意刮蹭卷食着,激得他头皮阵阵发麻,尿道亢奋得剧烈收缩,鸡儿饱胀得就要爆裂!   他在“噗噗噗”的淫靡水音中哭求道:“呜呜……不要阿……阿哈……阿绝……放、放开我……求求你了阿绝……呜阿……阿、阿绝……不要……呜恩……放开我吧……我想尿……呜呜……不要咬了……恩阿……呜呜……要尿、尿……不、不要阿阿阿阿!!”   他终是忍不住,闭目咬唇将一股浊白的精液射入了男人炽热的喉间!   情潮令他泪眼模糊,四肢无力却飘飘欲仙。   他喘着不匀的气息,绵软道:“我……我说让你放开……你非不听……我实在……实在忍不住……就……就射你嘴里了……别、别怪我……”   哪知那人却似尝到珍馐美味般满意道:“无妨,哥的奶精又甜又咸,好吃得我舍不得咽!”   在慕容凯惊愕的注视下,阿绝抬指,将嘴角流出的那股浊夜慢慢拢入口中,又吮了吮指尖,竟是将所有的精液全部都吞入腹中后满足地痞笑起来!   --------------------   全章都是肉,素食孩子请捂眼避让 ┑( ̄▽  ̄)┍ 第62章 58 爱慕之人   ============================   慕容凯转眸见那人笑得有些坏,便挑眉道:“嚯,你道行够深的,老狐狸似的总有地方等着逮我呐?”   佳冥绝微倾了头,明知故问道:“有么?俗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见你喜欢这床,猜你想躺去试试,旁的意思可都是你臆想的,可别冤枉良家男人。”   “哟,照你这么说,我以后可得少想,免得天上飘雪咯?”   慕容凯啧着回了句,瞥见那床边有个黄花梨闷户橱,便过去细瞧了瞧,试探道:“这东西里怕不是藏着什么传家的宝贝吧?”   佳冥绝闻言淡笑道:“不防开了瞧瞧,不然我说了你也不信,不是么?”   慕容凯没有多余的客气,未理会那明面上的抽屉,而是直接扬手开了那抽屉下的闷仓,果然见着些金银细软,甚为得意道:“瞧我这是翻着你小金库了阿?哈,宝贝藏这儿防外行贼子可以,但可防不住我,还是干脆换地儿吧,别到时丢了东西怪我。”   他故意将话说得直白,毕竟自己入住了便要尽量避嫌人家财物。   他虽方才说拿也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毕竟君子不夺人所好,古董摆设少没少容易见,可这些金银小件儿缺了哪个却很可能有嘴都说不清了。   “这些东西你喜欢便拿,没什么好稀罕的,”佳冥绝微微一笑,又道,“我真正宝贝的向来是随身带着。”   这话倒是激起了慕容凯的兴趣,他想了想便问:“那你随身带着啥?不会是……”   佳冥绝微微勾起了唇,也没卖关子,自怀里掏出个墨绿色的锦囊,看起来没什么重量却有些蓬松宣胖,似是塞了又软又轻的物件。   “这是?”慕容凯凝神问。   佳冥绝将手指探入,夹出张折叠整齐的墨纸,慢声道:“自然是你的卖身契。”   这个答案被慕容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现在让他更为好奇的却是那锦袋里余下的东西。   于是他调笑道:“嚯,真劳你将这东西随身带着!那袋子里余下的难不成都是卖身契?”   那人敛笑道:“我带那么多作甚?”   “那不是按你的路数都值钱么?”慕容凯扬眉问。   佳冥绝轻轻摇了摇头,悠悠道:“一人足矣。”   他故意将话说得轻轻巧巧,却似片羽毛般撩过那人耳廓。   “那其余的是何物?总不会是哪个老相好送你的贴身之物吧?!”   慕容凯下意识地揉了下耳朵以解方才那股莫名的痒,玩笑道。   哪知佳冥绝思忖片响,竟颇为坦诚道:“我可没老相好,不过,这确实是我爱慕之人的贴身之物。”   “阿?!”慕容凯闻言大惊,突然来了兴致追问道,“不会是你看上哪个世家大小姐了吧?!”   “为何非要是大小姐?”佳冥绝断然止了那人的臆想,目光炯炯地质问道。   慕容凯一怔,脑子里电光火石急速闪过,忽地指着那人大惊道:“阿?!该、该不会……你好、好、好那、那个!!”   佳冥绝静静等着那瞠目之人即将脱口而出的词儿——男色,想到此,竟是无比期待,而当他闻见“有夫之妇”四个大字时,怔愣片响,终是又好气又好笑地道:“这……就不便说了……”   “别啊?!你快说说看!”就好坊间八卦的慕容凯忽来了劲儿追问道。   “还是不了,怕你知道后乱想。”佳冥绝笑了笑,故意勾着那人的心道。   “可你越这样讲,我才越会乱想阿!!”慕容凯的好奇心彻底被激发了,声音越发急,恨不得冲过去撬开那人的嘴。   佳冥绝叹了口气,凑近慕容凯,就在似要递上锦囊之际,却翻手扬指,在那人的眉心不轻不重地弹了下!   “你?!”慕容凯摸着眉心惊道。   “我阿,一直很想知道你这小脑瓜儿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佳冥绝直了身,将锦囊收回了胸口,淡勾一抹道。   慕容凯瞪大了眼揉着额头,不知那人是故意卖关子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时却不好再追问。   “你睡厅堂,如何?”   佳冥绝的询问缓和了气氛,见慕容凯颔首,便差人取了床被枕,铺好了罗汉床。   慕容凯不一会便将锦囊的事抛掷脑后,只因自觉活不长,心大到也懒得装什么事,竟是一夜好睡!   而佳冥绝躺在空荡荡的拔步床上,垂幔未挂,不自觉又想到了初遇那人的片段,后半夜才在那人绵长的轻鼾声中入了眠,抱了床被子,想象着那人睡在身旁。   翌日,他习惯性地卯时起了床,去安排各路生意。   而此时慕容凯已不知做了几个来回的梦,假髻已散,乱得像只炸了毛儿的小狮子。   他那玉颈雪白,连着清秀的锁骨,曲线绵延进宽大的中衣,勾着那人的目光,诱惑着窥视下去。   而最煞风景的是那胸前滚出的两个冷馒头,看得佳冥绝忍笑忍得辛苦,最后只抬指轻轻将那两个硬邦邦东西拨回了那人松垮的中衣里。   那人吧唧了几下嘴,似是被打扰到了,不耐烦地抱起被子一滚,被子便被团成了个球儿,揽在那人怀中,不禁让佳冥绝觉得可爱至极,甚至有些嫉妒那团儿被子。   可他并未再扰那人,淡笑着只用唇语深情问了句:“早阿……哥……”   此时屋外的海棠花在晨曦中绽得温柔含情,佳冥绝轻手轻脚地合上了房门,笑纵那贪睡之人。   --------------------   我知道大家都在等番外的豪车,哈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   豪车还在精心装修中,不久就会与大家见面的,尽量不让大家失望,毕竟是要进入了嘛,请期待一下嘿嘿 正文的剧情还是想推进一下,毕竟接下来会蛮好看的(王婆卖瓜言论可以忽略)   另外对于天降同学的真实性格呢,其实跟虎崽蛮像的:又野又坏又霸道又爱耍赖撒娇(年下仔嘛),只不过更有文化些,是个能文能武琴棋书画都精通的公子哈   当初给他起名字(大家好我是起名废\( ̄︶ ̄)>)也是想到司马迁那句“翩翩浊世佳公子” ~( ̄▽ ̄)~ 笔力有限,但希望可以呈现出从污泥浊世里爬出来的阿绝吧,哈,他是个迎着凯仔的光,努力奔赴自我救赎的孩子,即便是后来的双向奔赴,他也是最卖力的那个哦(腿长跑得快?)   总之谢谢大家的期待和支持 我会努力的 !!! (╯▔▽▔)╯ 第63章 (五)新春高速番外之虎神娶妻   =============================================   慕容凯见那人居然吞食了自己的精液,面上突然臊得更红,像个熟透的蜜桃子!   他从未见过如此世面,不由得引发瞳孔地震,三观也被震了个稀碎!   “你、你怎能吃这个?!你不是也男人吗!怎能吃得下!” 他惊讶道,凝着那俯于胯间的邪魅之人。   “哥的精味道最好,哥射多少我都吃得下!”男人探出红舌舔唇角,饶有兴致地回味道。   这回答让慕容凯无语凝咽,眨巴着橘眸思忖了会儿,忽地豁然开朗道:“也是,你是虎崽嘛,据说狼阿、虎阿那些连屎都吃……”   虎崽听闻怔愣刹那,认真想了想他儿时的玩伴狼崽,竟是无力反驳!   不过他又忽觉委屈,辩解道:“可我是虎神阿!小时候狼崽确实跑来教我吃,可我还没尝,就被我娘揍了顿屁股!所以你说的那个我可没吃过!”   慕容凯想了想,抱歉道:“也是,对、对不住阿,都忘了你是虎神了……草、草率了……”   可他话还未道完,双腿忽被那股怪力高高提了起,朝着那人大大叉了开,股间密穴在那人眼前便是一览无余!   “你、你要干啥!我不是都道歉了嘛!怎还上刑呢!”   他这极度羞耻的姿势臊得要死,猛劲挣扎,可却根本挣不开,只有扭腰的力气!   “我想呢,哥方才说得有道理,”虎崽擒着慕容凯的一条大白腿,舔着坏笑道,“那我把第一次品尝的机会就献给哥吧!”   慕容凯不知这野小子到底抽了哪根筋但直觉不妙,可容不得他反应过来,男人已是一把抓住了他的命根,另只手扒开他的密穴,探舌舔舐起那穴口和内壁来!   慕容凯只觉潮水般的酥痒钻心噬骨,情不自禁地低吟道:“不……不要……别、别这样……我刚开玩笑的……我错了……阿哈……不要……舔……脏阿……阿恩……”   “哥说脏……”男人无所谓道,“那我给哥舔净了,如何?”   他说着,尖舌便不断往里挺送,肉刺挠着慕容凯的肠壁,掀起股股酥麻的快感!   “恩阿……不要……哈阿……好痒……阿恩……阿恩……痒……”   慕容凯挣不开四肢,只得将细腰扭得发颤,求饶道。   “恩?哪里痒?”男人明知故问道。   “阿恩……哈阿……穴、穴儿……里面……哈阿……好痒……好奇怪……别、别舔了……阿恩……阿……”   他那穴口被欺负得泛红,不一会儿便是湿濡不堪,津液混着肠液汩汩流出,湿了股逢汇成一片淫靡的水洼。   “懂了,那我给哥止痒。”   男人眸间含笑犯坏道,探出长指缩了指甲后竟是不偏不倚地直直捅入了那湿滑的肉穴!   “阿阿!!你、你干啥!!拿出来!!阿哈……呜呜……感、感觉好、好怪阿……阿哈……为、为什么要捅我屁股……呜阿……呜呜……不要阿……阿阿……阿哈……”   慕容凯又羞又怒又不知所措,急得哭起来。   而虎崽却坏透了,边用长指扣挖着穴壁抽插,边继续用舌苔上的肉刺刮蹭穴口,津津有味地舔吻着那圈嫩肉,不断发出淫靡的吸吮之声,润湿了香艳的夜色。   “阿恩……好、好痒……阿哈……不、不要了……阿哈……我受、受不了了……穴、穴眼里……好、好怪……阿恩……不、不要捅了……呜呜……放开我……”   慕容凯被这极为诡异的奇痒挠得神智涣散,被迫感受着那人粗粒指节的在体内勾弯扣挠,被搔得哭闹着扭腰求饶,穴口紧张得一缩一缩,一下一下狠狠地夹着那人亵玩肉壁的长指。   “受不了么?”那人哑声问,“我可不信,真想让哥自个儿瞧瞧,哥的小穴儿有多贪,吃阿绝的手指吃得有多欢!”   他说罢竟是“噗”地捅进了第二根长指,一并猛力抽插道:“哈,瞧阿!哥的小穴两根也吃得下阿!”   他旋即又换了玩弄那人身体的姿势,抱着那人的大腿根儿舔吻啃咬,二指则毫不留情地在那人黏湿的穴道内进进出出,搅动出更多晶亮的肠液,湿了被褥一片。   “不、不要阿……阿哈……好痒……好难受阿……阿哈……不、不要插了……呜哈……穴、穴眼要裂、裂了……呜阿……不要……阿恩……放、放了我吧……呜呜……我、我给你当牛……阿恩……做马……别吃我了……呜呜……阿绝……阿呜……求你……放过我屁股吧……阿恩……好痒……呜呜……哈阿……放过屁眼吧……呜阿……”   慕容凯哭花了脸,十指紧紧抓着被褥,脚趾蜷缩,似条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皙白的脖颈前胸已是一片旖旎绮丽的嫣红!   “好啦,好啦,我不是给哥解痒呢吗?怎又不给吃了?哼,臭哥哥说话不算,阿绝要狠狠罚!”   虎崽吸咬着口慕容凯大腿根儿的嫩肉,亵玩着,宠爱着,留下一排排桃色的印痕,便是给那人盖了章般独霸了谁也不给!   “哈阿……阿……阿绝……你放了我吧……呜呜……求、求求你……阿哈……阿……”   那人哀求道,哭得嘶哑。   “不放!哥是我的!”   虎崽赌气似的说罢竟狠狠插入了第三根粗指一齐抽插捅弄,在那人痴哼鼻音的呻吟里,开疆拓土般肆意搅着穴内湿滑暖热的甬道,似条兴风作浪的蛟龙!   “阿阿……呜阿……不、不要……好、好胀……阿哈……不、不要捅了……阿哈……恩阿……不要插、插了……屁、屁股受、受不了……阿哈……呜阿……屁、屁眼撑大、大了阿……呜呜……求、求求你了阿绝……放、放过我吧……呜哈……恩阿……不、不要……阿绝……呜呜……放过屁股吧……“   他双腿被高悬于空,绝望得只能缩脚勾指,脚腕被怪力勒出色情的绯色,看得男人心痒下身越发胀痛起来。   于是他直了身,沿着那殷红的脚腕舔至踝骨、脚心,肉刺刮蹭得慕容凯又痒又麻简直要疯了!   “不、不要……呜呜……太痒了……放过那吧……呜阿……阿、阿绝……求你了……哈阿……“   他哭求着那放肆的野男人,忍受着脚尖的舔痒与肉穴内三指“噗噗”的大力抽插,潮红遍布皙白的皮肉,桃颊羞俏,眼眶含泪红得楚楚可怜。   “放了哪?脚吗?“男人吸咬着慕容凯的脚趾问。   “恩……阿哈……是……阿恩……哈恩……“慕容凯被咬得瘫软道。   “好吧,听臭哥哥的。“男人依依不舍地吐出了水淋淋的脚趾,三指却犯坏得将穴口越撑越开!   “阿恩……疼……呜阿……好疼……呜呜……哈阿……不要……呜阿……“   慕容凯只觉穴内被撑得灌进了股股凉风,挣扎道。   “这就疼了?那待会怎么办?“男人笑得邪坏,一副玩火纵欲之态又道,”我若不好好撑开哥这穴眼儿,待会儿更疼的是哥哦!臭哥哥你忍忍麻,待会就舒服了!“   他操着低沉的嗓音蛊惑道,那声音钻入慕容凯的耳道,磨得他心发痒。   他神智渐渐混沌开来,不知道那男人接下来要对自己干什么。   还有更过分的么?他娇喘着在高高低低的吟声中迷迷糊糊地想着。   而那人不一会儿便给了他最为明确的答案——有!!   正待他心神恍惚之时,那人突然将三指抽出了肉穴,汩汩肠液被带出许多,肆意流经穴口股逢。   方才被顶胀的甬道一下子空了,竟让慕容凯莫名觉出丝空荡,然而紧接着,他感有个滚烫的肉柱在穴口处磨蹭试探,发出了更为危险的信号!   “你、你要干啥?!“他忽地醒了神,惊恐地看着那眸间漾满欲望之人问。   “哥的花穴撑得差不多开了,小阿绝要钻进穴儿吃臭哥哥了!”   男人边说边撸着自己粗大的阳根,蓄势待发。   “你疯了吧?!你那家伙那么大!怎可能塞进去!”慕容凯惊吓得额角淌了汗,十分后悔那个同意“被吃”的决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而且刚才哥的屁股把阿绝的三根手指都吃得那么好,不试试可惜了,是吧?”男人笑得癖赖,用灼烫的茎头顶蹭着试探道,马眼猩红,泌着晶透的汁水。   “你、你别乱来阿!我他娘可不想屁眼开花!!放开我!”   慕容凯徒劳地做着最后一丝挣扎,胯间的玉柱却越发赤红挺翘,细腰似花枝般扭得男人心痒,恰似邀请他共赴一场欲仙欲死的云雨盛宴一般!   男人将阳物撸得越发粗大挺拔,哑声蛊惑道:“别怕,开始会有些疼,但我之后会补偿哥,让哥舒服死,好不好?“   还未待慕容凯反应过来,便觉下身骤然像被利刃刺穿一般!   “啊啊啊啊!!!不要!!!呜阿阿阿!!!”   他叫得凄厉而绝望,却被男人俯身温柔地揽入了怀,在耳边吐着热息道:“哥终于是崽的人了……永远做崽的人吧……”   --------------------   咱们天降崽子真是野到没朋友,害怕痴汉变态的同学们请避一避吧…… 第64章 59 谣言   ========================   慕容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外边儿的侍女听着动静立马隔门唤道:“慕慕姑娘醒了?奴婢前来伺候姑娘洗漱。”   慕容凯揉揉眼眶,懒懒地送出声“恩”,便闻门“吱”一声大开,一个满面春风的双平髻乌发丫头身着一袭翠碧襦裙端着脸盆进来道:“姑娘睡得真叫香,奴婢在外边儿都能听见鼾声了!”   慕容凯闻言一怔,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未等说什么,便见那丫头身后一个打扮差不多的丫头柔声嗔怪:“晴川,你是领罚上瘾了吗?怎么长岁数不长记性呢!”   晴川一下子蔫了些,老实闭了嘴,那姑娘又冲慕容凯赔笑道:“还望慕慕姑娘见谅,晴川早年发高烧,之后脑子不太好。奴婢海悦来伺候姑娘梳洗。”   晴川性子古灵精怪,而海悦则是沉稳端庄许多,佳冥绝特意安排这两位婢女,一个给慕容凯解闷,一个悉心伺候。   “无妨,正巧我也喜欢这种活泼性子的人。”   慕容凯笑笑,踏履下了地,来到被其他婢女抬进来摆好的楠木雕花高脸盆架旁,便是被一顿伺候,一度让他怀疑自己回了慕容府!   海悦给他梳好了头,备好了膳,待他吃完一晃眼儿便是过了中午。   他忽然记起要去找苏青青练舞的事便出了门,步到了院内花园的一处。   苏青青早已等了慕容凯多时,嗑瓜子嗑得口干舌燥,见了那人立马道:“你再不来,我嗑都嗑饱了!”   慕容凯赔笑道:“贪睡了,抱歉。”   苏青青眯眸睨了那人半响,方道:“你,不对劲儿!说吧,昨晚哪睡的?”   她早些时候等急了去慕容凯之前住的阁楼寻过他,却见早已人去楼空。   她逮着仟澈问,仟澈支支吾吾不敢说倒更是叫她生了疑。   慕容凯笑了笑坦言搬去了佳冥绝的院子,并未敢说睡在了那人寝屋。   哪知苏青青居然大惊道:“哎呀好个家伙!原来你睡他那屋了阿!”   慕容凯更是震惊道:“同、同个院而已!别瞎猜!”   再看苏青青眯眸笑得暧昧,满脸写着“我懂”二字,不管多少禁的愣是都脑补了个齐活儿!!   她最后还不忘啧啧称奇道:“好嘛,我之前还担心那位爷最后得出家当和尚,没想到阿没想到,竟也恋起了红尘!妙阿!这可比皇帝纳妃还轰动!想不到阿想不到,我苏青青这回真是站到了坊间传言的巅峰!”   慕容凯闻言心道不妙,完全低估了“苏八卦”的实力,只得亡羊补牢般干笑道:“只是恰好借住,没你想得那般复杂,可别去乱说!”   苏青青倒也爽快,眨了个媚眼道:“明白!我懂得很!”   “我说得你得信阿!我们真没什么!”慕容凯总觉得事态已向十分诡异的方向发展,重申道。   苏青青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哎呀,我真懂!放心!”   ……   不出所料,仅过了一日,慕容凯住进佳冥绝寝屋的事就径自传开了!   甚至有些善逢迎的仆役婢女见了慕容凯都拜出了女主人的架势!   愁得慕容凯都想扒了裙子对他们喊:“老子他娘是男的!!”   可他突然想到那个比女人还娇一副“倌儿”样的夕醉,一时觉得性别也拦不住那些闲言碎语,根本救不了他!   他急得去跟佳冥绝说,可那人倒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淡定之态,宽慰道:“由他们说去吧,充其量不过传遍全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无妨,无妨。”   慕容凯拧着眉毛见那处变不惊之人掐下一朵海棠花,迎着斜阳夕晖把玩,也实在不知如何再说这事了,毕竟他也懂眉只会越描越黑的道理!   ……   夜色朦胧,俞府内,夕醉解下黑色斗篷,现出了娇媚面庞,开口道:“深夜烦扰俞爷,还望俞爷莫怪,只因夕醉白日未寻得溜出佳府的机会。”   俞浩天颔首一笑,挥手遣散了左右服侍的女人们,拍了拍罗汉榻上的软垫道:“无碍,可是带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夕醉莲步上前坐了下,给俞浩天斟了杯酒,媚笑道:“那是自然。此事说来也怪,佳爷带了个女人住进了自家府上,竟还让那女人住进了自己屋里!这弄不好是要宠幸纳妾呢!”   “哦?这是铁树开花?”俞浩天听了颇觉有趣,哼笑道,“之前我一直拿捏不准那小子的喜好,美人计用男人女人都不灵,还以为他要当个和尚,原来还是喜欢女人。”   “那女人可是手段了得!听说颇得佳爷欢心呢!而且性子嚣张跋扈,动不动就将我贬斥一番!一点情面也不留!这仇俞爷可得给奴家报阿!”夕醉娇声道,眼圈儿配合得泛了红。   “哦?能将你当众贬斥,还能讨那人欢心,看来确实有两下子。”   俞浩天觉得是出好戏,来了兴致,又问,“可是个银发橘眸的姑娘?”   夕醉闻言大惊道:“对!就是那个贱人!俞爷是如何知晓的?!”   俞浩天勾唇讲了佳冥绝在酒席上的闹剧,冷笑道:“我果然没猜错,那小子是看上慕慕了!可怜那李欢沅李大公子因寻不着那丫头近日来茶不思饭不想的害了相思病!呵,原来是被那小子捷足先登藏了娇了!老天待我不薄,真是赐我了把好刀!”   --------------------   苏青青自己就是个制造八卦的战斗机 哈哈 脑补能力天赋异禀   这章开始剧情就更复杂有趣了,反派渐渐浮出水面了,然鹅反派其实非常多,而且分几派目的也不太一样,这也就是我为难自己的地方了QvQ... 自己要把自己送火葬场的节奏 哈哈   希望可以呈现出精彩的明争暗斗剧情吧 第65章 60 吊罚   ========================   夕醉听得那女人竟也勾引了太守之子,便是气得要疯,咬碎银牙发狠道:“俞爷啊,那贱人留不得!得尽快派刺客结果了!若是留了她,往后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呢!俞爷的生意怕是也要受影响!”   俞浩天一听便知夕醉此时是妒羡作祟,悠悠笑问道:“为何?都说红颜祸水,她若能将那佳冥绝迷个神魂颠倒,再让他同李欢沅生了间隙,我岂不是渔翁得利?如此好用又绝色的美人杀之可惜,我倒是有兴趣日后占了当个卧榻的娇奴!”   夕醉一听更火了,激动道:“俞爷不是有夕醉就够了吗?!夕醉不光会伺候爷,还能给爷留心佳府的上上下下、大事小情,何必再要那狐狸精?!”   岂料俞浩天听罢忽地神色一敛,怒声斥道:“有你就够了?呵,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你这些年都没能给我查出个佳冥绝的把柄,连个账本也偷不出来!我让你里应外合把他妹妹抓来,可你折了我那么多死士还没能抓来个小丫头!我都怀疑你是跟那小子合起来糊弄我呢!说!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你可莫要忘记自己是如何有的今天!那金九娘的干女儿可是一直在寻害死她干娘的仇人呢!”   夕醉一听神色大变,瞬间声泪俱下道:“夕、夕醉未敢忘记过俞爷的大恩大德,又岂能跟那小子串通呢?!还请俞爷替夕醉出手,将金九娘那干女儿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啊!”   “不好办啊,夕醉,不是我不帮你,”俞浩天冷笑道,“那金彩薇嘛生得花容月貌又擅舞技,现在可是李大公子的宠姬,我可不敢动呀!”   夕醉一听,身形立马猛一后撤,旋即抬手指着俞浩天瞪目质问道:“是你!是你将她送给李欢沅的对不对?!你想用她牵制我对不对?!”   俞浩天冷哼一声忽地面露凶厉,竟是狠狠给了夕醉一巴掌,骂道:“贱人!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我俞浩天岂是你可指喝之人?!你不过就是我养的贱狗一条罢了!谁给你胆子让你蹬鼻子上脸跟主子汪汪呢?!”   夕醉生生挨了这一巴掌,齿间登时腥膻四起,嘴角淌了血!   他抚着辣疼的脸颊流泪哽咽道:“俞爷息怒,是奴家错了,奴家是被吓得失了分寸……俞爷看在奴家伺候多年的份上就饶了奴家吧……”   俞浩天冷笑了声,一把擒过夕醉的下颌,尖酸道:“你这条只会卖弄风骚的贱狗想杀的人挺多嘛!可你只配给男人撅着屁股摇尾巴,可别总想着刀杀人!”   他眸间寒凉,语间嘲讽,将夕醉的下颌紧捏得泛红,故意用指力碾着那人嘴角的伤口,疼得那人眼泪湿了眶。   “奴家不敢了……奴家今晚好好伺候爷赔罪……”夕醉讨饶道。   俞浩天瞧着这梨花带雨的美人,忽地退了怒意,竟转脸像没发生任何事般柔笑道:“看来醉儿是真吓着了呢,呵呵,你莫要多想,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只乖乖听我的便好,懂?”   他松了手,往后一仰,舒服地靠进了软垫,得意地瞧着那美人拭净了泪,将自个儿衣襟解了开,露出白皙的胸脯和一对绯红挺翘的红珠,压下腰身,俯爬着来解俞浩天的衣物,开始细细碎碎地亲吻起来,一路向下,终将那人的阳物含入了口,“噗滋”、 “噗滋”地吸允吞吃起来。   俞浩天在那淫靡的吞吐娇哼声中渐渐放松下来,心情也越发欢愉开来。   他双手揪住夕醉的头发,狠劲将分身往那人的深喉挺送,边挺边骂:“你这辈子只配当条贱狗给爷操!若是生了歪心思,当心我要你小命!”   夕醉被顶得窒息,“呜呜”地一边含泪应着,一边撅起屁股,用手指开始扩张自己的后穴,为接下来的性事做准备。   二人一番云雨之后,夕醉仍被红绳绑吊着,身上布满粘稠的白浊混着汗水,覆在深浅不一的鞭痕之上。   俞浩天满足地坐在一旁喝着壶中所剩酒水,兴致颇佳,问半死不活的那人:“喝酒么?”   “水……给奴家点儿水吧……”夕醉有气无力地喃喃道,碎发黏着额角。   他每回伺候俞浩天行房事,皆会被绑起来操弄抽打丢半条命,可即便如此,他这些年也从未断了巴结这靠山,也因此换得了名和利。   可这却似无边的泥沼,他甚至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跳下来的了,而今却明白此生都无法从这个男人的掌心逃开了。   他正想着,便被俞浩天泼了杯酒,酒水渗入他那些细密的伤口,疼得他呜咽哼哼几声,乞求道:“俞、俞爷……给奴解了吧……好疼……“   俞浩天借着烛火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邪肆地笑起来,冷声道:“夕醉啊,你如何看都是个妙人,情爱事里腰扭得像只媚狐狸,却又如何操都玩不死,可真不负我这些年的宠爱啊!”   见夕醉装死似的双眸紧闭,只是“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俞浩天又忽地笑问道:“我知你恨上了慕慕那丫头,可派死士太显眼,不如我借你几个江湖术士用用,如何?”   夕醉闻言骤地睁开了双眼,眸间闪出了异常兴奋的光芒,激动道:“俞、俞爷所言当真?!”   “自然是了,呵呵,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好歹要帮你出这口气嘛。”   俞浩天笑应着,也正想试试慕慕到底是不是佳冥绝的软肋,嘴角渐渐勾出抹狡黠而森冷的笑意。   --------------------   反派的车 第66章 61 天降强吻   ============================   翌日慕容凯醒来便觉得头昏脑沉,吃过早膳歇了会儿才觉缓了些。   他照例去找苏青青练舞,却发现苏青青在看他练舞时用小本子草草记着些什么,便好奇道:“在记什么?”   苏青青心虚地将小本子“啪”一下合了,哂然微窘道:“没、没什么,就是……额……就是记记你该注意的步子!”   慕容凯觉得蹊跷,又询道:“那该注意哪些步子?”   苏青青琢磨了会儿,糊弄道:“其实呢,你跳的都还好,就是呢……眼神,对!眼神!你想啊,那天你会在高台上跳,要像花神般俯瞰众生是吧?所以眼神要低垂!”   慕容凯蹙眉疑道:“眼神?你方才记得不是步子么?”   “啊?我有说吗?”苏青青有些慌,心虚地翻开本子瞧了瞧,旋即清咳了声,改言道,“哦!嗐,为师当然是都记了!你瞧,我这有写‘眼神’二字!”   她忽地翻转那小本给慕容凯瞧,手掌却掩得严严实实,只在指缝间露出“眼神”二字!   慕容凯眯着眼细细瞅了瞅,疑道:“敢问苏大师在‘眼神’二字周围所记为何?”   苏青青闻言“啪”一声竟将本子合了,赔笑道:“自、自然是一些不可同外人道的……秘、秘技,哈,为师呢就是怕忘了,记了些心得以便日后编著一本正经的舞艺秘技,所以目前还不能给你看!”   见慕容凯面上越发疑惑,苏青青干脆“噌”一声站起,后退几步干笑道:“今日乖徒儿跳得很有长进,为师现在思如泉涌,要去编书了,改日再约你细细说!”   她说完竟兔子似的一溜烟跑远了,生怕跑慢了会被慕容凯给逮着翻查本子!   慕容凯很是无奈,可又不愿意换别人教,只得作罢了告之佳冥绝的冲动。   他瞧了瞧日头已渐沉西山,便收了琵琶准备去吃晚饭,可不知怎的才走了会儿,便觉腹部隐隐传来阵阵绞痛,腿脚也有些发虚,疑心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便想尽快回返回佳冥绝的院子。   而恰在此时,他却忽闻水心榭方向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猫叫声!   他跑过去想斥退虐猫之人,却发现清湖边竟是四下无人,而那惨叫声却自一旁的矮丛里传来。   待他走过去方瞧清那是一个被扎上口的麻袋,里面有猫蠕动嚎叫着,还有种“嗡嗡”的异响。   可那猫叫得着实惨烈,根本容不得慕容凯多想!   然而待他解开了麻袋,却惊见数十只马蜂“嗡嗡”着呼啸而出!   慕容凯惊得连连倒退,大骂“活见鬼”,挥袖躲闪,手臂瞬间就被蛰了数下!   他顾不得疼,将那麻袋底一把抓起,猛力就是一抖!   但见一只三花的绒球儿瞬间便“咚”一声滚了出,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马蜂窝也“砰”一声一同掉出,顷刻间数百只马蜂疯了似的直直朝慕容凯袭来!   倘若是一群人扑来,他尚且能躲得开,可像马蜂这种速度极快又玩命蛰咬的飞虫,令他不由得处于了劣势!   慕容凯只得频频甩袖抽打,却还是不停被蛰,阵阵刺痛令他不禁全身发麻!   好巧不巧,他脚底一滑,就要摔倒之时,却被急速奔来的一个黑影用袍子罩了住,紧紧揽入了怀!   在一片昏天黑地间,慕容凯感到自己被那人头朝下扛在了肩头,就在这天旋地转的一瞬,他忽闻一个熟悉的男音急声喊了句“吸气”,便被那人携着一同跳入了水中!   然而腹部的绞痛却在冷水中愈发强烈,更令慕容凯难以闭气,疼得他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窒息便是压迫而至,令他不由得开始挣动起来!   那人此时掀了罩袍,环住了他的细腰,又捏起了他的下巴,竟是给他给猛劲儿度了口气!   慕容凯登时感到一股热息自对方口中淹没了自己的唇舌,那对压在自己唇上的唇瓣炽热而缠绵,腰窝也被那人揽得更紧!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吻惊得差点儿骂街!   可当他瞧清那人是佳冥绝后,却怔愣了片响,不自觉吓出一串泡泡,竟张口呛起水来!   佳冥绝心道不好,拢着慕容凯浮出水面让他换气,可数百只盘旋于水面的马蜂立马再次袭来!   “吸气入水!”佳冥绝沉声喝令道,见那人下意识地换了口气,便又将他压入了水中,自己却未再次入水,只冷凝着那群俯冲而下的马蜂。   瞬息之间,一股墨色的“魄”息夹着幽金的电闪如恶龙般自水面咆哮而出,一口便将数百马蜂吞入了腹中化为了乌有!   佳冥绝此时的左眸似血海般猩红,剑眉低压在阴冷幽沉的俊面上,环了眼四周,确认安全后方敛了眸中赤红,将慕容凯捞了上来。   可那人此时却失了知觉,死尸一般一动不动!   --------------------   择日亲亲不如撞日亲亲 哈 正文的阿绝终于亲到哥哥了,那么胡天胡地之日还会远么 ?(?????)?   番外的豪车我要在周末改装了,哈哈,希望大家到时候可以喜欢哈,为了让大家有的看,咱们先推进剧情了哈 第67章 (六)新春高速番外之虎神娶妻   =============================================   虎崽说罢,下身便开始挺腰送胯,巨大的肉茎捣着粘腻的水声,在那人的花穴内进进出出,随着那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抽插挺动!   “啊啊!!……不、不要插!!不要啊!!……呜啊……好、好疼!!……呜呜……”   慕容凯无助地哭喊着,四肢却被那该死的怪力扯挟着、羞耻的大张着,似是邀请那人赴这场盛大的肉欲之宴!   虎崽在抽插的喜悦里感受着那人穴壁的包裹与炙烫,鼻息间舒服地低哼着,尽情品尝着这滔天的欢愉!   他将那人的肉穴捣弄得黏糊湿滑,而那肉穴此时似张贪婪的小嘴,不断吞咽着这根挺送的肉棒,令男人感受着性器被剧烈包裹吸食的快感!   “……啊哈……不、不要了……呜呜……啊啊……屁眼儿裂、裂开了啊……呜啊……好疼……不要插了……停、停……啊哈……求、求你……嗯啊……”   慕容凯已哭成了泪人,四肢无力地挣扎令细腰扭得震颤,意外地迎合着那人挺送的阳器,令那人舒服地闷哼不断。   “哥说不要,可小嘴儿却真会吃啊!”   虎崽玩笑着逗弄那人,软舌舔过那人红润的脸颊,像是在品尝一颗熟透的蜜桃。   他双手托着那人宣软的臀瓣,兴奋地揉捏着,未料想正在上面留下斑红的指印。   此刻,那人便成了他的战利品,由着他肆意享用着、抽插着,承着他的性欲,印上他的气息。   从此他便是他男人,今生是,而且生生世世都要是!   他快慰地想着,啃咬着那人温软宣红的乳尖,在那断续呜咽的哭声与呻吟里,肆意撞击捅插着那圈越发烂湿的穴口嫩肉,用肉棒莽撞地反复碾压着滑软的肠壁,自那下身唯一的孔洞释放着蓬勃的雄性欲望,猛烈侵略着这具男性身体!   他感受着肉茎被紧紧包裹着、吞吐着,在“噗嗞、噗嗞”的水声里搅动着越发浊白的肠液,贪婪地独霸着这具纤弱美好的肉体!   慕容凯浑身已被侵犯得汗水淋淋,通体遍布的咬痕在粘腻的汗液中越发妖娆妩媚,那是情欲绽放在暗夜的花朵,舞弄招摇着更加狂热的爱意。   “呜啊……你啊……呜嗯……放、放过我吧……求、求你……呜呜……哈啊……我、我受不了了……啊啊……我哈恩……我给你做、做奴好不好……啊哈……你、放、放了我吧……呜恩……”   他仍试图求饶,希望那崽子能动动恻隐之心,饶过自己,就算以后让他沦为奴隶也罢。   虎崽听罢暂停了抽插,搂着那人的腰窝“咯咯”笑起来道:“哥要当我的爱奴么?哈,那可日日夜夜都要辛苦了啊!我可要插得哥哥腿打颤儿、腰软得下不了床哈哈!要不要试试?”   慕容凯一听吓得慌忙改口道:“不、不是那种奴!是、是伺候做饭打扫的下、下人!”   “哦?那我以后给哥哥做饭打扫,哥哥做我的身下之人,好不好?”   虎崽用鼻尖撒娇似的拱着慕容凯红肿不堪的乳头,懒赖道。   慕容凯从未见过如此娇赖之人,暗骂这他娘哪是虎神?!分明就是专门糟蹋良家妇男的虎精!!   “你干嘛一直叫我哥!哪有叫着哥哥还操着哥哥的道理?!我这哥当得不要面子吗!!”   慕容凯气浑身得发抖,羞红着双颊死死盯着身上这精赤强壮的笑面禽兽!   “哥怕是忘了,咱小时候就见过呢!那时我只是个不满一岁的虎崽崽,哥该是有两、三岁了,抱着人家不放玩了好久呢!”   虎崽忽似翻起旧账本儿般赖声讨伐道,竟还含着那么一丝委屈!   “我!!”慕容凯经这么一提醒,恍恍惚惚似是记起了当时的情景。   那年父亲背着他上山采药,将他搁在个草窝里下了崖去采药草。   慕容凯闲得无聊,四处爬爬走走,忽见着个奄奄一息的小绒球儿,抱起来瞧竟是只小虎崽!   他又惊又喜,抱起来又亲又蹭,就是一顿猛撸!   可怜的小虎崽在这熊孩子窒息的玩弄中呜呜地哼唧着,忽被那人照着嘴巴就是一记爆亲!   慕容凯对此事的记忆到了此处便嘎然而止了,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只听父亲提起过他晕倒在了草丛中。   “哥大概是不记得了,可崽却记得很清楚呢!”虎崽得意洋洋,眸中闪着星辰般雀跃的光芒,道,“当时我误吞了毒草,危在旦夕,是哥那一亲,让我食着了精气得了救!”   慕容凯大惊道:“难、难道说我当年是因为被你吸了精气身子才变差的?!”   虎崽笑笑点头道:“是啊!当时我尚且年幼,不知要吸多少,想是贪了嘴,将哥的精气吸了大半哈哈!这才害哥的身体越发差了!所以啊,我这次是特意下山来报哥哥当年的救命恩情!”   虎崽满含感激地说着,身下却犯坏地狠劲儿一顶,将那人胀得“啊呜”一声惨叫,眼中又泛出了泪花!   “你混蛋!!”慕容凯被顶弄得又气又恨,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崽子!有你这样报恩的吗!!你他娘这是来要我命的吧!!”   虎崽痞笑着用巨大的性器慢慢搅动着那湿漉漉的甬道,赖皮狡辩道:“哪的话?!哥哥说话好伤人啊!报恩不都是以身相许吗?!”   “我操!!可你他娘是个老爷们儿啊!!”慕容凯气得嚷道。   “啊,也是呢!那哥哥许给崽崽当媳妇好不好?崽崽保证疼哥哥一辈子!嘿嘿!”   虎崽用爪子捏着那人的肿胀的娇乳,癖赖地撒娇道。   “我操!!滚!!我他娘受不起你报的这恩情!!”慕容凯被捏得乳头又疼又硬,心中麻痒阵阵,没好气地道。   “哥哥别这般凶嘛!我爹说把媳妇娶回窝儿里好好疼,媳妇就会高兴得哪都不想去了,还会给我生好几窝虎崽崽呢!要不咱们也试试?”   慕容凯从未见过将骚话说得如此正儿八经之人!气得挣扎道:“我不要!我才不会生崽!你滚开!王八蛋!!谁他娘要给你当媳妇了!!”   虎崽的要害在那人挣动间被磨蹭得舒服极了,他呵呵笑道:“那我慢慢来,先把哥疼舒服了!”   他说罢便纵着那股怪力,将慕容凯的整个身子平行于炕面吊了起来!   脱离开炕面、空悬着四肢的慕容凯更加没了安全感,嘴上骂骂咧咧,屁股却被那人立身托着,扒开了花穴被那灼热的性器粗头蹭弄着,真是又痒又怕!   “哎哟,哥的穴儿怎么流血了呢?”虎崽故作惊讶道。   “你个混蛋崽子!还不是被你那大鸡巴捅的!!放开我!!”   慕容凯简直被这厚脸皮的凶手气得五脏六腑都发颤!   “哎呀,哥别气嘛,崽错了嘛,崽给哥擦擦好不好?”   虎崽哑着声嬉皮笑脸道,竟现出条毛茸茸的粗长虎尾,一个劲儿地在慕容凯的穴口擦来蹭去,搔那人的穴儿痒!   慕容凯被这一骚操作逼得简直要疯!   他见那人越骂越赖,只得又服软哀求道:“别……啊哈……别用尾巴蹭……太、太痒了……呜啊……啊恩……屁眼恩啊……太痒了……啊哈……”   虎崽就喜欢听慕容凯的呻吟讨饶,不管那人此时说什么,求什么,甚至骂什么,在他听来都是彻彻底底的调情与邀请,都被他统一理解成:   “来啊,要我啊……操我啊……插我啊……骚穴好痒啊……快来操死我吧!”   --------------------   来自崽子的强制报恩 第68章 62 法阵对决   ============================   “糟了!”佳冥绝心头一紧,暗道不妙,疑心是自己方才太蛮,让那人糟了罪。   他急忙抱着慕容凯游上岸,此时剩余的数只闹事马蜂已尽数被丽丽子所携的几名暗卫就地了正法,马蜂窝也给套回了麻袋!   一些人见自家主子怀里横抱着那新来的女人,一时好奇多瞧了几眼,却被丽丽子喝止道:“谁眼睛不想要了就在这挖了吧!”   那些人闻言纷纷单膝跪地垂了头,不敢再瞧,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了。   “去叫白洛葵!白洛葵!!”   佳冥绝没理会那些人,只顾得急声喝令,抱着那人大步往自己院里赶。   此时残阳如血染红了天际,众人跑在落日余晖里,急促的脚步声使本该沉寂的黄昏瞬间显得焦躁不安起来。   少顷,一名瘦小的青衫女医提着药箱被那几个暗卫几乎是给跑着架进了佳冥绝的寝屋。   她双脚好不容易着了地,短叹一声理了理衣袍,正了正紫发上的方巾,方施了个礼,抬腿踏上了拔步床的一方地平,给榻上的慕容凯诊起脉来。   片响,一旁的佳冥绝眉头紧锁,急声询道:“如何?”   白洛葵柳眉低压,紫眸凝重,薄唇紧抿须臾未应声,反复摸着这发髻散乱的女子脉象,确认后方淡声回:“要完。”   “怎么说?!你可瞧清了?!”佳冥绝瞬间只觉心尖一扯。   “自然是,洛葵行医不讲虚言。东家唤洛葵来怕是也帮不上大忙,这位公子中的分明是咒术,非我医药能解。” 白洛葵坦诚道。   佳冥绝听罢神情一敛,沉声道:“你怎确定是咒术?方才我带他下了水,许是呛着了呢?”   白洛葵摇摇头,笃定道:“这位公子脉象紊乱,心力虚衰,怕是用不了多时便会被咒术攻心激出体烧来,东家若想稳妥起见可稍作等待。”   佳冥绝此时也不敢妄治,只得将那人皙白的纤手放在手心紧握了,细细感受着那人的体温变化。   果不出白洛葵所言,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佳冥绝便感到那人的手掌热了起来,待他扬腕贴上那人额头之时,竟觉烫得像碗热汤!   “现在怎么办?!”佳冥绝焦急问道,双眸紧紧盯着白洛葵,却见那人垂眸道了声“得罪”便抬手解了慕容凯的上衣,露出了他腰腹处的墨色青斑!   “这公子本就身负毒咒,现在又遭着一重咒术才昏迷不醒。”白洛葵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便是小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了,既确为咒术无疑,那东家应该比小人更懂如何应对。”   她见佳冥绝神色凝重,便侧眸望向窗外的弦月,又幽幽道:“依这位公子脉象的虚弱程度来判,那作法之人定是想要今晚索了他的命……若想救下这公子,东家需尽快行动。”   佳冥绝心下一沉,死死凝着那块青斑,直到左眸渐渐现了绯色方瞧清那块青斑上居然有着自己母亲做的一方的咒印!——难怪他之前未觉出丝毫异样!   而在他眼中,但见那咒印正被一股乌蓝的邪气冲撞着试图冲破那层束缚!   他不禁牙关一咬,对一旁的丽丽子喝令道:“去取我娘那把咒纹银剑来,再将香几在院中搭起!”   “可那咒剑嗜血伤身……连教主都只是悬在屋内供奉不曾轻易用啊……”丽丽子犹豫道。   “听不懂我的话吗?!快去!”佳冥绝剑眉低凝,再次喝令道,语气执意而坚决。   丽丽子一怔便是不敢再劝,双拳一握,不得不领命照办。   佳冥绝又转眸对一旁的白洛葵道:“你务必想法子延住他的气脉!否则我就将你的头割来祭他!”   白洛葵听罢额角不禁淌出冷汗,颔首领命,自药箱里取出个细长的瘿木针盒。   她打开那针盒闭眸凝神,边轻声念诵起古语颂诗,边用指尖轻抚过那根根细长的银针,而那些银针之上渐渐浮出烟紫色的光晕,好似晚霞中暮霭缭绕的青山。   她觉着“魄”息聚得差不多了,方拾起了支针,但见她十指纤细,瘦骨却有力,凝神看准慕容凯额上一点便迅速将银针插了上去!   一支、两支、三支……她那纤手似腾飞展翅的白鹰,上旋下冲,疾如闪电,顷刻便在慕容凯的头腕和腹部扎好了二十来针!   白洛葵此时屏息静气,双掌成三山诀式,指尖对交于胸口,调运着银针上的烟紫色的“魄”息,沉声道:“小人将公子的气脉暂且稳住了,还请东家尽快作法。”   语落,但见佳冥绝颔首起身而出,几个箭步便迈向了院中。   而院中的香几上已焚起了长香,贴好了符咒,青烟袅袅,被弯月镀上了层幽诡之色。   丽丽子在一旁盘坐护法,佳冥绝则步到了香几前右手握起了那柄闪着寒光的咒纹银剑。   他左手也做三山诀式,用银剑将竖起的修长二指相继割破,待猩红的血滴汩汩流出时便持剑横于额前,用血指碾压过咒剑上的纹路,闭上双眸,齿间颂出古语咒言!   银剑的咒纹因吸着了血而渐渐闪出诡异的幽光,待佳冥绝骤然睁目之时,香几上的长香头儿骤地明燃迸出了火星,两旁的黄纸咒符随之“呼”一声一并燃起赤焰!   在熊熊火光中,银剑渐渐变成了血色,映照着佳冥绝俊冷沉肃的面庞。   但见他执剑对着香几在空中写写画画,旋即又用血指勾点八方,待收手之时,空中便赫然惊现了一轮明艳血红的符咒圆盘!   此时郊外的一处野地上,夕醉披着黑色斗篷,正抱臂看着三位术士围着一架香几念咒作法。   他未能得着慕容凯的发丝,却得了方那人用过的锦帕交给这群术士作法用。   他本也不懂这些方术,只见那三名术士有人手执念珠,有人手执木剑,有人手摇铜铃,每个人口中皆念念有词,脚皆下是跳来跳去对着那香几上的帕子施法。   在他看来,这帮人由打大清早开始便如此轮番折腾到了天黑,眼下更是三人齐上阵,也不知灵不灵。   正在夕醉思疑之时,忽见那三人大喝一声抡起双臂一齐朝香几上空发力,那空中便是赫现了一轮乌蓝色的法阵!   夕醉头次见到如此阵仗,惊得差点叫出声。   他下意识地往后挪几步,退入了树丛,生怕自个儿身上沾着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突然,那摇铃的法师将手中的铜铃“叮铃铛铛”地越摇越响,震得夕醉头晕目眩,而其余二位也不断发出阵阵诡异的叫喝之声,像是遇着了什么棘手的麻烦!   --------------------   番外的车还是在改装中,请期待一下,哈哈,目前从读者太太们接单的体位有乘骑和坐莲 哈哈 如果还有赶紧来说说吧 ^^ 提笔接单中...   为了让大家可以有的看,我还是更新了情节,其实感觉写番外更顺手些哈哈,大概是写车比较有天赋??   但不论如何,这个文是个正经的剧情小说(理论上是),所以还是会推进剧情的哈哈   另外呢,阿绝其实战斗力很强而且斗起来又狠又疯,是个不要命的主,特别是有人动了他媳妇时^^ (恶虎护食)   阿绝自学了巫术,当然也是因为妈妈的原因本身也很有天赋,但就算不用巫术他也是个很凶狠的崽崽,就像老崽一样 哈哈 好疯好野   未来应大概会和竹马修罗场一下 不知道有没有吃瓜群众来期待呢? 第69章 63 亡命之徒   ============================   此时的佳冥绝口中也是念念有词,不住挥剑做出各种抵御招式,正与那三位术士隔着法阵缠斗!   丽丽子见状不禁有些担忧,方才派去附近搜查可疑术士的几名暗卫尚且无人回信儿,怕是那帮人藏匿得甚远,而法力却还如此强盛,若非是个极难对付的主儿,那便是不止一人!   无论哪种猜测成真,皆对不擅咒术阵法的主子十分不利!   她甚至想若是少主在此就好了,起码兄妹合力便可多些胜算的把握!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而夕醉见那三人上蹿下跳鬼叫得实在闹心,便扯着尖嗓儿喊了句:“诸位大师啊,能快些解决掉那死丫头吗?!这都折腾一天了啊!不都是高人吗?到底行不行啊?!!”   那三位状似跳大神儿的术士一听,不知是想证明自个儿的实力还是动了气,竟是齐声猛喝了几下,但见三股乌蓝的邪气顷刻由那三人的法器汩汩冒出,又迅速拧作一股,汇化成一只巨大的邪兽咆哮着冲入了法阵!   对面的佳冥绝直觉一股邪气沿着法阵逼压而至,他急忙持剑格挡,却被骤然冲出的那只邪兽直直冲击了胸口,霎时被撞得“噔噔噔”倒退了数步,但觉一股邪气冲心,碾冲他的五脏六腑,令他齿间登时涌出一股腥甜的血浆!   “主子!!”一旁的丽丽子急声大呼,惊见一道污血自佳冥绝的嘴角淌了出!   佳冥绝的额角不禁淌出汗来,太阳穴也显出数道青筋,而左瞳却渐渐燃起红焰,死咬了薄唇未叫疼半句,知晓了那头儿确实有着棘手的对头!   这是他头一次用这类法阵与术士交手较量,当初母亲忌他体内邪气太盛怕他走火入魔,未教过他任何巫术,而今他所用的一招一式都只是在古籍中读过,从未料想竟有用着的一天!   尽管不巧碰着了老练的对手,可他的性子从来都是迎刃而上,愈挫愈勇,信条里压根就没有过“畏缩”二字,更可况是为了哥哥!   于是他凝神静气,暗自调运着体内的“魄“息和噬心鬼的鬼气沉着应对,蓄势待发。   待第二股邪气袭来之时,他陡然转腕,持剑怒目迎击,与其短兵相接的刹那激起一阵阴风电闪!   激战中,他寻着机会狠狠挑出一剑直刺那邪兽头颅,却不想那邪兽竟化出三个头颅,左右两面一齐朝他夹击!   这下佳冥绝整个人都被那两股邪气裹挟着卷入了高空,又被挟持着直直俯冲而下,重重砸在了青石板上,令他登时便觉耳畔嗡鸣,五脏翻绞,一个没忍住竟猛喷了一口污血!   “主子!!”丽丽子想上前帮忙,却被佳冥绝忽地抬手拦了下!   他起身抹了把嘴角血迹,竟是冷冷哼笑一声,再抬眸的刹那,左眸闪出了血红的幽光,面上也现出了狂邪之气!   丽丽子见状一怔,知道那人被激得发起了狂,如此便是要大开杀戒了!   但见佳冥绝低声念着古语咒诀,展臂扬腕将咒纹剑在空中“唰”地划出道明晃晃的血光!   面前那符咒圆盘忽似有了心跳般“嗡嗡“着胀大了一轮,瞬间发出了雀跃耀目的赤光!   再见佳冥绝扬起左臂折于胸前,右腕翻转剑芒朝下,居然在刹那之间生生在左小臂上划出道见骨的伤口,小臂便是顷刻血流如洪!   咒纹剑似吸饱了血水,霎时变得通体猩红,也一并“嗡嗡“震颤开来,像个妖童般欢呼着跃跃欲试!   而俊庞棱角镀上赤华的佳冥绝唇角渐渐勾出了赌徒般阴鸷的笑意,异瞳之上映着眩目的符咒圆盘,似是要赴一场豪赌般显得激昂又亢奋,猛将血淋淋的左臂朝那圆盘方向便是一甩!   血滴顷刻借着惯性似排钢钉般狠狠打入了圆盘,在符咒上激出了数个泛着涟漪的同心圆!   而就在另一端,那些血珠似长了眼的散弹般自三位术士的法阵贯穿出,疾风骤雨般射向了三人!   三人霎时皆被血弹冲袭得纷纷倒地,发出“哎呀呀”的惨叫声,下意识地往生疼的胸口一摸却未摸见一丝伤口,待定睛细瞧,竟是骇见一抹血污!   而此时佳冥绝挥驰的咒剑好似疾风利笔,纵着赤芒正在愈发猩红的咒纹圆盘上“唰唰”游走,矫若惊龙!   待他凭着片段记忆改完咒法秘术之时,便是剑眉一蹙,吞河破山般劈空断喝了声:“破!!!”   这横扫千军的邪王气势登时激得四下飞沙走石,云吞弦月,而那纹盘好似回魂的巨人心脏般震颤着发出诡异的“砰砰”震音!   佳冥绝怒眉冷面,又接着厉声喝命道:“噬心鬼听命!!杀无赦!!!”   语落便见一道赤光自他左瞳锐矢闪电般咆哮而出,穿入了咒盘!   就在那三位术士还狐疑于血污之时,但闻一声厉鬼尖啸刺破夜空!   三人抬眸惶然间但见一只面目狰狞的血红厉鬼冲破了他们的法阵,趁三人错愕之时便将其逐个穿心噬了魂!!   而躲在树丛中的夕醉登时吓得四肢瘫软,整个人半仰在草坑里,眼角噙满泪,五官因极度惊恐而扭曲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汗洽股栗,抖如筛糠,死死捂着嘴,眼见那厉鬼在三具残肢断臂的死尸之上盘旋,根本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响动!   那厉鬼如猎犬般四下低飞游走了片响,未再寻见佳冥绝血污标记的活物,便打道回府般冲回了那即将消失的术士法阵。   待佳冥绝将噬心鬼收入了左瞳,才因体力不支而单膝“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他鬓边额角的乌发已被汗水浸透,凝着自己左小臂上还淌血的深深伤口,非但未慌,竟还诡异地冷笑起来!   “主子!”丽丽子慌忙跑上前来,听那人越笑越狂,便取出备好的棉巾给那人边包扎边喃喃道,“主子没必要为着虐杀对方而拼上性命用了禁术……属下真是一旁瞧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其实主子只需击伤对方便可让对方住了手,最多也是先以血迹标了,容暗卫们稍后处理便可……没必要……放那鬼出来……”   “不,”佳冥绝仍勾着嘴角,目光却深炯骁桀道,“凡动了他的人必须死,我会不容他久活一刻。”   --------------------   写这章可谓是动用了我的洪荒之力 \(’?Д?`)/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很希望可以给大家呈现出一个热血燃爆的斗法场面   如果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只能说明我的笔力还很有限,希望在今后可以呈现出更多热血场面 ╰(°?°)╯(最喜欢写战斗和情爱场面的我如是说)   阿绝的战斗力目前不是最强,但他有杀敌一千,自损九百九的疯批属性,在以前的厮杀中也有体现,是只很野的虎崽,只愿被凯仔驯服   想想未来可能出现的情景大概是有人招惹凯仔时,凯仔可以放阿绝咬他.....   不过凯仔以后的战斗力也会在血与泪的残酷洗礼中越来越强(会有虐哦),直到成为王者   这是个有情爱也有成长的故事,请大家给崽崽们多一点成长时间哇 ?(●˙?˙●)?   想让主剧情尽量紧凑,因此咱们下章再更番外的车车哈,诸位可以期待一下 第70章 (七)新春高速番外之虎神娶妻   =============================================   慕容凯被四肢大开的悬吊着,所有的安全感却近乎讽刺地都来源于那双托着他臀瓣的大手。   他的股间被虎尾蹭得瘙痒难捱,红肿的穴口外翻出一圈娇红的嫩肉,似朵被欺负蹂躏猛了的娇花般不住地一缩一缩翕动开合着,似是依旧留恋着那更为粗大的性器所带来的侵入感。   他吃惊的发现自那人拔出粗壮的阳物之后,他的体内居然留下了一种羞于启齿的空落感,像是忽地缺了什么般变得无法满足了,亦或是更为贪婪了!   当他洞悉到这一极为羞耻的空茫感时,不禁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而那齿间泄出的细碎吟声却越发令他感到陌生——那是欲壑难填的求欢邀宠之声!   正当他在心中反复体味这颠覆性的感触时,虎尾突然一改柔和的挑逗,竟是直直捅进了那湿肿的肉穴!   这一挺入与之前性器的侵犯不同,敏感的肠壁令虎尾的绒毛似是变得粗糙了些,以至于刮擦穴壁时带起一股极为刺痒的感觉,似百蚁挠心般啃噬着他的神智,令他的腰间炸起一层绵密的薄汗!   虎尾似根更为灵巧的阳具般肆意挺入他穴内那更为幽密之处,贪婪地吸食着肠液,变得同肉穴内一样的湿粘不堪。   “啊哈……不、不要……好……啊嗯……好痒……呜啊……啊嗯……不要钻了……呜嗯……”   慕容凯无力地祈求着,对那不断深入探秘的虎尾有着一股莫名的恐惧。   “那不行,我正玩得欢呢!”虎崽一手钳着那人的细腰,一手掐着宣红的臀瓣,坏笑着依旧纵着虎尾在那人的花穴内挺弄搅动。   “不……啊啊啊嗯!……啊啊……啊哈……”   当虎尾忽地顶到穴内一处时,慕容凯只觉头皮发麻,身体不自觉地绷紧起来,就连包裹着虎尾外沿那圈嫩红的圈肉也一并收缩起来!   “是这儿了吧?嗯?”虎崽骤然起了兴,似是终于窥探到了这副肉体内十分不得了的秘密般兴奋又痞赖道,“哥是不是都不知道自个儿的阳心在这儿?”   “阳、阳心是啥?……”慕容凯惊恐地瞧着那人问,但似乎又觉得那是他刚刚已经知晓了却又不愿承认的答案。   “就是……嗯……”虎崽蹙眉想找个更为易懂的解释,想了半天,忽地“噗哧”笑出声来戏谑道,“就是让哥想和我没日没夜交欢到死的好东西啊!”   还未待慕容凯消化掉这极为明骚的解释,虎尾便蓦地抽了出,转而大力挺入的是那人似乎又粗了一圈的贲张性器!   “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啊啊……嗯啊……”   慕容凯嘶声惨叫,被这直捣阳心的野蛮征伐顶撞得翻了白眼儿!   而之后他的齿间不断泄出了令他难以置信又面红耳赤的淫靡娇喘之声,短促却色情,在“噗滋、噗滋”粘腻交合的水声里,勾勒出一曲靡靡又艳丽的夜曲。   他很怕被情欲再次冲得情迷意乱,只因方才泄得太舒服,舒服到让他后怕会因此而迷恋上被这男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也害怕就此堕入情欲的洪流,与这邪肆又跋扈的男人在肉欲的欢愉中就此堕落下去。   而他的下身却极为应景地越发挺翘起来,将他在被男人阳具抽操中产生的欢畅与快感非但暴露无遗,还且一览无余!   正在他羞耻于这生理上的勃起之时,忽闻虎崽操着哑沉嗓音道:“哥……还想射么?崽帮你……让你再射出来好不好?”   “不、不要了……哈嗯……我不、不想……我……啊哈……不要……啊啊……啊恩……别……”   他勉力维护着身为男人的最后一丝尊严连连拒绝道,可不知是急得还是吓得,眼眶却变得更为红艳,像极了戏台上水袖女角明艳含春的媚曈,看得虎崽心中泛起层叠的爱慕。   “哦?哥不要了?”男人狠狠掐着那副粉嫩而纤弱的腰肢,迎合着自己胯间的野蛮挺送,露出虎齿坏笑道,“那崽就自顾自的操着玩了,不让哥哥射了!”   他说罢竟然用虎尾牢牢缠住了那人挺立涎丝的要害,尾端还攀扒到那阳头将渗着汁水前精的铃口无情地塞了上!   慕容凯的肠道被男人跳勃的硕大肉棒蛮横地抽插碾压着,激得他不可遏制地瑟瑟颤栗,难以控制的情潮被一波一波地推涌而至,摧垮着他的理智与尊严,让他被迫在交合的疼痛与酸爽间耽溺贪求。   于是他的下身越发灼热胀痛,想喷射精水却被那人用虎尾死死锁着,硬生生地阻碍着他海啸般咆哮欲出的高潮,难受得他甚至哽咽着吟出哀求之声!   “啊哈……放……放开……我……啊啊……我要……啊嗯……射……呜啊……想射……呜呜……好想射……啊哈……呜嗯……”   “嗯?哥方才说不要,现在又说要,你这臭哥哥可真是两副面孔啊!” 虎崽邪肆地勾着唇,将那肿胀到委屈的玉柱勒得更紧,犯坏般要挟道,“求我!诚心诚意的好好求我我就让你射,如何?”   --------------------   强制调戏 第71章 (八)新春高速番外之虎神娶妻   =============================================   慕容凯被男人逗弄得很是为难,一时面薄,咬紧了唇不想应。   虎崽瞧着那人委屈得像个孩子,又起了戏弄的兴子,下身便似惩办逆贼般大肆抽操着用起大刑来!   慕容凯被悬吊着的身体似被激浪无情拍打的一叶小舟般一高一低地挣扎起伏着,连腿根儿都被操弄得酸麻痉挛开来,双腿即便不被那人强行大肆地撑开着,也已瘫软得怕是很难合到一处了!   他体内的阳心被连续猛烈地撞击着,情潮疯涌而至,肉柱胀痛得即将爆裂,凭借最后一丝理智死咬着唇不愿再发出任何淫荡的叫声给那人悦耳,却闻见那人谑笑道:   “哥这副娇身被崽捅操得都粉嘟嘟了,连阳物都是娇艳欲滴呢!哈,哥越是这样咬唇忍着,便越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淫邪浮浪相呢!可是想让崽用更大的力给你捅出声来吗?”   这禽兽一样的言论彻底击破了慕容凯理智的最后一丝防线!   他如丢盔卸甲的败军般颓丧得松了唇,齿间随即很快地泄出了漓漓牵丝的津液和那声不成声调不成调的呻吟,腰肢屁股就随着那禽兽的把弄而震颤着摇摆迎合。   他那肠内嫩红的穴肉随着男人猛烈抽拔操弄的粗茎而被裹挟着一次次地外翻,穴口在“噗滋、噗滋”的水声中早已是红肿不堪,莹润的爱液混杂着被捣弄成污白的肠液,似胞浆般包裹那圈嫩肉,使得这肿透了的花穴似雪中腊梅般娇艳异常!   而他那娇软的小腹也被那人壮硕饱满的肉冠一次次地顶起伞头儿似的小山!   “啊啊……呜啊……啊哈……求、求……呜呜……饶了我吧……啊哈……难、受……啊啊……想射……啊哈……求你……让、让我……啊啊……射……啊哈……”   “求就该有个求的样子嘛!大点儿声!我听不见你求的是谁!”   虎崽坏极了,惩罚似的用蟒头的在那人的阳心处反复碾动,迫着那人用更大声来好好求他。   “啊啊啊!!顶到了!!……啊哈……呜啊……别、别这样……嗯啊……我错了……呜呜……求求你……啊哈……求、求求你……”慕容凯被顶得近乎失神,越想射却被勒得越紧!   “求我干嘛?说清楚!不然我听不懂!”   虎崽起坏地煎熬着那人的意志,逼着那人撕掉自己最后的尊严,尽情在男人身下堕落承欢!   “你……啊嗯……求你……嗯嗯啊……呜嗯……求求你……让我……啊啊……嗯啊……让我射吧……啊哈……呜呜……我受不了了……呜呜……哈啊……让我射……啊啊……嗯哈……求、求你了……啊嗯……啊哈……阿绝!!……呜呜呜……”   巨大的难捱与委屈让他几乎是哭着喊出了虎崽的名字!   虎崽闻声整个人便是一滞,在那人啜泣的哽咽声里,眸光渐渐温柔下来,俯身钳过了那人的下颌,吻着那人唇上的泪水,柔声道:“好嘛……哥哥不哭嘛……是阿绝错了……阿绝让哥哥射好不好?……”   他细密缠绵地亲吻着那人的薄唇,舌尖探入那人齿间与那躲藏颤栗的软舌勾缠交欢,灼热的鼻息燎烫着那人的鼻尖和脸颊,虎尾渐渐松开了那人的要害,下身又很配合地挺送了开来,用蟒头撞击着那人寸深处的极乐密心,终令那人哼颤着精窍失了守!   可虎崽却将那人舒爽的吟叫声悉数都咬碎在了彼此的唇齿间,只化作了酣甜娇软的“呜呜呜”声,任由汗湿的小腹被那人瞬间喷上了一股灼烫而腥膻的精流!   此时的慕容凯双目放了空,唇间断续流出染满情潮的粗重喘息声,此刻的神智已是游离到了九霄之外,只觉身似飘在了浮云之上,潮水般湿暖的快感逐渐淹没了他的心神。   虎崽像哄孩子般抱着那人入怀,轻轻抚摸着那人的后脑,舔舐着那人眼尾微咸的泪痕,邀功似地问道:“哥……被崽插得舒服么?……”   慕容凯精神恍惚,犯浑失了智般软绵绵的应了声:“嗯……”   随后他又在那人“咯咯”的甜笑里,尿颤着自己的鸡儿又朝着那人的小腹上喷出些余精,随后那鸡儿便渐似泄尽了情欲般软塌耷拉下来,任由那人在粘腻腥膻的浊液间用下腹蹭弄着亵玩……   --------------------   年下强制调戏 第72章 (九)新春高速番外之虎神娶妻   =============================================   “别蹭了……放我……下去……”慕容凯有气无力地道,那人虽抱着他,但这吊在空中朝个男人劈开双腿的姿势着实让他感到十分羞耻与火大。   “不喜欢这个姿势么?”虎崽用唇蹭着那人的耳廓,喷洒着潮热的吐息,沙哑笑问道。   “当然了!我也是男人!被你压在身下总、总还是想保住些面子吧!……”   慕容凯羞愤道,尽管他觉得这番声讨在如此魁梧壮硕的男人身下显得过于苍白无力。   “也是……那哥是想压崽咯?”虎崽故意恍然大悟般地问,心下却盘算着。   “可、可以吗?”慕容凯对这崽子的礼让十分感动,信以为真地问道。   虎崽“咯咯”笑了几声,似个柔情的郎君般亲了亲亲慕容凯的脸颊,柔声道,“自然了,正巧崽还没射,哥在上面帮帮崽如何?”   “好啊!那你快放下我!我要在上面!在上面!”慕容凯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虽然他对自个儿下边儿的尺寸不是很自信,但想到可以捅捅只臭崽“报仇雪恨”,也是值得一试!   他正想得美,忽感一阵天旋地转,虽然自己的双腕还被绑着,双腿不但被松了开还稳稳着了地,也确实是在那人身上了, 可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哥,你动一动嘛!”   慕容凯见这身下之人锋锐的下颌轮廓上是勾翘起的唇角,溢着散漫的坏笑。   男人双手挑逗般地掐了掐那人臀瓣,又像催马似的“啪啪”拍了下,赖声催促道。   而慕容凯此时还真是骑虎难下!   但见他的双腕被一并束缚在了一处高高悬吊着,双腿却依旧朝那人大叉着,而软肠内也依旧被那人饱胀的性器撑顶着!   他知道这下又被臭崽子给戏弄了,胯间那泄过两次的宝贝也十分应景地垂了头丧了气,缩成了个小肉蛹,似个自暴自弃的废物般十分委屈地在那人的笑面前蜷了起,弄得他真是好生没有面子!   “你耍我!”慕容凯恼怒道,扭着腰挣扎要从男人身上下去。   “我没有啊?”虎崽笑得妖冶狡辩道,“我不是依着哥,已经让哥在上面了吗?”   “不是这样在上面!是……”慕容凯又急又憋屈道,“是我捅你!操你!懂吗?!”   虎崽的俊面上故意露出讶色,片响笑问道,“哦……是用……那个吗?”   他凌厉的目光似锋刃般剐着面前那一节儿龟缩的小肉蛹,故意扬声问。   慕容凯只觉面上袭过一股羞臊的热辣,十分不好意思地“嗯”着应了句,可他那宝贝现下还是软蹋蹋的,竟是如何是也硬不起了!   “哦……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不过我倒是可以配合一下哥,可是嘛……哥也得先硬起来再说嘛……”   慕容凯被臊得面上炸起桃红,竟突然也觉得他捅崽子这主意不似很靠谱了!   于是,他愤懑又无奈地找理由道:“射、射过两次了嘛……现在是硬不起来了……等硬了……你再让我插插好不好……”   “好呀!”虎崽颔首回得十分爽利,又假惺惺地诱哄道,“不过现在哥怎么说也算实现了一半儿的心愿,毕竟哥在上崽在下嘛,那不如先帮崽出来?”   慕容凯琢磨了一下,觉得对方所言似乎也有道理,毕竟做人需要礼尚往来,便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然而双腕却刹那被吊得更高了!   还未等他明白过劲儿来,纤腰便被男人把着提了高,在他的肉臀被抬至到近乎脱离开那饱满肉伞的高度,整个人却又被男人掐着腰,硬生生给拉得坐了下来!   “啊啊啊啊!!!太深了!!……啊啊……嗯啊……不、不行!!……啊啊啊!!”   那人斗志昂扬的巨物被他坐到了寸肠内的最深处,直直朝着阳心击撞!   这冲击感觉激起了滔天的酥麻感,只一下子便让他整个人的心神都晕眩起来!   可那人却十分享受这样的坐插,上瘾般一次次将那人的臀瓣高抬又拉下,用肉刃狠狠劈开肠道,直捣黄龙,撞得那人津液横流,眼冒金星!   “深……啊啊……太深了……呜呜……不、不行了……啊哈……肉洞……要、要顶烂了……呜呜……”   慕容凯只觉肠穴内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刺激,小腹似要被那人的阳根顶穿了!   那粗大炽热又蓬勃的肉柱激擦在他泥泞不堪的穴壁上,肆意进出捅插,内襞都似要给磨平了,酥痛得令他呼吸困难,肠胃里翻江倒海地涌起阵阵呕感,痛胀得令他哭求起来。   那肿红的穴口溢出更多晶亮的肠液,“噗滋、噗滋”的捅操声搅出了暗夜中暧昧的情欲,而那肉臀也在与男人坚实胯间的撞击中击出“啪、啪”的清脆节拍,似是战鼓般为这场酣畅到破晓的肉欲交欢打着点儿、鼓着劲儿!   --------------------   半强制绑吊骑乘 ?(???)? 第73章 (十)新春高速番外之虎神娶妻   =============================================   而虎崽却不顾那人的哭喊,肆意把着这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在自己跨上摇摆骑乘,灼热的硕物贪婪地侵略着、碾压着、搅动着那人的肉穴,似是想让这穴儿记住他的形状,成为他的专享!   “哥,你这洞被撑大了呢……以后合不上了怎么办?”虎崽舒服的闷哼,逗弄道,欣赏着那嗫泣的娇人将玉珠“滴滴答答”地滚落在他蟒头顶起的小腹之上,浇注着他蓬勃的欲望,让他沉溺在这热烫紧灼的包裹里。   那人每一抖搐颤,都令穴壁同时一缩,夹得男人酸麻舒爽,欲罢不能,令他只想多欺负欺负这美人!   慕容凯艰难地喘息着、吟喃着,感觉这肉身要沿着股逢被那人的肉刃无情劈开了!   他不住地哀求道:“呜啊……我……我要死了……啊啊……好难、难受……啊哈……求、求你……别、别让我在上面了……啊嗯……我坐不下了……呜嗯……太深……啊啊……肉穴要裂了……啊啊……”   虎崽看那人似杀猪般哀嚎得就要断了气儿,想笑又心疼,便暂时停了下,雄物却依然深深的插在那人湿滑窄紧的软肠里。   他将手放在那人小腹被顶起的小伞包儿上,隔着那层白皙的肉皮,似个孩童般抚摸着自己性器的轮廓赏玩。   那是他爱欲的杰作,是他得到这个男人的证明。   他恨不得想让所有人看到那人这副艳情模样,让大家知道这男人是他的禁脔,也只是他的!   “哥,你肚子圆起来还挺好看的,哈,要不要给我揣个崽?”   虎崽戏弄般地抚摸着那一小片凸起,好似在抚摸那人腹中的胎儿一般轻柔温慈。   “不要摸了!……我想、想吐……嗯啊……哈啊……拔、拔出来……啊啊……嗯啊……阿绝……太胀了……穴儿要裂开了……呜呜……”   慕容凯被顶得难受,忍不住抽泣道,高高悬吊的双臂牵动着细腰无力地扭着转着,却被那人的硕物撑肿了穴儿,研磨出了更多湿粘粘的春液。   “放开我吧……呜呜……我又不跑……呜呜……阿绝欺负人……”慕容凯哽咽地道埋怨。   “知道啦,”虎崽含笑柔情道,“只是哥这样吊着被欺负,哭得很好看,阿绝喜欢得不行!恨不得天天欺负哥,哈哈!”   可他虽吓唬着,却撤了那股怪力,慕容凯也随之瘫软地倒在了他身上,因被欺负得十分委屈而依旧低吟抽泣着。   男人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抚着那人湿滑却单薄的脊背,擦着那层薄汗温言哑声道:“哥不要掉金豆豆了嘛,崽崽知错了……”   “我明明不跑的……呜呜……凭什么一直绑着我……呜呜……”慕容凯忍不住埋怨道,狠劲儿在那人的肩头蹭着泪水和鼻涕。   “崽知道,崽知道……哥不哭嘛,崽错了嘛……”虎崽用脸颊厮磨着那人的鬓发,态度诚恳地认着错。   “那你……还……想射么?”慕容凯渐渐缓过劲儿来,操着黏糊的鼻音问。   “嗯……”虎崽又用鼻尖蹭了蹭那人的耳廓回道,竟意外有些腼腆,只因那人方才哭得太凶,若真是累了,他也就不忍再胡闹了,想着待会自行解决便好。   “那……我帮你吧……要怎么做你才能出来?”   慕容凯感觉到那人硕硬的性器依旧在穴内似个待战的勇士般昂扬着,定是憋得难受,便很想帮帮他。   “当真?”虎崽难以置信道。   “嗯……只要……别、别再吊我就行……”慕容凯摊出了底牌,支起了瘦俏的身子与那人乌黑的眸子对视,忽觉身下这男人实则长得英武又俊俏,满眼尽是柔情,尽管自己不是姑娘,心中却也莫名生出怦然之感。   “好,”虎崽笑得含情,指尖插入那人彭软的发丝中,轻柔地爱抚道,“那哥便趴在崽身上,压低屁股任崽插就行。”   尽管那人的话语孟浪到下流,可慕容凯却依然乖顺地压低了屁股照做。   当他抱住那人的身躯陷入温暖的臂弯之时,忽觉内心平和又安稳,好似余生有了依靠般的豁然踏实了。   而那人也没有辜负他的配合,折起长腿一下下地送胯顶操,将那人顶撞得前震后颤,齿间哼吟出更为暧昧的娇喘!   在这颠簸的情爱里,慕容凯抖搐着渐渐觉出了与男人交欢的乐趣。   他感到蜜径虽被那人粗硕而硬烫的肉棒抽插,却疏解着幽深处那难以启齿的绵痒,湿糯的蜜液润滑了壁肉,减缓了性器摩擦的疼痛,带来更多被爱与被需要的踏实感,而那阳心处也被碾磨得极为舒服,引得他双腿不准地酸软打颤儿,软成春泥。   而他整个人被那宽大的怀抱舒暖地裹着,如接受爱抚的幼婴般由着那人手掌的纹路摩挲,那是他久久缺失的被人疼爱的感觉,舒服得引他哼吟不断。   “你……啊哈……你真的……嗯啊……喜、喜欢我么……啊嗯……”   他被顶得欲仙欲死,却还是想知道那人的心意。   “不是喜欢……”虎崽逗弄道,见那人睁眼现出怒意时,却转而灿笑道,“我是深深爱着哥呀!太爱了,所以受不了哥心里有别人……哪怕想也不行……”   这一刻,整个方寸的小天地里,慕容凯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的震跳声。   他想过自己孤苦无依,甚至想过最后贫病交加死在这四面漏风的破屋里,因此从未觉得红尘里这个“爱”字与自己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然而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已被这个男人小心地放在了心里。   可他依然觉得这是个绮丽的梦境,也依旧不能相信一个男人竟对自己能生出这样一种情愫。   孤苦的他太需要爱了,可他更怕这是一时的璀璨,就像坠落的星子般只是转瞬即逝的美好。   男人目光里的爱意似股温泉,凝着他满得近乎溢出,鼓励他怯生生地试探道:“……那是因为你喜爱男人吗?”   --------------------   最近都在疯狂飙车,各种肝哈哈,也觉得有趣,但很怕大家看烦了(有吗?)加上更番九时掉了几个订阅,估计觉得我是HT来的或者剧情过于无聊哈哈,可讲真,我这点GH小伎俩连M国度都混不下去,也没有敢去混那个堂....那边因为阅读量太低所以几乎已经停了 ???...能与大家在废文相遇并且一直得到大家的支持,是我最大的继续动力了... 嘤...   非常感谢苗苗和牧牧一直以来的鼓励~ 另外最近登登的鼓励真是很硬核了!谢谢大家的支持让我有动力写完了所有肉肉的番外! 呜呜~ 谢谢!!这一大锅肉肉有你们一大半的功劳?(●˙?˙●)?…??   这章番外主要是凯仔和阿绝心意的沟通,总感觉阿绝是usb带着各种新世界的奇怪男男信息插向了凯仔这台老旧的电脑,强制升级。。。哈哈哈哈(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个想法(???)??)   因为番外主要是想搞事情,虽然努力了但人物的心理也没有很成功的细腻描绘,但尽量完善了前因后果,把番外变成了比较独立的小故事,希望还看得过去...   明天一章就是番外的大结局了,会有个彩蛋哦哈哈,所以一定要看到最后^^   总之希望大家喜欢...(?’?`?) 好怕大家看腻了这种肉肉..最近总是陷在这种情绪里额...所以希望可以看到大家的留言反馈 ...嘤.. 第74章 (终章)新春高速番外之虎神娶妻   ===============================================   “不,”虎崽目光灼灼,温柔却坚定道,“从过去到现在,我爱的只是你,而你碰巧是个男人罢了。”   慕容凯的薄面上“唰”地泛起片落霞似的晕红,男人纯澈而汹涌的爱意激得他心尖儿不住地打颤儿,简直受宠若惊!   他似个初尝情爱的姑娘,近乎稚气地颤音问:“那、那……有多爱呢……”   “很爱,很爱……怕是用尽此生也爱不够……”虎崽粲然一笑,不偏不倚,方巧击中了那人心房。   他见那人害起羞来可爱得不行,便忍不住将那人拥在了心口,深吸了一口气,随着胸腔的起落鼓起勇气热烈又恳切地哑声道:“哥啊,与我成亲吧……没有你,我怕是活不了……”   慕容凯的心在这滚烫的爱意里融化了,化成了一汪三月的春水,沁润了这些年苦寒的岁月。   他忽觉嗓子发紧无法应出一句,却很想回应那人的心意,于是便止不住地在那人怀里点着头,温热的泪水润湿了那人的心口。   他知道那里是阿绝藏他的地方,也是只藏他的地方。   “哥答应了?”虎崽抚着那人的软发喜悦道,“阿绝以后会让哥笑,可哥却只准为阿绝哭,好不好?”   “嗯……可是阿绝你……坏透了……”慕容凯环着那人娇懒呢喃道,虽然这男人今晚让他哭惨了、“坏”透了,却也还是让他心动了……   他主动将双唇覆在了那人的唇上,而虎崽也迎着他用软舌吸吮缠绵,同时抱着那人挺送下身。   慕容凯觉得这一切都很神奇,那男人蛮横地闯入了他的身体,却将自己心上的缺口填满了……   他在那人狂鸷的炙吻中,在那人烈眸的灼焰中,在那人抽送的阳根中,越发觉得欢愉而充盈,嗓间涌起舒服的娇软吟声,而那人却似不愿叫旁人听了去般霸道且贪婪地尽数将那人的呻吟吞食在了唇关之中,并且以更为炽热的鼻息与啮吻来回应这份爱意!   在二人缱绻的交缠中,虎崽终将一股灼烫的精液射入了慕容凯幽穴的最深处,雄兽般任性地标记了自己的地盘!   “啊啊……好、好烫……啊哈……太满了……啊嗯……”   慕容凯觉得整个肠道都被这男人一下子给灌满了!   浓灼而腥昧的暖流好似骇浪般涌入了他的心房,灼得他整个人都瘫软在了这云雨的欢情里。   虎崽情难自抑地闷哼了几声,像泄了欲的雄兽般满足地低吼,舒服得着了迷,止不住地将性器在那人湿软不堪的肿穴内蹭弄,根本舍不得拔出来!   ……   百年之后,二人相拥在了海边的一处高崖上看日落。   这百年间,他们一直恩爱如初,虎崽毫不吝惜地在交欢中为慕容凯输补阳气续命。   如今慕容凯虽还是二十来岁的俊秀模样,身体却已羸弱不堪。   他知道对凡人而言,百年算是到了生命的尽头。   虎崽珍惜地抱着他,细细碎碎地缠吻着他的鬓发,亦如当年那般懒赖道:“我真是亲不够哥呢……所以……哥别离开崽好不好……求你……”   “我也不想啊,呵呵……可我是肉体凡胎,总归要死的……”慕容凯无力地笑了笑,任由夕阳的余晖染透了他的橘眸。   “我想将我的阳气都输给哥……可却现在如何也……”虎崽十分自责地哽咽道,怨恨那副凡人的躯体已虚亏到了再也无法依赖他的阳气维持下去了。   “我知道,这不怪你……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你也照顾我够久了……十年前我便只能卧床了,那时起便去哪都需你抱……你也该休息了……”慕容凯抚摸着蹭他臂弯的毛茸茸的虎尾宽慰道。   “可我都习惯了清晨载着哥在林间散步……黄昏抱着哥一起看日落……也习惯了哥起夜的时辰……没有了哥,我真会不习惯呢……”虎崽眼眶泛了红,强忍着泪不敢瞧慕容凯,看着夕阳渐沉的海面悲从中来,忙岔开了话问道,“哥信轮回转生吗……”   慕容凯闻言淡笑,懒懒地仰靠在了虎崽的胸口,忽来了精神般畅想道:“信啊!下辈子我想生在权贵氏族家,当个闲散的公子!”   虎崽疑道:“山里不好吗?权贵家哪有山里自在?”   “这……哈,我许是饿怕了吧,总觉着生在贵胄家里……是不是起码饭能管饱?”慕容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问,“阿绝是虎神,是不是不像我们凡人一样入轮回转生?”   阿绝的目光敛入了夕晖,好似藏星的海面般闪耀。   他凝着那人暖笑道:“我们会转生,但需要的时间比你们久,因为我们可以活上几百年。”   “活那么久真好呀,大把的日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慕容凯艳羡道。   “可我不稀罕……”阿绝的眸子骤地沉了下来,好似夜幕降临般渐渐深邃开来,“哥若不在了,阿绝也活得了无生趣了……”   慕容凯劝哄道:“你可以再找一个嘛!几百年呢,总有合适的!”   “可我的哥只有你一个啊……”虎崽痞坏地笑笑,用力掐了下慕容凯的脸蛋儿道,“我很是担心哥在黄泉路上走得怕……真想去陪哥走那程……”   慕容凯叹笑,无所谓地道:“那有啥,大家死后都走得,为何就我一个人那么矫情?”   “好吧,是崽贪心地想与哥情穿三生了……”阿绝面上泛了薄红,忽像个动了情的少年般有些腼腆道。   “哈哈,好吧,那阿绝来生可有想去的地方?”慕容凯反手温柔地揉了揉阿绝的发顶笑问道。   “我还是想做这儿的霸主……想在茫川等你……怕走远了,你就寻不到了我了……”   阿绝边道着心里话,边用那双宽大的手掌紧握那人越发冰冷的双手,珍惜与爱慕沿着掌心的纹路向那人传达而去,而可惜的是,那双手却是如何也捂不热了。   慕容凯贪婪地感受着那人的温暖,弥留之际不禁动容道:“阿绝……即便下辈子隔山隔海……我也会寻到你……等……我……”   他说完便渐渐闭上了双眼,夕晖将他的身体染成了好看的橘色,好似他明媚的双瞳一般。   “嗯……我们会再相见的……凯……”   阿绝抱着那具渐冷的尸体,终于默默流下炽热的泪来……   ……   在那之后,土地神渐渐感到茫川虎神的气息消失了。   土地神一把子年纪了,山上山下地找虎神差点因公牺牲!   老头儿好不容易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山间才发现了虎神的尸体。   然而他登时惊得说不出话来,但见虎神的尸体已化作了一方巨大的虎骨,紧紧盘绕着一丘孤冢。   冢上的石碑似是用指甲划刻而成,血迹已干,只刻了四个字——绝爱妻墓。   那骨架大半已是乌黑,土地老头儿久久注视着,不禁反复琢磨一个问题:   一个正值壮年的虎神居然为了个凡人不知吞下了多少毒草、遭了多少罪才终于得逞的殉了情……   --------------------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写完虎神的番外之后,苏轼的这几句词便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我想也应该是虎崽最后的心情吧?   抱歉,我不太会写狗血,也不太擅长歇斯底里的煽情。   我曾经对“歇斯底里”这个词十分着迷,想着由爱衍生出的悲伤就应该是爆裂似的愤怒与决绝感。   然而当体会了死别而极度悲伤到哭不出来的那一刻时,我吃惊的感到那么多彩的世界竟在那一刻于我而言只化作了苍茫的一片。   所以如果我写极度悲伤时应该还是安安静静的,像暗夜里不眠的梦魇一般。   一直不喜欢悲剧,也几乎不看,因为看了就会悲伤很久,所以我希望我的故事是温暖的,给人希望的。   但我想写出那种不顾生死的绝爱感,这也是最初为什么想叫天降阿绝这个名字的原因,至于凯,我觉得读起来很有延伸到未来的少年感(虽然还是起名废...但我尽力了...)。   阿绝和凯仔的前世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他们这一世的爱恋在故事的正文重新开启了^^可惜两个人没有任何关于前世的记忆,阿绝会化身疯批追妻狂魔哈哈,我在想也许是凯仔很饿因此喝了太多孟婆汤的缘故?然后虎崽因为块头大也被给了很多汤?(什么鬼?!)   至于陆哥,其实我总怀疑如果我从未写过竹马,那我的文也许能被更多人接受,或者我聪明些一开始就把陆哥开成另一个故事的主攻也许我可以同时连载两个文...然而我还是很喜欢陆哥这个角色,如何也割舍不掉,他和凯仔以及阿绝之间的互动也会贯穿在这个文里,我想写非恋爱脑的人如何面对一段感情,因为漫漫人生路我们总要经历几段感情吧,希望可以有借鉴的地方,至少是如何放下一段深刻感情的借鉴?(护狗头三联式 ?(’Д`?))   总之,希望大家继续喜欢他们~ 咱们正文的故事不见不散咯 ?(?????)?   另外祝落落子生日快乐??????标???橀??骍饐?襓蟏啮?黧黧????彦a哈哈 第75章 64 痴情种   ==========================   丽丽子闻言未再劝片语,只垂了眸,缄默凝着那躬身跪歇于地的粗喘之人。   看着那起伏的壮实背脊,她是为数不多亲历过这副身躯由来之人。   她在尘封的记忆中又见了那个酷暑严寒中苦练的少年,疯子般赤膊挥舞着钢刃劈开一颗颗铁木桩,像只困兽般嘶吼怒哮,直至双掌被震磨得血肉模糊。   她记得,他曾是那么瘦小文弱。   初见时,他是个清瘦的翩翩少年,抱着一叠书卷,脸上挂着烂漫而稚气的笑意。   佳云骢将她领到佳冥绝跟前,温声引见道:“阿绝,这是丽,以后就是你的贴身侍卫了。”   “丽?”少年自书卷后朝她微微一笑,疑道,“你……没有姓氏吗?”   丽丽子抱剑迟疑了片响,坦言道:“我们世代做刺客的,无需姓氏……只是主人的利器罢了。”   她记得,那个少年怔了下,旋即灿笑道:“那你也姓佳好不好?这样我们听起来像一家人!”   她惶恐地侧目看了看一旁刚收留她的大主子,竟见佳云骢也颔首暖声道:“‘佳丽’很好听,你喜欢吗?”   “不、不喜欢……”她虽心中欢喜,嘴上却生硬地嗫喏道,“属、属下只是柄剑……是……是不该有姓氏的……”   她用近乎蹩脚的倔强努力掩饰着对 “姓氏”和“家人”的渴望,然而少年却抱著书凑近了,一点儿也没有少爷架子地打趣道:“我不惹事的,朋友也多,应该不需要你当这把剑,哈哈!”   “万一呢?”她冷眸凝着那一脸明媚的少年反问道,“万一有人来害,属下可以保护主子。”   “剑是凶器,”少年忽地敛笑道,“可丽姐姐是人。放心,我会多读书不做蠢事,应该……应该不会惹到那么难缠之人吧?况且我也会些御敌武艺,所以丽姐姐是可以做家人的!”   少年明朗的笑言如一网日晖般网络了她冰冷的心,令她头一次感受到了柔波般的温情。   可她却眼见着那个天真到傻气的少年在仇恨的巨浪与狰狞的血债面前扔掉了心爱的书卷,怒哮着挥刀拔剑斩下了一个又一个仇人的头颅……   黄土之上溅满了血迹,黄土之下是他掩埋的自己。   那个曾经喊她姐姐的少年而今已成了位英武独断的君主,而她则终是拒绝了那个代表家人的姓氏,选择此生只做他的一柄剑。   ……   待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寝屋,白洛葵已揽袖收了针,对那二位只淡声道:“公子的脉相平稳了,小人去熬些药,待公子醒了喝下便好。”   佳冥绝颔首,见白洛葵凝着自己那条血淋淋的小臂,只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无碍。”   “还是待会让小人看看吧”,白洛葵见那伤口在白布上洇出了大片殷红,蹙眉道,“东家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这伤若不好生处理定会落下残疾,倘若化脓溃烂了……”   “嗯,没准主子出殡那天,这小公子倒是正要同谁办喜事呢!”丽丽子在一旁冷嘲道。   这话不偏不倚,刚巧击中了佳冥绝心里那块儿最柔软的地方,引得他眉头一紧,沉声道:“知道了,我待会去找洛葵,你们先出去吧。”   他说罢移步到了榻边,看着慕容凯渐渐平静了的睡颜,心是宽了不少,又抬指小心地摸了摸那人额头,确认烧退了才算彻底安了心!   他看着那人被汗水阴湿的鬓发,莫名心疼起来,想用手抚一下,却终将抬起的手收了回。   他很怕,怕血污侵染了这方白玉。   于是,他坐在一旁静静守了半个时辰,确认无了大碍,方才起身出了门。   门口守卫的丽丽子讶然道:“我刚还同洛葵说把药拿进去给主子敷上呢,主子怎就独个儿出来了?”   “看他没事了,我也不便留了。”佳冥绝淡淡回道。   “为何?不该是让那位爷瞧见这险些断臂的伤才好么?”丽丽子言语间杂了些隐隐的怨恨,多少为他抱不平道,只因这险些丢了命的对决此刻却被那人看得似场游戏般淡薄。   “不必了”,佳冥绝淡漠地回了句,“若是有心在意,便总会知晓;若是无心在意,当面刨出心来怕也只落得个笑话。”   “可你这伤口这么深,肯定会留下疤,想必总有让他见着问的那天吧?!”   丽丽子莫名恼火道,好像自家弟弟被欺负了一般。   “嗯……可我更想让他有天知道的是,那三年里我一直想方设法寻他未果的失意,而不是今夜这点小伤……” 他嘴角挂了丝苦笑,道完便渐渐淹没在了夜雾之中。   丽丽子怔了片刻,忽而想起了那人的父亲,那个笑起来温暖谦和的男人自从认定了要娶冥刹丽为妻,一等便是十年,在迎接她从摇光回茫川的路旁植满了相思子,在秋光里红红点点连成一片思念的汪洋……   “和我在一起会很辛苦。”   年轻气盛的冥刹丽曾傲慢地警告过那个在她面前笑起来有些憨的年轻商人。   “可我不怕,” 佳云骢笃定道,“我会等到你,每一日,每一月,每一年,你要记得,我就在茫川,在那颗百年银杏树下等你。”   他最后等到了她,即便爱妻与他仍是聚少离多。   丽丽子记得佳云骢奔向秋峪山之前还对她嘱咐道:“你见了丽娘转告她,我会把阿绝接回来,让她和小妹等我们回家吃团圆饭!”   可待那温润的男人归来之时,却成了具儿子背上的冰冷尸体……   她从未见过冥刹丽落泪,因此至今都不清楚冥刹丽对佳云骢的爱有多深,但她却知道那个男人给了妻子全部的爱意,如红艳艳的相思子般赤诚的爱意。   “傻弟弟果然也是个痴情种……”   丽丽子望着佳冥绝背影消失的方向,又望了望天上那弯孤月,无奈长叹道。   --------------------   久违的正文剧情连载,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念如此正经的阿绝呢 哈哈 其实呢他在追妻时候还是很正经甚至自卑的,可能人都是越是爱就越会怕得不到而生出惶恐和不安吧,总因觉得自己不够好而忐忑,尤其是本就敏感又有创伤的阿绝(疯批潜质的基础哈哈)会觉得自己沾了太多鲜血脏透了 ,可是他的白月光哥哥却只是条想混吃等死、白吃白喝最好的咸鱼….哈哈哈 好吧 写这个故事的寓意就是,咱们有喜欢的人时千万不要过度自卑,咱们都是可可爱爱又值得被爱的哇,而且那个人也许根本就不咋地 哈哈哈哈   不管怎样,请大家好好珍惜现在正经又自卑的阿绝小盆友,毕竟追到老婆后就会骚话连篇了……(到底是谁给了他这蜜汁自信的??!好神奇一孩子.? ? .? …. ) 第76章 65 都是男人嘛   ==============================   慕容凯醒来时已过午,他睡得浑身发酸,做了一场又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只记得最后的梦里有片桃园,枝叶繁茂的桃树异常高大,桃子各个饱满多汁。   他跳上去摘果子吃。咬了一口,觉得甜;再咬一口却觉得苦。   他定睛看那桃子,发现上面竟然渗出黑色的污血来,连同他的腰腹也跟着灼热发黑!   惊愕间他脚下一歪,直直栽了下去。   他想旋身却发觉根本控制不了身体。   在惊慌的瞬间,他却落入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里。   他的头也被那人的大手覆上,那股温热令他异常安心。   他恍恍惚惚听到那人闷声呢喃道:“别怕,有我……”   还未待他辨出那似曾相熟的嗓音,四周忽然刮起狂风来,桃林震颤,枝叶沙沙作响,有些树甚至被连根刮了起!   而就在地动山摇之际,一切嘈杂纷乱之物竟骤然化作了漫天飞舞坠落的海棠花瓣……   ……   待他从那个绮丽的梦中醒来环顾四周时,便见了正乏得张哈流泪的晴川。   晴川见慕容凯醒了,立马兴奋地跳了起来,叫嚷道:“啊呀!姑、啊不,公子醒了阿!太好了!奴婢这就去给主子报喜去!公子先醒醒神儿,海悦这就来伺候!”   晴川还未容慕容凯说一句,便兔子似的蹿了出去,沿路喊着:“醒啦!醒啦!”   这架势好像在喊“生啦!生啦!”   慕容凯见自己的假髻已被收了起,也换上了男子的中衣,猜是落水后被识破了男相,正琢磨如何同佳冥绝解释时,便见海悦托着碗水和几名婢女一同进了来。   慕容凯茫然间,恍恍惚惚地哑嗓问道:“我……睡了多久?”   海悦递水温声道:“公子睡了两天了。”   “佳爷呢?”慕容凯见自己睡在了那人的床榻之上,不禁问道。   “主子搬到别院了,让公子在这好生歇养。” 海悦温声答。   她性子沉稳,温言细语,不像晴川那般活泼遇事便大呼小叫。   慕容凯不免有些惊,他在这床上睡了两天,那人却搬了,怎么看都有点鸠占鹊巢的意味。   “是他嫌我是个男人么?” 他暗自琢磨。   婢女们似乎都被人提前嘱咐过了,没有人对他这男相显出任何异样的目光,仿佛大家觉得他原本就该是这副模样。   简单洗漱之后,他便见今日的早膳极为清淡,而接下来的几天里,不论哪顿竟都没见着个油腥!   吃不好便罢了,他还被禁了足,美其名曰“养病”,而且还要被迫让一个叫白洛葵的女医日日用针扎,难受得他要死要活!   他很想跟那个小子好好说说这伙食问题,可熬了好些日子居然都没见着一面!   说实话,他还从未对那人如此翘首期盼过呢!   而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自己跟个小媳妇盼郎君似的!   然而,任他每日望眼欲穿,那狠心的“郎君”却迟迟都未现身!   由此,他不知怎的总想起妇人们之前骂过的那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又过了几日,他正无聊地在院里戳蚂蚁,忽见个高大身影遮天蔽日般地盖住了蚂蚁窝。   他赶忙抬头,便见着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男人——佳冥绝!   兴奋之余,他“噌”地站了起来,刚想说话,却见那男人自怀里掏出团绒球儿递给他。   慕容凯定睛一瞧,正是那只三花的小猫,一时欢喜得接过来抱在了怀里,笑道:“没想到这小家伙儿还活着,而且还活得这般精神!”   “它伤得很重,不过日日涂药后现在算是无大碍了。你那么拼命救它,我想……大概是喜欢吧。”   佳冥绝缓声道,目光扫量着身前这位俊俏清瘦的公子也似他日夜照顾的那只猫儿般活泼起来,将心中的喜悦隐隐藏在了静面之下。   “这猫以后叫我来养么?”慕容凯有些兴奋地问。   “嗯,”佳冥绝点头道,“起个名字便是你的了。”   “三花!”慕容凯脱口而出,抱着那只花猫欢喜地蹭了蹭。   “就……三花吗?”佳冥绝有些讶异道,只因这名字显得着实乡村市井,起得没有半点儿世家公子的风雅。   “嗯!多好听!”慕容凯颇为满意地道。   “宠儿总要取个雅致的名字吧……”佳冥绝不禁暗示道,“你看我池里养的青鲤都叫青莲。”   “啊?”慕容凯不免有些惊道,“可我一直喊它们愣头青啊!一喊就游过来抢食吃,还欢喜得很呢!”   “……”佳冥绝蹙了蹙眉,了然道,“看来你起名儿的风格还真是很一致……”   他笑叹了声,见那人抱着猫儿玩得欢,便转身要走。   “欸?!”慕容凯一见,想到有话要说,便赶忙一把抓了上去,却不偏不倚,刚巧抓到了那人的左小臂!   那人眉头骤然一拧,显得十分不悦,吓得慕容凯慌忙撤回了爪子,不好意思地道:“抱、抱歉啊……我刚见你走得急,不小心碰了你。”   他见了那人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打鼓,总觉得那人对于自己是男人这事有种被戏弄后的愠气,如今更是连碰了一下也显出了嫌弃之色,如此下去他那好酒好菜混吃等死的逍遥日子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佳冥绝的小臂仍敷着药,前几日他一直烧得昏昏沉沉,伤口太深又混了咒气便化了淤脓,若不是白洛葵和丽丽子悉心换药、熬药,怕是连人都要废了。   他方才被慕容凯一抓,不免有些吃疼,不可控地拧了下眉,却见那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现了怯生生的模样,心中不免浮起了歉意。   于是他清咳了声,温声道:“你是……有话对我说么?”   “嗯……”慕容凯瞧着那人的面上似乎又没了不悦,便又嬉皮笑脸道,“其实呢,我知道你气我男扮女相骗吃骗喝糊弄你,对吧?可是啊,你想呢,我是男人这事不是更好么?咱以后就算一起泡澡,一起睡觉都没什么问题了!哈哈,都是男人嘛,你跟我住一起,总比跟个女人方便多了!”   --------------------   有时候我也对大大咧咧不长记性的凯仔很无奈,忘记自己腰之前是怎么送走的了吗?哈哈   他大概觉得天底自己认识的人里只有陆哥是弯好这口,其他男人都是兄弟!(? д?)   too young too simple 啊 年轻人 第77章 66 整整齐齐一家子   ==================================   佳冥绝见那人抱着三花猫笑得没心没肺像个山村里的傻汉子,不觉唇角微微勾了起,试探道:“哦?你是……这样想的么?”   “当然了!都是大男人,只要你不嫌我,我当然也是更随意了!”慕容凯为自己今后的口粮依旧卖力鬼扯道。   “哦?”佳冥绝故作思忖,片响又问道,“都是男人,是不是就没有‘授受不亲’的顾忌了?”   “自然了!我又不是个大姑娘!”慕容凯对那人的心思毫无察觉,像只傻羊般依旧灿笑道,“不信你摸摸,哈哈,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佳冥绝以为那人在说笑,不想那人竟真的凑过来,一连天真。   犹豫片响,见实在是盛情难却,他便抬了负伤的左臂,将指尖渐渐没入了那人的银白鬓发间。   那银丝柔软得好似他心尖为那人留下的一捧柔情,令他指腹微微颤抖,暖流缓缓涌入伤口,便是渐渐不觉得痛了。   海棠花在初夏的暖风中摇曳生姿、俏得多情,而这明媚的俊面却是情郎眼中最美的一朵。   “你的真名是……”佳冥绝的目光柔和下来,似夏日里抚过草尖的那抹柔风。   “慕容……凯……”   慕容凯不知怎的答得竟嗫喏起来,只因那凝视他的男人瞳眸深邃得好似盛夏的夜空般有着能让一切都陷入其间的幽远与浩瀚。   而在那片静谧的夜幕里,他清楚地瞧见了自己的倒影。   “凯……”佳冥绝嘴角淡淡勾起,重复道。   他手掌不由得微微下滑了些,掌纹便触碰到了那人莹润的脸颊,却止于在距离那双夕阳般的橘眸一个指节的位置,薄唇轻启,似朝圣颂诗般念出了那个久藏在心、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天与地之间,似乎仅剩下这个虔诚的信徒与他的神明。   “怎的?”那人笑问道,虎牙翘得明快。   “是个好听的名字,只听一次便能记下了。”佳冥绝如实道。   而慕容凯不会知道,他的名字是这男人冲破梦魇的光,亦或是渡过血海的舟。   “你名字也不错啊!”慕容凯礼貌性地回赞道,完全忘记了早先对此人与名的嫌弃。   “怎么说?”佳冥绝不禁问。   “就是……额……一听就不好惹!哈哈!跟个山大王似的!”   慕容凯本身就是个起名废的主儿,自然也是想不出什么好词儿来形容,只随意地脱口而出应付道。   佳冥绝见那人亦如当初那般肆意调侃逗趣,忽觉得好像从未与那人走散过一般,于是温声应和道:“好吧,你既然是我请来山头儿的客,吃穿上有什么要求便提,莫要拘谨了。”   “真的吗?”慕容凯眼里忽似冒了万道光般地兴奋道,“那晚上能不能来只卤鸭吃?额……半只也行啊!”   他可是真馋坏了,说完还咽了咽口水,若不是与那人还未熟络而要显得“矜持”些,哈喇子怕是要直接流下来了。   对于只想混吃等死虚度余下一年半载的他来说,吃饭才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其余的皆被他统一归成了“杂念”范畴,怕是要下辈子再去思考了。   可佳冥绝却摇了摇头缓声哄道:“你还需养些日子,等养好了我带你去冯远斋吃卤鸭,那的卤鸭是茫川最好的。”   慕容凯一听立马高兴了,揉着猫儿逗趣道:“三花你可听见啦?你可要给爹爹做这个证啊!等爹爹吃到卤鸭也给你带个腿儿!哈哈!”   三花喵喵叫了几声,被揉得脸变了形,一个劲儿地想往佳冥绝怀里去。   “你……当三花的爹爹?”佳冥绝只觉得好笑的问道。   “嗯,哈,怎的?这猫不是给我养了吗?”慕容凯蹭着猫咪软乎乎的肚子打趣道。   “可我照顾它好些天了,它已是将我看成爹爹了,你要认了它,也只能当它娘了。”佳冥绝勾唇道,嘴上占了便宜,心里暗戳戳的欢喜,竟觉得被猫儿尿的那好几床也都值了!   他这几日烧退不净却还亲自照顾着猫儿,而猫儿也似因之前受了惊,非要睡在他头边儿腻歪。   可也不知道是他烧起来额头都像个暖炉子还猫儿伤着懒得动,有那么好几次他都被猫尿直接给熏醒了!   而猫儿每次都只是移开那片湿地,仍在一旁呼噜噜睡得香甜,跟慕容凯的睡相竟有那么七分相似!   “主子赶紧把猫拿出去养吧,这一天一泡尿得叫洗单子的杂役都以为是主子卧床失禁了!”丽丽子无奈道,隐约觉得佳冥绝暂居的屋里有股子骚味。   “叫他们且说去吧,盯好都有谁在传闲话,等我好了就赏他几个嘴巴子。”佳冥绝边不以为意地道,边给猫儿换着药。   “算了,给我养吧。”丽丽子自告奋勇地想接了这祸事。   “不了,”佳冥绝给猫涂好了药叫白洛葵包扎,坦言道,“这是哥舍命救来的,叫别人养我才不放心。”   丽丽子和白洛葵闻言不自觉地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人真病得不轻!   “嘴上占便宜有意思么?怎么你就是爹爹了?”慕容凯哼笑一声打断了佳冥绝的思绪。   “嗯?”佳冥绝晃回了神儿,见那人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淡笑道,“不信你把三花放地上看看。”   慕容凯半信半疑地将猫儿放了,但闻那人唤了声:“三花,到爹爹这来。”   便见三花头也不回地朝佳冥绝奔了过去,任慕容凯如何唤都唤不回!   佳冥绝将三花抱起撸了撸,见那人眼红得要命,便贴着三花毛茸茸的耳廓却侧目瞧着那人柔声吩咐道:“三花,去找你娘。”   三花愣了愣,瞧了瞧慕容凯,又瞧了瞧佳冥绝,一时有些茫然,却被佳冥绝放在了地上,推了下屁股赶着道:“三花怎么不乖了?你瞧你把娘气的!”   三花巴望着佳冥绝再抱抱不肯走,却见那人左眸忽现了丝凶戾便是一下子怕了,立马奔向了一旁的面善之人火速避难!   慕容凯见三花朝自己这儿猛跑,一时又喜又悲,但见猫儿一蹿直接蹦入了他的怀!   “三花……你不会真拿我当娘吧……”慕容凯无奈道,却还是被猫儿这突如其来亲近将心都融化了,如此便甘愿做起了这个娘。   正当二人一猫其乐融融之时,小院忽地急匆匆跑进一人,慌张地喊道:“冥绝,不好了!秦、秦爷被捕快带、带走了!”   --------------------   三花:我怕不是只工具猫吧……   阿绝:没错,你是我套路媳妇的工具之一   阿绝是个人格分裂的创伤型大猛攻,只有他的白月光凯仔可以像座桥梁般将曾经温润如玉的阿绝和现在腹黑疯批的阿绝连接起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阿绝。   其实人都是多面的,温柔是面对心爱人才不自觉流露的,甚至底线也可以一低再低,低到尘埃里。   阿绝:我知道我的底线在哪,所以我可以为媳妇再低一些。   哈哈,好吧,他固执又漫长的追妻之路开始了   我觉得能打动我的爱意是那种一个人已经很破碎了,但为了爱人可以把自己原地修复一下,缝缝补补(又一年)如此便可以多存下一分温暖留给爱人。   希望我可以写出那种绝世的爱恋吧,哈,也会慢慢写出为什么凯仔会选了阿绝而不是陆哥,这种心理变化其实很难写,但经历过感情的我们也许会始终记得就有那么一些瞬间,让我们终于不再固执的坚持了下去了,那就是我想表现出的感觉,也是希望挑战一下自己的地方,希望不要翻车 (? д?)....   总之,希望大家可以看到最后哇 ?(^?^)? 第78章 67 一眼万年   ============================   二人转目一瞧,但见寒霜气喘吁吁地跑来,面上透着难掩的惶恐与焦急!   而待他瞧清了站在佳冥绝身旁的慕容凯时,忙不由得敛下些许惊慌,又整理了下跑乱的衣襟,不好意思地抱歉道:“慕、慕容公子也在啊……”   慕容凯笑笑道:“这位莫不是当初换我到这边来的寒霜公子?”   寒霜颔首施了一礼道:“慕容公子猜得不错,现下秦爷有难,还望二位能想想法子。”   “捕快为何要抓秦悦泽?”佳冥绝蹙眉问道。   “这事儿其实与秦爷没多大干系关,是醉花院的媚霞不知打哪弄来叫做‘极乐丹’的禁药给彩锦铺的许耀山服了,不想却药死了那恩客!”   “哦?那他们带走秦悦泽是觉着那药是他弄来的咯?”佳冥绝猜测道。   “自然了,秦爷是醉花院的东家,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寒霜看向佳冥绝求助道,“你是不是有熟络的关系可以走动走动将人早些弄出来?这事儿确实与他无关!”   佳冥绝却叹声道:“我虽与县太爷有些交情,但此案涉及禁药一事,总归是不好弄的,怕是审也要审他几天了……况且那卢公羽卢县尉向来看他不顺眼,好不容易寻着这么个由头让他下狱,弄不好怕是还要给他上刑呢!”   “上、上刑?”寒霜闻言大惊道,“可这也要查问清楚了再上阿!怎、怎能说上就上呢!”   “可衙门口里那帮差爷并非都是明察秋毫的主儿,要不屈打成招怎的自古便在那口儿里通用得很呢?”   慕容凯喟然道,不禁想到了自个儿游历四方时的所见所闻。   强权与酷吏在地方屡见不鲜,而高高坐于庙堂之人却顾不得这些腌臜角落,只忙着开疆拓土实现帝国霸业。   “话虽如此……可……秦爷确实是冤枉的……哪怕通通关系只是叫他们多留心细查些也罢……”寒霜不禁忧心忡忡道。   “查案是县尉的差事,可若是那卢县尉与秦爷有过节,怕是就不好办了,”慕容凯思忖片刻,又转目看向佳冥绝问道,“他们是如何结的仇怨?”   “这事儿要是叫秦悦泽来说,定会骂作晦气,”佳冥绝想着那人的神情,悠悠道,“他之前有个姐儿与卢公羽的妹夫李大是老相好,可那李大却是个心里诸多小算盘之人,说是要给那姐儿赎身,却转头娶了卢公羽的妹妹,害得那个姐儿当时差点儿轻了生。”   “照你这么说,那二人定是之后还有来往了?”慕容凯饶有兴趣地打听道,想着此时若是能来副桌椅外加一盘瓜子就更妙了。   “没错”,佳冥绝颔首道,“李大就算娶了妻,也还是隔三岔五去与那姐儿相会,这事儿还叫他那妻跑兄长那告了状,因此卢公羽也出面劝说过。可那李大终究不是个听劝的主儿,只是面上应了,背地里该如何还如何。”   “因此卢公羽就恨上秦爷了?”寒霜猜道。   “当时还没有,但之后李大在醉月阁结识了个赌徒,由此便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了。”佳冥绝嘘叹道。   “这想必就是了,”慕容凯撇撇嘴道,“光靠个姐儿怕是也花不得倾家荡产,可若是沾了赌,八成就跑不了家破人亡。”   “嗯,确如你所言,”佳冥绝瞧着三花娘淡笑道,“李大确实是越赌越凶,最后不光输了宅子,还赔了媳妇,干脆一条白绫一了百了!他叫卢县尉的妹子早早守了寡不说,还被卖给个张姓人家做了奴,还没等卢县尉凑够银子便郁郁而终了。”   那二人听罢纷纷喟叹,可由此也能明白为何卢县尉厌恶秦悦泽了。   “有道是世事无常,虽然一尸两命,可却皆是李大自作孽而为,秦爷不过是做自个儿的生意罢了。”寒霜感慨道,更是心疼起秦悦泽来。   “不过最有趣的是,卢公羽虽然很不齿秦悦泽这种做皮肉生意之人,可他手底下的人却不这么想,”佳冥绝哼笑嘲讽道,“我听秦悦泽说他怕再惹卢公羽,便将卢公羽手下的捕快们拒之了醉月阁外,可如此一来,却是薄了卢县尉的面子,彻底叫他在手底下人面前颜面无存了呢!”   “这……真是避也避不掉的祸事……”寒霜蹙眉感叹道。   慕容凯也觉得秦悦泽有些冤,闲着也是闲着便也想帮帮忙,于是问道:“这事儿许是还真要找个人走动走动,若能有个与卢县尉熟络的朋友就好了……”   “我倒有一个,”佳冥绝应道,“李欢沅与那人本就交好,他这些日子一直闹着要见我,明儿我让他来说说这事儿也好。”   “那个李大公子?”慕容凯猜道,“可这‘闹’字用得不一般啊,呵呵,必有隐情。”   佳冥绝闻言便是无奈叹道:“还不是因为他看上你了……准确的说是你那女相!他已经差人给我递来好几封信了,差点儿就要找媒人来提亲了!”   寒霜闻言大惊,将那对杏眼深棕眸子瞪得似两颗圆枣般瞧着慕容凯,但见那人忽地捧腹朗笑道:“这就好笑了!世上怎还有见一面就害了相思病的?!”   而佳冥却在一旁苦笑道:“怎就好笑了?红尘情事本就难说,一眼万年总归是有的,相思成疾也不在少数……可你大抵是不在意这些的……”   --------------------   阿绝比陆哥更加敏感却更会苦中作乐罢了   谢谢给我的所有留言和攒攒以及破费的打赏,就算只是说喜欢这里的人物和故事都是对我莫大的鼓励!都是我更新的动力^^ 第79章 68 美人计   ==========================   慕容凯见佳冥绝话间泛苦,忽而想起那人怀中珍藏的墨绿锦囊以及那有缘无份的有夫之妇,便觉是自己无心之言又闯了祸,唯恐那快要到嘴的卤鸭要飞!   为了口粮,他不得不装出一副深表同情的模样,凑过去拍了拍那人肩头,套近乎般地道:“哎呀,莫要难过嘛,世上缘起缘灭的事多了,若是下次再瞧上哪个,我给你做个狗头军师,保准儿将她撂倒!”   “撂倒?”寒霜眨着杏眼忽笑道,“慕容公子可真有趣,这又不是摔跤。”   而佳冥绝却忽来了兴趣问道:“那是要撂倒在哪?”   慕容凯自个儿压根没追过姑娘,方才也是嘴瓢,现下被这二人一问,倒是有些尴尬,慌忙扯道:“是拿下,哈,拿下!”   “拿下?哎呀,这怎又跟抓贼似的?”寒霜笑眸道。   而佳冥绝则津津有味地挑眉道:“哦?原来你喜欢粗暴的?”   他话问得轻巧,却不知怎的,竟有些灼慕容凯的耳朵。   “哎呀,我以前做的是游侠,擒拿贼寇是家常便饭!那就是个比喻!都是男人,怎么跟你俩说话这么费劲儿呢!”慕容凯不知为何,只觉得佳冥绝那扫瞄他的目光也泛起灼浪,灼得他莫名心慌地胡诌道,“再说我对姑娘可温柔着呢!”   此话一出,便见佳冥绝下颌微微扬了起,眸间泛了愠,冷峭道:“哦?是么?有多温柔?”   “就是……额……这个嘛不好说,总之特别温柔就是了!欸,你又不是个姑娘,反正这辈子是体会不着了,问这么多干嘛?”   讲真,慕容凯从未对个姑娘多么柔情过,只因他怕染上什么别的心思,干脆都称兄道弟似的嘻嘻哈哈,被那似乎风月高手的佳冥绝一问,觉着似乎是被小瞧了,便燃起了一股“匹夫之勇”般地迎面呛了句。   可此言一出,但见佳冥绝的面色却是又沉了些许,旋即冷哼道:“哼,有道理,既然你如此喜欢姑娘,不如就等以后找到心仪的姑娘再去吃卤鸭吧,佳某就不奉陪了。”   这话令几天没开过荤、本来还有点盼头儿的慕容凯瞬间崩了心理防线,立马认怂道:“欸,别别别,跟姑娘吃喝多没意思,还是跟你去的好!你想啊,喝酒吃肉自然是兄弟一起才舒爽啊!”   “是么?可我怎觉得跟姑娘去更好?” 佳冥绝嘴角微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道,“姑娘多好啊,言娇语酥,千娇百媚,若是兴致来了,叫她清唱两句便跟夜莺啼鸣似的,甚妙。”   “嗐,不就是唱曲儿嘛,你可不知,这个啊,我可最擅长!等吃卤鸭的时候我给你唱两句!包满意!”   为了那名满茫川的卤鸭,慕容凯只觉得脸皮厚度突增,然而他又是压根不在意这些的,毕竟骗吃骗喝才是正道!   而一旁的寒霜却听不下去了,简直替那人臊得慌!   他原本想象佳冥绝日思夜想的慕容公子该是何等的风雅绝尘,哪知竟是这么个嬉皮笑脸的杂皮吃货,直替那人扼腕叹息相思深情喂了狗!   他本是个瘟病中丧了双亲而被迫乞讨的幼童,所幸遇上佳云骢收养入府,给年幼的佳冥绝做伴读,也因这对父子待他宽厚才习得一手好琴,也镀上了贵胄公子的风雅。   他视佳冥绝为幼弟,亲历过那人的丧父之痛后,打心里想为那人做些什么,便是自降为乐人为他撑起醉月阁,而得知佳冥绝终是找见了日思夜想之人时,他又毫不犹豫地同意将自己换给了秦悦泽。   他被秦悦泽唤作“呆儿”,可此生除了报佳氏父子的恩情,却从未想着为自己活过。   他自佳冥绝那含愠的语气听得出,那人虽极力压抑着,对慕容凯的喜欢却绝非一星半点儿!   于是他叹了口气道:“慕容公子别净想着鸭子了,好像没吃过鸭子似的……倒是想想秦爷吧,毕竟他现下还落着难呢。”   慕容凯一听也觉得自己方才是馋虫上了脑,不由得补救道:“那是自然了,其实嘛,我早想好了个主意!待我扮作女相会会那个李大公子,想必可以求个人情!”   “不妥!”佳冥绝立马沉声否决道,“那人本就对你的女相有意,你再让他见了,岂不是更叫他想入非非吗?!”   “欸,三十六计美人计嘛,”慕容凯虎牙一歪,不以为意地道,“况且都是男人,就算被他摸了几下,又不似个姑娘那般吃亏!”   “不妥!!”佳冥绝忽地怒了,喉间似滚起了焦雷般令人耳颤道,“都是男人就摸得?!不吃亏!?你以后莫要再动此种念头!”   寒霜知道那人是动了怒,可见慕容凯却依旧云淡风轻地笑道:“这个嘛,还真是我来求这个人情比较好。你想啊,他本就是千里迢迢想来见我的,我顺水推舟地替前主子说说话儿,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可若此事叫你提了,那待他事成之后,怕是你要将我还做这个人情了。”   语落,佳冥绝沉眸不语,寒霜蹙眉擦掌,只有慕容凯抱着三花心无旁骛般笑得轻巧。   --------------------   不知为何,我每次写凯仔都觉得他好饿……有种“瞧把孩子饿的”这种错觉……   某种意义上阿绝开饭店是战略性胜利,毕竟媳妇是个吃货,甜言蜜语敌不过一只卤鸭……   逢年过节与其送凯仔一束花,不如送一把呼呼冒油的肉串儿更让他心跳加速血压升高 哈哈 第80章 69 过往   ========================   虽然佳冥绝心里窝火又不情愿,然思酌良久,也觉慕容凯说得有道理,毕竟若是让个“小女子”去撒个娇将秦悦泽救出来,他也好在暗处把控全局,不光进退皆能游刃有余,还能护住慕容凯。   “也好,我安排你去会会他,不过你要记住你可是……”佳冥绝强压着不悦沉声道,可不知怎的言语却朝一个偏离的方向去了,于是慌忙又改口道,“咳,我是说,那李欢沅风流成性,可不是什么好人。”   慕容凯觉着那人讲话怪怪的,又猜不透那人心思,便玩笑道:“知道啦,这是‘美人计’嘛,又不是挑小郎君,哈哈,你这话讲得可真多余!”   寒霜自然是听出了那人心思,便圆场道:“冥绝只是好心提醒你要多加小心那李公子罢了。”   “这有什么?我以前做游侠时还扮过新娘子故意叫山匪抢回了寨子呢!”慕容凯笑嘻嘻道,还颇为得意。   “然后呢?!他们对你如何了?!”佳冥绝双眸猛地凝在了慕容凯的那张笑面上,蹙眉急声问,恨不得将那帮山匪碎了尸!   “欸,他们那些毛贼能把我怎样呢?自然是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叫爹爹了!哈哈!这种事我熟门熟路做多了!”慕容凯抱着三花揉了揉,嘻嘻哈哈讲着曾经的“趣事”,却不知身旁那人的心脏险些漏跳几下!   寒霜舒了口气接话道:“慕容公子行侠仗义,叫人佩服,不过那李公子不同于草寇,乃是官宦纨绔,稍有不慎,便会叫冥绝进退两难,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慕容凯笑着应了,乘机喊饿,佳冥绝便安排寒霜带他去醉月阁吃饭,不忘嘱咐要吃得清淡,自己想到明天要见李欢沅便没了胃口,寻个由头先行一步。   ……   碍于佳冥绝的叮嘱,寒霜自然是没叫慕容凯吃到肉,可点的也皆是十分可口的菜蔬,倒也能安抚一下慕容凯的胃。   二人临窗而坐,看看景儿闲聊,也算惬意。   见寒霜一直忧心忡忡,慕容凯便忍不住问了句:“你是担心秦爷呢?”   “恩……”寒霜点点头,坦诚道。   “你们是……”慕容凯想试探却只将话说了一半,等那人接,若那人不接,他也不好再问了,于人于己都留了些余量。   “算是……老友吧……毕竟我们相识多年了……”寒霜淡笑道。   慕容凯忽来了兴趣,接着问道:“那你们是如何相识的?他来听你弹琴么?”   “不,”寒霜莞尔道,“那时我还不会弹琴,冥绝也才两岁,老爷怜惜我将我从街上捡回家,叫我等冥绝大些了陪他一起读书。我那年七岁,秦爷也还不是秦爷,只是个十七岁的叫做秦悦泽的寡言少年。”   “他比你年长那么多啊?!完全看不出!哈,他可真行,生得一副好皮囊!”慕容凯不禁赞叹道。   “他以前不是现在这样子,呵呵,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原本长什么样,”寒霜叹笑道,“当时他脸上、身上都裹了脏兮兮的烂布条,可依旧溃烂得厉害,躺在街上奄奄一息。我当时在佳府才住了半年,见到他便想到了自己,于是便给他喂了水……”   慕容凯想象小公子模样的寒霜在人群熙攘的街边喂一个脏兮兮乞丐的情景,不禁由赞道:“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也不是……大抵……我也曾是流落街头的乞儿吧,若不是被佳老爷收养在了府上,兴许早已饿死了……”寒霜边感慨边继续道,“后来我总是特意去见那个乞丐,每次都带水和一些饼子喂他,他只是勉强吃喝,实际上已是很虚弱了,却也未开口说过一句求救的话,以至于我最初以为他是个哑巴。”   “后来呢?”慕容凯听得津津有味,问道。   “后来有天他彻底倒下了,一声不吭,我摸着他还有口气,便想法子将他拖回了佳府,求老爷救救他,只因我觉得老爷是天底下最善的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老爷果然给他请大夫看了,喂了药,又允许我将他留在府上照顾。”   “原来他爹这么善啊!可他怎么就活成了世人眼里的‘坏人’呢?”慕容凯不禁调侃道。   “冥绝他其实善良又细腻……只不过碍于形式掩得深罢了……往后你若留心自然便会知晓的……”寒霜坦言道,恨不得给慕容凯讲讲年幼时的佳冥绝常因给鸟儿搭窝而多次摔下树来的陈年旧事。   那个少年天真且固执,即便摔断了手臂也依旧“死性不改”地爬上院中那颗古杏树搭鸟窝。   寒霜曾以为他是个顽童而嗔怪过他,可那孩子却笑说:“即便是野鸟,有个遮风挡雨的窝儿才算好过些嘛。”   “那也可以选棵矮小的树爬啊!你还是这么个小不点儿!”寒霜边给他敷药边无奈道。   可少年却舒眉希冀道:“可这棵银杏树是父亲等来母亲的地方……每次看鹊鸟归巢之时,我便总是盼着母亲能在这院中久留,哪怕多几日也好……每次看父亲久伫于这树下不语时,我便知道父亲是又想念母亲了……”   --------------------   我想阿绝的善良敏感,以及对于等待的执念是来源于原生家庭的丧偶式婚姻吧……   阿绝的娘理论上来说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却有自己要拼的事业(教主大人),对此阿绝的爹是充分理解与支持的,于是父子二人便经历了太多目送她远去的别离,这也使得阿绝心理上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   我想疯批攻潜质就是敏感、固执与没有安全感吧?   这虽然是我写的故事和人物,但写的时候我也在试着理解阿绝,希望可以给大家更好地呈现出一个立体的孩子哈哈,这都是我的一些杂乱想法而已,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一下,不知道诸位有什么其他想法呢?^^ 第81章 70 男欢男爱   ============================   然而寒霜终是未能将那些过往全盘托出,只因他还未能摸清慕容凯的心思。   于是他便只继续讲道:“当时那乞丐的脸和身上由于溃烂结了很多瘆人的疤,加之眼神又凶巴巴的,致使府上的人都不敢接近他,于是便只有我来照顾,每天给他换药送饭,慢慢熟络后,他知晓了我的名字,也告诉了我他叫秦悦泽。”   慕容凯感慨道:“他自然也是知道只有你不嫌他,对他一心一意的好,才想与你结交吧。”   寒霜淡笑道:“或许吧……不过那时候我也不觉得他与我亲近,他几乎不讲话,不像现在这般能言善辩,不过时而暴躁的性子倒是与曾经相差无几。当初他被药灼得难受常常摔东西,有几次都把我砸伤了,呵呵。”   “你还挺包容他……”慕容凯想象那个情景不禁蹙眉道。   “这大概是我的性子吧,毕竟我知道那药定是让他不舒服了。”   寒霜无奈笑道,他自小便几乎未发过脾气,即便周围的孩子都欺负他,他也是能忍下的。   他是兄弟姊妹中最不起眼儿的一个,却也是在温病中唯一活下来的一个,可能是脾气好到叫老天爷都不忍带走吧?   “后来呢?”慕容凯继续问道。   “后来夫人从摇光回来见了秦悦泽,说那是黑巫的咒术,便将他带回摇光救治了。再后来听说是将他送去了夫人的故友那,我只零碎听得一些,没再特意打听,”寒霜回想道,“直到前年,他突然一副天女模样来找我,若不是他自报了名姓,我是万万敢认的!”   慕容凯调笑道:“哦?我以为他一直是这副样子呢,没想到是突然换了脸,难道是夫人会用什么修颜仙术?难怪她儿子生得那般俊,哈哈!”   寒霜莞尔道:“那你是没见过佳老爷,他当年可是与天权部的部族长慕容楚尧在华繁美男排行榜上比得不相上下呢!”   “他爹……可是那佳云骢?”慕容凯不由得想起自个儿老爹曾经拿着一份仆役手抄的榜单感慨自个儿排名不保,大有一派“美人迟暮、人老珠黄”的伤感,由此他便记住了那个名字。   “正是,”寒霜颔首莞尔道,“老爷当年在茫川可是丰神绝代,据说很多人不光因他相思成疾,还为他终身不嫁呢,呵呵,可老爷的心里却只有夫人,当年可是等了夫人整整十年才娶进门呢!饶是之后聚少离多,也还是对夫人一心一意的,世人得此真情,可真是万世修来的福报……”   慕容凯见寒霜眸子渐渐沉下来似是想起了伤心事,便记起佳冥绝曾说过父亲早年遇害之事,不由得赶忙接话打断他那突如其来的悲戚道:“此真情确实难能可贵,任凭谁都会为之动容吧。”   “恩,”寒霜应声,又不自觉地嘱咐道,“慕容公子若是往后遇到此种深情,可千万莫要辜负了……”   “哈哈,我吗?我才不希望遇着呢!”慕容凯闻言忽地朗笑道,“我此生啊只想活得逍遥快活,儿女情长怪麻烦的,我才不想碰呢!”   寒霜讶然,旋即又苦劝道:“潇洒恣意虽好,可却莫要伤了岁月里的长情之人……”   “那你呢?呵呵,照这么说,秦爷也是个长情之人啊!我听花琼说他最在意你呢!”慕容凯撑颌笑问道,将球又抛了回去。   “我们……这辈子怕是没这缘分了……”寒霜苦笑道,“我知他对我有意,可却自觉配不上他这深情啊……下辈子若能托生成个女儿身,再来报这份情吧……”   慕容凯闻言立马道:“欸,干嘛等下辈子啊!这辈子该办的事还是赶紧办了吧,哈哈,只要是真情厮守,是男是女没那么重要嘛!”   他本是想劝这对怨偶速速合了,不想那人竟骤地抬眸反问道:“照慕容公子如此说,慕容公子也是接受男人的?”   慕容凯登时只觉嗓子眼儿泛干,忽而想起些过往,身形便是一僵,旋即挠着后脑勺打哈哈似的道:“自、自然了,真情可贵嘛,哈、哈哈……”   寒霜展出一抹笑,为那人的想法而感到欣慰,却也未再提及秦悦泽之事。   正当二人缄默之时,忽有个发福老爷模样的富商朝他们走了来。   寒霜抬眸见是贩盐的贾申老爷,便起身施礼道:“多日未见,贾老爷可好?”   “欸,好好,几日未见,霜儿又俊了,哈哈!”贾老爷的目光在寒霜身上描摹扫量,泛出股油腻感,令一旁的慕容凯颇感不适。   慕容凯的侧目很快便引来了贾老爷的目光,却叫那人陡然一滞,半响有些激动道:“哎呀,这位是?霜儿的友人真是生得俊秀无双啊!”   “这位是慕容公子,”寒霜见状警觉道,“是佳爷的贵客。”   “哦、哦,佳爷的人呐,呵呵,他可真是有福,身边儿都是如此俊秀的哥儿。”   贾老爷笑得有些猥琐,目光在慕容凯身上移不开,却忽被寒霜挺身迎面挡了,施礼道:“慕容公子是佳爷的贵客,还望贾老爷莫要那般讲,传出去怕是要伤了与佳爷的和气。”   贾老爷闻言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好,好,呵呵,贵客,贵客!不知霜儿何时方能为贾某奏一曲?”   寒霜微欠道:“霜儿最近不适,怕是要过些时日了……佳爷还有事要交代,霜儿便先行告退了。”   贾老爷热脸贴了冷屁股,只得目送二人离开。   正当他短叹之际,忽觉飘袭来一股香风,转眸便见花枝招展的夕醉在一旁轻笑道:“哟,贾老爷这是瞧谁呢?”   “还不是霜儿,唉,他可依旧是一点儿颜面也不给呢!”贾老爷无奈道。   “他么,仗着有佳爷撑腰呗!”夕醉朱唇轻碰道,“前阵子他寻着了新主子,就是那醉花院的秦悦泽,可那人不是刚被捕快抓了嘛,他可倒好,又舔着脸子跑回来了!”   贾老爷疑道:“醉花院?那不是茫川有名的青楼么?他去那儿作甚?”   “嗐,他就是装得清高罢了,背地里啊淫荡得很呢!谁知道在那边儿陪了多少恩客?呵,新主子出事儿了便又回了旧主子这儿讨饭!呸!真叫奴家都看不起呢!”   夕醉嫌弃道,却见贾老爷似生了懊悔道:“唉,早知我便去醉花院了!那可容不下他这般清高!”   夕醉闻言不悦道:“哟,贾老爷还真是对那人好生惦记呢!呵呵,不如……奴家来帮这个忙?”   他笑得狡黠似有妙计,而贾老爷却来了兴致,忙道:“哎呀我的好醉儿!咱们赶紧找地儿说说!”   --------------------   没错,夕醉又要搞事情了^^|||   欢迎留言猜他要干什么 或者 来说说你想要他得到的结局 第82章 71 拐卖   ========================   夕醉带贾老爷入了醉月阁三楼的雅间,叫了壶茶,在贾老爷迫不及待的追问下,夕醉不急不徐地起唇道:“贾老爷可认得哪个狱卒?”   “自然认得了!你问这个作甚?”贾老爷不解道。   夕醉朱唇轻勾道:“唉,老爷有所不知,奴家与醉花院媚霞的弟弟有些交情,他姐姐这次犯了人命案子,弟弟自然是惦记的,想托奴家送些吃食去看望看望,不知道贾老爷能否叫哪位差爷行个方便?”   “这自然是没问题了!我跟那边儿打个招呼便好,可这跟寒霜有什么关系?”贾老爷不解地问道。   “这个嘛,”夕醉黠笑道,“老爷还是不便知晓太多,否则倒是沾染了祸事,呵呵,只需给奴家十根金条,再让奴家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去牢里瞧瞧媚霞,奴家便让寒霜主动投奔老爷如何?”   “哦?就这般容易?寒霜可曾是千金买不动的人呐!如此,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买卖!”贾老爷忽地兴奋道。   “买卖是不错,不过到时老爷还得将人藏好了、锁牢了,要不奴家怕是佳爷、秦爷都要去找老爷讨人呢!”   “原来如此,”贾老爷懂了夕醉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那人到时由我随意处置,只要不叫他跑出来就行是吧?”   “正是,呵呵,”夕醉颔首娇笑道,“老爷若是将人玩死了,便寻个荒山野岭埋了,莫要让外人知晓便好。”   “放心!放心!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贾老爷闻言便是摩拳擦掌地期待开来。   ……   此时的牢里光线昏暗,秦悦泽手脚都铐着铁镣,坐在潮湿牢地的一角打着盹儿,海浪似的墨紫卷发蔓垂着,遮起了秀美的面颊。   牢门的铁链忽然“哗啦”一响,他警惕地抬眸便见了个发福中年县尉,旋即勾唇一笑迎道:“哟,卢大人呐!许久不见,大人还是这般威武富态呢!”   “呸!少套近乎!”卢公羽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嫌弃道,“你做皮肉生意做得风光啊,平日哪里正眼儿瞧过俺们?!眼下是凤凰落地变了鸡,威风不起来了吧?”   秦悦泽未恼,依旧和气笑道:“唉,是了,不过县太爷还没审我,你们就给我戴上镣铐,还手脚都招呼上,不厚道吧?”   卢公羽哼笑道:“俺们锁你怎么啦?!你这回摊上的可是人命案子!”   “哟,这事儿还没查清,人可以乱抓,话可不能乱说。”秦悦泽笑回道。   “一准儿是你干的!呸!俺他娘还不知道你么?!净赚这黑心害命的钱!”卢公羽骂得义正言辞。   秦悦泽朱唇一翘,哼笑道:“是不是我干的,总得县太爷说了才算吧?卢大人如此说,想是早就瞧我不顺眼了呢,这怕不是……寻着机会公报私仇呢?”   卢公羽冷笑道:“没错,你害死的人多了,俺是为他们讨回公道!你最好趁早招了,不然皮肉烂了可莫要怪俺们兄弟手重!”   “哟,听这意思,卢大人是要下死手呢?”秦悦泽面上丝毫未现惧色,不以为意道,“莫不是大人还因着妹子之事记恨我呢?”   “自然了!你将她害得那般惨!禽兽不如!”卢公羽说得咬牙切齿。   “唉,怎么就是我呢?那不是大人那不成器的妹夫害的嘛?!他最后是赌得倾家荡产,又不是嫖的,可真冤枉我啊!” 秦悦泽唇角扬着,带着嘲意道。   “操!还不是被你养的那婊子勾搭的!”卢公羽骂道。   “大人莫不是忘了,是那人自己在醉花院结识了不三不四的友人染上赌隐的,与我们何干?我那姐儿还因此受了冷落要死要活的呢!”秦悦泽挑眉道。   “那也是在你那认识的狗杂种!不找你找谁?!”卢公羽怒声道。   秦悦泽忽地笑叹道:“唉,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街上有个坑你非去踩,崴了脚骂大街,没道理啊,倒叫人看了笑话。”   “那你又为何不让俺兄弟们进那院子?!”卢公羽哑声片响,旋即又质问道。   “唉,大人呐,我让你的人进也不是,不让进也不是……里里外外我都不是人,可总得给我条活路吧?”秦悦泽折起膝无奈道。   “操!你这种腌臜种,就不配有活路!俺办了你就是为民除害!”卢公羽指着秦悦泽破口骂道。   秦悦泽叹了口气道:“卢大人呐,容我说一句,县尉是清查案子,可不该是以权谋私提前就对案子定论,先给人定个罪再反过来往上添证据?那不成了查不清的冤案了吗?再者说,人死在媚霞屋里,大人总该去先审审她吧?”   “哼,好你个秦悦泽!居然教训起俺来了!我自然会去审那个婊子!肯定是你指示她干的!你们一个个的都跑不了!”   卢公羽斩钉截铁道,本以为秦悦泽能被吓得求饶,却未见那人面上露出任何畏惧之色,便有些败兴般地放了句狠话,带着一帮弟兄闷闷地走了。   秦悦泽被关得很是无奈,牢内昏暝以至于他都不晓得现在是几时了,想到要有些日子见不能见寒霜颇有些郁闷。   他看了看泛红的手脚腕口被铁镣磨起的水泡,在链条“哗哗”作响中冷声哼笑,笑那卢公羽以为如此便能折磨他让他服软。   这些微不足道的皮肉伤从来都不足以令他在意,血和伤只会令他更为兴奋罢了,只因他曾是真正踏过尸山骸骨的恶人。 第83章 72 少年杀神   ============================   “饶、饶命!!”重伤的士兵跪在秦悦泽面前颤栗着乞求一线生机。   “投降么?” 发髻高束的少年秦悦泽眸光阴厉,冷哼道,“我正杀得尽兴,可没精力管投降的俘虏,你还是速速投胎为妙!”   语落,那士兵便在秦悦泽上扬唇角的瞬间化作了一堆焦炭!   十九年前,摇光陷入了由各方割据领主们掀起的一场战乱,持续两载,史称“无上之战”。   拥兵千万的领主们携着手下的勇士与术士们在摇光燃起了战火硝烟,引得生灵涂炭,血染苍天。   彼时刚满十六的秦悦泽还叫做秦泽,做为烬煁玖君的一柄狂刀在摇光劈开道道血雨腥风,将对抗烬煁玖君的兵将毫不留情地一一斩杀,所屠之城皆化作一片火海,也因此颇得烬煁玖君的赏识。   仿佛天生就是一柄嗜血利刃的秦悦泽凭借过人的胆识与狠厉,以及手中异常诡异的兵器以一挡百,所向披靡,不到一载便在混乱的厮杀中声名鹊起。   所有的敌手谈及他的名字都为之色变,有关于他的传闻种种,但却始终没人说得清他那兵器到底长什么样,只因凡见过之人都已成为了祭那凶器的亡魂。   若说烬煁玖君是个战争疯子,那秦悦泽便是个大开杀戒的狂徒,肆意宣泄着对世道的不满。   他们的相遇便是成就彼此的开始,以至于将摇光的大地近乎化成了一片焦土,更是将冥刹丽父亲所带领的御黰教逼得退守入山,为了存蓄实力而与世隔绝。   彼时的鵺浟胴还仅是个烬煁玖君手下凭借黑巫术而初露头角的女巫,却因和其护卫玄谌走得近而受了举荐,得了其少许注意。   而当时的少年秦悦泽则风头正盛,威风八面,却因屡次忽略鵺浟胴提出的巫术后援策略而招致了她的记恨,阻碍了她表现的机会。   其实秦悦泽只是单纯地无需任何支援,他的狂妄来自于实力与嗜杀,然而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断然拒绝竟使他成为了鵺浟胴的眼中钉。   在鵺浟胴的眼里,不与其合作的便是敌人,是敌人便是必须得死!   于是她寻了个机会,对烬煁玖君进言道:“秦泽乃是个彻彻底底的狂徒,因此便会随时倒戈!若想令这柄“狂刀”只唯君一人所用,则需属下施以契约巫咒来做他的狗链,一旦君亡,巫咒便会将其噬杀,量他日后也不敢反!”   秦悦泽因此被逼与烬煁玖君结下了“生死契”,以示忠心。   鵺浟胴也因此博得了烬煁玖君的赏识而被封为了军师,统领了黑巫的全部术士。   秦悦泽当时只觉订立此种“生死契”乃是多此一举,并未在意,哪知未过半载鵺浟胴便伙同玄谌谋了反,致使烬煁玖君在“楚漓之战”中兵败被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秦悦泽被巫咒吞噬身负重伤,又被鵺浟胴锁在了地牢里等死。   不断溃烂的肉身招来了虫鼠啃食,昔日骄傲的杀神在腥臭的腐烂里成了最弱小的蝼蚁。   然而似乎是他命不该绝,曾经的随从舍命相救使得他逃离了地牢,最终逃至茫川时已是奄奄一息,昏死街头。   秦悦泽在幽冥昏沉间回想着年少轻狂的过往,不禁越发想念寒霜。   那人近乎忘我的至善似道柔光,不但唤醒了他的人性,也改了他的命。   ……   翌日午后,佳府内的一处会客厅堂便因为李欢沅的到来而变得极为聒噪喧哗。   李欢沅从未像今天这般激动,一见佳冥绝便一把抓住那人的右腕,诉苦似的道:“佳兄啊,哎呀佳兄!怎忙到没空见我这个好兄弟了?”   佳冥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唉,最近生意上的杂事多,加之要为防疫病备药材,忙得都快没空睡觉了,呵呵,几日不见,李兄可好?”   “好?哎呀,你这是哪里看出我好啦?!”李欢沅有些委屈似的道,“来来,你瞧瞧我是不是瘦了?!”   佳冥绝闻言挑眉瞧了瞧道:“好像……是清减了些……怎的?”   “哎呀,何止是清减了些?!你再细瞧瞧!我怕不是掉了八、九斤吧?!”李欢沅说着便掐了掐自己圆润的脸蛋儿,极力例证着。   佳冥绝扫量半响,淡笑道:“好像也不至于,是不是饭菜不可口?要不我派个厨子去伺候你?”   李欢沅对这一说法显然是有些失望的,他撒开了那人,自顾自地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悲从中来道:“佳兄啊!我这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好些日子了!大夫说我这是心病!我觉得一点儿没错!就是他娘的相思病!!”   “哦?不知李兄这病是因谁而起啊?”佳冥绝明知故问地笑问道。   “还不是那慕慕姑娘!你上次可是真不够意思,居然棒打鸳鸯拆散了我们!”李欢沅想到处此便是气呼呼地抱怨。   “哦?那个琵琶艺伎?”佳冥绝故作不解道,“李兄素来万花丛中笑,岂料个如此痴情之人?”   李欢沅闻言便是“啪”地一拍大腿,厉声驳斥道:“操!我他娘可是个痴情种啊!我一见慕慕便是连我们儿子的名儿都想好了!!”   --------------------   鵺(音同夜)浟(音同幽)胴(音同童)   烬(音同尽) 煁(音同辰)   谌(音同辰)   不好意思我是个起名废.... 第84章 73 强娶   ========================   佳冥绝听罢不由得哼笑道:“哦?你怎知是儿子?”   “本大爷找张瞎子算过了!保准儿是个大胖小子!”李欢沅完全陷入了对未来夫妇生活的畅想里,压根儿未觉察到佳冥绝眸光中浮过的杀意。   “哦?山羊胡的张瞎子么?”佳冥绝扬颌问,“这种江湖骗子你也信?骗了你多少钱?”   李欢沅略微琢磨了须臾道:“他倒是要得不多,是我一高兴赏得多了些,得有个五百华币吧!不过这得怪你那会儿没空见我,憋得兄弟我只得寻个算命的安慰了!佳兄啊,你这不够意思啊!不让我碰慕慕,倒是自个儿偷偷藏了娇!亏我还拿你当好兄弟呢!”   佳冥绝闻言笑了笑道:“我也是因着端午庆典之事才将他留在这儿学舞的,想着等他跳完了便给李兄寻个机会送去,憋着给李兄生辰一个惊喜,因此也未声张。李兄这又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秦悦泽告诉你的?”   李欢沅闻言不禁骂道:“他?啧,他才没那么好心呢!整天一副不男不女之态嘴里没一句真话!他说慕慕去天枢学艺了!我操!若不是俞……咳,嗯,我是说,若不是大爷我兄弟多、路子野,真得叫他一竿子把我指使到王都去!他奶奶的!活该他被抓!不然我也得寻个由头儿将他弄进牢里关几天!他算个什么东西!敢唬弄老子?!呸!”   李欢沅还记着俞浩天的嘱咐,便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吞了回去,饶是如此佳冥绝也早已了然。   于是他便敛笑道:“李兄消消气,这事儿也不能全怪秦悦泽,毕竟端午庆典是整个茫川的大事,若是慕慕被你带回府上养起来,那我找谁去天女跳舞呢?”   李欢沅恍然道:“哎哟,原来是你们串通一气!我开始还不信,现在可算是长见识了!佳兄啊,你不够兄弟啊!你那不是有夕醉会跳吗?再说随便教一教,谁还不能跳个舞?!怎就非得叫我媳妇来?”   佳冥绝自行忽略掉了那“媳妇”二字,故作犯难道:“我倒是想另寻他人呢,可挑来挑去还是觉得慕慕跳得最好!李兄这是有福了,待她舞艺精湛后,你不是天天都可以有天女起舞看么?兄弟我这也是帮你好生调教调教,端午之后立马给你送去,好饭不怕晚,不是吗?”   李欢沅闻听立马乐开了花道:“哎呀!还是佳兄你最好啊!!简直比我那亲哥还亲啊!兄弟我这儿提前谢过了!等我回去就把府上收拾好,哈哈,只等美人一来就入洞房!”   此话叫佳冥绝胸中的怒意翻江倒海,可他面上却无波无澜道:“哦?李太守能许你娶个艺伎过门?”   李欢沅赖皮似的嘿然道:“哈,哪能呢?他那个老顽固才不准哩!不过我悄悄娶在我私宅里藏好不叫他知道就行了嘛!大爷我都在那宅子拜堂好几个了!玩闹而已,可女人不就是得用个名分哄着才乖吗?不过要是慕慕去了,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妻妾都赶走便是了,省得叫我新媳妇挨了欺负!”   “你倒是很舍得嘛,”佳冥绝勾唇谑笑道,“当心那帮女人闹到你爹那去!”   “欸,那是决计不会!我跟你说啊佳兄,你可别往外传去,”李欢沅得意又神秘地道,“那些女人都是俞浩天送我的,我若不喜欢哪个了送回去便是,如此算来,也退了能有那么几十个了,还没有一次出过事呢!”   佳冥绝瞬间明白了什么,却只是问道:“哦?他是转送别人了呢,还是自个儿留了?若是都收了,他那府里怕是装不下吧?”   “他哪能都留呢?要我猜么,大抵是听话的便送去哪个乡野窑子了,不听话的嘛……这就不好说了,哈哈,总之没人闹出事来就行呗,我才懒得管那么多呢!”   李欢沅颠着二郎腿儿懒洋洋地靠在圈椅里边说边悠闲地喝着茶,又细细端量着一旁摆放的粉彩仕女茶壶,丝毫不觉做得有何不妥,而佳冥绝则知道,那便就是草菅人命了!   他不禁重新扫量了一下这纨绔,只觉得人皮一披,什么妖魔鬼怪便都可混迹于世,为非作歹了。   他曾杀过不少这种人,那些作奸犯科、为所欲为、背信弃义之人死时不过是具腌臜皮囊,可生时却能兴风作浪,为害一方。   他从未觉自己是救世的义士,他只是单纯地在那张沉静无波的面具下充满对这些人的憎恶与嫌弃罢了。   “佳兄啊,我这茶都喝完了,也该叫慕慕姑娘出来见见了吧?”李欢沅放下茶盏催促道,打断了佳冥绝的思绪。   “嗯,应是练完舞了,想也是该来了。”佳冥绝应和道,差了个女婢去唤,不多时便见了慕容凯扮作女相进了来。   “哎呀,慕慕啊!你可来了!!”   李欢沅见了慕容凯立马从椅子上“噌”一下蹿了起,“噔噔噔”三步并作两步去迎,箭步如飞真是迈出了拜天地的气势!   他张开两只爪子要抓,慕容凯却是后退一步躬了膝施礼,似只机敏的兔子般叫他扑了个空!   一旁的佳冥绝可是瞧得太得意,清咳了几声道:“李兄快回来坐,哪有你去接他的道理?你坐好,我叫他给你奉茶。”   李欢沅此时是完全没了多余的精力思考,“欸、欸”的应着,接了慕容凯的茶便被哄得似个乐开了花的傻小子!   “慕慕啊,你可不知,我可真想你想到害了病呢!”李欢沅边喝茶边感慨道。   慕容凯媚眼如丝,朱唇轻翘道:“这么巧?奴家也在想李公子呢!”   “当真?!哎呀!那咱们可真是心意相通,必结连理啊!”李欢沅立马笃定道,恨不得就地就把这天地给拜了!   --------------------   李大公子是个恋爱脑却对旧爱很凉薄,交男友要是遇到这种人记得打一顿,不要客气 第85章 74 咸猪手   ==========================   慕容凯闻听“结连理”一词不免有些讶异,万没想到李欢沅竟是如此浮浪草率之人!   他起初心里有些打鼓,只因瞧着那眉开眼笑的李欢沅不似玩笑,然而当他又瞥了眼李欢沅身后端坐的沉面男人时,却觉那人似是总要让此事成不了,心下便是舒了些!   于是他薄唇扬起,轻笑道:“李公子说笑呢?你我不过才见了一面,哪里结得这等缘分?”   李欢沅并未觉不妥,反倒咧嘴嬉笑道:“欸,姑娘此言差矣!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只见姑娘一眼便惊为天人,自此茶饭不思害了相思病,只得娶来姑娘自救了!”   慕容凯听罢颔首道:“原来如此,幸得李公子偏爱,奴家本也有事相求,还望李公子能帮了这个忙,也好让奴家瞧瞧李公子的真心。”   “哎呀,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那还用看吗?!快来说说!本大爷定能帮了这个忙!”李欢沅期盼道。   慕容凯面上便是忽地现了忧愁,轻叹了口气道:“公子有所不知,奴家近日愁得吃不好也睡不好,只因奴家之前的主子被害入了狱……他对奴家有恩,奴家总得寻个机会给报了吧……可奴家毕竟力薄,也不知李公子可否能帮这个忙……”   他说完便用一对秋水橘眸瞧着李欢沅,把李欢沅瞧得心里是又痒又怜,便是一拍大腿应道:“你可真找对人了啊!不就是将秦悦泽弄出来吗?这事儿别人弄不来,可对本大爷就是举手之劳!我跟卢县尉可是熟络得很!待我跟他说说此事儿,他怕是如何也得给我个面子,一准儿将人毫发无损地给放回来!”   听他许了这么个保证,慕容凯不禁感慨这家伙比想象中的好忽悠,便邀功似的朝佳冥绝方向瞟了一眼,却见那人面上未露半分喜悦,倒是……好像有些不悦?!   李欢沅侧着身,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慕容凯身上,压根没往佳冥绝的方向回望一眼,殊不知后背已快被佳冥绝阴鸷的眼刀刺穿了!   慕容凯也顾不得那人流泻出的异样目光,只轻柔地朝李欢沅道了句谢,模样十分乖巧娇羞,令佳冥绝不自觉地将一侧剑眉挑了个高!   饶是慕容凯并未多言,李欢沅却越发来劲,竟是一把抓起慕容凯皙白的手道:“慕慕何必如此客气!以后咱就是一家人嘛!”   正在慕容凯怔愣之际,便忽闻一声碎响,但见那只古器茶壶骤然间便在地上碎成数片开了花!   乌棕色的茶水刹时飞溅,血污般染脏了李欢沅的靴袍!   “哟,对不住,方才我想续杯茶,哪知这手没拿稳!”   佳冥绝见李欢沅被碎响声吓得缩回了爪子,唇角便是微微扬了起,礼貌性地致歉道。   李欢沅见壶底一枚碎片上用朱字赫然写着“圣天玄宗”,忙惋惜道:“哎呀!可惜了!可惜了!这壶我方才见了便喜欢得想讨要呢,哪知便是就碎在这儿了!”   “哦?李兄喜欢这壶?早说啊,我这还存有几套,不如李兄跟我来瞧瞧,瞧上哪个了拿去便是。”佳冥绝借机想将李欢沅带走,却见那人犹犹豫豫不肯走,便又道,“李兄难道是舍不得慕慕姑娘?我不是说了嘛,端午之后便给李兄将他送到私宅去,人是跑不了的,可那些壶却是我来了兴致便会用的东西,只怕李兄现在不挑走,过几天便全叫我弄残了。”   李欢沅一听立马在心里算了笔账,便觉还是壶更值钱!   于是他应了句好,转脸又对慕容凯笑道:“慕慕姑娘咱们端午后见!我早就想带你去瞧瞧我那宅子呢!你到时看看给你布置的房间合不合心意,不合了咱们再去买新的!”   慕容凯虽然具体不清楚这是哪跟哪,怎么自己又要换地儿骗吃骗喝了,面上却做戏似的展笑道:“嗯,那奴家便先谢过李公子了!”   李欢沅边朝着慕容凯笑着应,边被佳冥绝如死狗般狠劲儿地往外拖,终是叫慕容凯耳边恢复了清净。   他被佳冥绝拖到隔壁一间书房,看婢女们相继捧出价值不菲的茶具,便是越发眼冒金光!   “喜欢哪套?”佳冥绝笑问道。   “哎呀,难挑了!这可都是尚品,叫我一时半会儿也选不出啊!佳兄真是难为我了!”   李欢沅对着面前五套茶具拿起一套又怕少瞧了另一套,恨不得自己长个十双眼睛十双手!   见状,佳冥绝淡然一笑道:“既然李兄都喜欢,那我便叫人都给李兄送上府去?”   “哎呀,佳兄真是豪气啊!那我自然是盛情难却了!”李欢沅心花怒放道。   他本以为这便是大收获了,却见佳冥绝又打开了一旁的一个小木盒道:“这儿还有三十根金条,薄礼而已,还望李兄别嫌弃。”   “佳、佳兄,你这是作甚?”李欢沅见了这么一大笔“不义之财”激动间不免颤声询问道。   “李兄怕是要请衙役兄弟们吃酒玩乐,总要有些花销,我这儿给李兄备好了三十根,李兄留二十根,余下的可替佳某转赠给衙役兄弟们买个人情。”   “好、好、好!佳兄想得真是周到了!哎呀,今天我可真没白来呀!哈哈,放心吧,这个忙我一定帮!”   李欢沅此时乐得若非还有一丝理智,非美得击掌起舞不可!   他爹管他严格,给他花销的银子不多,平时都是俞浩天给他送些花花,这下子算是可以好好挥霍些日子了! 第86章 75 好兄弟   ==========================   李欢沅心满载而归心情大好,入了夜还在摆弄观赏那些茶具,一个人赏得没意思,便叫人喊来了俞浩天共赏。   俞浩天来时刚巧看李欢沅在细瞧一组茶具上的美人,便清咳一声笑道:“李兄夜里还在赏美人呐?”   李欢沅一见俞浩天来了,便立马兴奋道:“哎呀俞兄来得正好!快来一起看看我新得的宝贝!”   俞浩天凑近了细瞧片刻,颔首笑道:“果然都是一等一的好茶具!都是圣天玄宗年间的官窑尖儿货!李兄真是下了血本啊,呵呵。”   “唉,我爹管我管得紧,我哪有那么多钱买这些玩意儿?这可都是佳兄送我的!”李欢沅乐得嘴都合不上地炫耀道。   俞浩天早猜到了,却佯装方知地叹道:“哦?怪不得这般名贵!他送李兄这么些稀奇玩意儿,怕不是有事求相求吧?”   李欢沅将圆润的身子往圈椅上一仰,又翘起了二郎腿儿,咧嘴得意道:“那是自然了!我嘛,虽没什么权,可我不是有个厉害的爹吗?哈,他有就等于我有!几句话想必就能帮了他!我去跟卢公羽和他那帮兄弟打个招呼就行,算是白捡了这些好玩意儿!”   “哦?卢县尉?佳冥绝是摊上什么案子了么?”俞浩天假意询问道。   “当然不是他了!冥绝办事一向谨慎,怎么可能摊上乱七八糟的事儿?还不是那个风骚的秦悦泽,仗着跟冥绝关系不错便整日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而且还不许我进他那醉花院玩儿!呸!活该摊上人命官司!”   “你的钱他自然想赚,只是胆小不敢让你进去罢了,呵呵,毕竟传到太守耳朵里他怕是生意别想做了。”俞浩天笑笑,又问道,“你去佳冥绝那见到慕慕了?”   “见到了!哈哈,你果真消息灵通!一说一个准儿!我按你教我的话儿,将冥绝逼得没了法子,说是端午后将人给我送来,哈哈!这真得多谢你啊好兄弟!”   “欸,小事儿一桩,都是好兄弟,何必这般客气?”俞浩天闻言勾笑道,“若不是你去跟他当面质问,他怕是不会答应给你送来吧?呵呵,他那个人啊,你把他当好兄弟,他可不一定心里拿你当兄弟!”   李欢沅讶然道:“不、不会吧?冥绝明明对我这般好,还送了我这么些古器!对,还有金条呢!足足三十根!真够意思!”   俞浩天却哼笑道:“哦?为了个秦悦泽,他还挺舍得下本儿!怕不是为了慕慕那个小美人儿吧?我早就跟你说了那小子对慕慕有意,你要是不趁早将人抢来,他们怕是孩子都生几个了,哪还有你的事!”   李欢沅想了想后怕道:“还、还真是……他护那丫头有些紧,我一开始还觉得怪呢……此事是慕慕先开口求我的,我本以为冥绝只是怕我破费才提前将钱都给够了我!”   俞浩天扬颔冷哼道:“原来如此,呵,这事儿叫个女人来提也是妙,一是让那个小美人儿安安心,二是他怕欠你的恩情还不清,呵呵,哪像现在这般轻松,只用这些玩意儿就将你打发了?”   李欢沅听得半懂不懂,只如实道:“这些也不是都给我的……他说给卢公羽和那帮兄弟十根金条……要我留二十根……”   俞浩天闻言眸光一闪,狡笑道:“可李兄何必听他的?这些金条给了你便就是你的了,如何分还不是你说了算?难不成他还会去亲自跑去跟那卢公羽核对?”   “操!对啊!俞兄说得有道理!我他娘傻了啊!哈哈!” 李欢沅恍然大悟,两眼放了光地来了精神,询问道,“你说我给那些人多少合适?五条够不够?”   俞浩天冷笑道:“五条?呵,你身为太守的公子,未免也太瞧得起那帮杂役了吧?莫说是给他们一点儿,就是一分不给,他们也得给足你这面子不是?”   李欢沅闻言连连点头肯定道:“就是!就是!额……可卢公羽也算我一个兄弟,平日没少请我吃花酒……我总得给点儿意思意思……你说我给多少合适?”   俞浩天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李欢沅了然道:“两根?”   俞浩天却摇了摇头,哼笑道:“二十华币便好。”   李欢沅心里的小算盘此时打得“啪啪”响,在华繁国,一根金条相当于五千华币,如此算来,真是省下来不少,而省下的便就是赚下的,以后的日子可就是更逍遥!   一向喜欢贪便宜、小算计的他忙点点头打定主意地应道:“好好好,就按俞兄说得办!幸亏问了你,可是帮我省了好大一笔!赶明儿我请俞兄吃花酒!哈哈!”   俞昊天舒眉含笑道:“李兄不必客气,我自然是最为你着想的好兄弟!”   ……   俞浩天转头便将此事告知了夕醉,夕醉笑问道:“才二十华币啊?哼,那帮爷怕是会觉着李大公子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俞浩天冷笑道:“如此便是我想见的,那帮人若觉得受了辱,心里自然会生出怨气,却当着太守公子面前不便说,只能甘做个哑巴,呵,可那帮人哪能善罢甘休呢?想来便是会将时日拖久些应付差事。你呢,正好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将该办的事都办了!”   夕醉颔首了然道:“主子放心吧,奴家定会帮贾申老爷将寒霜拐到手!这种不花一分钱的好买卖便是奴家最擅长的!奴家其实知道贾老爷是为着讨好周邵那帮人才想献祭寒霜的,可他却不知,周邵那的药都是奴家从主子这运出去的,呵呵。”   俞浩天眯眸阴笑道:“嗯,你做的很好,如此便能少些直指咱们这儿的口舌!贩禁药这种掉脑袋的事儿,越少人知晓越好!你这两天再去叮嘱一下周邵,叫他将新收的那批禁药藏好了!多雇些守卫别心疼钱!省得叫人溜进去查出来将他一锅端了!”   夕醉扬唇回道:“奴家定将此话带到,周老爷已将药藏在了郊外隐蔽的宅子内,且按主子的意思雇了百十来个人轮流看守呢,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只待奴家这两天解决掉媚霞便可后顾无忧了!”   俞浩天眸闪寒光道:“嗯,你必须将此事办得干净利落,莫要叫那婊子多说一句不该说的!” 第87章 76 你多看看我   ==============================   寒霜等了数日却不见秦悦泽出来,便越发坐立不安起来。   他问过佳冥绝两次,听说李大公子要亲自出面求情便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得干等下去。   慕容凯也暂无别的法子,心里虽骂那李欢沅,嘴却没多提一句,只怕惹得寒霜更加心烦意乱。   于是他只能陪寒霜吃吃饭,聊聊天,缓解那人的焦虑。   面上浮着愁容的寒霜不免让他有些怜惜,他便想寻个机会再替那人跟佳冥绝打探打探,毕竟是自己脸皮更厚,也没那层实际的主仆关系。   这些天他与佳冥绝其实鲜少见面,那人依旧未回自己的寝屋休息,好像将那风水宝地赠予了慕容凯一般,大方得令骗吃骗喝的慕容凯不由得生出些许不安。   这天傍晚,他故意抱着三花三转两转地绕进了佳冥绝移居的别院,见里面植满了芍药,有数株已打起了花苞,含苞待放得颇有情调。   他见里边儿没人,便绕进去细瞧,居然发现这院里还有个很小的灶房!   “怪不得那小子躲这儿呢!原来是开了小灶啊!”慕容凯抱着三花怨声道,“看来三花爹才是个馋嘴的猫儿!”   三花喵喵叫了几声应,似是想说什么,慕容凯听不懂便打趣道:“哦,原来你也觉得是啊?”   正当他笑着逗猫时,便闻身后传来一个熟悉低沉的男声问:“她才不觉得是,你怎么瞎给闺女接话儿?”   慕容凯回眸便见身旁不知何时已站了个颀长俊挺的男人,脸颊因清瘦了些而更为凸显了精雕般的下颌线,使得整个人越发清俊了。   慕容凯眉眼一舒,歪着虎牙调笑道:“哟,我说怎见不着你人呢,原来是跑这儿开小灶?”   “这是我母亲来时住的小院,她不喜欢旁人动她的物件儿,所以我也极少碰她的灶房。”佳冥绝解释道,见了那人,目光不可抑制地温柔起来。   “哦?可她来时会用么?”慕容凯问。   “曾经会,”佳冥绝似是记起了一幕幕往事,回忆道,“她也曾为我爹洗手做羹汤。”   “好吃么?”慕容凯好奇道。   “……不是很好吃……烹饪手法也不是很稳定……挺随性的……不过我爹喜欢吃便是了。”   佳冥绝忆起往昔母亲那每次都做得不一样味道的饭菜,想到他抱怨,小妹少食不言,父亲却吃得津津有味的情景,面容不由得柔和了些许。   上一次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的情景遥远得似乎隔了千年,模糊到染了层褐黄的光晕。   他想,人有时候很奇怪,曾经嫌弃的,却是一生都再也无法奔赴的。   “那跟我手艺差不多嘛!每次味道都不怎么一样,总体要看运气,哈哈!”   佳冥绝被那人的嬉笑声打断了思绪,看着那人笑呵呵的模样,心里不知怎的竟生出丝慰藉,唇角便勾起一抹道:“那有机会你给我做一次,我尝尝你和阿娘谁更胜一筹。”   “好啊!”慕容凯一口应下,毕竟既然有人敢吃,他又有什么不敢做呢?   他又转眸又对佳冥绝问:“那你会烧饭么?”   佳冥绝点点头道:“会一些,小妹倒是喜欢吃,至于我阿爹嘛,他觉得我的菜总是老味道,不如阿娘的新奇。”   慕容凯不禁猜想那小妹怕不是被她哥喂大的吧……   “你来找我,有事?”佳冥绝转了话题问道。   “也、也不是,哈,就是觉得你突然很见外似的躲着我,叫我怪别扭的。”慕容凯抓了抓后脑勺,翘着虎牙笑道。   “近些日子忙疫病药材之事,怕回得晚了,闹出动静扰了你。”佳冥绝解释道,掩盖了在此处疗伤的事实。   “哦,原来如此!”慕容凯了然,又问道,“你跟秦悦泽是多年好友吧?你知道他如何从容颜尽毁变成那副美艳女相的吗?我就是很好奇,哈,想来打听打听。”   佳冥绝颔首道:“自然是知道的,甚至我应比寒霜知道的更多。秦悦泽说有天会亲自跟寒霜说,我自然就没跟寒霜多说过,不过那人这么多年了好像一直也没提过了,也是个怪人了。”   慕容凯一听说有寒霜都不知道的八卦,便是精神抖擞开来,好像苏青青附了身一般催促道:“那说来听听呗?憋在心里多难受呀!”   佳冥绝淡勾一抹道:“我憋心里的话多了也久了,难受惯了。”   “唉,还想那个有夫之妇呢?别想啦!人家孩子都不知生几个了!”慕容凯见那人双瞳泛起丝隐隐的悲凉,便随口哄劝道。   佳冥绝无奈地耸了耸肩道:“也是,襄王思入骨,神女无心知。”   “就是!与其想她,还不如多看看我!哈哈,你看我也生得俏,想来不比她差,最主要的是你想见我多容易啊!备好酒菜我就自己跑来了,哈哈,请都不用请,喊我一嗓子就行!”   慕容凯皮着打趣道,见那人面上似乎晴了些,便乘机又道:“不如我们院里坐,弄些吃食酒菜,你讲我听?”   佳冥绝点点头应了,差人端了些慕容凯爱吃的酒菜,在院里的石桌上摆开了,二人便落了座。   热菜吃个七七八八,几杯热酒下肚,慕容凯面上泛起红晕,在暮色的芍药间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佳冥绝也喝了几杯,心情舒缓下来,瞧着美人,暗自欢喜。   那种欢喜好似轻拂过芍药的晚暮柔风,悄无声息却摇曳开了缕缕春情。   慕容凯打了个极响亮的酒嗝儿,轻而易举地破坏了这暮光中的浪漫,可他却不自知地微醺笑问道:“我猜那个秦悦泽杀过人对不对?”   佳冥绝颔首表示肯定,却问道:“你可知他杀的第一个人是谁么?”   慕容凯想了想,摇头道:“我哪知呢,哈,不过我猜也许是个泼皮吧?”   “嗯,是个泼皮,但那也是他的生父。”佳冥绝淡声道,抿了口酒,讲起了秦悦泽的过往。   --------------------   最近在很努力的走剧情,也想很细微地铺垫主角们内心细微的情感变化,写的比较卡,不过希望呈现给大家的比较流畅。。。。我尽力了QvQ。。   伤了爪子的阿绝依旧小心地藏着自己的感情,凯仔依旧是心大得开着各种调戏玩笑的玩火骚年   秦老板和寒霜的关系是: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另外会写这对副CP的SM车,在这里预警一下^^要问为什么是SM,嗯。。。请结合秦老板的疯批过往。。。那绝对不是个吃素的主儿。。。   另外,透露个不知道是不是秘密的事情:阿绝和秦老板都是。。。。雏儿攻。。。。俗话说万年不开荤,开荤要人命。。。。。   最后真的很谢谢大家的订阅和留言以及打赏和赞赞,打赏太破费了,留言赞赞我已经很感激了 呜呜~跪谢了 第88章 77 弑父   ========================   原来秦悦泽的爹是个游手好闲又好吃懒做的村痞,当初霸王硬上弓强要了秦悦泽的娘,怀了秦悦泽的姐姐,才讨得个便宜媳妇。   他娘自娘带来的微薄嫁妆很快便被他爹糟完了,即便日日给村人洗衣赚钱,也没少遭他爹的毒打。   他那个混账爹撒酒疯的方式就是打女人,打完他娘就打他姐,等她两抱作一团儿时就一起打。   秦悦泽的出生便是因为他爹整日骂他娘没本事,生不出个男娃,害他断了香火,可即便他娘生了这个承袭香火的男娃,也依旧被三天两头儿地毒打。   其实家暴本就是不需要一个正经理由的,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可以促成这件事。   施暴者在拳脚与哭喊中享受着权威产生的快感与尊严上的慰藉。   襁褓中的秦悦泽便经常被女人们的哀嚎声吵醒,在“哇哇”的不知所措的啼哭声中感知着这个世界的恶意,以至于自他懂事起,最熟悉的言语便是他爹恶毒的咒骂与女人们无助的哭腔讨饶。   这一度令他觉得世界本是如此,每家亦是如此。   男人打女人、骂女人,肆意宣泄着一事无成却自以为是的傲慢。   然而他后来发现,他的娘亲和姐姐都是最勤劳最善良的女人,而这样的悲剧也只发生在他家里。   令他厌恶的是,他的脾气秉性终也随了他爹,不知是恨自己还是恨他爹,他霸凌村里的小娃儿是家常便饭,甚至见到村里的狗都要踹上一脚。   村人都叫自家的娃子躲鬼似的躲着他,怕的是非但娃子莫名挨了暴揍,还要被他那赖汉子爹反讹一笔!   然而秦悦泽五岁时,亲眼见到他爹撒酒疯朝他娘胸口踹了一脚。   他娘躺了半天后挣扎着起来,哄秦悦泽睡了觉,第二天却在秦悦泽的身旁变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爹杀了他娘,这是秦悦泽亲眼目睹、牢记在心的事。   然而他爹却丝毫没有悔意,丧事办得极为敷衍不说,还赊了副杨树木棺材,后又因那混账脾气被店家人索了回,于是最终便只用张破草席将女人的尸首裹了潦草浅埋。   秦越泽的姐姐不忍娘亲的尸首被野兽啃食,便带着他去挖深坑埋亲娘。   她埋完就抱着弟弟在荒野凄厉地哭嚎,好像已见了自己死后的样子,而秦悦泽却神情麻木得没掉一滴眼泪。   他不明白,为什么生命竟是如此脆弱,为什么那个整日寡言流泪女人的离开竟让他的心猛地缺了一大块,以及为什么那女人死前没给他留下任何一句话……   他对这场死亡是有怨恨的,但因年纪小以至于不知道究竟该怨恨谁,这种深埋的怨恨令他发泄似地挥舞着拳脚,于是九岁时,他依旧是村里的恶霸,只不过是个长大了些的恶霸。   他的拳头很硬,打起架来也不要命。   他单纯地憎恨着这个世界,好像每一拳都在捶打这该死的命运一般!   而唯有他那个懦弱如母亲的姐姐能让他安静下来。   姐姐平日将洗衣缝补赚的钱藏起来些,留着给秦悦泽买炒货吃,因为秦悦泽吃她剥的炒货时就会很安静,像个乖巧的弟弟。   他每次受伤都是姐姐给他包扎处理,姐姐的训斥他不回一句,直到姐姐训他训到自己哭了时,他才小声说句“对不起……”   “阿泽,你不要变成爹那样好不好……娘会死不瞑目的……”阿姐含泪试着劝他道。   “可我不知道娘想我变成怎么样的人呢……”秦悦泽淡声回道。   “她希望你好好活着也对人好……阿姐也知道你性子是善的,不该如此……”阿姐喃喃道,轻抚着秦悦泽刚被包扎好的头。   “阿姐……我不想善,我想大恶,恶到用拳头教训爹,打到他承认杀了娘为止。”秦悦泽恨恨地说。   阿姐忽地抱住秦悦泽呜咽道:“阿泽啊……如果可以,你就离开这个家吧……逃到哪里都好……娘死后,我们本就没有家了……”   “阿姐,我不会逃的……我有阿姐就还有家……”秦悦泽感受着被温热泪水打湿的肩头,喃喃道。   然而一个月后,一切都变了。   那天他掏了好几颗鸟蛋回来,叫阿姐给炒来一起吃,自己又跑去山上砍柴。   阿姐炒了一小碗,舍不得吃,等秦悦泽回来,可等来的却是醉醺醺的爹。   他爹一见炒蛋便破口大骂:“好你个小婊子!居然藏了鸡蛋偷吃!”   “这不是鸡蛋……是、是阿泽林子里掏来的鸟蛋……”阿姐怯怯地说,渐渐缩成了一小团儿。   “好你个贱种,居然开始骗你老子了?!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他说完便开始动手,拳脚似暴雨一般向瘦小的阿姐袭来,打得她毫无招架。   待秦悦泽背柴归来时,阿姐已是口鼻淌血倒地不动了,而他爹却在一旁吃那碗炒蛋。   “阿姐!!”秦悦泽扔下柴,飞奔到阿姐身边,却发现她早已奄奄一息。   “……阿泽……你……要好……好的……善……”阿姐睁不开眼睛,努力地双唇翕动,却终是未说完一句便走了。   “阿姐!!!”秦悦泽喊得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吵什么?!她躺会儿就好了!这丫头装死惯了!”他爹吃完了炒蛋打了个饱嗝,不耐烦地道。   “你凭什么打阿姐?!!”秦悦泽怒目而视逼问道。   他爹却不以为意道:“怎么?老子生得就打得!老子打闺女,天经地义!再说我也没把她怎么着啊?”   “你杀了她!”秦悦泽额角的青筋暴起,厉声凶狠道,“你当时就是这样杀的娘!!”   “什么杀不杀的?!我不过教训教训她们罢了!自己不禁打,怪谁?再说,你娘不是当时起来哄你睡觉去了吗?哪里是我杀的?怪怪喽!”   秦悦泽再也受不了这个无赖,那人的每一句话都似钢针般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脏,令他五脏六腑都疼得发了狂!   他似失控的野兽般怒吼道:“我杀了你!!”   “操!反了你了!是不是老子打你打得最少你就反了?!”   他爹骂完,瞪圆了眼珠子准备动手,却见秦悦泽抄起腰后别的那把明晃晃的柴刀朝自己迎面劈来!   他万没想到这小子竟是刚出手就这般狠,便根本来不及躲闪,霎时血光四溅!   秦悦泽力的道之大令人不可思议,竟直接将他爹劈作了两半!   他方才抚着阿姐的手上沾了血,而现在则通身都是血,好似地狱的厉鬼一般!   “后来呢?”慕容凯听得震惊,询问道。   “后来他将他姐葬在了母亲坟边,又一把火将他爹的尸首连同那房子一起烧了。”佳冥绝淡声回道,悠悠地道完了那人的身世,口干抿了酒,却觉涩苦到割喉。   “那他可真够惨的……生在那么个人家……”   慕容凯想到自己自小便受尽父母疼爱,不禁感慨道,将自己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佳冥绝闻言,只轻叹道:“世上投胎没运气的人多了,却也都是想尽法子尽量活着罢了……”   --------------------   很想写反对家暴主题的文,今天得以实现,也不知道呈现的好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触及一些人的伤……但是我希望每个家庭都没有家暴,如果有请一定要起来反抗!决不能懦弱下去任人宰割!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接下来的情节希望大家会喜欢,我努力写 第89章 78 夜酣微甜   ============================   “那他这是要奋起改命么?”慕容凯疑道,想到秦悦泽现在的模样和性子,觉得方才那个故事遥远得不太真实。   那个杀人如麻的少年如今已是个眉眼含笑的老鸨,他只觉这其中藏了太多是非曲折的缘由。   “人被逼得奋起,却不一定能改了命,可这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因为他曾是个不要命的主儿,杀人或者被杀都是麻木到不在意的事,活着便只是想发泄那陈年累积的怒意罢了……直到遇到寒霜他才能算活回了人间。”佳冥绝悠悠道,抿了口酒,说的那些话一半是关于秦悦泽,一半则是关于他自己。   他们有着相似的血腥过往,却都因遇到那么一个人而敛了寒芒。   他想到再遇秦悦泽时让那人教自己更多杀人的招式,于是暗夜的冷辉下尽是瘦弱的他与秦悦泽兵刃碰撞时发出的刺耳脆响。   “冥绝,你小子心太软,砍我都没什么力道,这可杀不了人。”   他记得秦悦泽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他的利刃,不屑地悠悠教训道。   在那人又躲过一记猛砍时,竟如闪电般近身到了佳冥绝跟前,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冷笑着似提起只鸡仔儿般地奚落道:“我跟你说了,要拿出杀我的决心才行,否则你这花拳绣腿无非是耽误我功夫罢了!”   是那人教他变得狠厉决绝,教他操控自己紊乱躁动的魄息炼化凶器,他们的关系既似师徒又似兄弟。   慕容凯见那人垂眸缄默,便又问:“那他是为了寒霜才变成那副模样吗?”   “算是吧,不过也与他的性子有关,他毕竟是个亡命之徒,一旦起了兴便是要干到底,任谁也劝不住。”佳冥绝从潮水般的回忆中回神,继续道,“他本来在我阿娘的老友灵玉药师那安分地医治修养了几年,每日被那老太太逼着读经抄经去戾气,性子柔了些,身子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老太太万万没想到,那人却突然不辞而别,还冒死去盗了天玑的苍息花!”   “啊?!你说的可是那穹灵山巅的雌株苍息花?!”慕容凯不禁脱口而出道,酒险些洒出来。   他确实听柳月瑶说过她们世代守护的苍息花被盗事件。   苍息花生在天玑部最高的穹灵山巅,存世的仅剩雌雄两株,百年轮流一开,是天玑部进贡帝王帝后的圣品。   可就在数年前雌花盛开之际,整棵雌株却被人给盗了!   天玑部的众人追查了数月无果,弄得当时人心惶惶,生怕帝王降罪,将柳月瑶的老爹都吓病了!   “嗯,确实是那百年一开的雌花,那么稀罕的东西也不过是叫秦悦泽连根拔了生吃入肚,呵呵。”佳冥绝无奈道。   “啊?!!我老……啊,咳咳, 天权的部族长当年都被喊去一起找那花了!!原来他就是那个采花贼啊!可古籍中从未记载过男人服用雌花会有怎样的变化,那人可真是在赌命啊!!”   慕容凯由于太过吃惊险些抖露出身世!只因他老爹当年被柳月瑶的老爹十几封哭天抢地的信给喊去帮忙,便是带着一众人在那山上山下爬了好几个来回搜寻,结果采花大盗是没找见,倒是把他老爹累得下山时不慎扭了老腰,不得不叫人给抬了下来!   慕容凯因此对此事记忆犹新,一直觉得是个奇案!如今终于算是破案了!   “没错,不过你知道的事可真不是一般的多……你莫不是天权失踪的那个慕容世子吧,姓氏也是慕容,真是巧得很呢。”佳冥绝故意试探道,抿着酒,眼神却像猫抓老鼠般地扫描着慕容凯。   慕容凯闻言便猛喝了一口酒,旋即装傻嬉笑道:“我要是那个世子哪会沦落到寄你篱下来蹭吃蹭喝呢?我不是游侠嘛,哈哈,走南闯北知道的多了!”   佳冥绝看那人演得卖力,便应和着点点头道:“也是,不过你若真是那个世子,也可以在我这尽情吃喝。”   “哈哈,此话当真?世子可是天天要吃山珍海味呢!”慕容凯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憧憬地玩笑道。   “嗯,我养得起,”佳冥绝不禁脱口而出,又怕对方多想,便又填了句,“毕竟奇货可居。”   慕容凯听罢便开始对在此处“养老”有些心动,他深知就算命再长也长不过一载了,若是能遇到个如此大方的财主,至少不用做个饿死鬼!   于是他嘿然道:“跟着你真好,酒管够还有肉吃,哈哈!不过那人吃了雌花没什么反应吗?”   佳冥绝闻言心里便是多少有些欣喜,毕竟养这哥哥就是他此生的夙愿,便眸间敛笑接着回道:“什么反应不反应的,秦悦泽才不管那么多,总之是先吃了再说!不过听他说是之后体内灼如炼狱,血液翻腾到要烫穿皮肉,加之阵阵筋骨绞断的奇痛……总之算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慕容凯听得心惊肉跳,不禁感慨道:“有些男人狠起来真是管不得顾不了!万一化成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可如何是好?!”   佳冥绝听罢却不以为意地笑道:“那就当个怪物呗!他呀,笑说是为了讨男人欢心,自己需要拼得一副好皮囊!那个人选了便是拼了,死活皆是恣意豪赌!不过这也是我欣赏他的地方,人不就该为着自己所愿而放手一搏么?”   慕容凯听及此处便想起些过往,不禁展笑感慨道:“率性洒脱,快意淋漓,便是不枉此生为人!”   他说罢仰头饮尽了一盏酒,酒香酣醇,醉意便是飘上了头,整个人晕乎乎的却咧着嘴为那般快意傻笑,想到此生纵然短暂,他却也是那般纵情率性之人!   佳冥绝看着那人酣态,不禁想到初遇时的一幕幕:慕容凯依旧是那坐于树上谪仙似的人儿,自那人身上散出的那种纵意放达似在年月间幻化作无数只纤手般不息地勾挠着他的心神,致使他欣赏秦悦泽的部分原因也是基于对慕容凯洒脱不羁的迷恋。   爱一个人便会不自觉地在所有人身上寻觅那人的点滴气质,可就算将所有类似的人都拼凑到一起,却也不及那人的一分一毫。   对一人挚爱,便总是不管不顾、近乎执拗的偏爱。   “你盯着我瞧那么久干嘛?好看?” 慕容凯见那人双眸熠熠凝着着自个儿,便趁机调笑道。   酒香润了夜风,月光在那嬉笑之人的粉面上摇曳生辉,绝妙地勾勒出一副人间倾城。   佳冥绝忽觉今夜的酒喝得多了些,股股醺热感在胸口蒸腾,经此一问,竟是红了面,脱口憨哑地应了声:“嗯……”   这声“嗯”杂糅了他多年发了酵的深情,却只换来慕容凯放肆的捧腹朗笑。   他后悔方才不慎露了心声,便只得等在那笑声里,拢指将酒盏握紧,像是临着一场审判般异常焦躁与煎熬。   他对那人的隐秘心思太过复杂,那是年少深埋的懵懂心事与成年后蓬勃欲望的交缠糅杂。   慕容凯笑够了,见那人阴沉得似只狮子狗,便就着酒劲儿的怂恿,抬手狠狠地揉了下那人的乌发道:“就是嘛!我可是我们村儿最好看的小伙子了!你可真是有眼光!哈哈!!以后可就别想那有夫之妇了!找我喝酒多好!”   这只是他酒醉后的无心玩笑,可他却不知这一语一揉便是彻底搅乱了对方的心湖!   湖水涟漪乍起,层叠出越发汹涌的波澜。   情愫如乘风而起的硝烟,伴随着佳冥绝胸腔内擂鼓似的心跳,激红了他的左瞳!   他猛一把将那人的细腕擒了住,哑声蹙眉警告道:“不许揉!” 第90章 79 哥叫我阿绝   ==============================   佳冥绝压抑已久的稚气经慕容凯这逗弄似的一揉便如枚闷响的爆竹般“砰”一声在二人之间炸了开,仿佛他们从未走出过那片相遇的密林,亦或仿佛是佳冥绝将最稚气的那个自己永远留在了那片林中,希冀着与那个佻达少年的再次重逢。   可慕容凯却因酒劲正酣未被吓退分毫,懒着扯皮道:“怎的嘛?你的头怎就揉不得?我可听苏子煜说了,你比我小上一岁,哈,小一岁就是弟弟了,是弟弟我这个哥哥怎就揉不得?”   这话令佳冥绝的耳根越发灼烫开来,像遭了炭火炙烤般令他双耳嗡鸣阵阵,以至于除了自己雄健的心跳与那人的嬉笑之音,天地间的任何杂音他都再也听不到!   “你……当真愿做这个哥吗……”   佳冥绝眸光闪烁地试探道,耳根的红晕染至脖颈,心脏“砰砰”地重砸着胸腔,深埋的情愫炸起了躁动,却依旧是月下见不得光的幽影。   可他却不知,慕容凯向来是个“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主儿,闻言立马喜笑颜开地点头应道:“愿意啊!白捡个弟弟谁不愿意?哈哈!”   慕容凯半开玩笑地回,醉眼看着那乌发男人的面上绯红如霞般蔓延,疑心是自己喝高了,却又莫名觉得此情此情颇为熟悉但又如何也想不起。   可这“想得起或是想不起”对时日不多的他而言,貌似又没有多大探寻下去的意义。   就现实而言,他能涎皮赖脸地傍上这么个开饭馆儿的有钱人,那就是“饱一顿和顿顿饱”的区别了!   尽管他对佳冥绝并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可他的胃却毫不犹豫地选择认下了这个宝贝弟弟!   毕竟他有了这个弟弟哪里是有了饭碗啊,分明就是抢占了饭锅!!   他逗弄过的人太多,总似游弋在场场游戏间,嬉笑怒骂着只想将短暂的一生过得如夏花般绚烂,才好在冬日里安心地消亡。   他见那人垂眸咬唇不语,忽觉得意外可爱,便又乘机占便宜地鬼扯道:“那你以后叫我哥,我呢,以后叫你……冥绝如何?”   “……冥绝有人叫了……哥……叫我……阿绝吧……”   佳冥绝嗫喏地低语道,他将只有父母唤他的名字允给了他最最心爱的男人,这断续的选词酌句便是他谨小慎微的情话,在月下如一株娇羞美好的花朵般幽幽地绽予了心上人开。   “好啊!哈哈,阿绝叫着确实亲切!不过你有了新哥哥可不能忘了老兄弟,得想法子把秦爷赶紧弄出来!”   慕容凯借着醉意和称呼的加持,借机提醒道,哪知那人面上忽地沉了!   只见佳冥绝闷声不快道:“既然你是我哥,哪还有叫他爷的道理!”   慕容凯不明白那人这是生得哪门子气,只觉他醉了便越发孩子气,只得试问道:“额……那我唤他啥……秦哥?悦泽?”   “都不行!!”   佳冥绝闻言不由得将抓着慕容凯手腕的指节儿收了紧,赌气似地道:“你,不许和他那般亲近!就叫他秦越泽!要不就叫他老秦!反正他比你我老那么多!”   慕容凯不懂秦悦泽为何就突然在那人眼里老了起来,似个糟老头子般极为不堪,而醺酣的那人此时更似个负气的少年般撒着莫名腾起的火气!   他于是无奈地哄道:“好吧,那阿绝不要气了……不然气起来像个姑娘似的,哈……哈……哈……”   他在调笑间渐渐困倦起来,那是酒后醺醉的舒爽,又是便宜占尽的得意。   于是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弱了,最后干脆将头“咚”一声砸在了石桌上,自顾自地睡了。   佳冥绝面上依旧还残留着绯红,手还擒着那人的腕子,贪婪地感受着那股幽隐而欢愉的灼烫,舍不得放。   他将那人的手用拇指抵着轻柔地翻起了掌,又缓缓将自己的另只手送过来,小心翼翼地与慕容凯的手掌合了起。   那是怎样奇妙的一种感觉呢?他不好形容,只觉酥麻得令他那双手不可抑制地轻颤。   掌心相对的刹那,那酣然之人不知,这人究竟是跑了多远的荆棘路才奔到如此近的距离与他重逢。   佳冥绝试着用长指穿过了慕容凯的指缝,在十指交合间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澎湃的悸动。   清辉让一切隐匿的心事都分外暧昧起来,此时的他羞得确实似个怀春的姑娘。   在他眼里,身披月华的慕容凯是如此皎洁与美好,而自己却如刽子手般腌臜不堪。   夜风拂过,少许降了他面颊的灼热,那种对比的念头令他不禁自卑地怯懦起来,却依旧令他不可控制地试着将脸颊凑了过去,犹豫许久后终只是虔诚地亲吻了慕容凯纤润的指尖。   “哥……好睡……”   他将那人的指尖摩挲过自己的脸颊,梦语般地喃喃道。   青石板上,月辉清冽如潺潺溪流。   佳冥绝背上负着那熟睡之人踏月而行,万籁寂静间他只听见背后起伏的鼾声与自己波涌的心潮。   仟澈蹲在不远的房檐上瞧了老半天,终是忍不住问一旁的丽丽子道:“丽姐,我怎么觉得主子今晚怪怪的?居然亲了那公子的手,还在脸上蹭来蹭去的!他该不会是……喝高了吧?”   丽丽子抱臂哼然道:“你个崽子懂个屁!管好你的嘴和眼,看了不该看的,说了不该说的,当心人就直接没了!你哥都救不了你!”   仟澈闻言十分委屈地道:“我就说我不来……可他们非要我来……我就知道没好事儿……”   他本不该来值岗,其余暗卫一听说要来看主子和那公子对饮,立马寻了各种借口推托,恐怕看见不该看的,并且口径一致地要仟澈去!   丽丽子见那孩子被吓得委屈至极,便朝着石板路上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悠悠道:   “这儿没你事儿了,你呢,去跑几圈儿,把自己跑累了也就忘了……这种怪怪的事儿,莫沾莫记,以后遇着了,躲远点儿才能保命……”   仟澈一听如蒙大赦,立马兔子似地一溜烟儿地跑远了,而此时的寒霜正被捆绑在一辆飞驰的马车内,在暗夜与飞尘中颠簸远去!   --------------------   凯仔依旧是个胃口很诚实的仔仔^^   判断凯仔是否爱了很简单,就是在男人和饭之间,他会选择男人……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目前凯仔是个标准的木得感情的干饭人,纯情的阿绝貌似是被无情的利用了…… 第91章 80 旧疤   ========================   寒霜此时被麻绳束手束脚地捆在车内的木座上,嘴也被塞着棉布发不出多余声响,暗夜中的颠簸将他内心深埋的恐惧推至了高潮。   三年前他就被这般绑着驰入过深渊。   在那场佳氏劫难中,一波匪徒们最初将他当作佳府的少爷绑了票,又在得知他只不过是那少爷的伴读时泄欲地轮番对他进行了凌辱奸污。   他像被处以极刑般地折磨了五日有余,奄奄一息地只吊了一口气,幸被提刀赶来的佳冥绝所救。   佳冥绝刚见满身浊物的寒霜时骇然不知所措,想到平日里这素洁如羽之人如今满身腌臜,不禁疼惜得握紧了双拳,咬碎了银齿!   当被蹂躏得神智涣散、几近痴傻的寒霜识出佳冥绝后不禁嚎啕大哭起来,一心求死地求佳冥绝杀了他!   佳冥绝抱着他咬牙颤声道:“我刚给阿爹收了尸……不能再失去家人了……我怕我受不了……撑不过……所以……活下去吧……错的不是你,是他们……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帮你用最残忍的法子杀了那些人……所以……你要活下来……才可以看得到……”   寒霜凄厉的哭声刺破黑夜,回荡在佳冥绝心中久久,使他报复性地虐杀了一个又一个当年参与绑票他们的畜生!   可即便如此,寒霜深知了自己再也回不去的事实。   他曾是那嘴角溢笑的温婉之人,可待外人却越发不可控制地疏离寡言起来。   即便对秦悦泽有好感却也显得若即若离,只因对他而言,继续活着便已是最大的勇气了……   他自那时起便是夜晚鲜少出门,若有事外出,便是宁愿徒步也再不敢乘马车夜行。   这是他努力忘却的创伤,而这疾驰的马蹄却将那丑陋不堪的疤痕生生踏裂开来!   寒霜被恐惧吞噬着,不禁又想到佳冥绝当时的话,甚至不自觉地想到了秦悦泽看他时那温柔的眸光,便试图在噩运再次来临之际做些什么。   于是他奋力驱使着捆于前腹的双手,在麻绳允许的张力范围之内挣扎着扯下了腰间的佩玉与香囊,先后踢出了车外。   做完这一切的他额发已被汗水浸湿,脱了力似的靠在了颠簸的厢壁上,两眼在黑黢黢的厢内放空地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幕。   傍晚时分,他与慕容凯分别后便寻了院内僻静的一处抚琴排忧,弹至半曲,却被一声娇软的笑打了断。   他抬眸便撞见了夕醉那对溢笑的妩媚碧眸,旋即用指扶停了震动的琴弦,问道:“你到这儿寻我,莫非有事?”   “自然是了,呵呵,不然你躲的地方这么偏僻,我也懒得寻来,” 夕醉金扇掩唇,笑眸继续道,“我呢,念在与你相识多年的情分上特意向老恩客们挨个询问救秦爷出来的法子,好不容易问到个有本事的老爷肯帮这个忙,不知道你可愿详闻?”   寒霜蹙眉疑道:“你……帮我?”   夕醉闻言哼笑,摇了摇金扇道:“我晓得你想我没这般好心肠,呵,我呢,无非也是想让你赶紧离开这儿,别总在我眼前儿晃罢了,有慕慕那丫头都快让我烦死了!”   寒霜听闻夕醉此时还不知慕容凯的男儿身,便觉出佳冥绝似乎是有意为之,也就帮着继续将此事藏了,只道:“原来如此,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何可行的法子?”   夕醉听出那人有兴趣,便勾唇道:“贾申贾老爷你认得吧?他呢,与卢公羽卢县尉熟得很,只需暗中叫那爷对媚霞施些手腕儿,定叫那女人招出实情,洗脱秦爷的冤屈。”   寒霜犹豫道:“你莫不是要叫他给媚霞加刑?”   夕醉薄唇一碰轻巧道:“欸,也不一定是用刑,那女人本就做了亏心事,胆子又小,吓一吓想必便会招了!”   寒霜追却问道:“既然如此,那她不是早该招认了吗?这都好些天了……”   夕醉见那人似傻鱼儿般将钩儿越咬越紧,便道:“是啊,可若是卢县尉不审她,只盯着秦爷不放,那便是这般结果了嘛!你也不是不知那二人早有过节,现在可是卢县尉公报私仇,了那私人恩怨的好时候!”   寒霜听罢不禁心头一凉,这种事他先前是想到了的,可他总觉得既然佳冥绝都请李欢沅出了面,便是不该有这些问题的。   然而他此时也晓得了这小鬼难缠的道理,不然也说不通秦悦泽为何至今还没被放回来!   想到此处,他便是不得已地问道:“贾老爷……真肯帮这忙吗?”   “嗯,自然了,不然我怎么要特意同你来说?”夕醉摇扇笑盈盈地回道。   “他……可是有条件?”   寒霜想到贾老爷那副猥琐的模样不禁警惕道。   “这个嘛……确实有个小条件,呵呵,不过对你来说也不难,毕竟你是自由身,跟谁不跟谁的,还不是你说了算?”夕醉狡笑接着道,“贾老爷很欣赏你的技艺,身旁恰好缺个乐师。”   寒霜明白了其中含义,不免有些犯难道:“这……怕是不妥吧……”   夕醉勾笑道:“怎么?贾老爷无非是欣赏你的才华,你可莫要想多了。不过我也懂你一时拿不准主意,不如亲自去同贾老爷谈谈?他那人也是个热心肠,没准儿你给他弹个曲儿,他便是一高兴就将这忙给你帮了?再说了,你每次对他那副清高模样确叫他好生伤心过,人家既然想帮你这个忙,你也该多少表个差不多感谢的态度,莫要叫人寒了心不是,嗯?”   寒霜被夕醉这番话讲得哑了口,想想自己平日确实对贾老爷的态度凉薄,总仗着自己是自由身随便寻个借口便躲了那人,有一年半载的没给过那人一个笑模样,更是几次三番的让人家的热脸贴了冷屁股,确也是失礼在先,思索片响便道:“好吧,他想何时见我?”   夕醉闻言便掩了欣喜道:“这个嘛,救人要紧,赶早别赶晚,不如今晚去贾府一趟?”   他见寒霜还有些犹豫,便又道:“听说明儿要审秦爷那案子了,若你今晚不去打好招呼,明儿若是卢县尉对秦爷用了大刑,怕是要让那人挨了皮肉苦呢!”   寒霜被逼得没了法子,只得应道:“好吧,我晚些时候便去,麻烦你跟贾老爷先去报一声儿……”   夕醉颔首应了,目送着寒霜远去,面上情不自禁地浮出抹得逞后的阴笑。   --------------------   之前姐妹说我的人物都有不幸,除了凯仔,我回:凯仔也会不幸的,不然怎么能成长,总不一辈子当个吃货吧.... 第92章 81 要挟   ========================   寒霜回到房里,将一枚小巧的翠绿锦袋放在了先前从秦悦泽那借的一套书上,本想去跟佳冥绝做个商量,却听闻那人正在同慕容凯对饮,便无奈磨蹭到掌灯时分,岂料那二人还在喝,便终是一人抱琴走去了贾府。   贾老爷已在府中静待多时,一见寒霜便显出了万分的热情,好茶招待着聊些有的没的,就是不提案子的事儿。   寒霜迟疑半响终是试着提了,贾老爷却道:“哎呀,这点儿小事我自然是要帮了的!不过霜儿要如何谢我呢?”   寒霜想到夕醉的话,却是如何也启不了齿,只道:“寒霜并无旁技傍身,往后贾老爷想听曲儿了,唤寒霜来弹便是……”   此时一只微小的夜虫翩然飞入,烛火在摇曳间便将其吞噬成灰,又于闪烁间在贾老爷圆肥的面上映出些油光和明暗不均的幽影。   贾申皮上扯着笑道:“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次次去请未免还是麻烦些,不如你来我这儿做乐师,我给的钱定是不比秦爷和佳爷少,如何?”   寒霜闻言便躬身歉意道:“这怕是寒霜做不到……无关钱财,只是……”   然他还未将话说完,便是觉着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伸臂支了下身子,另只手扶额勉力道:“寒霜……忽觉身体……不适……怕是不能……久坐了……”   “哎呀,既然霜儿身体不适,不如就在我这儿歇了吧!”   贾申忽地咧嘴露出了极为猥琐的笑意。   寒霜此刻只觉头痛欲裂,四肢越发无力,见了贾申那副嘴脸,不禁浑身颤栗道:“是……你?”   贾申闻言竟是爆发出一阵狞笑道:“嗯,是我,不然你这般清高的主儿怎愿意留下呢?”   寒霜凝着那喝剩的半壶茶,不禁咬牙道:“你居然……下药……”   他刚说完便是觉得眼前一黑,旋即彻底没了知觉,而一旁的贾申也缓缓站起了身,显出了得逞后的笑貌。   ……   而此时的夕醉正披着黑色的斗篷踏进了关押着媚霞的女监。   媚霞碰头乱发,见了这黑衣人先是一滞,见那人扬起头露出她熟悉的半张脸,便一下子冲过来,扒着木栏惊喜道:“夕醉?!你可是来救我的?!”   夕醉薄唇轻启,哼笑道:“嗯,自然是要救你脱离这苦海了……”   媚霞闻言便是喜极而泣道:“我、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快想想法子吧!这根本不是人呆的地儿!”   夕醉却挑眉嗤道:“哟,现在你倒急了?我早跟你说了新药药性更猛,用时便要加万分的小心,你,怕是只当了耳旁风吧?”   “不、不是……我只是……只是将新药和旧药混了……” 媚霞嗫喏道,不敢拿眼去瞧夕醉。   “你个婊子少跟我这儿鬼扯!你什么货色我能不知?!” 夕醉听罢忽地换了一副面孔,狠厉道:“你分明就是故意多用了新药,哪知竟闹出了人命,对不对?!”   “没、没有!我真的……” 媚霞被夕醉质问得哑了口,半响方改口道,“夕醉……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儿……我只是怕人老珠黄……想留住许耀山那个大恩客……我弟弟……我弟弟要去天枢念书……我是想多给他弄些钱来……求你救我出去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   媚霞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她爹娘死得早,幸好弟弟打小便颇为聪颖,于是供弟弟读书成才变成了她唯一的指望。   她曾经也做过洗衣缝穷这等苦力,可终不及那些脂粉扑香的姐儿来钱又多又容易,便是想干脆将自己卖了得了!   可奈何她并非生得丽质,且那时已算个半老姑娘,没有青楼肯要这种赔钱货,而野窑子又赚得微薄。   她贵在有骨子野心,便是反复跪求秦悦泽才得以入了醉花院。   秦悦泽本不想收她,可念及她有个上进的弟弟要供,便心一软砸重金将她捧成了头牌,哪知当时的一番好意竟会惹来眼下这起人命案子?!   夕醉被媚霞的哭哭啼啼搅扰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斥责道: “你这遭人恨的婆娘可别哭了!若是引来哪个差爷就麻烦了!我这次来是想帮你做个了断!”   媚霞一听立马抹了把眼泪,惊惧道:“我改!我改还不行吗?!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可别……别这般狠心要我……呜呜……要我死在这儿……我那没了娘的弟弟……”   夕醉不耐烦地道: “我自然是知道你惦记那弟弟了!我也是为了你的事儿特意跟俞爷求了好几天,才想出这法子保全你弟弟!你这婆娘可别不识好歹!”   媚霞泪痕未干又泪如泉涌道:“可是我……我弟弟……还小……我若是没了……他可怎么活……”   “放心!你弟弟我自然要好生照顾!” 夕醉蹙眉压着火气劝道, “可这销路禁药之事倘是泄露了,非但你我都活不了,怕是还要将俞爷连累了!你人也算聪明,其中利害想必不用我多言吧,嗯?你若是审前便自行做个了结,那便是畏罪自杀,死无对证,如此才可保全我们!你可是懂?!”   “……可是……我……我弟弟……” 媚霞哽咽难言,想到她死后弟弟便在这人世孤苦无依,便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你那个宝贝弟弟现在在俞爷府上好得很!你别不识好歹!” 夕醉不耐烦地呵斥道, “我只是念与你也算老相识,方才便是讲得客气了!你若痛快听了话,那你弟弟便可平安无事;否则,他怕是要被卖去乡下做最下贱的倌儿,活活叫一群男人折磨死!你可听得懂吧?!”   “别、别……他还小……他先生说他是个读书的苗子……求求你们……放他条生路……求求你了夕醉……”   媚霞已不知如何是好,鼻涕眼泪一齐流地凄切祈求着。   夕醉只嫌恶地哼了声,自怀中掏出个小纸包扔给了媚霞,冷声命令道: “这药你明儿提堂前便吞了,再做出撞墙自尽的模样,懂么?我这样做无非是帮你死得干净利落,别拖拖拉拉的生出事端来!可我若是明儿见你活蹦乱跳地上了堂,那可别怪我夕醉不念旧情了!”   他交代完便转身走了,只留下那女人趴在地上绝望的泣不成声。   --------------------   尝试着写出不同的时间线来交代来龙去脉对我确实是个挑战,希望我写的还算清楚QvQ...   昨天看到我竟然多了个粉丝,特别激动哈哈,有事没事都会点开看看是哪个小可爱关注了我,真的谢谢了, 哈哈哈 好吧,比起那些很拽的太太们,我确实是知足又卑微的^^ 人生也不过如此,活着总有开心的事 第93章 82 那种关系?   ==============================   不出夕醉所料,媚霞次日清早果真为了弟弟依言结了自己。   想到寒霜此时也交到了贾申手中,夕醉忍不住又摸了摸那十条金子,心中很是得意。   他又自床下掏出个木盒子,打它开来取出个小本子,在上面歪歪扭扭地标记好了新入手的钱财。   他之后倒翻开本子瞅了瞅,见到那朱字记的“张大伍佰”,便是不禁眉头蹙起骂道:“该死的泼皮张!好死不死非去惹秦悦泽!你他娘是跑了躲了,倒叫我这儿漂了账吃了亏!不得好死的东西!”   他恨恨地咬牙骂完,除去放债亏了的,算算还需赚得的,便是合上本子,长长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的卢公羽见媚霞居然自个儿撞墙死了,眼珠子立马转了转疑心是李欢沅又去托了谁,便不好多查,想想自个儿也将此事拖得够久了,遂是干脆将秦悦泽放了,草草了了这人命案子,也好顺水推舟地将所有罪责全都安在了这死掉的女人身上,也算卖了李大公子这人情儿!   衙门上下谁都没有再多瞧那草席子裹着的女尸一眼,而卢公羽见半天没人来收,便使唤手底下的将这尸首扔去了乱葬岗子,就此是彻底了结这档案子。   ……   慕容凯一觉醒来已近午时,发现自个儿已被送回了佳冥绝寝屋的拔步床上,想了半天只恍惚记得好像是昨晚喝多了倒在石桌儿上睡的,也不知是被谁送了回来。   他正琢磨着,便见佳冥绝打外进了来,将此案清晨因媚霞之死而草草了结的消息告知了他。   二人都觉得有些蹊跷,可还未待他们想出个所以然,便闻听外边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旋即便被“啪”一声猛推了开,但见个北紫色长袍的男人挣脱开了女婢们的阻挡,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屋!   “寒霜呢?!”   未待佳冥绝和慕容凯开口,秦悦泽便劈头盖脸地问道。   “寒霜?” 佳冥绝闻言一怔,想到自个儿昨夜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慕容凯身上,今早也是得着消息便来告知,还真压根儿没注意寒霜去哪了!   “寒霜不见了?!可找过他寝屋了?”慕容凯有些惊讶地试问道。   “找过了!院里屋里都找过了!”   秦悦泽拧眉急声回,可定睛再瞧那二人,见慕容凯还坐在床上,衣衫不算怎么整的半掩着被子,而佳冥绝似是刚下床更了衣,便不禁想象了一番二人方才所做之事。   “你的意思是方才将我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佳冥绝无奈道,“我那帮暗卫都是吃闲饭的?”   秦悦泽听罢立马怒气反驳道:“人是在你这儿丢的,你的人自然要跟我一起找了!不然你院子这么大,我哪找得过来!操!你小子他娘的一个大活人都守不住!就知道在房里搞男人!你俩怕不是操了一晚上吧?!”   他这做惯了皮肉买卖的主儿果真语出惊人,饶是慕容凯脸皮再厚,也被那话骤地在面上炸出片绯红!   只因他昨晚确实是喝多了,至于后来怎就上了这张床,上床之后又做了啥,真真是一点儿也记不起了!   而佳冥绝的耳根也被那话灼得烫起来,恨只恨秦悦泽这货本就好男色又开青楼,说起情爱之事毫无一丝羞怯!   他又鬼使神差地想起昨夜跪在床边,凝视慕容凯睡颜良久之事,便是多少有些心虚,于是轻咳一声埋怨道:“别乱说,我和哥,咳……我们不是你想的那般!”   “哥?” 秦悦泽听着将眉头挑了老高道,“操!都叫得这般亲热了,还叫我如何不乱说?算了!你们如何男欢男爱我且不管,我只想知道我的霜儿去哪了!”   慕容凯被佳冥绝这么一提醒,倒想起昨夜确实稀里糊涂地认了个便宜弟弟,本以为是酒后说笑酒醒便罢,岂料那人还真就如此认下了!   他心中似捡了大便宜般欢喜,不免又觉佳冥绝竟有些憨傻得可爱。   于是他便顶着张桃粉玉面笑着解围道:“秦爷怕是想多了,我们只是昨晚饮酒时按年龄称兄道了弟,不似你想得那般。不过既然寒霜不见了,我们总归是要一起找找!”   他说着便掀开了被子,伸腿要下床。   而此时他那对襟的中衣却懈懈地敞开了些,露出一弯皙白秀美的胸脯,宽大的中裤脚儿也被身子压了,便是露出那玉藕似的纤腿白足。   还未待慕容凯蹬上鞋子,便忽觉一股劲风来袭,回神才见自个儿愣是被佳冥绝用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秦悦泽此时眉头挑得更高了,但见佳冥绝怒目对着自己喝道:“你先出去!待我哥换好衣服再找也不迟!”   慕容凯莫名成了个粽子精,颇为无奈道:“阿绝啊……我没事儿,寻人打紧,我披件衣服就行!就叫秦爷在这儿稍等片刻吧。”   “不行!叫他滚出去!而且你都是我的人了,叫他个什么爷!就叫他秦悦泽,他还敢怎么着?!”   佳冥绝闷声不悦道,边说边狠狠瞪了秦悦泽一眼,像极了一条护食的恶犬。   慕容凯怔愣的刹那只想起那张卖身契,而秦悦泽却意味不明地朝着那二人哼笑了声,转身出了屋。   佳冥绝紧跟着也出了去,自后搭了那人肩膀道:“喂,人我肯定去找,可你这嘴别总乱说,眼也别总乱瞧!”   秦悦泽轻轻巧巧地将那人的手拨了开,又掸了掸那肩头,起唇反问道:“哦?那你们没关系么?”   佳冥绝沉眸片刻道:“有关系,但不是你想的那种。”   秦悦泽见那人面上有股少年似的羞,忽像见了铁树开花般调笑道:“哦?哪种关系?”   佳冥绝被逼得想了片刻支吾回道:“就是……哥哥弟弟的关系……他是我哥……”   秦悦泽忽犯了坏道:“嗯?我不也算你哥吗?”   “你跟他不一样!”佳冥绝脱口而出地否道,看那人眸间漾着看热闹般的笑意,又道,“你是自封的,他是我甘愿叫的!”   秦悦泽听罢哼笑了声,眼见那人的耳根红了,便嗤道:“你这么大个人了,我以为是风月老手,哪知谈起这等事儿还这般羞臊?要不要……我教教你?”   --------------------   阿绝和凯仔的关系慢慢的近了一些,阿绝的心理是有变化的,凯仔倒是……完全没在意……不知算不算渣哈哈   其实我很想赶紧进入再遇玄陆的情节(陆哥目前在另一个场地狂搞事业),那时候会虐凯仔,大家到时可以看看凯仔怎么在修罗场求生^^, 不过我还是希望可以很好的呈现阿绝和凯仔一起做任务救寒霜的过程,喜欢写两颗心渐渐靠近的细腻感……   总之,虽然我很废,但这不能阻止我对自己的笔力有很多期待!也非常谢谢大家的陪伴T-T...每一个新增的订阅和点击都是我继续写的动力(天知道我每天偷偷登陆多少次来看你们°(°ˊДˋ°) °),知道大家还没有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的! 嘤~ 第94章 83 线索   ========================   “少来,你自个儿都是个雏儿,跟我这儿逞哪门子威风,传哪门子经验?!”   佳冥绝毫不客气地将秦悦泽风这月高手的面具掀了,不让对方口上占得任何便宜。   三人里,秦悦泽比寒霜和佳冥绝都年长,其中又属佳冥绝个头最高,年纪最小,那二人不自觉地都将其视为了幼弟,可佳冥绝虽也觉得他们似兄长,却因些原因从未开口叫过他们一声哥哥。   秦悦泽今日才觉,原来“哥”这个称呼对那人而言早已是蒙了层含混的爱欲。   秦悦泽被那人一嘲,反嗤道:“五十步笑百步,有趣儿么?”   “自然有!” 佳冥绝挺直了身哼笑道,又恢复了往常那从容之态。   秦悦泽知道那人是面上挂不住了,便懒得再和他一般见识。   二人抱臂缄默地等了会儿,待慕容凯换好了衣服出来,见那二位站得似两尊石像,便调笑道:“哎呀,二位真是守得辛苦,也不知是怕人进来,还是怕我跑了!”   秦悦泽瞧了眼这俊美若仙之人,便回道:“皆有。”   佳冥绝怕那人又说些不该说的,便道:“再去寒霜屋里瞧瞧吧,兴许能看出些什么!”   于是三人便不一会儿来在了寒霜寝屋。   屋内家具不多,摆放了些古籍琴谱,榻上有卷读至一半儿的书,琴案上没了琴却有未收的茶具、翻开的琴谱和一个靠着一叠书的翠绿锦袋。   慕容凯细瞧后笃定道:“他屋里不似闯入过生人将人绑走的模样,我昨儿傍晚前那会儿还与他聊过,他应是自个儿之后离开的,且这东西都没收,怕是原本打算去去便回,而非不辞而别。”   见那二人颔首同意他这说法,他又拿起那个锦囊打开瞧,却是疑道:“欸?这里面居然是剥好的花生和……瓜子儿?”   “定是给我剥的!”秦悦泽听罢猛地将袋子夺过攥在手心儿断言道。   “给你的?”慕容凯疑道。   “嗯,他知道我喜欢吃炒货但不喜欢剥,便给我剥好了存着!”   秦悦泽紧攥着那个锦袋,像是在寻觅那人残留的温暖一般。   佳冥绝沉思片刻道:“他一向不喜夜里出门,若是必须出门则只会步行而非乘车,怕是所去之地离这儿也不算远,便抱琴自个儿走去了。”   “你的意思是在附近的宅子搜?”秦悦泽盘算道。   佳冥绝想了想道:“能请动他去弹琴的人应是不多,该是他熟悉的客人或友人。”   三人正分析着,丽丽子带著名乌发遮目、头戴黑色抹额的短发暗卫,打外进了来。   未等问,丽丽子便道:“主子,伏犬沿着寒霜的气味寻至贾申的府前,我们方才悄悄潜进去寻,伏犬却说寒霜的气味断了,怕是不在府上而被车马运出去了!”   “什么?!贾申?!操了!我这就去把那胖子绑来质问!”秦悦泽攥拳怒目,立马便是要冲去贾府。   “冷静!”佳冥绝拦住那人道,“方才他们已经去搜了,既然人已被送出去了,你去与那人对峙,他不认也没法子!若强行将他绑来,他的家眷怕是要报官,若是惊动官府,怕是连我这儿也要被封了搜查!伏犬,你说说看接下来要如何做?”   乌发遮目的青年上前一步道:“属下嗅到贾申府上的马厩附近有寒霜的余味,应是被塞上一辆车带出去了!现下其余暗卫们在可能的路上寻着,但我们都觉得那车应是已经出了城!而且属下在贾府上嗅着了禁药的气味……量应是不小,因此就算藏得深也还是被我嗅到了……”   正说着,仟澈忽地“咚”一声在院中落了地,跑来道:“寒霜哥应是被带出城了!”   他说着又气喘吁吁地“噔噔”跑进来,额角汗珠儿滚落顾不得擦,见了众人接着道:“我昨晚不是看见主子和公子,啊,不是,是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然后被罚去跑嘛……”   “我操!臭小子你他娘说重点!”   秦悦泽的心原本就悬着,一听这毛小子竟扯别的,立马气得骂道。   佳冥绝和丽丽子也用眼刀猛砍仟澈,仟澈不敢惹秦悦泽,事实上,这里的几位他谁也不敢惹,吓得一缩头,退了几步,挠头琢磨着要从哪讲起,在众人的凝视下,终于“哦”了声,接着道:“我昨儿大半夜在城里跳着跑,确实见着辆马车急急出了城!当时已过了子时,街上鲜少有车马行人,我当时只觉着奇,就跟了那么一小段儿,直至见那车子奔出了城!方才得知寒霜哥可能被塞进车里拐走了,我便想起这事儿来,就循着出城的路线找,一直找到去墨陵与祁郊的岔路口!我当时就想,完了啊,这要走哪边呢!总不能将自个儿劈成两半儿吧……”   “你若不继续讲紧要的,姐估计你很快就要被秦爷劈成两半儿了。” 丽丽子抱臂悠悠道,瞪了眼仟澈。   仟澈吓得瞟了眼秦悦泽,见那人满面愠气,眉头拧得快断了,便又整理了下思绪,接着道:“我后来想着要不往祁郊走两步瞧瞧,也算狗屎运,没走多远就见着了个熟眼的玉佩!我不敢碰,只唤了赤狐姐守在那儿,眼下需要伏犬哥赶紧去瞧瞧!”   “我操!你直接说捡到了霜儿的玉佩,需伏犬去瞧不就得了!你小子要在我手底下,我早抽死你八百回了!”   秦悦泽方才听仟澈讲话好似被凌迟,好不容易听到头儿,气得压着火骂。   仟澈见秦悦泽发怒,佳冥绝和丽丽子面色也发沉,伏犬同往常一样静站着似根老木桩,便一下蹿到慕容凯身后,扯着胆子对着秦悦泽回呛道:“我、我才不去你那!跟着我主子才有肉吃!跟着你只有鞭子吃!公子你说对不对?!”   慕容凯忽被仟澈那双金闪闪的大眼凝着求救,立马应和道:“对!对!有肉吃!有肉吃!你真是小小年纪就活通透了!” 第95章 84 布局   ========================   慕容凯见秦悦泽面色实在难看,便又接着道:“方才仟澈说得很详细,对寻找寒霜还是有帮助的。仟澈,你瞧见的那马车可有何特别之处?”   仟澈知道慕容凯在帮他,便想了想道:“有的!那匹马很特别,是匹白花黑马!所以那马在夜里跑就很容易叫我瞧见!”   慕容凯颔首微笑又转面问向伏犬道:“伏犬,你在贾府的马号车轿库可见着过这么一匹马?”   伏犬想了想回道:“未曾见过。”   慕容凯听后便断言道:“那马车兴许还没回茫川,不如派人守在城门口等等看,另外也叫人在祁郊城留意一下这样的花马。”   他说完又对仟澈展笑道:“亏你瞧得仔细,说得也仔细!”   仟澈鲜少被表扬,经这一夸,心中不禁美滋滋,立马将慕容凯继寒霜之后化入了“大好人”行列!   他再瞧佳冥绝,觉得那人目光也柔和下来,寻思了一下,忽觉慕容凯是个不错的靠山,靠着他也许以后能少挨罚!   他正在心中打着小算盘,却见秦悦泽瞪了自己一眼,迈步就往外走。   寒霜的配饰秦悦泽自然是熟得很,一瞧便认得,根本不用伏犬去认,他性子本来就急,方才听了开头便恨不得立马奔出去找寒霜。   可伏犬却是跟了出去,其余人也鱼贯而出,一窝蜂似的赶紧赶到了仟澈所说的玉佩处。   待见了那玉佩,秦悦泽一眼便认了出,伏犬拾起玉佩嗅了嗅道:“没错,这是寒霜的东西。”   他说罢将玉佩压在了交叠的双掌间,闭眸凝神,指尖结印,调运出乌青色的“魄”息,便是幽幽感知到了丝丝飘渺如烟的气味轨迹。   众人围着他不敢言语,片响待伏犬睁了目,但见他朝祁郊一指道:“确实是入了祁郊城,前方应该还有寒霜留下的物件儿,虽离得远,我却能幽幽感知到,我们不妨去寻寻看!”   众人一听多少心里踏实了些,便跟随他朝一处去,齐齐入了祁郊城。   现下已至未时,祁郊城内的街上已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颇为喧闹。   大伙跟着伏犬穿车马行人,来在了城西的一条岔路口。   伏犬忽停下来,凝神四下嗅了嗅,终在个角落寻见枚滚了浮土的香囊,看样子像是被行人踩踢过。   他拾起香囊又按照之前的法子寻了寻寒霜的气息,半响睁目道:“这应是寒霜留下的最后一个标记,城里人多味杂,寒霜又被装在车厢里,余散下的气息是很难被寻着了,不过我们至少只沿着这条岔路搜城西的宅户便可,后天此时便应能搜完。”   秦悦泽却咬牙发狠道: “那也太慢了!现下霜儿已经丢了快一天了!再拖下去怕是命都没了!我去把人手都叫来一起跟着搜,就算将这祁郊城翻个底儿朝天也要将人找出来!”   丽丽子闻言却道:“多些人手固然是好,可要搜人这事儿却要做得仔细且不能打草惊蛇闹出动静来叫人报了官。”   佳冥绝思忖道:“祁郊城西住了至少百户,大的宅院少说也有三十来户,况且还连有一片郊林和小村,若搜得不仔细,恐怕真是很难找见一个被藏起的人。”   “照你这么说,能后天此时搜完就已是最快的了?!就没有更快的法子了?!” 秦悦泽急得握拳道。   慕容凯一直在旁听着细想,此时开口道:“我倒是有个快些的法子,虽会有疏漏,却可以试上一试。马车既然还没回来,不管那车到底是谁家的,都可以说明贾申与那人十分熟络,因此我们可以先查与贾申有走动的宅户。”   他见众人点头,又对秦悦泽问道:“另外,寒霜被拐,媚霞自尽,与你被放出来几乎是前后脚发生之事,这其中是否有人在背后谋划呢?”   秦悦泽闻言一怔,不寒而栗,佳冥绝接话道:“哥的意思是,若媚霞提前自尽了,你被提前放归了,寒霜也许就不会被拐走了。”   慕容凯点头,凝着秦悦泽沉声道:“没错,而且我们方才看了寒霜的房间,推测他是自个儿走出去的,因此我大胆猜测也许就是因为押着你没放,才生出这么个好由头将他诱了出。”   秦悦泽目光一沉道:“如此想确实可疑,而且若是我早回来了,必是日日守在寒霜身边,他是断不会叫旁人给拐走的!能如此谋划之人……只怕是个熟人……”   佳冥绝点头道:“这很有可能,我方才就在想,能叫寒霜信了自个儿送上门儿的人,应是个熟人。且我院子里暗卫众多,此人能与寒霜通上信儿,怕是个内鬼。早先我便一直怀疑我这儿有内鬼,有些事我并未外传却总是被外人知晓。”   丽丽子听罢也道:“是了,匪盗入宅之事前前后后已闹过好多次,我们虽加强了防守,可那些人却总能趁着我们换岗之时自疏漏处潜入,还有之前公子救猫落水之事也很蹊跷……不得不叫人猜是有内鬼作祟!”   仟澈一听有内鬼,立马跳起来嚷道:“哎呀!我可不是!也肯定不是我哥!”   “仟澈,你可听过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嗯?” 丽丽子瞥了眼仟澈扬声问。   仟澈一听不禁有些害怕,慌忙移步到慕容凯身后道:“好姐姐,你可别瞎猜!我还小,禁不住屈打成招!”   慕容凯见状便将仟澈挡在了身后声援道:“你别吓他,他少年心性本就坦荡敞亮,要紧事都难藏住,自然是做不成内鬼的。”   “就是!就是!”   仟澈一听立马点头如捣蒜地肯定道,片响却回过神来问慕容凯:“公子……这是夸我吗?”   慕容凯笑笑未应,佳冥绝却道:“你就当是吧!不然我叫丽丽子用鞭子审审你?”   仟澈一听立马将头又缩在慕容凯身后急声道:“别、别!我信公子说啥都总是对我好的!”   众人被这少年逗得不免一笑,只有秦悦泽眸光森冷地瞥向佳冥绝问道:“你……怕不是一直想捉这内鬼捉不到,才想用寒霜将他诱出吧?”   --------------------   上海的姐妹们希望你们好好的,我父母那边又封了,总之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因为都有疯批属性,所以我在怒力将秦老板和阿绝的性格写得区别开来,总体来说,秦老板脑子不如阿绝好使(不太聪明的亚子……),而且疑心重,也更易冲动,这些是基于他们不同的成长环境而产生的,没有刻意要贬损谁的意思,因为就像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烟火哇^^ 我喜欢写性格有残缺的人物,毕竟没有人是完美的 第96章 85 偏心   ========================   佳冥绝听罢只淡淡勾起一抹浅淡笑意道:“有些事不好猜,只能在心里琢磨,若是非要拿出来问,怕是会伤了人心呢。”   秦悦泽听罢哼笑道:“哦?那我已然当面问了,是真是假,你……不来说说么?”   而佳冥绝却双眸冷邃道:“我佳某是怎样的人,百人怕是要生出千种看法,可我生来又不是活给人看的,自也无需回应任何妄断。”   “我知你佳冥绝善谋会算,可我劝你莫要对亲近人下手,否则秦某人绝不会叫你在这世上多活一天!”   秦悦泽迎着那人冷峭的眸子警告道。   丽丽子要说什么,却被佳冥绝抬手一拦道:“人,我自然会倾力来寻,至于是不是我有意为之,望你日后仔细瞧清才好。”   他说完又环顾其余人等,吩咐道:“伏犬,赤狐,丽丽子,你们去和秦悦泽一起在祁郊城西寻人,仟澈负责来回传信儿,叫苏子煜去会会贾申,我去瞧瞧媚霞的尸首。”   他交代完便转身走了,慕容凯听那人没提自个儿怕是要他自己选,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那人一起走。   回去的路上他见佳冥绝一直缄默不语,便寻了个机会问:“阿绝,你是不是因为秦悦泽那样说你不高兴了?”   佳冥绝转眸道:“他方才正在气头儿上,如何猜忌我都理解,可眼下寻人要紧,我与其花时间解释,不如先行安排人搜起来,找到人后他若再要找我理论什么,我再回也不迟。”   慕容凯听罢有些钦佩道:“你可真有大将风范啊!如果需要我帮什么,尽管说!”   佳冥绝却眸光闪闪暗自咬唇,默然片响后只嚅嚅道:“我只希望哥……无论何时……都信我……站在我身旁……”   “这自然是没问题啊!放心吧!”   慕容凯虎牙一歪笑着脱口爽利道,只因他从未想过不和顿顿饱饭站在统一战线的道理!   佳冥绝自是根本不晓那人怀着这等心思,迎着那人春阳似的灿笑怔了刹那只觉心头一暖,嘴角渐渐舒开一抹浅淡却满足的笑意,像是闷了口蜜酒般甜入了心。   “阿绝,你这似笑非笑的样子可是有点儿憨啊!”   慕容凯见了那人笑貌不禁调笑道。   “憨……是个好词儿吗?” 佳冥绝眉头轻挑好奇道。   “憨”这个词儿在他心里近乎于“傻”,可就算慕容凯给他的答案就是“傻”,他此时也觉得甚好。   人有时很怪,明知“傻”是个奚落贬损之词,可被喜欢的人一叫,心中却生出欢喜。   可慕容凯却虎牙一翘道:“憨嘛,就是可爱的意思!哈哈,至少我觉得是!”   他逗着逗着便起了玩心,忽跳起来狠揉了一把佳冥绝的发顶,又在那人怔愣的刹那,嬉笑着一溜烟儿地跑回了茫川城,只留那人呆立原地,久久听着自个儿“砰砰”的心跳声。   ……   暗卫们引路,将他俩带至了埋媚霞的那片乱葬岗子。   媚霞的尸首已被暗卫们刨了出,晾在一旁。   这人是刚死不久,虽然额头上撞破的口子发了烂,口鼻挂着血痕,其余的部分还算好。   佳冥绝定睛瞧了瞧,眉头渐渐拧了起。   慕容凯也凑过来瞧,又蹲下来细瞧那发烂的口子片响,拾起根小木棍朝那口子里轻轻捅了捅,断言道:“这人应该不是撞墙撞死的,撞倒是撞了,但这伤势却是死不了人,而她这口鼻淌血……除非……是另挨了什么索命的东西……”   佳冥绝颔首认同,自袖袋里摸出一小节儿细长的竹管,又自里倒出根纤细的银针,利索地刺入了媚霞的喉咙。   待他抽出银针,瞧着那染成乌青的针头,转眸对慕容凯道:“如你所料,她事先服了毒,瞧颜色,应是毒性颇大的‘魑魅断魂散’。”   慕容凯神色一敛凝眉道:“媚霞死得果然有蹊跷,这算是杀人灭口了!且还要她服毒后再做出自尽模样,既能让她必死无疑,又能掩人耳目,可对她来说却是何等残忍!真可谓是阴毒至极!”   佳冥绝淡声道:“他们这般安排无非是想做到万无一失,毕竟这女人若无必死决心是断撞不死的,不死便可能会供出他们,因此服毒确是个稳妥的法子。”   “那我猜他们还拿了别的什么要挟媚霞才能叫她毅然了结了自己,不然她若不想死,这毒又怎么可能老实服下?能让她命都可以不要的……会是什么呢?”慕容凯边思忖边问道。   “那应是她弟弟了,”佳冥绝收针断言道,“我听秦悦泽说过她这世上只剩个相依为命的弟弟了,那孩子读书勤勉又颇具悟性,媚霞卖身青楼便是想供弟弟继续念书,不过她能成为头牌也少不得秦悦泽的照顾。”   慕容凯忽问道:“那他干嘛不直接给媚霞些钱呢?”   佳冥绝却道:“一个人即便得了些小钱在这世道上若无一技之长也很难安身立命,更何况还是个女人?秦悦泽最初并没想过开青楼,只是刚好弄了笔银子想开个买卖而已,赶巧当时有个野窑子开不下去了要将那批娼妓贱卖,当时有人伢子想买下来贩做作军妓,秦悦泽是打过仗的人,知道那帮女人若是去了便会生不如死,一时心软便全买下了,也算是给她们条活路。”   慕容凯闻言不解道:“我在天权从未听过这等事,游历天枢、开阳、天玑时也未曾见过如此多的青楼娼馆,难道是因为圣康帝剿灭了薛氏一族,才导致了这等乱象吗?”   “也不全是,”佳冥绝摇头道,“华繁各部各自把权为政,可并不是所有的部族长都似慕容楚尧那般治理有方、爱民如子。你去的那些地方,王都自不必说,其他二部也都算是过得去,可还有那专横暴虐的墨霄鸣弄得玉衡人怨声载道,而这天璇彼时的部族长薛牧野较之墨霄鸣却还要加个‘更’字。”   慕容凯惊道:“还不如墨霄鸣?!那岂不是跟他那混账幺子差不多?!薛叔……不会吧?”   他儿时曾在慕容府见过来与父亲叙旧的薛牧野,还自薛牧野手里得了好些吃食玩物,对那人印象是极好的,所以在父亲领命围剿以至逼死那老友时才骇然良久。   可他此时才意识到,也许那孩童时的唯一一次会面并未让他真正了结这位薛叔的为人。   “薛叔?哥……和薛牧野很熟么?”   佳冥绝凝着慕容凯悠悠问道,希冀着以这种柔和的方式让慕容凯对自己更坦诚些,好像如此便能更靠近那人一些似的。   而慕容凯却只笑笑道:“他是我阿爹的同窗旧友,我也仅有一面之缘而已。”   “如此说来,令父也是部族贵胄?”佳冥绝稍稍歪了头询问道。   慕容凯只搪塞道:“慕容氏嘛旁支多了,总有些有的没的虚衔自祖上便挂了,只不过我不争气,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未想好好承袭而已,哈……”   佳冥绝淡笑应道:“人各有志,承袭祖上的荣耀也不一定就是正道。看多了争名夺利,我倒欣赏哥这般闲云野鹤的恣意。”   慕容凯微怔,旋即朗笑道:“我一事无成散漫惯了,能给我最好的词儿也许只是个‘纨绔’,可阿绝,我发现你却惯会宽慰人的,哈哈!”   “分对谁。”佳冥绝淡勾一抹,俊眸雅润,瞧着眼前人眸光竟是意外的柔和。   --------------------   此时凯仔二十二,阿绝二十一,两个人都比初见时成熟不少,却也还是打打闹闹的年纪 第97章 86 小骗子   ==========================   慕容凯嬉笑道:“那你可真是偏心偏得厉害啊!对了,你接着说说薛叔是怎样的人呢?”   佳冥绝颔首继续道:“薛牧野这个人急功好利、刚愎自用,致使天璇的徭役赋税皆重,万亩良田俱废。茫川有我阿爹赈灾施粥还算熬得过,可像寒霜老家那种偏远小村却是连饥荒逼得人吃人这等骇事频出都无人问津!直至因食人引发了疫病,流民散入天璇各地才渐被知晓……茫川本就是商贾兴盛的富庶之地,走投无路的流民来此,不是去赌坊、小押当做打手、放阎王账,便是入了柳巷做娼,他们是饿怕了便净寻这些门槛低的地儿。若你稍有注意便会发现全国各地的娼妓,尤其是芳雨镇的,绝大多数都是紫发棕眸的天璇人……而这种现象即便是在圣康帝灭了叛乱的薛氏后也并未有多大改善。”   慕容凯自小便是衣食无忧,之后在兵营做质子也快活,做游侠时也是首选了同自己要好的迪慕敦和柳月瑶所在的两部而并未踏入过他讨厌的墨素锦所在的玉衡部,早年虽听闻过薛氏倒台前天璇饥荒瘟疫肆虐,可若不是如今听佳冥绝亲口说这惨状,他是断不会信的那薛叔竟会做出这等事。   想到这儿,他不免对自己过于武断而反省道:“我原本以为那些骇人传言只是圣康帝借机严惩从而逼反薛氏所造的舆论……如今想来,我还是看问题过于浅薄,太过自做了聪明……”   “哥也不必这般想,毕竟我从小便生在这儿,自然是了解得稍稍多些,” 佳冥绝闻言忙来宽慰,又意味深长地笑道,“其实是否是圣康帝蓄意造舆论也不好说,但推波助澜却必是有的,毕竟他素来善用抵巇术来制衡各部以固王权,因此不论何时,多防着他些总归不算多余。”   慕容凯看着佳冥绝那从容而持重的眸光,竟意外觉出丝安稳之感,索性回了个笑脸。   他想起方才佳冥绝提到寒霜家乡的那场灾难,又不免哀戚道:“咱们一定要找到寒霜,他这辈子也太苦了……“   佳冥绝笃定地安慰道:“嗯,伏犬可以嗅出几十里外的气息,赤狐可以听见几十里外的动静,我将他们派给秦悦泽,找到寒霜应只是时候早晚之事。“   “那咱们要继续调查媚霞的死因么?“慕容凯闻言心下多了些踏实地问道。   佳冥绝眸间掀起丝寒光道:“嗯,机不可失,必须赶在他们再灭口谁之前,顺藤摸瓜寻到幕后谋划贩运禁药之人。”   慕容凯不禁试探道:“阿绝……这不会真是你布的局吧?”   佳冥绝看向慕容凯的神情舒缓下来,苦笑道:“斗了好些年,我也只是局中人而已,从来也只是借力打力,以守为攻。”   慕容凯颔首表示信了,又扬唇道:“阿绝,我发现,你即便是不屑于同旁人多做解释,但好像对我却又多了些费口舌的耐心啊!”   佳冥绝闻言微微耸了耸肩,莞尔道:“说来也怪,我虽然不算好,却也生怕你把我想得太坏……”   “阿绝,也许你不算好,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并不坏,只是惯将苦衷藏于心罢了。“   语落,慕容凯笑似柔风,拂动了佳冥绝纤长的睫毛,令他顿觉有汪温润的液体积于了眼眶之内。   于是他慌忙别过脸去,笑叹道:“哥有时说话……还真让人措不及防呢……”   ……   此时的秦悦泽正同伏犬、赤狐、丽丽子等人一起探寻藏匿寒霜之处。   由于天还未黑,他们不好擅入哪所宅院搜寻,伏犬便与赤狐挨家挨户地转着圈儿在院墙外不断发动着“魄”息,一个嗅,一个听,将可疑之户悉数标记出来,半天下来个个累得头晕眼花。   秦悦泽虽急却也毫无任何别的法子,只得等在一旁静待天黑。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焦虑过了,总觉得急火攻心,心脏都似在胸腔内被反复碾压一般。   上一次这种感觉袭来之时是他扼住寒霜咽喉的刹那。   他曾是个叱咤于血雨腥风之人,却因遭了鵺浟胴算计而化作了怪物、废物,心间郁结的恶气吞噬着他的理智,在寒霜给他拆下棉布换药之时,疼痛令他如失控的凶兽般扑倒了寒霜,一把扼住了那人的喉咙!   愤怒令他的手越掐越紧,可令他惊讶的是,小寒霜的棕眸却始终很平静,平静得似是在迎接着这场死亡一般。   “你……不怕死么……”秦悦泽疑惑道。   “不怕……”寒霜淡声道,脸上泛起不该出现在孩童面上的悲沧,平静道,“我早该死了……我吃了我弟弟才活下来……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所以我是早该死的……”   他说完便闭上了双眼,秦悦泽却双眸一缩,将他放开了。   原来寒霜老家闹灾荒时,他三岁的幼弟最先饿死了,却被父亲煮来分食。   寒霜被逼着流泪咽下了幼弟的肉,勉强活了下来,可他觉得那一刻他已经死了。   之后那个饿到人吃人的村子像是遭了诅咒般又闹起疫病,全村人接连都死了,而讽刺的是,寒霜却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可这对他来说却比死还痛苦。   “所以你不怕死么……”秦悦泽喃喃问道。   寒霜起了身坐在一旁垂眸道:“不怕,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何要活,不过佳叔说,只要活着便能遇到很重要的人,到时候便知晓了活着的意义……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过些那便动手吧,我还没遇到那个人,也还不知晓活下去的意义,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秦悦泽看着那个生无可恋的孩子,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顿了顿只道:“那你继续活着吧,不然怎知那人有没有骗你……”   “很多人骗你么……”寒霜抬眸看向他道。   “不是很多……是全部……”秦悦泽紧咬了牙,将拳头紧握了恨恨道。   “可我就不会骗你。”   寒霜声音虽小却笃定道。   “呵……你别为了哄我骗我了!我可不吃这套!”秦悦泽立马讽刺道。   “那你也活下去吧……”寒霜凝着那人泛着怀疑与不屑的浅淡棕眸认真道,“活下去才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对吧?”   秦悦泽闻言一怔,他从未见过那么一双眸子,那粽眸平静却坦诚,有种让他说不出的安神。   那双眸子好似迷茫中指引他的一个出口,渐渐引着他想去探寻活下去的意义……   “小骗子!!”   秦悦泽穿过回忆,紧咬银牙恨恨地在心里骂道。   他奔袭在夜色中飞檐走壁,边挨家挨户搜先前标记好的宅院,边在心里对寒霜骂道:“你个小骗子说好了等我回来!知道骗我的下场是什么吗?!等我找见你个小骗子非要惩罚你!该死的,你乱跑个什么?!”   他如一头发狂的凶兽般隐在夜色里东翻西找,不知疲倦地寻着那个骗了他的人……   --------------------   不知道大家有木有发现,其实凯仔之前的想法是过于片面和幼稚的,这也是因为他当时的年纪和经历的局限,现在的凯仔成熟了些,但还是有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并且看事情还是有些年轻人常有的武断哈   我们也都这样,回头再去看三年前的自己就觉得当时怎么会那样想^^   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想写开挂的主角们,而是有各自性格的残缺但不断成长的仔们,希望大家能有更多耐心看着仔仔们成长^^   另外个人觉得呢,成长并不一定是要特别成功或有特别多成就,只要勇于面对自己,有勇气有担当就好哈   最近我也因为文不怎么受欢迎而比较受打击(嘤~),对我来说成长就是能面对骨感的现实并因为喜欢而努力坚持下去吧 o(-`д’- ?) 嗷嗷   谢谢每一位新的订阅,每一次抽空的点击和宝贵的留言与意见,废柴又弱鸡的我真的有被鼓励到,谢谢了! 第98章 87 黑白巫术   ============================   后半夜时苏子煜请贾申吃酒归来,立马同佳冥绝回道:“贾申未料想媚霞会死,但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我不能完全断定此事与他无关,只怕是多少有些牵扯。”   “哦?”佳冥绝神色一敛道,“这么说,这当中应是另有高人谋算?你且等丽丽子他们回来,安排他们去贾申府上再细细搜查,看能不能找到窝藏的禁药。”   慕容凯在一旁听着,也没什么异议,只觉吃得太饱有些犯困,上下眼皮儿不自觉地开始打架。   苏子煜见了笑道:“瞧给这公子乏的,呵呵,不如先去歇息吧,我们夜间议事惯了。”   慕容凯顿觉有些不好意思,强打精神道:“我不困,就是眼睛不太舒服。”   “哥,躺去歇了吧,这有我呢。”佳冥绝柔声道,瞧着那人的乏态,有些心疼。   慕容凯确实有些困,却也想等另外一波人回来,便道:“我若躺下只怕是要一睡天明了,哈,去隔壁书房趴会儿就好,等他们回了一定要来唤我!”   见那二人颔首,他便跑去隔壁找张桌子趴了。   岂料因他早已习惯趴在学堂的木板儿桌上睡得昏天黑地,此时脸皮一沾桌子,整个人立马便被一股强劲的困意拖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待他迷糊睁眼起身时,发现三花缩成一团儿在他手边呼噜噜地酣睡正香,又见一件墨底儿木叶纹的敞子自肩头滑落,散出了淡淡几缕草木香。   他梦里是觉出冷的,不然不应梦回了冬夜曾栖身过的破庙,可梦里却又莫名地暖起来,就像被揽入了一个暖怀。   此时隔壁传来了议事声,他想是那些人回来了,便立马跑了过去。   待他进屋之时见里边儿已是聚满了人,众人正商议着什么,一见他来,暗卫们不自觉地纷纷为他退闪出一条路来,而路尽头便是正襟危坐的佳冥绝。   “哥怎么醒了?吵到你了吗?”   佳冥绝一见慕容凯,方才的肃容便忽地柔缓下来,连声音也多了几分温度。   慕容凯方醒,此时还有些迷糊,却又不好意思地道:“没、没,怪我方才睡过了,这人都来了,怎不叫我?”   “还未说到要紧处,想着待会儿说到了再唤哥来。”   佳冥绝淡笑缓声道。   已是困得死去活来了好几轮儿的仟澈闻听此言便难以置信地圆目大睁,冲着佳冥绝讶声道:“啊??!那主子方才商讨的、交代的都还是不要紧的?!那咱这半个时辰……”   然而还未待他说完,后腿儿便被丽丽子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听她冷声训道:“臭小子!方才连屁都没放一个,说起这无用之事,嘴倒是快得很嘛?!我看舌头长你嘴里也没用,不如姐现在给你割了吧?嗯?”   仟澈闻言竟厉声反驳道:“谁说我方才没放?我、我还真偷偷放了那么一个……”   “来人!把仟澈给我拖出去吊起来鞭一顿!”   佳冥绝微微扬起棱线分明的下颌,冷眸喝令道。   仟澈被吓得立马兔子似的蹿到了慕容凯身后,求救道:“我、我从祁郊到茫川来来回回跑了不下几十趟,腿儿都软了,还灌了一肚子的风!方才瞌睡得稀里哗啦,就算放个屁又不响,又没招谁惹谁,便要被吊起来打吗?好公子可得救救我啊!”   佳冥绝见仟澈缩在慕容凯身后撒娇告状,只觉莫名窝火,便低眉愠道:“你熏到我了!蔫屁比响屁臭,这道理你活这么大了还不懂么?!”   仟澈欲哭无泪道:“不能吧……咱俩离得那么远……”   慕容凯被逗得精神了,弯眸抬指弹了下仟澈的脑壳儿,又看向佳冥绝笑着解围道:“你别吓他了,这孩子跑一天累惨了,喏,我这儿替你罚了他,你也消消气?”   仟澈被弹得痒,揉头感激道:“还是公子最好了!”   见佳冥绝眸光泛冷地睨着仟澈,慕容凯又挺身挡在了仟澈面前,打岔道:“哎呀,你们方才说到哪了?我有错过什么吗?”   伏犬见佳冥绝转眸凝着自个儿,吓得打了个激灵,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错了。   “重说。”   一旁的丽丽子压低了声儿提点伏犬道。   “哦!”伏犬了然,慌忙道,“属下白天同赤狐已将祁郊内西城的可疑宅院都做了标记,按照秦爷交代的宁错不疏,标了足有十来户,多少都有些禁药气味儿或者琴弦异响,现在赤狐正陪着秦爷趁夜潜入各户细查。我同丽姐刚打祁郊外西城的小村回来,在那查到一处颇为可疑的大宅院,里边守卫众多却不见有住户出入……”   “那些守卫是什么人?家丁、暗卫还是江湖匪兵?”慕容凯听罢细问道。   伏犬神情凝重道:“属下无能,未能查清……”   “是那宅子四周被布下了结界,我们就算靠近也未能探得。”丽丽子补充道,心骂伏犬这么久了还是依旧嘴笨得不会解释,之前没少因这等事挨罚,可现在却还是什么错儿都往自个儿头上揽!   慕容凯听到此处顿感不详,追问道:“那你可还嗅见什么不寻常之物?可看见任何奇怪之人?”   伏犬坦诚道:“我祖辈便习练黑巫术,可结界之人也属黑巫术派系且术法颇高,因此彻底干扰了我的‘魄’息,可是……我嗅到了一股尸体腐臭味……”   “尸臭?难道是……”   慕容凯闻言瞳孔骤缩,心底几乎是和伏犬同时说出了那令人不安的词儿——尸俑!   “应是黑术士的纵尸术……如你所见,这屋里儿大多数乌发乌瞳之人都流有摇光血脉,摇光分黑白巫术两个派系,白巫术一旦被黑巫术侵染便再无法彻底净化,而大多数摇光人祖上因修习或结亲等原因多有黑白巫术混杂,伏犬的‘魄’属于纯黑巫术,极易被道行深的黑术士所牵制扰乱,因而可以推测那宅院里必有黑术士,而有他们的地方再有尸臭味,大抵就是他们所炼化的尸佣了。”   佳冥绝缓声同慕容凯解释道,使得慕容凯除了熟悉的黑术士和尸佣之外,对这些经常出现在周围的暗卫们,尤其是伏犬又多了些了解。   不知怎的,慕容凯总觉得佳冥绝似是有意引着自己一点点地进入他的生活。   那人用着最和缓的方式做着似是而非的“邀请”,慕容凯总觉得若是自己动了想“退”的念头,便可顺着那人为自己保留的“后路”逃走。   这种柔和的方式令好奇的他感到安心,又散发着一种说不清的吸引力,让他想对那个人的世界探究得更深……   --------------------   谢谢各位还在等我更新?(●˙?˙●)?…?? 我只能隔空跪谢了~   这周除了要写主攻受的感情渐进,还要写凯仔的战斗力,感慨他终于不用一直做个饭桶了……哈哈,写凯仔时会想到生活里的朋友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的干饭人和躺平享受的咸鱼,老实说我是喜欢他这种闲散随性的玩乐状态的,毕竟谁也不能总肝哈哈   另外我喜欢热血的少年感,希望可以为大家呈现出精彩的打斗场面^^   霜霜虽然丢了好几章,可是其实算算时间却不长……额额额 哈哈 已安排救了 只不过兵分几路 各有各的任务 嘿嘿 第99章 88 美人在怀   ============================   于是慕容凯想了想道:“那个村里的宅户即便和拐走寒霜无关却也很是可疑!能布下结界又纵尸佣把守,里面一定藏了不寻常的东西,还是去探查一番为妙!”   丽丽子颔首道:“是了,黑术士不是单单用银子就能请动的,我疑心这与拜鵺教脱不开干系……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拜鵺教的爪子伸入茫川!”   佳冥绝沉声应道:“嗯,他们明知我在这儿,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潜入茫川,摆明了就是挑衅。既然如此,我便要尽地主之谊,剁掉他们不知分寸的爪子。”   “属下速速待人去清剿!”丽丽子请命道。   “不必,”佳冥绝剑眉低压双眸森寒道,“我带几个人亲自去会会。你带人去搜贾申的府,再派些人手去帮秦悦泽尽早找到寒霜。”   此时缄默半响的伏犬忽建议道:“主子,属下隐约嗅出村里那间可疑的宅户与城里的一户有着相似的气味,应是常有同一批人员来往于两宅之间……我们不妨集结人手先去搜城里那户?”   佳冥绝听罢扬声问道:“哦?这么巧?你可跟秦悦泽说了?”   伏犬摇头坦言道:“我们去查西城外的小村时,秦爷正忙于搜我们之前标记好的西城内宅户……我也是在村里查那户时隐约嗅出的,并不能完全确定……”   “伏犬的意思是,他当时因为连续发动‘魄’而有些体力不支,加之结界防御压制了他的‘魄’,致使他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他的错觉,因此也没敢去扰那快要疯魔了的秦悦泽。” 丽丽子抱臂沉声补充道。   慕容凯却道:“为了尽快找到寒霜,即便不确定也不妨先查城里那户为上!也可帮秦悦泽省些体力!我去帮忙一起搜村里那户!”   他说完便见其余暗卫都用目光扫瞄他,虽然没人敢言,但多少都有点儿瞧不起他能帮上忙的意思。   “也好,那就有劳哥了。”   佳冥绝倒是欣然同意了,鹰眸朝那些轻看慕容凯的暗卫们扫了一圈儿,吓得那帮人慌忙低了头,大气儿也不敢出了!   佳冥绝收回了眸光,忽然起身道:“灵蛇、疾风,听令!”   语落,暗卫中便有两名墨色锦衣人负手挺身而出,一男一女皆是发髻高束腰肩挎刀,周身上下皆收拾得紧衬利落。   二人均是乌发墨瞳,不消说,一看就是摇光人。   慕容凯见那女卫头戴一顶银蛇冠,耳饰是两条绣了红色咒文的白底寸长锦带,柳眉凤眼,不苟言笑,想必就是灵蛇了;而一旁的疾风肤色稍暗,面容清俊孤冷,饱满的额头上几缕碎发遮着块儿眼珠儿大小的暗红胎记,乍一看竟像生了三目!他那发髻上系紧一条黑底儿咒文发带,悬垂而下的双尾添得几分灵动。   正当慕容凯观瞧之时,便听佳冥绝吩咐道:“你二人还有伏犬跟着我和哥去搜那村宅,其他人等也即刻出发!”   众暗卫齐声领命,只有仟澈急声道:“主子,那我呢?!”   “看家!有事速报!”   佳冥绝边沉声回,边带着众人往外走。   仟澈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子煜一把揪住了后脖领子,笑呵呵地道:“臭小子,主子是念你年纪小,让你早些滚去床上睡!”   “可大家都在出力啊?!怎么就单单留我在这儿?”仟澈有些委屈地道。   苏子煜挑眉道:“瞧你这话说的,你子煜哥难道不是人吗?赶紧滚去睡!睡不够长不高,以后成个矮子连媳妇也讨不到,呵呵。”   仟澈心头一紧,忙道:“完了!完了!我哥临走前叮嘱我要睡够五个时辰的!那子煜哥,你有事叫我!我先去眯一觉!”   苏子煜揉了揉仟澈的头道:“嗯,去吧,这有你子煜盯着呢!”   在二人谈话之间,众人早已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慕容凯跟着众人自马号选了匹快马骑,可因他不善骑马却渐渐掉了队。   佳冥绝见状便拨马回到慕容凯身边问道:“哥,马怎么了?”   慕容凯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不太会骑,便鬼扯道:“嗐,我这马选得不好,兴许是困了不愿跑,哈、哈……”   伏犬、灵蛇、疾风也拨回来,闻言,伏犬不解道:“公子选的可是飒鹿,这马夜跑一向很……”   “咳!咳!”   灵蛇赶忙用咳嗽声打断了伏犬,瞪了一眼伏犬接话道:“对,他的意思是这马夜跑一向困乏无力,公子选马确实有些失误了。”   慕容凯不知道灵蛇是出于什么目给自己搭台阶,正要心怀感激地回她一句,却听一旁的佳冥绝道:“哥,你上我的马,我来载你。”   慕容凯一听立马喜出望外,感慨这儿真是热心肠儿人多!   他便立马应着“好!好!”,纵身下了马。   佳冥绝递来一只宽大的手,慕容凯抬手一挽便被那人拉上了马,正身坐在了那人怀中!   慕容凯本就身子单薄,方才骑马时就觉有些冷,现在陷入了一个温暖宽大的怀中,一下子便觉舒服多了!   他暗想:有道是靠着大树好乘凉,靠着男人好取暖啊!   而佳冥绝只觉慕容凯是怀中那么小小的一团儿,寒得让他心颤,便不自觉得将那人环紧了暖身子。   美人在怀,他的心是无比喜悦却无法多言,生怕失了分寸,只得将这份欣喜与激动化作手下的挽力,策马踏月,飞驰如风!   待那二人奔远了些,灵蛇侧目对伏犬道:“你个呆子,总是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倒挺能!你瞎吗?!”   伏犬挠挠头不明所以道:“我确实眼神不太好,但也不是瞎……”   疾风哼了声对灵蛇道:“你别跟这呆子废话了,赶紧跟上吧!不然咱们都得领罚!”   语落,三人便策马紧追而去,奔向了祁郊城。   约么两柱香的时辰,他们便奔驰到了村里那处诡异的宅院。   村里的地价低,这宅子又是农地改建,修得颇大,院墙也比普通的民居高出了不少,而周围的几间宅户不知为何显得很是破落,好像早被人遗弃了很久一般阴森死气。   “这宅子可真是……鬼气森森啊……”慕容凯贴在佳冥绝怀里道。   “嗯,怕是有些棘手。”佳冥绝剑眉低压道,翻身下了他那高头大马,旋即又递了手将慕容凯扶下来。   其余三人也下了马,将马驱走,随着那二人定睛瞧了会儿院墙。   灵蛇率先上前一步,俯身单膝跪下,将双掌贴于大地,闭眸凝神,口间含混地念着咒语,发动出淡金色的“魄”息。   她的“魄”息沿着十指注入大地,又如数条金蛇般朝着那宅院游走而去!   此时,她的脑海里有如成像的地图般勾由金蛇勒出了四面八方的人形动态!   “从东面进,那边有四个看守,其余地方的看守不止四人。”   灵蛇收了“魄”息,起身道。   慕容凯只觉这些摇光人个个都似术士般异常神奇,以前就听说不要轻易“招惹”乌发墨瞳的摇光人,如今亲眼见了,不禁觉得这说法甚为明智!   他随着那些人来在了院墙东面,就在靠近之时,忽见两道羽箭破风袭来!   他刚想出手,却见一道黑影如劲风般“唰”地自眼前一闪而过,转瞬便见疾风轻而易举地徒手依次抓住了两枚箭杆儿,又于刹那间反手将那两枚羽箭反掷而去!   墙头上的弓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没来得及叫出一声便被羽箭反射而死,双双坠下!   疾风又疾袭而上,在另两名看守还未来得及拔刀之际便割下了他们的首级!   慕容凯见状不禁感倒吸了一口冷气,慨此人身手之快确如疾风呼啸,真应了那句“天下武功为快而不破”!   他此时忽然明白了佳冥绝为何要带这二位来的道理,正想着却忽觉肩头被人一拍,转眸便见佳冥绝淡笑道:“哥,你跟在我身边,让他们开路便好。”   --------------------   凯仔:目前木有我出手的机会 呜呜~ 第100章 89 对决尸佣   =============================   “我也可以开路啊!”慕容凯总觉得自己倒像是被特殊照顾的人,不免怕那些暗卫们真把他当饭桶!   “待会可能就需要哥保护我了,所以别跟我走散了。”   佳冥绝似是看穿了慕容凯的心思,眸光清暖地巧言安慰道。   似是要证明自己绝非“扯后腿儿”之辈,慕容凯在佳冥绝之前翻身上了高墙,身轻如燕得干净利索。   “如何?”他得意地朝佳冥绝扬起虎牙问道。   “嗯,哥果然是好身手,”佳冥绝毫不吝惜地夸赞道,却抬起手淡勾唇角又道,“哥,拉我一把!”   慕容凯被夸得有些飘,立马迎手在那人跃起之时猛拉了一把!   可那人比他身型高大得多,他只觉被猛地反拉而去,竟直直撞入了那人怀中!   此时的佳冥绝还挽着那人的手,趁机拥了那人入怀,嘴上却道:“哥可要站稳啊!当心滑!”   慕容凯被这一扶倒有些尴尬,他琢磨按理说自个儿打小便扎马步不应被这么个寻常人轻易反向拉过去,于是开始怀疑自个儿身子最近越发虚亏致使脚下打了飘儿,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应了个“嗯”,生怕被那人轻看了!   五人翻落院中,伏犬凝神嗅了嗅道:“主子,属下的‘魄’息还在被压制,仍是嗅不出来什么……”   佳冥绝宽慰道:“无妨,待我们杀了黑术士,想必你的‘魄’便能恢复了,到时应该就能找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灵蛇俯下身发动“魄”息探了片刻,起身道:“主子,属下的‘魄’也被压制了颇多,属下猜这里的黑术士不是法力高强便是人数众多!”   “那就分头行动吧,”佳冥绝沉声道,“我和哥负责北边和西边,你们自行分散去其他两个方向,遇到活人守卫,留活口带回去审,遇到术士和尸佣——杀!”   慕容凯同佳冥绝一路朝北飞檐走壁,他只觉那人虽然人高马大,大长腿却挺灵活,没叫他刻意等便能跟上他的速度。   待二人听到越来越密的脚步声,便在房顶斗起的正脊一侧压低了身形往下探头,但见一排队伍浩浩荡荡地在巡逻,虽然走得晃晃悠悠,却足有三十来人!   慕容凯压低了声音道:“他们虽然穿得似人,却有股腐臭味,且看那走路笨拙的模样,应该皆是尸佣。”   “嗯,瞧这数量,术士应该在也在附近。”佳冥绝沉声道。   “我方才瞧附近几户人家那副破败相儿,只怕那些村民不是被抓来炼成了尸佣就是成了尸佣的口粮……”,慕容凯沉眉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道,“阿绝,你在这儿等我,我得下去把这帮尸佣解决掉,免得他们继续为害!”   “可他们数量不少……”佳冥绝忙抓住了慕容凯的手,有些担忧道。   慕容凯将那人的手挣脱开,笑笑道:“无妨,我做游侠时除掉的尸佣也不少,再说我跑得快,你等在这儿,若是情况不妙,逃也能逃快些。”   还未待佳冥绝回应,慕容凯便站起来喝了声,见一众尸佣被引了来,便唇角一扬道:“诸位大半夜的不睡觉,不如一起来耍耍?”   语落,他便如飞燕般翩飞而下,衣袂迎风飘摆如翼。   他在尸佣们闷丧低沉的嘶吼声中扬手转腕纵出“流魂”,眨眼间数十枚银镖便脱手飞出,仿若疾风中的落英般迸散纷落,而银镖牵出的金弦仿若细密的光雨般直叫人眼花缭乱!   银镖与尸佣的铠甲撞击时发出了铮铮刺耳的交鸣,十来个尸佣们不光被穿心刺骨,还被金弦缠了个紧!   随着慕容凯在金雨中落地的刹那,那些尸佣就在这金银交辉的流光中碎成了数段!   尽管佳冥绝对慕容凯的生平背景都已背得烂熟于心,可还是被这目眩神迷的招式惊得怔了住。   再看慕容凯翩若惊鸿巧若蝶影,只脚尖轻点便躲过了余下尸佣们的扑袭,又踏着他们的肩头迎风入空,好似肩生羽翼般在羽箭中闪展腾挪出手回击。   那金弦柔若蛛丝却利如锋刃,所触之处切金断玉,眨眼间便将四下的残兵削成了一堆尸块!   他收手环视一周,又望向佳冥绝,对他展颜笑了笑道:“阿绝,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   而佳冥绝似是赏了一出美轮美奂的独舞般意犹未尽,只觉天女散花也不过如此,又见那人一笑倾城,简直爱慕得心尖打颤儿,喜欢得不能行!   “哥,你好厉害!!”   他强行将这滔天的澎湃与悸动化作了简单真诚的夸赞,却忽见一道黑影自慕容凯身后袭来,慌忙急声提醒道,“哥!当心身后!!”   慕容凯只觉疾风灌耳,双脚点地后翻算是躲过了一记偷袭!   待他定睛细瞧,竟见个无头男童如野猴般躬身撑地!   那尸童的腔子处贴满了咒符,十指指甲皆似寸长的鹰爪般勾尖锋利,见这招儿扑了个空,便又朝着慕容凯扑袭而来!   慕容凯眉头紧皱,对黑术士们用这小小的孩童炼尸厌恶到了极点!   可他却在交手间发现这孩子仗着身形矮小颇为灵活,速度快到叫“流魂”难以捕捉!   打了几个回合下来,他不禁感到这尸童颇为棘手,正琢磨着如何是好,却觉耳后又是一股劲风呼啸,埋头一闪,竟见块巨石在眼侧炸裂开来!   他正纳闷莫不是这尸童所为,却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巨石的飞来处,但见远处居然来了个无头 的四臂巨汉,迈步震天!   那汉子下方的右手持了柄巨型狼牙棒,而左手则握了柄长链流星锤,上方的一对粗臂大手间高举了一块巨石,每走一步都将大地震出闷雷般的轰轰颤音!   慕容凯看那巨汉腰间的针脚,疑心这是由两个八尺男尸缝合而成,且他们生前许是两个力士,此时正携着一股阴森的威压感向他靠近,令他下意识地凝眉后退了几步!   就在无头巨汉又迈近一步之时,慕容凯看准时机发动“魄”息,瞬间掷出了数缕金弦银镖!   然而此时在巨汉面前却骤然形成了一道风盾,顷刻便将慕容凯化了形的“魄”息吹了个四散!   慕容凯不禁蹙眉咬牙,心道不妙!   而此时无头汉又朝他迈近两步,抡起流星锤朝他迎面砸来!   慕容凯腾空而起踩着流星锤粗粝的铁链飞踏而近,待来在了巨汉近前,便是凌空一脚朝巨汉腰间的缝合处狠狠踹去!   那巨汉被慕容凯这一脚踹得“噔噔噔”后退几步,缝合处被踹开了道口子,冒出股股熏臭的黑烟,亏得他用狼牙棒撑了下地才险些坐下,却又挥着狼牙棒发狠地朝慕容凯了砸去!   慕容凯旋身避过,本想出招迎击却忽觉下腹坠痛阵阵,脑中立马警钟大作,但觉不妙!   果不出他所料,只见一旁的尸童身边齐刷刷地聚上一排身着黑色斗篷的术士!   他们低压的风帽里都贴着独目血符,足有八人!   慕容凯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他知道术士会来,却万没料想会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他只觉心下“咯噔”一响,只怕是凶多吉少!   --------------------   虽然我把凯仔写成像周围的朋友或自己似的贪吃贪睡又咸鱼,有时候却很羡慕凯仔的乐观与侠骨,在不确定能不能赢的情况下也想试一试的勇敢,会做最坏的打算的豁达,以及不会忘记照顾身边的人暖心   就是某一天想写这么一种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人^^ 第101章 90 邪瞳   =========================   慕容凯见过的黑术士都是衣着类似但等级有所不同,从交手经验来看,这类贴血眼咒符的家伙最为棘手!   他们不但术法高强、炼的尸佣凶猛诡异,还能轻易施咒策动慕容凯体内的咒毒,令他痛不欲生!   他之前曾与两名此类黑术士同时交过手,终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堪堪取了胜,不过却残了数十日有余,差点儿在深山老林冻饿而死!   而今他眼见这八术士在他面前一字排开,顿感轻敌失算,只得很实际地默默为自个儿提前超度了一番……   还未待他想出对策,八术士便开始齐齐念咒,于是那腹间的绞痛便令慕容凯的额角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儿!   巨汉此时又挥着流星锤朝他砸来,尸童也乘机向他不断扑袭,逼得他咬牙捂腹左躲右闪,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因腹痛而连续摔爬数次,显得狼狈不堪!   “哥!!”佳冥绝看得急,急忙跳下来要帮忙。   “别管我!快跑!带上那三人一起跑!你们打不赢这么多独眼咒符术士!保命要紧!!”   慕容凯连滚带爬地堪堪避让着,顾不得满身的土灰腌臜,只觉肠子像是被只巨手生生揪扯着越攥越紧,疼得他近乎头晕眼花!   然而他却不知,佳冥绝岂能丢下他自己逃跑?   于是佳冥绝疾呼道:“哥,让我来!”   “别闹!快逃!”   慕容凯死命拖住尸佣给佳冥绝争取逃跑的时间,眼下一听那人的诳语简直气得想哭,只怕那人逞能要丢了命!   于是他忍痛扯开嗓门又嚷道,“别添乱!保命要紧!你先跑!我稍后逃得了!”   可就在这二人喊话之间,尸童却忽地调转了方向,竟张开利爪朝佳冥绝直扑而去!   电光火石刹那,佳冥绝只觉一股腥黏的热血飞溅在了自己的面门上,回过神来惊见慕容凯直直挡在了自己身前!   此时的尸童已被慕容凯指间迸出的金弦切作了数块儿,可他的右下颌却也多了道淌血的深痕,而他两侧的肩头则直接被尸童利刃般的长甲狠狠刺入!   方才慕容凯见佳冥绝有难,几乎是瞬间拼尽最后的力气奔到了那人身前以身为盾!   他能斩杀尸童纯属殊死一搏,虽然万幸成了,自己却也重伤得再没了多余力气!   “哥!!”佳冥绝慌忙在那人倒下的一瞬将他揽入了怀,心疼得疾声唤,红了眼眶颤声道,“你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么深的伤口……这么多血……这疼你可怎么受得了……”   “阿绝,别难过……我其实……其实一点儿也不疼……这不算什么……”   慕容凯勉力挤出抹惨笑道,“逃吧……你逃了我才安心……我……稍后赶上……”   可还未待他说完,腹内的绞痛就令他再无法开口,那撕扯的揪疼甚至麻木了那淌血的伤口!   “哥……你要信我……”佳冥绝擦着慕容凯淌至右颈的鲜血颤声道,“阿绝可以护你……此生来世……”   然他话未说完便觉一股劲风呼啸而来!   原是那无头巨汉将托举的巨石朝他二人砸了来!   慕容凯近乎下意识地挣扎抬臂想帮佳冥绝挡下,却徒生一股螳臂当车的绝望之感!   佳冥绝却将他那血染的无力手臂挽入了心口,沉声道:“换我护你。”   霎时间慕容凯被那人挡在了宽大的身后,但见一股卷携着幽金电闪的墨黑“魄”息自他们周围宛似蛟龙般腾飞暴起!   紧接着,慕容凯便见那巨石似爆竹般在眼前生生炸裂开来!   在这震天巨响间,他惊见佳冥绝的右手握了柄丈九镔铁鎏金镰!   那柄巨型镰刀的刀柄硕长倒雕着利齿恶龙,刀柄与刀头的接连处恰是龙尾盘绕的一颗橘金宝珠,似颗豹眸般正“嗡嗡”作响,诡奇至极!   而闪着寒光的双刃刀头上则布满了古语秘咒,散发出缭缭阴森的鬼气!   慕容凯只觉腾腾森寒的杀气自佳冥绝身上流泻而出,令人禁不住地颤栗!   佳冥绝此时的右瞳已是猩红如血,见那巨汉尸佣将流星锤迎面砸来,当即便挥动镰刀邪笑道:“你这破烂锤子可不够我邪瞳砍的!”   语落,但见那流星锤的铁链已被巨镰邪瞳“咔”一声利索地斩了个断!   而那带刺的锤头则径直甩了出去,“轰”一声砸断了根圆粗的檐柱!   那巨汉失了兵器显得异常暴躁,旋即挥着狼牙棒朝佳冥绝猛扑而来!   但见邪瞳卷着墨黑“魄”息裹着幽金电光,在佳冥绝的旋舞下破空怒啸,迸出的气芒犹如弯弯冷月般破风如刃,刹那便将还未近身的巨汉劈成了数段!   再看佳冥绝剑眉低压地看着那些尸块坠地,鼻间冷哼了声,血眸沉怒,挥着邪瞳又朝着那八名念咒的术士飞身劈去!   但闻“轰隆”一声惊雷震耳,空中惊现一道污血色的咒盾,而正是镰刃与那咒盾相击的刹那,迸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劲疾的气浪瞬间激起了周遭的砂石,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骤起!   佳冥绝撤身落地,靴下被冲震得在土地上划出两道深壑,左臂原本结疤的伤口如今又被震得撕裂开来,而这种肌理的撕痛感却只令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再看对面的八名术士则被震得纷纷倒退,只得变换了队形再次布阵对峙!   那几个人默契得如商量好了一般,口中皆念念有词,而那咒语却令慕容凯痛得发出了低吼,身体也不自觉地在血迹中越发卷缩起来!   佳冥绝见状气得双眸血红,滔天的杀意随之弥漫开来!   金橘色的瞳眼在邪瞳上发出更为剧烈的嗡鸣声,整个巨镰好似有了心跳的巨兽般“嗵嗵”地震颤开来!   但见佳冥绝将巨镰高举旋转,卷着金雷的旋风霎时便在那旋转的轴心卷压聚拢,又如条邪龙般向空中飞腾怒啸!   八术士看得发怵,连齿间的咒都念得不怎么整齐了,而慕容凯顿觉那股肠间的撕扯缓下来,堪堪整了眸,竟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他见佳冥绝手腕一转,那条飓风所化的邪龙便操着利爪朝八术士怒嚎而去!   而那些幽金雷电则化作了道道镰刃气芒,弯刀般齐刷刷地一并朝着那八人飞了去!   八术士见此不免有些慌乱,于是又变了阵型化出了咒盾!   然而这一次那咒盾却随着“咔”一声碎响,径直被邪龙直冲穿破,骤然炸开的气旋竟将三名术士掀翻在地!   瞬间凌乱的阵型将那八人如待宰的羔羊般暴露在了镰刃之下!   “饶……啊啊啊啊!!!”   还未待他们将那讨饶话说完,便在邪龙的利爪与刃芒间化作了一滩肉渣!   --------------------   阿绝的大杀器个头很大又很长,他的身高设定也很高大概有1米98这样(大胸蜂腰)   要问为什么尸童插到了凯仔的肩膀,因为凯仔1米78和阿绝有身高差……^^(这个肉盾个头儿有点小……)   我很喜欢热血的打斗场面,虽然写的怎么样,但我脑子里已经打得乱七八糟了!真想让你们用U盘拷走了看看QvQ.....(我就不用写了...啊,不是....) 第102章 91二男关系不一般   ==================================   慕容凯看着地上那几滩散着邪气的烂肉,又看了看那后面被冲击成了断壁残垣的一片废墟,被佳冥绝这强悍的破坏力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佳冥绝提着邪瞳朝慕容凯走来,见那人面上现着惊容,便俯下身道:“吓到哥了吧?肚子还疼么?”   慕容凯片响回神摸着小腹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哈,肚子倒是不疼了了,不过肩膀开始疼了,哈……怕是难起身与你同行了……不如就让我歇在这儿,别耽误你事?”   佳冥绝闻言蹙眉嗔怪道:“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这说得叫什么话?方才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伤得这么重!现在又叫我把你丢在这儿,换你你能做的出来?!”   慕容凯闻言笑得有些尴尬道:“我当时是不晓得你这般厉害……现在倒觉伤得有点儿多余……哈……反正你没事就好,我养几日便好了,无需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佳冥绝心疼得用手擦了擦自那人肩头淌下的鲜血,取出瓶创伤止血药撒在那些伤口处,又散开袖口将中衣袖扯成布条给慕容凯的肩伤缠起来,喃喃颤声重复道,“伤口这么深……这么疼……你这人怎说得这般无碍呢……”   “额……阿绝,你别难过啊……我伤习惯了,疼习惯了,又不是个姑娘,没大事儿的……”   慕容凯见这么个大块头儿因他难过得像个孩子,不禁心间泛起丝暖意,原本麻痛了的肩膀莫名缓了些。   于是他笑了笑道:“你别守着我了,多耽误你……欸?你的左手受伤了?!是方才……”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竟被佳冥绝横抱而起!   邪瞳脱了那人的手后竟如一叶小舟般悬浮而起!   佳冥绝跳上邪瞳,对怀里的慕容凯垂眸道:“小伤,不碍事!把你留这儿我才不放心!万一还有尸佣怎么办?!邪瞳可以载我们,你就老老实实在我怀里,不要动也不要再有那样的念头了!”   慕容凯只觉被那人搂得紧,乘上邪瞳也不颠簸,忽觉他这伤兵的待遇还挺不错。   他曾经重伤得像条死狗般躺在旷野里,想喝口水却脱力到动弹不得,昏昏睡去又被落雨打醒,喝饱了雨水便在泥里挪动,手脚并用地爬去林中避雨……   他那时觉得自己的命也如陷在泥潭中般泥泞,冷雨彻骨,他发了整夜的烧,迷糊残喘着等了几场破晓。   那是他不愿回忆的绝境,而如今重伤的他却陷在了一个男人温暖宽大的怀里。   这种踏实感令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即便他感到脊背被那人手臂伤口渗出的热血阴湿了,却都未能感到那人揽着他的手臂松动半分、眉头皱那么一下!   他不禁疑道:“阿绝,你的手臂是不是方才被伤得很重?可我没见他们到底哪招儿伤到了你,难道是我没瞧清?”   “不是,旧伤裂开了而已。” 佳冥绝面上无波无澜地回道。   “什么时候?!难道前些日子你被砍了不成?”慕容凯忽地惊道。   “算是吧,”佳冥绝唇角竟微微勾起一抹道,“不过我愿意。”   “你、你不会是为了心上人去斗殴了吧?!”慕容凯不知为何忽地脑补了一番。   “嗯,”佳冥绝垂眸看了看怀中之人,含笑骄傲道,“不过,我赢了。”   他说这话时面上现了慕容凯之前罕见的少年得意,好像少年郎赢了巷子里的野架一般!   “阿绝,你多大了?当心被利用了!万一那人心里压根儿就没有你呢?!”   慕容凯不知为何莫名有些气,至于是气那女人还是气这傻子,他竟一时也说不清,只觉心里堵得慌!   “窈窕妙人,痞子好逑嘛!他心里有没有我不重要,我有他不就行了?”   佳冥绝见慕容凯面上忽现了副气模样,顿觉可爱,便是随口逗了句,手臂顺便拢了拢怀中这窈窕妙人。   “你随便吧!大傻子一个!我才懒得劝你!”   慕容凯愤愤赌气道,可这究竟生得是哪门子气,连他自己也是糊涂的!   他们自空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找见了那三人,见那几个已在一间高顶房前杀了一地的尸佣,还绑了两个男人,瞧打扮穿得随意,不像侍卫,倒像些不着调的村痞。   伏犬见那二人搂抱着从天而降,只觉眼睛疼,本来想汇报要事居然就口齿不清了,一个劲儿地“主、主、主……公、公、公……”   气得灵蛇踹了他一脚骂道:“快闭嘴吧你!丢死人了!”   伏犬最近被踹习惯了也没脾气,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灵蛇便替伏犬汇报道:“主子,方才我们的‘魄’都恢复了,伏犬嗅到这间屋子里藏了禁药,我们一路寻过来杀了半天,只见到这两个活人,逼问才知,这屋里果然是藏了禁药,而且量不少!”   “哦?那让他们带路吧。”   佳冥绝完全忽略掉了口齿不清的伏犬,使了个眼色,疾风便将那两个人押过来,像牵狗一般用绳子系着,让那二人先进屋。   “大爷们饶、饶命啊……那房里净是机关,没有钥匙,小的们万不敢进啊!”瘦小的天璇汉子先道。   “是啊……要进去我们怕就出不来了!” 另一个胡子拉碴的天璇汉子紧接着道。   见那两人都跪在地上不肯进,还不住地颤声央求,佳冥绝便淡声问道:“原来如此,那些药藏哪了,你们可知?”   “在地窖!需要用钥匙解了机关,进了里屋才可以通到那!”胡子汉回道。   佳冥绝闻言勾唇道:“在地下啊?那不就好办了?”   他跳下邪瞳又对怀里的慕容凯道:“哥,你先在边上歇一会儿。”   慕容凯点头后便被那人放在稍远的地方,见那人执起了邪瞳朝那屋子走,便觉不妙。   周围的暗卫识趣地带着那两个村痞远远躲了开,但见佳冥绝凝神看了一眼那间高顶房子,眉头轻蹙便挥起了邪瞳,刹那刃如疾风朝那屋子横劈了去!   就在周围人眨眼之时,那屋子便被邪瞳夷为了平地!   --------------------   最近一直在反思起名废的问题,受仔和攻仔们的名字确实是很拉跨……第一次写文,这应该就是个硬伤了……我真该好好查查书和资料呜呜……下次我会花更多时间想名字,这些人物的名字几乎就是一分钟的产物,当时只想着写剧情了……现在想想,那么草率倒还不如直接叫王二狗、李三花…… (暴风雨哭泣 (???)?) 第103章 92 梦魇重现   =============================   这一招儿令那两个汉子登时目瞪狗呆,毕竟就算屋里的机关布置得再精密,这下也被砍成了废品。   慕容凯双眼也瞪了好半天,只觉这手持大器的家伙行起凶来可真是够粗暴的!   佳冥绝却不以为然地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滚过来?这下总能找见了吧?!”   那二人被提过来,在废墟中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通往密室的一块砖门。   暗卫们将门拉了开,伏犬鼻子动了动道:“里面禁药的气味很浓,应该是都藏这下面了。”   佳冥绝颔首,冲着那两个汉子道:“我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要么去把禁药搬出来,要么嘛,我就在这儿直接送你们上路,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那二人一听便是打了个激灵,毫不犹豫地选了前者,于是便被解了绳子老老实实地搬了一个来轮。   慕容凯见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而那二人搬得又拖沓便问:“这要搬到什么时候?瞧着还有不少。”   佳冥绝肩头微耸道:“看样子里面没安机关,只管搬便好,咱们回去叫人来搬。”   “那咱们还回来吗?”慕容凯问。   “回什么回?暗卫们又不是吃闲饭的?!你伤得这么重还操心这些?我得带你去找白落葵瞧瞧!”   佳冥绝不免犯起愠怒,真不知道慕容凯到底有多不在意自己这副瘦弱的身子!   于是他未等慕容凯说什么,便走过来一把又将那人抱了起,乘着邪瞳回了府。   “别看了!干活!”灵蛇冲着伏犬吼了句。   伏犬挠挠头道:“你不觉得……主子看公子的眼神有些怪么?”   疾风冷哼了声道:“有什么怪的?不是早同房了么?”   伏犬闻言大惊,突然觉得好像大家都知道那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唯有自己压根没多想过!   “你们两个大男人不干活,老太太似的在背后嚼舌根子,可当心舌头啊!”   灵蛇瞪了那二人一眼,恶监工似的催促所有男人干起活来。   ……   就在三个时辰之前,寒霜被带到了高阁上的一间密闭屋子里。   屋里点着呛人的熏香,他在里面呆了一会儿便觉得胸口发闷。   屋子里的烛火昏暗,仔细看了周围一圈,才发现是挂了层叠的暗红幔帐,直叫人压抑又不安。   他见自己的琴已被摆在了一旁的琴案上,带他进来的小厮道:“我主子吩咐你弹一曲儿,弹好了有赏,弹不好领罚!”   寒霜心底有些怵,不安道:“你们把我绑来不会就是想听我弹琴吧……”   小厮阴笑道:“这个不好说,要看你弹得如何了。赶快弹吧,别让我家主子等急了!”   寒霜被逼无奈,只得开始抚琴,往常就算有烦心事,只要弹琴便能静心,可如今他却只觉得全身都不舒服,手心直发虚汗。   那香熏得他双眼发涩,手指也失了以往的灵活,即便已尽了最大努力,也弹得差强人意。   一曲终了,他已是额角渗汗,却听得里面有几人击掌称好,而其中一个浑厚阴鸷的声音却令他不由得瞳孔骤缩,浑身发抖!   他瞪大了眼睛拼命往里看,见个方脸的瘦高男人走出来道:“许久不见,霜儿长得越发标志了!”   寒霜闻声周身袭起一股恶寒,讶声道:“周、周老爷?!你原来可以说话?!”   周邵捻着方脸上的两撇八字须得意道:“自然了,我怕你听出我这声音,故意叫贾申说我嗓子是家中失火呛坏了,不然,你不早叫佳冥绝那小子要我命了?!”   他说罢得意地阴笑,而那乌鸦般独特的刺耳笑声正是寒霜梦魇中挥之不去的恐惧之源!   是了,他不会听错,当年凌辱他的其中之一就操着这样的声音与笑声!   而这个周邵却常与贾申堂而皇之地同来听他弹琴!   寒霜记起周邵听自己弹琴时眸间泛起的那令他不解的诡谲贪瞋与痴态,如今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腌臜的邪念与淫欲!   “当、当年是你绑了我?!”   恐惧催使着寒霜再次确认道,这种直视多年梦魇的胆寒与颤栗令他止不住地发抖,而随着那人的步步逼近,他感到自己的双腿已不知怎的软到近乎站不起!   此时的周邵将欲望再无了收敛,满脸的横肉都兜不住他内心的兴奋!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在寒霜身子上,淫笑道:“是了,那时你鲜嫩得像个密桃子,如今嘛,像个熟透了的果子,别有一番风味。”   “你、你想、想干什么?!还、有、有没有王、王法了?!”   寒霜下意识地后退,哆嗦得口齿不清。   “干什么?呵,有你在这儿能干什么?” 周邵踱步靠近,像捕猎兔子的豺狼一般,张狂道,“你放心,王法管不到这儿!没人知道咱们在这儿有多快活!哈哈!”   寒霜吓得几近瘫倒,退着退着却忽觉靠在了一人身上,转眸看,竟是那小厮又带来了一伙恶仆狞笑道:“伺候我主子是你的福气!方才弹了琴,这下主子要赏你,还不接着?!”   他说罢便同恶仆们一齐将寒霜按在了地上!   而周邵身后又走出来了三、四个猥琐的四十来岁的赤身男人,迫不及待地要享受这场盛宴!   --------------------   今天开始写类似受仔和竹马的现代篇,开的新文新故事不是if线可以当做是子孙后代?故事叫《清都之夏》,身份会有不同,性格差不多但也会有些变化,甜文搞笑1V1 双洁,HE 希望诸位尤其是被伤到的竹马党喜欢吧,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至于为什么写新故事的,一部分是因为之前对竹马党的承诺,一部分是因为我也很喜欢古文这里的受仔和竹马的性格,想继续用来写个新故事,总觉得这种有冲突的性格会写起来比较有趣。   至于为什么要改名字,第一是我因为这个古文里的人物名字被批评教育很久了认真反省了...所以在试图起个好些名字(然而能力有限..)第二就是想写个新的故事,不想被古风这个故事局限哈   可我依然是个起名废.....救命...   另外这个古风文会继续更新,剧蛮精彩(自夸),就是同时更两个故事要很肝了 唉 我为何要为难我自己..总之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爱! 第104章 93 虐杀   =========================   此时的寒霜只觉在劫难逃,而随着他被撕碎的外衣,他心上的口子也随之一并撕裂开来!   他眼见着周邵将衣服脱去露出刺目的胴体,只觉被拉入了梦魇般的绝望。   他不知道若再遭次奸污,他还能不能挺过来,或者,死也许才是他逃离开这个肮脏世界的最好解脱。   他如此想着,赤着的上身被周邵揪着头发提了起来,看着那人淫邪的目光只觉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周邵毫不客气地将性器挺送过来,擦着寒霜的面颊,淫笑道:“要说嘛,你那靠山也够厉害的!当年和我一起操你的男人们都被姓佳那小子给想着法子地宰了,还好我找了替死鬼,又藏得好,不然咱也没有这再续的缘分,不是么?”   寒霜的脖颈竭力后仰想避开那脏物,只自齿缝间挤出:“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哈!现世报么?!我才不信!哈哈!赶紧给老子舔!不用教吧?!不想吃苦头就听话!”   周邵狂肆地用恶臭的性器戳着寒霜的唇齿,其余几人也坏笑着凑过来,有人乘机开始在寒霜身上乱摸,还有人将手伸入了他的亵裤,幽闭的小屋内登时淫笑刺耳!   寒霜绝望到了极点,痛恨弱小的自己改不了这污糟的残命!   他想这也许就是种报应,是啊,他好像早就该死的,而他又是为什么一直活到了现在?他遇到那个给他所有答案的人了吗?   此时秦悦泽的面庞轮廓忽然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人赤诚的爱意让他始终不觉配、不敢接……   如果可以,他希望来生还能遇见那人,那时候……也许那时候……他能受得更坦然些吧……   “霜儿你究竟怕什么呢?不论如何你都有我!”   “霜儿,我们一世一双人好不好?”   “霜儿,害怕时就喊我的名字,我会来寻你护你……”   ……   不知怎的,秦悦泽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起来。   他此时是怕极了,而那个人又在哪呢……   绝望如潮水般将他吞噬,他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笑他终究是不配!   待那肮脏之物再次顶撞到他齿门之时,他忽然猛地张开了利齿,竟是生生一口咬下了那罪恶的器物!   腥臭的污血登时充满他的齿间,在周邵那鬼叫似的嚎声里他将那脏物“呸”一声狠狠地吐在了地便放肆地大笑起来!   疾风骤雨似的拳脚顷刻向他袭来,他被打得五脏六腑生疼,却仍疯了似的狂笑不止!   周邵疼得打滚儿却狠厉地放出话:“给、给我往死里打!!!老子要他死!!!现在死!!!”   于是寒霜的小腹便被狠狠地踢了几脚,疼得他蜷缩起来,却又被揪着发髻狠狠地抽起了嘴巴!   可这满嘴是血的疯子依然狂笑着、寻机会啐着,叫嚷着:“杀啊!有本事就杀我啊!!”   他挑衅似的死死盯着那些丑恶到扭曲的面孔,他要想牢牢记住他们,要化作厉鬼来杀他们!   周邵疼疯了,颤抖着抄起把匕首狠绝道:“兔崽子!老子剐了你!!”   寒霜闻言啐了口污血癫狂笑道:“来啊!!!来!!!!”   被彻底激怒的周邵摇晃握着匕首刺来,寒霜也闭了双眼等待这一刻的真正解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阁楼的窗棱“轰”一声忽被道金红的火龙咬成了碎片!   燃烧的木块瞬间被爆得四下迸飞,砸得周邵摔了个跟头,匕首也被砸掉了地!   火光中一道北紫身影飞入屋内,此时比烈焰更暴戾的是秦悦泽狰狞的目光!   他的面上、身上遍布了恶斗后残留的血污,宛如地狱跑出的凶神恶煞般提着条细长握把的火舌长鞭!   寒霜倒在地上蜷缩着怔怔地看秦悦泽,一时间梦境冲破了现实——   原来不必来生,那个他在心底呼喊过千百遍的人,那个深爱他的人终是朝他奔了来!!   秦悦泽看了眼地上那块烂肉、近乎赤身的寒霜、周围的小厮和裸身的男人们以及下身血肉模糊的周邵,一切便已了然!   “上啊!!”   裸身男人中有人喝令小厮们道。   小厮们见那人没带帮手,便想趁着人多一拥而上,却在顷刻间被那条燃烧的长鞭烧成了焦尸!屋内登时暴起一股人肉的焦糊味!   四周被方才那些燃烧着乱跑的小厮们碰燃了,也开始燃烧起来,织物在烈火中散发出呛人的气味,令寒霜忍不住地咳起来。   秦悦泽解下外袍给那人披了,又转眸看向那帮瑟缩成团儿的男人们,森冷地命令道:“你们要么将那没了鸡巴的男人擒住手脚,要么就跟刚才那帮人一样烧成焦尸!“   为了保命,众人一听立马有的拽周邵的手臂有的抱他那大腿,活活把那人架在了原地!   “秦、秦悦泽?你、你真是醉花院的秦悦泽吗?!”   周邵见挣脱不开,便试图套近乎地问道。   “不然呢?”秦悦泽拾起那匕首,步步逼近道,“我也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这个老熟人儿,这匕首是你的吧?想怎么用,我听听?”   “误、误会,哈、哈,我、我不知道寒霜是你的人……你瞧这误会的……”   周邵见那人眼中翻滚的杀意,恐惧得忘了还在淌血的下体,套着近乎求情道。   可寒光一闪,秦悦泽却怒将周邵的嘴巴用匕首竖着划了开!   周邵登时疼得又差点儿死过去,嗷嗷嗷地叫着、挣脱着,害得其余男人花了更大力气才按住他!   “给我架好了!不然你就是下一个!”   秦悦泽手持滴血的匕首阴森地朝那帮男人喝令,又冲着周邵眯眸道:“周大爷的嘴巴鬼话连篇,长着也没用,对不对?”   周邵哀求道:“秦、秦悦泽,你、你放、放了我,我、我给、给你钱!!全给你!求、求你放了我!”   “那怎么行?咱还得叙叙旧是不是?你啊,平日装得像个人,可真够狡猾的!心眼儿多是吧?那我来瞧瞧你到底长了多少个心眼儿!”   他说罢便将匕首慢慢地划入了那人的胸口,鲜血登时随着刀刃汩汩流出,而他又笑着转腕将那人胸口的肉剃掉好几刀,疼得那人嗷嗷乱叫,堪比凌迟!   秦悦泽压眉在这惨烈的叫声里眸光阴鸷地凝着周邵道:“你下辈子也记好了,敢动我的人,就别想舒舒服服地死!”   语落,他又翻手将刀子狠狠地扎入了周邵的大腿根!   --------------------   比较血腥的一章,怕血的人请回避,不过看着还是解气的... 第105章 94 爱的救赎   =============================   伴随着惨烈的嚎叫声,秦悦泽又走到坐在地上的寒霜身边,单膝跪了抚着那人的脸颊心疼道:“抱歉我来晚了……叫你受苦了……你想让他怎么死,我来做,你不敢看就闭上眼,一切都由我来做,将来下十八层地狱的也是我。”   寒霜方才在拳脚中都强忍着没掉一滴泪,此时一听竟控制不住地流泪道:“不……咳、咳……你来了就好……咳、来了就好……别离开我……”   秦悦泽擦了擦那人的泪水,温柔地笑了笑道:“此生我都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待会就带你走,但现在我要先将你这梦魇除了,你往后的梦才是甜的……”   寒霜闻言一怔,一时没了主意,便由着那人去做,去做他想做却又没有能力去做的事——现世报!   待秦悦泽转身再看向周邵时便又换回了恶煞般的面孔,眸光阴戾而冷锐地问周邵:“周大爷可曾听过说人彘?我想你虽然怪见多识广的,但却没亲眼见过吧?不如我们来做个试试?说吧,你想先废哪条胳膊,哪条腿?”   周邵吓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绝望道:“秦、秦悦泽、你、你杀人要偿、偿命……要讲王法!!”   “王法?王法可救不了你这种恶人!不瞒你说,你这府上的家眷、爪牙、尸佣和那些黑术士们不仅都死透了,还都被我烧成了焦炭,怕是任哪位官爷也辨识不出了呢!”   那些人一听都瑟瑟发抖起来,不断齐声求着饶,可秦悦泽的唇角却只露出一抹阴笑,手腕一扬,“啪”地朝周邵甩出一鞭,眨眼间周邵的半面身子便被那火龙烧焦了!   原本把着周邵的男人们立马被吓得连滚带爬,在周邵的惨叫中,秦悦泽冷哼了声再一扬腕,周邵便整个人满地爬着燃烧起来!   其余的人趁乱想逃,却不及秦悦泽的手快,几鞭下去那些人便统统化为了具具焦尸!   寒霜在一旁看得正发呆,却被秦悦泽忽地抱了起,只听耳边柔声道:“霜儿,我们回家吧。”   寒霜来不及反应,秦悦泽 便抱着他自窗口一跃而下!   寒霜看着身后被烈焰吞噬的高阁,只觉多年郁结于心的梦魇也似乎熊熊燃烧化成了灰烬!   他将头深深埋在了秦悦泽的怀里,感受着那人的“砰砰”的心跳,反复确认着这不是梦境。   凌雪、花琼、赤狐还有几名暗卫站在横七竖八的尸身中,眼见秦悦泽抱着人出来了,便关切道:“怎么样?还好吗?”   秦悦泽冲着人群中那个用红珊瑚珠饰扎高了黑马尾的乌眸美艳女卫颔首谢道:“赤狐,亏了你听得准,我算是去得及时,多谢了。”   秦悦泽说着又将怀中之人越发紧地抱了抱,方才不觉得,此时却越发后怕,怕他若是去晚一步便要同所爱之人阴阳相隔了!   赤狐舒眉坦诚道:“方才我的‘魄’被黑术士的阵法所压制,若不是寒霜喊了那么几声,我怕是很难准确听辨出他的位置,万幸是赶上了。”   秦悦泽庆幸地点了点头,又吩咐道:“你带着你们的人把搜到的禁药和账本单据都拿走,就先回吧,哦,对了,帮我跟冥绝那小子转个谢,若不是他的口信儿,我们也不能及时过来搜这边,跟他说,以后我会还他这个人情!”   说罢,他又转眸对凌雪和花琼说:“你们两个务必将这宅子里的活口都灭了,一个也不许叫跑出去,之后再放把火将这儿烧了!”   他交代完便抱着寒霜回了醉花院。   寒霜一路沉默,待被秦悦泽缓缓放入了暖水中方流泪道:“秦爷……我……”   “叫我阿泽就好,不是早跟你说过么?叫了,我便觉得能离你近一些。”   秦悦泽给寒霜用粘滑的皂荚水擦着身子柔声接着道:“你不必多想,不论发生过什么,你在我心里都是唯一的霜儿,自始至终。”   “可是……脏了……” 寒霜委屈地滚着泪,喃喃道。   “那你看我杀了那么多人也脏透了吧?人生在世,难免遇到不得已之事,谁能保证个清清白白?”   秦悦泽手中的巾布顿了顿,又道:“莲花生于污泥,世人只赞它的高洁,谁会在意它的出身?若是给它片净土,怕是它也开不出那般洁美的花朵,而人亦是如此,生于富贵书香家,做个君子不足为奇,可古今圣贤,多数都是自己选择了盛放的姿态,而他们的过往也只会激励更多的人努力活着……”   他见寒霜不语,又接着说:“霜儿,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选择活下来吗……因为我看到了和我一样残破的你,那一刻,我忽然不觉得孤独了……既然世人皆苦,那凭什么我们要先服软呢?难道跪下来,厄运就会怜悯我们,放过我们吗……”   “可我们……我们不一样……我三年前就已经被周邵那帮人奸污过了……”寒霜含泪喃喃道。   秦悦泽笑了笑,托起寒霜的脸颊道:“霜儿,你看清楚,我们是一样的,虽然你受过的罪我没有受过,我受过的罪也不想你再挨一遍,可我们有同样不幸的过往,同样迷失过的灵魂……是同样在挣扎中努力过活的人……你我伤痕累累的身体才是彼此体温能够交换的地方……所以,接受我吧,霜儿,如果你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那么,就为了我,活下去吧……”   寒霜听罢已是泣不成声,他终于明白了,真正爱他的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过往!   于是他一把拥住秦悦泽,笨拙又放肆地用去亲那人的双唇,央求道:“阿泽,你要了我吧……我刚才吸了催情香,现在难受得很……可是我是真心想把自己给你!求你要下我吧……”   这番话令秦悦泽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这一刻他耐心地等了太久,可终究还是等来了那人对他真心的接受。   于是他迎上那人的酥唇,贪婪地吮吸起那人软滑的舌头,喘息间警告道:“霜儿,你这样急,可是要吃苦头的……我要起来可是会很粗暴,会把你拆吃入腹,吃干抹净……”   “我不怕,阿泽,你可以对我做任何想做的事……”寒霜喘息着颤声道。   秦悦泽忽笑起来,用额头蹭着寒霜的额头道:“好,那你可要忍着疼,疼得忘了过去,只记下我!”   他说罢便将指头接连插进了寒霜的蜜穴,皂荚水令手指异常顺滑地入了内,伴随着那人的娇喘,穴内被抽插着塞进了一根、两根、三根……如火舌般燎起了寒霜隐秘的欲望!   “快,进来……给我你的……“寒霜只觉得穴内越来越痒,只想让更大的阳物捅入抚慰!   “你坦诚起来可真是……小妖精……“   秦悦泽在水中一把将寒霜托在了胯间,用力把着那人宣软的臀瓣,挺身将蓬勃的性器直直送入了那被开拓得软糯湿滑的肉洞!   “啊啊啊!!好、好胀!“   寒霜喘叫着,忍着那股胀痛,却将双腿在那人腰间勾得越发紧了!   这种胀痛令他意外的安心,就算那人将他吃了,他也心甘情愿!   秦悦泽的肉刃被那软糯的肠壁包裹得极为舒服,他似野兽般闷喘着,舔咬着那人皙白的肩头,留下一排排红肿的齿痕。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这人吃了,合二为一,再不分离!   寒霜疼得开始用指甲在秦悦泽背后抓出一道道的血痕,感受着那人粗长的性器在自己肠道内碾压起的酥麻感,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红了眼却开心到了极点!   “啊啊啊!!!太、太深了!!呜……“   寒霜被那人近乎野蛮地顶撞着肠道最深处,只觉双腿抽筋儿,浑身止不住地打起颤儿,而秦悦泽则明白,那一点便是他隐秘处的阳心!   于是他加大力度,更为兴奋地猛烈挺送抽插开来,泛白的粘腻肠液滑入水中,肉体间肆无忌惮的撞击交融发出“啪啪”声响,充斥了整间浴房,搅动起了滔天的欲望!   寒霜被猛烈操弄得完全失了神,只觉肉穴辣痛却异常酥爽,口齿间除了泄出的津液,就是淫靡的娇哼声,终在这粗暴的捅插中,被操得射了出来,而秦悦泽也闷哼着将一股热浓的白浊射入了那人的体内!   --------------------   嗯……这两个人主要是彼此救赎.....一直犹豫要不要写车……众所周知我喜欢写很长的车……但是因为是副CP,貌似好像不是很多人喜欢看……所以我就没有写很多,如果喜欢的人多,我可以写个副CP番外车...接下来会继续走剧情^^会解开很多秘密   如大家所见,秦老板是火系“魄”息,性情比较暴戾对外人也不怎么耐心,除了对爱人哈,很双标的一个人....真芳心纵火犯..哈哈^^冷冷淡淡的寒霜也会被他点燃 第106章 95 巫咒手环(回应第39章)   ===========================================   慕容凯最近有种重回慕容府的感觉,吃喝都有人贴身伺候着,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整日喊他哥的佳冥绝,按那个人的说法,这叫“报恩”!   此时日头偏西,慕容凯中衣之上披了件茶白色的袍子,背靠着一只枕头歪在床上,两个膀子被缠得非但动弹不得竟还有些滑稽,吃饭只能动嘴,靠佳冥绝投喂。   “阿绝,我要吃肉丸子。”慕容凯带着恹恹的神情咽下一口青菜要求道。   佳冥绝却仍夹起几片绿油油的菜叶,贴心地送到他嘴边,勾笑温声道:“你现在还在休养期间,最是要讲究荤素搭配的。方才连吃了五颗肉丸子,需再吃些菜才好,来,张嘴。”   慕容凯刚吞了满口的菜叶子,对递来的菜嫌弃道:“太素了!不想吃!我要吃肉!吃肉!”   “那把这口菜吃了,再吃口饭,我就夹肉丸子给你,如何?”佳冥绝哄着笑,眸间满是温存。   慕容凯蹙眉道:“阿绝,你这口气,真的很像我阿娘……”   “是么?”   “嗯,特别像!对了,你阿娘小时候也这样喂过你吗?”慕容凯忽地好奇道。   佳冥绝的唇角淡出一抹浅笑道:“不,是我阿爹这样喂过我。我阿娘……她从不管我和小妹的起居吃喝,就连我们生病时也很少看到她,都是阿爹整夜不离身地抱着我们悉心照顾……”   慕容凯听得有些动容道:“阿绝,这么些年了,你如此挂念着你阿爹……可知他因何会出事?你可曾查出祸因?”   佳冥绝闻言垂眸半晌,终叹了口气道:“查到了,虽也出于同行妒恨算计,可主要祸因则是巫咒手环……”   听到那最后四字,慕容凯只觉脑中“嗡”地一响!   一时间,他想起很多过往,却还是想确认般地试探道:“那是……怎样的手环?”   佳冥绝起身叫慕容凯稍待片刻,归来时手上便拿了个贴着咒纹封印的木盒子,打开来瞧,里边竟放着枚慕容凯再熟悉不过的散发着睡莲芬芳、镶嵌着棕绿宝石的暗金手环!   那只手环静静地躺在木盒中,暗色的金属泛着幽幽浅淡的光泽,映在慕容凯的橘眸中,像是燃起了一对小小的火苗。   “这是……巫咒手环?!哪来的?!”   慕容凯讶声道,一时间尘封往事似被这手环搅得翻涌开来。   佳冥绝见他这副反应,想到这大约又涉及到自己一直不便开口相问的那段过往,心下便涌起一股酸涩之意,但却强行按下了所思所想并未探问,面上仍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如实道:“是秦悦泽他们从周邵宅子里搜来的,一并搜出的还有很多种禁药,包括媚霞用的那种。”   慕容凯凝眉问道:“这么说……是周邵在暗中贩卖?那又如何祸及令尊呢?”   佳冥绝见对方执意要询问这真相,便沉声讲道:“实不相瞒,家父当年受人委托也售卖过这手环……那人势力极大,官匪两道几乎处处皆是他的爪牙,专做些见不得人的禁药生意。因家父坚决不卖禁药,退而求其次,便硬塞给了这种东西卖,交代说只是助兴保健……可家父之后却发现,这东西太邪,不但会迷人心智、损人气血,这助兴的功效竟还惹出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官司来……闹得各地乌烟瘴气……”   “那只是因迷失心智所致吗……” 慕容凯闻言怔怔道,心中五味杂陈。   “嗯……家父说情爱之事需两情相悦,靠这迷人心智的法子虽一时能令双方情投意合,但待到手环功效尽失头脑清醒过来之时终究是悔之晚矣,总归是害人……”   见那人不语,佳冥绝面容哀戚地继续道,“所以父亲卖了一阵,便坚决不再售卖。他虽平日里温雅和气,然对害人之事抗拒起来却也是说一不二的。哪怕……哪怕因此遭了记恨、被人报复也无所惧……他生在茫川,虽为一介商贾,心里却装着苍生大众,做的也是治病救人的生意……一些受过他恩惠的人,后来就成了誓死效忠我的暗卫。”   慕容凯原本还想着往事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这番话,又被佳冥绝面上戚戚的神色打动,心下软了几分,片晌又问:“所以说,令尊是因此得罪了那恶人才糟此横祸么……”   佳冥绝颔首道:“嗯……至少我追查之后得出的结论如此……那个恶人虽已被除,可炼此邪物的齐姓黑术士却逃窜隐匿,这些年来,我一直想抓住他为父亲报仇。母亲在摇光虽早已下了追杀令,却也未寻得这厮,如今想来,那人许是就潜匿在此地,大约又攀上了什么人物,仍旧有恃无恐地在做着这等邪物,怎能叫我不恨?!”   慕容凯听罢便道:“我也帮你寻出此人!我也有些恩怨要与他道上一道!”   佳冥绝一愣,试探道:“恩怨?难道你被这巫咒手环给……”   他善于察言观色,心中早已有了一些猜测,却是不忍再追问下去,话卡在喉间,又被硬生生地压回心底,却终化作一柄钝锈的小刀,在他心上反反复复割来划去,激起阵阵钻心的酸楚与奇痛。   可慕容凯并不知对方心事,只面带愧赧地笑道:“年少轻狂……其时只觉情动,并未真觉出是这手环的厉害……今时再想也竟是有些难过……你可知……这手环会让人迷失心智到何种地步?”   佳冥绝眉间微蹙,缓了半晌心中酸涩,虽不愿作答却终还是开口道:“手环的异香催情……若长久吸入,可令被施咒者……迷魂惑心……情难自抑……意乱情迷 ……”   慕容凯听罢只觉脑中登时一片空白,一股难言的错愕与茫然如缕缕青烟般缓缓升起,渐渐将他心底的往事缠绕包裹,竟是让他再也看不清。   佳冥绝见状也猜到了一切,虽面上平静无波,可垂下的双手却渐渐紧握成了拳。   --------------------   可能会引起竹马党不适,不过这是我早早就埋好的线...(护住狗头) 第107章 96 他的月光(回应第55章)   ===========================================   关于慕容凯出走的前因后果佳冥绝是有查过的,可像这等细枝末节,却始终未能查清。   他知道那人与玄将军亲如手足,可一些蛛丝马迹却令他怀疑那二人关系绝非那般简单。   将这等事深埋在心底着实是种煎熬。   对于那二人真正的关系,他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能明白却又不想明白。   虽自欺欺人地孤饮独醉过数夜,梦里梦见的却皆是他不想见的……   这股无处发泄的积郁令他不但打折了那说书人杨大嘴的腿,还动用威慑将其赶出了茫川。   他听不得旁人说慕容凯的半句不好,更听不得说那人与玄将军的一丁点儿艳情野史!   但眼下,他只是将这所有的沮丧都独自吞了,闷在心里。他历来习惯如此隐忍,可这份沮丧却分外苦涩……   他很想开口一问那人的过往,这份冲动在他的胸中不断膨胀,这躁动将他的心堵得满满当当,令他几近窒息!   可他面对那人,却仍选择紧咬了牙关,终未多问出一句,只默默陪着那人一并缄默下来。   慕容凯回过神来,终是启齿喃喃地确认道:“你可否说说……如何来断那手环是真起了效……”   佳冥绝呼出股异常沉重的鼻息,凝了对面起了波的橘色潭眸片响,将那猜测确认了之后终不忍再瞧,便低了头垂了眸地沉声回道:“起效后……手环上的珠石就会变色……变成……墨色……”   这句话像是给了慕容凯当头一棒一般,砸得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茫然与惊诧突如其来地包裹了他的全身,令他瞬间变得手脚冰凉,不自觉地微微打起了抖!   少顷,一个温暖而有力的触感,忽然自他的双手传来,同时,耳边也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将他自前尘中拖回了当下:   “都过去了……不论发生过什么……就让它过去吧……”   对方的神情虽印证了佳冥绝一直以来的猜想,令他心中满是不甘,可他却瞧着那人的模样更觉疼惜。心中的不甘自是无处宣泄,但另一种情绪逐渐自心底蔓延开来,盖过了一切。他不由自主的一把握住了那人冰冷的手,想要以自己掌心的温度来暖,来驱散那人心中乍起的寒凉。   那是他的月光,无论如何,也都是他的月光。   慕容凯抬起头,正迎上对方柔和又坚定的目光。这目光似只有力的手臂,将他自迷雾中揽了出来。他在那目光中惊醒,又怕对方为自己多虑,便噙了抹苦笑道:“是啊……无论如何,过往已定。实不相瞒,我本就身中毒咒,阳寿将尽,许多事便如举棋落子,再无怨无悔。”   佳冥绝虽知那毒咒的厉害,却未料想此人竟对生死看得如此坦然,便怔问道:“你……不怨?”   慕容凯哑然失笑道:“世人皆向死而生,而命本就有长有短,我因而从不觉有怨有憾,唯独想着以何姿态奔至尽头罢了 ……”   佳冥绝听罢点了点头,只道:“那我,陪你到那个尽头去瞧瞧吧,总是……顺路罢了。”   慕容凯一怔,旋即会心一笑。   像他这种人最是怕烦劳别人,因此才自族里逃了开,不愿因这毒咒而被同情、被迁就甚至被怜悯地过完此生。   毕竟生命于他仅是段旅程,嘻嘻闹闹走下去便好,如此,才不算辜负投来这一世的自己。   气氛因着他那一笑缓和了许多,佳冥绝也顺势关上了那木盒子,在封条上重新结了印。   “你打算何时去找那术士算账?”慕容凯询问道。   “不急,过些日子吧,你的伤需再养养。”佳冥绝缓声道,叫人端来了脸盆要给慕容凯擦面。   慕容凯见状却道:“阿绝,嗯……跟你商量个事可好?”   佳冥绝拧干了巾帕抬眸问:“何事?”   慕容凯微窘道:“就是……我有日子未沐浴了,感觉身上怪痒的,怕是都发臭了吧?“   佳冥绝下意识的想要立刻否定,却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一般,故意没有应声,而是将头低在了慕容凯敞开的领口处嗅了嗅。   温热的呼吸和鼻尖的触感掠过慕容凯的锁骨,在他心底骚起一丝难以言说的痒,令他僵了身形,有些不知所措——这人可是在捉弄自己?   转眼间,他却又看那人直了身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道: “未闻到异味,不过哥要洗,我便差人在这屋内备下便是。”   慕容凯方觉得自己大约只是多心了,便趁对方转身之际用力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自己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一般。   可惜,他未能瞧见佳冥绝背对着自己时,嘴角眉梢露出的那丝得逞后狡黠的笑意,不然定是要对自己敏锐的感官而小小的得意一番。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慕容凯故作轻松地回道:“那可真谢了!哈,你帮我来洗好不好?”   此话一出,倒换作佳冥绝原地一怔,原本他只想偷偷占点儿便宜,却未料想对方对自己竟是不加设防到了如此地步。   他面上无波,可耳根却不争气地发了烫,便只咳了声,一本正经得问道:“哥不想叫海悦和晴川来伺候么?”   可那对薄红的耳根终是他如何从容也掩不住的破绽,又恰巧叫慕容凯捕捉到了橘眸里,一下子燃起了他捉弄人后的愉悦感,令他自觉是反败为胜地居了上风——当然,这一切也只是他自以为如此。   于是慕容凯当下便露出了久违的浮浪味儿,黠眸于挑眉间漾起股癖坏的笑意:“倒不怎么想,哈,毕竟她们是女人,你来洗更好。”   他看着眼前人那头浓密的乌发和起了红的耳垂,陡然记起自己曾对着那么一个乌发羞赧的少年如此打趣过,还将那人逗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光景似乎已恍如隔世般久远了呢……他默默想。   可时过境迁,他们各自都已经历了太多太多。   今时的佳冥绝没有再推辞,只是颔首将巾帕收了,同那人好声好气地商量道:“也好,不过哥要等我些时辰,铺子里来了批制驱瘟酒的药材,我得先去瞧瞧。”   慕容凯见那人回得如此落落大方,语间未夹半点儿羞,只觉也许还是自己想多了,感慨还是当年那少年更好逗、更有趣,便敛了玩心。   可他却不知,佳冥绝那张平静面容下的喜悦早已如除夕的烟火般在心中炸出一片绚烂。   不论如何,想到终于能舒舒服服泡个澡,慕容凯心心里也是乐开了花,笑容便又灿烂了几分:“好,那我等你!”   然而,这无心且纯粹的笑颜在佳冥绝眼里,却像是又生了几分挑逗。   他极力将心中的波澜深藏于从容的脸后,却终还是被这笑容击得匆匆背身离去,溃得落荒而逃。   --------------------   心理渐进太难写了……难到痛哭流涕 默默把自己丢进垃圾桶无数次   ...改了些词..心理真是...太难写了 暴哭 第108章 97 狐男与书生(回应第8-9章)   ==============================================   待到屋里只剩慕容凯一人时,他对方才的一切不禁起了些反思。   那人有着一种他也无法言说的安抚之力,似乎只握一下那手,风雨便能停息,他仍讶异于自那乌眸间竟读到的懂得与疼惜。   许是我多心了……他默默想,可他为何又能多了这种心呢……   兴趣是与那人接触久了,便多了丝莫名的情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可他这将死之人如何也不该再节外生枝,更不愿成了他人牵挂,否则这债他此生怕也是没机会还的……想到此处,他便决意今后定要好生管住自己这张浮浪惯了的嘴。然却不知,对方早已是情深入骨,跟他方才的轻佻根本毫无干系。   因为将慕容凯放在了心里,他的一颦一笑对佳冥绝而言早已尽是逃不开避不及的撩拨。   待佳冥绝入夜归来,一进门却见那人正歪靠在床上饶有兴致地读着本书,面庞被烛光映了层橘暖淡薄的金色,很是好看。   “忙完了?”慕容凯合了书笑问。   佳冥绝歉声道:“嗯,抱歉,耗得久了些,可是乏了?”   “原本有些困,便拿些杂书来随便读一读,眼下倒是精神了。” 慕容凯笑道,纤柔的指尖轻轻抚过书脊。是本时下流行的志怪小说,封面上画了个吊眼梢的女子,百褶裙遮掩下透出半条尾巴,俨然是只狐女的形象。市井读本的画功自是粗糙,但女子眼中透着几分媚意,倒也勾得人心里痒痒。   “原来哥喜欢看这些?下次我便再让人多搜罗些回来。”佳冥绝体贴得说着,一边唤人抬来了沐浴的木桶,看着海悦、晴川等一众女婢一桶接一桶地往里蓄着热水,眸光冷不丁地扫了眼慕容凯手中的那本书。   慕容凯只是装出一副看入迷的模样,心思却自这书上跑了偏,想到应是断了任何不该生的念想,便弯眸一笑地隐晦道:“倒也不必。这些书无非只是沿了些流俗的路数罢了,拿来随意消遣消遣尚可,你也不必多花这等心思。这无非是些老实面嫩的书生被狐女迷了心智的传说而已,可狐女再媚也终是异类,不应与其同路,奈何好好的书生却着了魔,非要冒这大不韪,委实是可惜了。”   “哥怎的忽然这般正经起来?”佳冥绝隐隐察觉出了对方的意图,却故作不知,似有所指得说道,“庄子有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倘若书生一往情深,同这狐女是两情相悦,异类又如何呢?倘若书生认定了狐女,与其携手同行于一条坦荡新路之上,只要不为非作歹,又何必在意这世俗眼光呢?”   慕容凯没料到那人说出这番话来,怕自己再说下去反倒把他引到歪路上,赶忙岔开话题哂然道:“说来我儿时颇为喜欢这类志怪,还为了习武偷懒胡编过狐男与书生之事,想来也只是年少顽皮,未领会人们写这些故事的用意。”   “如哥所言,这些故事多是闲来消遣之物,未必有何非要探究的深意。不过我倒是对你编的那个故事更感兴趣。”佳冥绝提腕试了试水,又扬颌笑问道:“不知哥何时也给我讲讲?”   慕容凯忽想到当年许是就因讲了这等没边儿闲扯的故事才把自个儿搭进去的,顿时尴尬起来,赶忙搪塞道:“哎呀,哈,都说是胡编的了,且还过了那么些年,我哪里还记得清?”   “那真是可惜了。”佳冥绝一脸遗憾,似乎只是专心试着水温,认真调兑着冷水、热水。   慕容凯刚松了口气,却又听他问起   ——“那总还记得个大概吧?”   “记、记不得了,哈……”   “那结局呢?”   “嗯……这个嘛……只记得当时还没编出来,便被师傅罚了,也就再不敢胡诌了……”   他没料到此人竟是不依不饶起来,只恨方才嘴瓢竟拐到了这等窘迫话题上,眼下是越发招架不住了。   “你那个师傅好生无趣。”佳冥绝调好了水,用巾帕拭着手,悠悠道。   “我师父毕竟是个正经人嘛,这些在他看来自然都是些听不得、见不得的伤风败俗之事。哈哈……”   “依我看,这不过是些有趣儿的故事罢了,又不是什么修身养性的名家经典,正经不正经又有什么关系呢。”佳冥绝的唇角若有似无地勾出抹好看的弧度,眸光温润却依旧死抓着这事不放道,“哥不妨有空回想回想好来说与我听,毕竟,我不是你师父那般古板之人。”   “阿绝,那个……嗯……这等故事,你最好还是少听为妙,”慕容凯讪然劝道,“不然,哈,嗯……若是移了性情就麻烦了……”   “人都有七情六欲,又有几个人不曾看过这些猎奇的市井小说呢。”佳冥绝面色坦然,倒显得慕容凯有些反应过度,“再说,这性情本也是天生的,怎会因为这些杂书而有生变化呢?”   佳冥绝说这话时,眸间漾出些许落拓不羁。他本就生得骨相俊朗,平日里一本正经倒也不显,而裹在这烛影摇曳,水汽袅袅之间,那些许染笑的眼角眉梢看起来竟让慕容凯无端的想起了方才那本小说封皮上的狐女——竟是有几分勾魂。   --------------------   请太太画了陆哥的小像,确实是我心中的冷傲的陆哥,预计二十章内会再出来   最近写阿绝写到秃头... 希望我有表达出他的性格特质,阿绝的画像也会在之后安排上,主要看画师太太的时间..   我知道我写双攻开车就是玩火自焚,也知道这部作品不会有很多人喜欢,但我还还是倾注了最大的心血来呈现不同人物的立体度,为了能帮助大家对他们的想象也安排了画像..奈何笔力有限,承蒙诸位的“垂爱”,真心谢谢一路的支持与鼓励^^ 第109章 98 给媳妇洗澡(回应第9章)   ============================================   听闻这一席话,慕容凯只觉那小子虽面上挂笑,言语柔和,但对事物已存的立场却不会轻易退让半分。   想到自己也曾被靳峰先生苦口婆心地唠叨数月却依旧死性不改时,慕容凯只觉说教这活儿委实不易。   于是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忘了你生于商贾之家,这等事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   佳冥绝莞尔一笑,未再多言,只自一旁取了包粉,散在了温热的水中,挽袖下手搅了搅,清澈见底的水便瞬间变得似牛乳般的润白了。   “这是何物?”   慕容凯此时只套了中衣的上身,因着是佳冥绝的,便宽松得及了膝,对于有伤在身的他而言套穿那人大出他好几码的中衣,起居倒也方便。   他还拿着那本狐女的书,光裸着纤细白嫩的小腿,踩着木屐“哒哒哒”地踱过来,懈开的领口露出一弯秀颈,一并泄出的还有他那一身浑然天成的慵懒与散漫。   他在木桶边如流云般袅袅的水汽中停了步,佳冥绝的乌眸微微一凛,又感到耳根灼烫起来。   于是佳冥绝缓缓退了步,强行将眸光自那双凝脂般的玉腿上拔了开,缓了缓方回:“哥方才说痒,我便刚用药材配了止痒润肤的浴粉,猜着也许对你甚好。”   另一重意图他却没有说出口:怕水太过清透,叫对方平添了不自在……   慕容凯也觉得这混白的水泡澡正好解了拘束,加之浴粉散出的飘渺幽香,令他心情愈发舒畅起来。   “那可真是多谢了!”他爽脆地道了谢便迈入了木桶。   水温不热不凉,调得刚刚好。   水波潋滟,似他渐渐舒展开了的心,却因染了层橘暖烛晕,而显得分外旖旎。   此情此景对佳冥绝而言是种极其致命的诱惑,他觉得喉咙似吞了团火,喉结被灼得滚了滚,待慕容凯将中衣搭在一旁转眸寻他时,刚好捕到了那枚灼灼的乌眸。   佳冥绝一惊,刹那间慌忙将眸子移转一旁,却刚巧停在了一团欢跃的烛火之上。   “你……方才一直盯着我瞧么?”慕容凯瞧着那人乌眸间倒映的火苗,扬声笑问。   “没。”   佳冥绝忽觉自个儿此时很像个被当场抓住的采花贼,却依旧拙劣地抵着赖,事实上连他也说不清为何惯于藏匿心事的自个儿总在这种时候阵脚起乱。   “哦,不过阿绝你耳朵好像……红了。”慕容凯弯眸悠悠道。   佳冥绝只僵了一瞬,旋即故作不知地问:“是么?许是这屋里被水汽蒸得过于闷了,不过看与没看这事儿委实难断,若非要掰扯清楚,这洗澡水怕是都要凉透了。”   “我倒有个好法子,”慕容凯忍不住又起了玩心道,“不如你将双眼覆了避嫌,哈哈!”   他像逗个孩童般随口那么一说,不想对方二话不说竟自抽屉中取了条二指宽束发用的红绸带将双眸乖乖覆了。   “阿绝,你这……没必要吧,我方才那是玩笑话!都是男人,叫你帮忙本就是图个方便,再说,我有的你又不是没有,瞧见了也没什么稀罕。”   他忽觉自己又闹得过了,着实有些尴尬,却见那人只是莞尔一笑:“哥连那少时胡编的故事都羞得不敢同我讲,更何况是真叫我瞧上一眼呢?”   慕容凯一怔,面上却是红了,半晌方赧然一笑道:“阿绝,我发现你倒是惯会扯我小辫子,哈,其实呢,我是真的忘了,你不必扯着不放,不然我怕是要秃头的。”   他下意识地瞧了眼弯在颈窝上的那股长生辫,淡淡叹了口气,暗道此人真是意外的不好逗弄。   佳冥绝拿着巾布近了身,薄唇只浅淡地勾了个弯道:“哥不必勉强,我就算不看,也能帮你搓洗干净的。”   慕容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展了眉梢会心一笑,缓缓坐入了水中。   温水漫上,不高不低的只及了他两根肋骨,刚好便于他倚在桶壁屈臂执了那卷书在水中边读边由着那人缓缓撩洗擦拭。   “读到何处了?”佳冥绝听见书页翻动的声响,边擦边似无意般的询问道。   “结尾。虽然篇幅不长,倒是个不错的故事。”   尽管对方看不见,但慕容凯依旧回了抹笑。   佳冥绝默了少顷,又似不经意地随口问:“哥,你说那狐女活了百年,许是害过多条人命……如此,书生会在意么?”   慕容凯听罢隐约觉得他这是借机试探,便轻叹道:“情投意合长相守多是因着二人的脾气秉性来定,若是书生真因狐女的过往生出心结,我倒觉得他不妨坦诚一问,兴许狐女也有什么难言的隐情呢?”   佳冥绝虽缄默着,手下的动作却缓了,不知为何,那话似乎让他感到梦魇中的血腥味渐渐淡了。   慕容凯见状又试问道:“阿绝,你是不是因为替父报仇,杀过很多人,明明愿当这恶人,却仍在意别人的看法?”   语落,佳冥绝的神情就是一僵,手下是彻底的停了,却只是咬起了薄唇,不肯定也不否定,生怕在对方面前说错一句。   他是从不在意别人看法的,可却是唯独在意眼前人的。   慕容凯没有逼对方开口的意思,只道:“阿绝,杀与被杀间其实并不存在谁该死谁该活,既然都是命,那我觉得生死便都是同等的机会,因此杀者须有被杀的觉悟才可挥刀……我从没有怪你替父报仇而开了杀戒的意思,也没有让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资格,我不是佛所以我度不了你,也度不了任何人……我懂你所经历的那些苦楚是真真切切的,自然也无法用冠冕堂皇之言敷衍地劝慰你……阿绝,你很强,也有自己认定的路要走,我只希望你不要滥杀,也不要在这因果仇怨中身死时心中有怨……”   “我自不会有怨,只是有时候嫌恶自己的一身血腥气罢了……”佳冥绝低眉喃喃,巾帕撩起的水滴滴答答,令他想起了邪瞳上滴下的鲜血。   “你挥邪瞳之时确实戾气很重啊!哈……”慕容凯忽地莞尔道,“可我不觉你是恶人,其实也不觉你会滥杀无辜。”   “可我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佳冥绝将手中的巾帕握得团起。   “那在喜欢自己之前,先试着接受自己吧……如此才可看清余下路。”   慕容凯语调温润,潮暖的气息吐在佳冥绝的手背上,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却令对方痒得缓了方才僵冷的神情。   “阿绝,”慕容凯想了想,又道,“我觉得你父亲拒绝售卖手环那事做得很对,因此遭遇横祸也令我感到痛心……我也正好与那术士有账要算,如此,就让我同你一道而行吧。”   佳冥绝手中的帕子脱了手,坠入了木桶中,激起粼粼的水波。   他想起与慕容凯初遇之时也是这种心湖被搅动的感觉,恍如隔世,却无比熟悉。   --------------------   用了很多篇幅写两个人的心理渐进,两人终于是站在统一战线上了,累死亲妈... 第110章 99 酸味(回应第8章)   ======================================   慕容凯的伤在佳冥绝这几日的悉心照顾下好了大半,已不觉得疼了。   可比疼更要命的却是痒,伤口结痂时痒,而佳冥绝给他换药时更痒。   他不知道佳冥绝给他用的是究竟何药膏,浅鹅黄色的乳膏中渗出丝丝清爽沁心的暖香,涂在皮肤上先是有些烫,在佳冥绝给他小心吹上一阵后便会变得清凉起来,很是神奇。   “阿绝,这药……非要如此吹么?”   慕容凯此时将佳冥绝宽大的中衣滑至齐胸,露着雪白的肩头又在换药,一只手的指尖死死抓着中衣,另一只手的指尖则深深扣进了被里,极其不自然地伸直了脖子仰起了脸,任由那人欺近他肩头垂首轻轻吹着气。   那人乌黑的头发时不时骚下慕容凯秀颈处薄嫩的肌肤,让他想起儿时抱过的三叔家的黑毛犬。   那只大犬的黑毛极其蓬松威武,唤作“黑将军”,性子很是亲人,见到慕容凯就扑上来,又舔又蹭,引得本就怕痒的他咯咯笑着讨饶。   他此时除了被佳冥绝的发梢骚弄得皮肤瘙痒之外,又被这人吹得心头生痒,可此时这颇为亲昵的姿势又令他不好或笑或动以免更添尴尬,只得咬唇强忍着,被迫承着那人缕缕温湿的鼻息和柔湿的吐气。   “嗯,这药是我特意为哥调的,效果奇佳,可若是不吹吹散热,怕是会灼了皮肤。”   佳冥绝说得一本正经,眸光悬停在那人勾起的指节上,唇角勾出了对方无法瞧见的曲线。   他是在帮慕容凯洗浴时发现了这人很是怕痒,便有意在膏药里混了一味特殊的名贵药材,不仅确实能加速愈伤,还添了此种情趣。   这是他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只有在此刻,他方能将积压于心的爱意稍稍“放肆”地流露些许,可以用鼻尖有意无意地蹭弄那人的肌肤,于吐息间贪婪地吸入那醉人的体香,因那人时不时被激起的微颤而暗自欢喜。   他有时觉得这样做很是混蛋,可若能凑近他的月光,做个混蛋又何妨呢?   慕容凯不知那人心中的小算盘,只觉得己像被猫儿捕到的老鼠,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只能僵挺着身子任由他摆布,艰难地忍着阵阵滚过心头的酥麻奇痒。   终于,他忍无可忍地问:“阿绝,你弄得我好痒……是不是……太近了?”   “抱歉,我不知你如此怕痒的。”   佳冥绝佯装无辜,想抬头看看那人的神情,却不想一抬脸儿鼻尖竟离那人的软唇仅有三指之遥。   二人瞬间皆怔了住,下意识地各自仰开了距离。   “抱、抱歉,我不该抬头……”   佳冥绝面上带着歉意脱口而出。   慕容凯也赶忙回道:“没、没事,是我不该打扰你涂药……”   二人都刻意避了彼此的目光,陷入了沉默,室内一时间变得落针可闻,两人的呼吸乃至心跳声似乎都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佳冥绝调整好呼吸,又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慕容凯,这至近的距离让他有些着迷。   他凝着那对秋水似的橘眸,回想起二人初遇之时,对方也曾因给他伤口涂药而好生戏弄过他一番,薄唇便不自觉的渐渐勾了起。   “可是想你那风月旧事呢?”   不知为何,慕容凯因着对方那异样的神情而忽感一股莫名的心塞,便忍不住戏谑了句,可话一出口,却又生出些悔意,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可直觉分明告诉他,那人正想着和什么人做过什么类似之事。   被忽然读了心事的佳冥绝闻言一怔,虽然他无数次想跟慕容凯提及那段初相识的过往,却因着还未摸清对方的心意而不敢冒然开口,生怕一时错语便令彼此的关系再无了突破这层“恩情”的可能。   他对爱慕之人是极其贪婪的,对方的身、心乃至魂,他都想争,都想要,不论付出何种代价。   而面对一个不想再惹尘念又万事看开的将死之人,他毫无志在必得的把握,也不可能做到步步为营,因而只能更为小心谨慎,伺机而动。   攻城难,可攻心更难,然而,这都不足以成为动摇他爱意半分的借口。   见佳冥绝只是浅淡的笑了笑没有接话,试图打破这尴尬静默的慕容凯忍不住又开口问:“你之前也被人如此涂过药么?”   可追问之下,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又填了几分尴尬。   慕容凯正后悔自己错上加错,哪知那人竟颇为老实地点了点头,不禁心中涩感更甚,缓了缓终是问出了一个自己早就在心里替他想好了答案的问题:“不会是你喜欢的那个有夫之妇吧?”   “哥可真是……十猜九中。”   佳冥绝并没有按照慕容凯预想的那般作答,而是回得坏透了,令慕容凯一会儿觉得自己猜中了,一会儿又以为他在暗示自己实则是那未中的一次。   他起初猜出佳冥绝喜欢这么个女人只为他不值,可不知从何时起,每每提到这个只存在于两人口中的女人之时,他却不知为何总生出股莫名的酸味。   于是他便脱口送出句:“可我这药还没涂完,是不是怪耽误你的?”   佳冥绝却依旧操着一贯的暧昧态度淡笑着回:“不碍事,反正涂完了,我帮哥包好就行。”   他说罢扯出崭新的棉布条,一圈圈地将慕容凯的双肩缠裹好。   慕容凯只觉得心也似被什么一圈一圈地勒起,一时不想说话,僵着身任由那人摆布着。   “对了哥,寻到夕醉了。我想让你静心养伤,便一直未和你提及此事。”   佳冥绝见那人不语,便看似随意地抛出这消息来引对方搭腔。   慕容凯一听果真来了兴趣:“真的?!如何寻到的?” 第111章 100 猎狐   ==========================   佳冥绝见慕容凯有了说话的兴致,便唇角噙笑不紧不慢地道:“要说这事儿嘛,可得给仟澈那小子记一功了。”   原来他俩去清剿尸佣那夜的稍晚些时候,眯醒了一觉的仟澈怕大伙儿说他偷懒儿叫他哥脸上无光,便想了想决定去帮秦悦泽一伙人,毕竟那边儿人多,又不在佳冥绝眼皮子底下,混战起来就算他又犯了什么错儿,他个子小躲也躲得,腿脚快逃也逃得,若是能捡个便宜,还可以回来邀功。   如此自做聪明的盘算一番后,这小子便拔腿一溜烟儿地往祁郊内西城跑去。   他如鹰般跃于祁郊的空中,打老远儿就瞧见了内西城方向的一处宅子火光冲天,便加速往那边赶去。   此时夜色正浓,街巷里都是空荡荡的,他却忽然瞧见了先前一直在寻的那匹花马正拉着车疾驰在空巷中,瞧方向是要出祁郊城, 他觉得可疑便一路跟了去,而那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夕醉。   约莫一个时辰前,夕醉原打算趁着夜深溜来周邵宅子,一是想看看寒霜的热闹,二是想趁着那帮好色之徒玩尽兴后请些赏钱。   可待他进了那宅子在小厅里喝茶等那几位爷之时,却在暗夜里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些许短促的惨叫。   这瘆人的声响骤然令他不安起来,警觉地吹熄了烛火,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探头往外望,惊见宅院里的大片灯火已经不知被谁给熄了。   此时冷月下兵器的“叮当”碰击声,杂乱的脚步声,以及越发频繁的惨叫声如潮水般朝他不断涌来,令他不由得乍起一身冷汗。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便忽见几个黑影飞檐走壁一掠而过,而为首的正是赤狐!   夕醉登时吓得魂飞魄撒,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赤狐听见他这儿传出的一丁点儿动静。   而随着赤狐带领几名暗卫跳落另一处院中,那边儿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打杀声与惨叫声。   夕醉被吓得双腿打颤儿,近乎是爬行而出地钻了好几个狗洞,才得以逃到了马号车轿库。   此时刚巧有个车夫在棚子里打盹儿,夕醉只觉命不该绝,便推醒了车夫给他塞了一把银子叫他赶紧将自己拉出去。   车夫拿了这意外的赏钱,一下子来了精神,扬鞭打马便载着夕醉往外去。   这时喊杀声已清晰可闻,夕醉吓得赶紧催车夫快快逃命,车夫见状不妙便选了偏门逃出了宅,刚走没多远,夕醉便回头望见周邵和几位爷逍遥的那间高阁烧了起来,吓得他急声催车夫打马快逃。   他琢磨着佳冥绝那里是回不去了,又不敢留在茫川,便是心一横直接跑去了俞浩天墨陵老家的大宅子。   他庆幸自己逃得快,可万没料到就因为他选了这匹看起来壮实的花马才引得仟澈一路尾随,一直追到墨陵,眼瞅着他进了山上的一座大宅子。   夕醉一路都没敢歇,只因他好死不死地探头回望时,刚巧看见了后面追来的仟澈,而仟澈见到夕醉先是一惊,而后竟有些惊喜地喊:“夕醉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车里啊?!快停车让我歇歇啊!我快跑不动了!”   这话痨一声声喊得夕醉几欲魂飞天外,他哪里敢回话,缩头龟似的一下子缩进了车里,整个儿人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于是花马被催打了一路,一进宅子就直接口吐白沫累死了,而连续死追了八、九个时辰的仟澈几近吐血,也差点儿跟那马儿一起上了西天,幸好他瞧见附近有条小溪,一头扎过去连喝了好几大口水才算续了命。   而待他再奔回那宅子之时,惊见宅院内已聚集了数名黑袍的黑术士,他们布阵做法开启了结界,令他根本靠近不得,只得怏怏回去禀报。   待佳冥绝跟慕容凯讲完了仟澈所述的部分,慕容凯不禁夸赞道:“小仟澈可真是立了个奇功啊!”   佳冥绝只觉那加了个“小”字的称呼充满了宠溺,不禁联想到仟澈惯爱找慕容凯撒娇的模样,一时心塞,便淡声酸道:“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吧,仟澈那小子跟他哥仟潮正好相反,虽然脑子不太好,但狗屎运极佳。”   慕容凯被逗笑了,戏谑道:“阿绝,仟澈不过十四、五岁,我像他这个年纪还上房揭瓦的调皮捣蛋呢,可他已经像个小大人儿似的跟你这儿讨生活了,也够不容易的,你就别再为难他了吧。”   佳冥绝自知论讨喜这方面自己是比不过年纪小的仟澈,只得叹了口气,点点头。   慕容凯思忖着又道:“如此,我猜夕醉要么是自己早偷摸去了周邵那宅子,要么是同其中哪个淫棍一起去的,目的嘛,要么是去看热闹,要么就是去讨赏,也或许二者兼有,只是他机敏异常,听着动静不对就先溜之大吉了!可他好巧不巧的选了那么一匹马车逃,也真是该着他倒霉!”   佳冥绝冷嘲道:“是啊,不然,也真是很难抓到他呢!毕竟人藏在车里逃,气息会淡得让伏犬很难嗅出。夕醉在我这儿潜伏了这么多年,自然应是知晓如何避开伏犬的。可老天有眼,就是因为他错了一步,才叫我知道了俞浩天就是他背后的主子!”   慕容凯觉得这名字听着颇为熟悉,想了会儿忽记起当时扮作女人给李欢沅献艺时,那位与佳冥绝对坐的一副书生面相的瘦高紫发男人,眸间登时一凛,不自觉脱口喃喃道:“是他……”   --------------------   众所周知我是个起名废……最近有些人跟我说天降仔和受仔的名字很难听……于是我在想要改成什么名字……可是我的智商不太行,想到秃头也不太理想……真的很废了……这比想情节和写文难多了……   慕容这个姓呢,很多人说太古早了,我也承认,当时我也不知道我脑子怎么了,现在至少还进步了些,至少知道这个姓有些尬……目前受仔备选的名字是“穆乘风”,至于天降仔,我觉得很对不起他,名字被说尬到爆炸……我流干了起名废柴的眼泪,备选的名字是“莫辰玦”,不过也想知道大家的一些想法,希望可以有人留言来说说吧,另外也希望谁能帮忙想个不错的名字,唉……我真的……很废……谢谢一路的支持了……改名版的我会发到JJ和CP,目前那边因为名字问题尴尬的停了……废文是一直在努力更,也不知道突然改名会不会不好……希望谁可以跟我说说吧,我第一次写文,嗯,就因为起名废受到了摧毁性的打击,也是很无奈了 第112章 101 围剿老巢   ==============================   佳冥绝猜慕容凯对那人还有印象,便颔首道:“是了,墨陵正是俞浩天的老家,不瞒你说,我早些年便注意过此人。他如横空出世一般叫人查不清底细,又不知何时攀上了李欢沅,将放款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却又暗处与我所做的生意多有交集,只因他专门放债给我的对家们,如今想来,他仗着夕醉那些眼线多次抢在我前头将银子先赚走了也不足为奇。”   “夕醉那些?你的意思是他除了在你身边放了夕醉这个眼线,还安插了其他人?”慕容凯不禁讶然。   “嗯,俞浩天应该放了很多死士在我这儿扮作杂役,致使暗卫们每次就要顺藤摸瓜查到夕醉头上时总有替死鬼冒出来。先前你落水一事后,暗卫们倒是抓着几个可疑的杂工,可他们却都咬舌自尽断了一切线索。”佳冥绝恨恨地说,渐渐攥起了拳。   “这么说,我猜那些夜闯宅子的匪盗也与夕醉有关,毕竟他知晓暗卫们的换防时辰,也就自然方便了匪盗趁机闯入!不过,他们可是有什么想偷的?”慕容凯不解地问。   佳冥绝眸间忽然滚起了杀意:“怕是……冲着我小妹来的……通过查获的票据上夕醉经手的笔迹来看,既然俞浩天能给周邵安排那么多修为颇高的黑术士又能供给他那么多禁药和巫咒手环,我猜他定是与我们的仇家拜鵺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慕容凯沉声问:“只有拜鵺教的黑术士会制作禁药和巫咒手环么?”   佳冥绝点头恨恨道:“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那个硬塞给我父亲巫咒手环卖的恶人么?我当时年少性急加之报仇心切,一时冲动便将此人的脑袋直接剁了,却也因此失了顺藤摸瓜的线索,他们怕是借此机会又找了俞浩天重整旗鼓,运作了更为隐蔽的销路。”   “能在你身边安插这么多眼线,那姓俞的倒也厉害。”慕容凯的直觉告诉他俞浩天的城府颇深。   佳冥绝冷哼道:“是啊,他厉害了这么些年,也该换我厉害厉害了。”   “你打算何时出发?可别叫他们给逃了!“慕容凯生怕因着自己的赏识而耽误了大事。   “不急,秦悦泽已经带着我们的人杀过去了,现在怕是都打起来了。”   佳冥绝淡笑道,不禁想到前两天跟秦悦泽交代此事的情景。   秦悦泽当时春光满面,一看就是跟寒霜胡天胡地了好一通才来,边听佳冥绝说夕醉的事,边自细长鎏金杆子的烟袋里一口口的吞烟吐雾,当听到夕醉坐着马车逃进个宅子时,便骤地抬手打断了佳冥绝,只冷声问:“何时动手?给个话儿吧。”   “都不问问去哪,那宅子里住的是谁么?”佳冥绝哼笑道。   秦悦泽不屑地道:“老子管他是谁,管他住哪?!夕醉那个狗娘养的就算躲去天边老子也要烧了他!”   佳冥绝颔首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躲在俞浩天墨陵的宅子里,从此处快马加鞭的话用不了八、九个时辰便能到。劳你这次先帮我先杀过去,就算还了先前的人情吧。”   “不必!咱俩之间的人情债可是一向算得清楚,这次不能算我帮你,而是我想亲自手刃了夕醉那杂种!既然俞浩天那畜生也掺和进来了,就休要怪我一并挫骨扬灰!”   佳冥绝闻言笑叹:“秦悦泽啊秦悦泽,你说起话来戾气这般重,不会是因为你手里的烛龙是用当年杀父亲的那把柴刀炼化而成的缘故吧?”   秦悦泽闻言耍了耍手中那柄细长的烟袋,笑了笑道:“你还敢说我戾气重?你那邪瞳还不是当初挖了人家冥使鬼老头的眼珠子炼成的?呵,你小子可别轻易死,不然就冲你们这梁子,他也得把你拖去十八层地狱!”   佳冥绝凝着他含笑悠悠道:“嚯,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你死后不下十八层地狱似的。”   语落,这两个都要下地狱的“恶人”彼此了然一笑。   ……   佳冥绝正回想着,忽听外边儿“咚”的一声沉重的落地音,紧接着便闻“哒哒哒”奔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冲而来。   仟澈满头大汗,边跑边喊:“主、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佳冥绝闻言腾地起了身,仟澈此时也推门跑了进来,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瞧见慕容凯穿着松垮的中衣与佳冥绝对坐于榻,不禁怔了一瞬。   佳冥绝蹙眉喝问:“可是秦悦泽他们出事?!”   “出、出了!哦不,也、也没出!”   仟澈一路狂奔而来真给累傻了,正努力将气儿往匀里喘,加之眼前所见,以至于凌乱间自个儿回的啥都不清楚。   佳冥绝一听,气得差点揍那小子一拳,急声问:“到底怎么了?!到底出事没?!你倒是说清楚啊!”   “仟澈,来,先喝口水,慢慢说,不要急。”   一旁的慕容凯却温声哄道,笑得很是柔和。   “还是公子最会疼人了!”   仟澈心头一暖,脱口道,听话得几步上前,抄起慕容凯的茶杯“吨吨吨”就将茶水灌进了肚儿!   然而他并没注意到,佳冥绝拳头攥得更硬了,恶犬般狠狠地盯着他手里那个慕容凯用过的茶杯。   仟澈是向来不注意这些的,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喝下才道:“秦爷他们早就将那宅子给围了!那宅子修得跟哪个侯爷家的官邸似的不光大,里边儿还有高阁呢!”   “说重点。”佳冥绝强压着火气道。   仟澈“哦”了声,接着道:“花琼姐、凌雪姐、赤狐姐、灵蛇姐、疾风哥、伏犬哥还有其他的暗卫哥哥姐姐们都陆续过去了,可是他们谁也进不去!那宅子外有一道虽然无形却如铜墙铁壁般的结界!”   “那现在呢?他们都在作甚?!”佳冥绝听完,眉间已拧出了个鼓包儿。   仟澈挠挠头,很无奈地回:“他们……嗯……轮流跟宅子里的守卫们对着骂战呢……都骂了快两天了……还没骂出个分晓来……那帮守卫们的嘴可真够利的……” 第113章 102 偷小媳妇   ==============================   佳冥绝未料想秦悦泽带了那么多精锐,竟连宅子都没攻进去,只落得个骂战对峙,顿觉很是荒唐。他在慕容凯面前一时脸上无光,平静的眸中隐藏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怒气,就像风暴来临前阴霾却宁静的海面一般。   “阿绝,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在这儿听着也不放心。”   慕容凯见佳冥绝缄默不语,误以为他是担忧战况,对此表示非常理解。   佳冥绝怔了下,转眸问:“可你的伤……”   “应是无大碍了,反正我吃疼,这些年忍惯了的。”   慕容凯浅笑着故作轻松地道,只觉此时的肩伤倒真不如毒咒发作时疼得那般生不如死,咬咬牙总能忍下。   “可……若真动起手来,你如何御敌呢?”   佳冥绝想到慕容凯那仙姿舞态的招式,不由得为他的肩伤捏了把汗。   “我嘛有祖传的息痛丸,对这种皮肉伤效果极佳。”   慕容凯笑嘻嘻地叫佳冥绝拿过装着他全部家当的一个小布袋,自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边倒出两粒红丸边道:“这个药嘛,额……虽然过期了,不过也就过了一年吧,药效还是有的,哈哈……不然我毒咒发作疼得实在活不下去时也不会含上两粒。”   事实上慕容凯自从决定离家远游便未想过要活着回去,生怕吊着几口气回去了不但什么也做不了,还会影响玄陆在氏族中好不容易通过军功建立起的威信。   面对圣康帝的忌惮,慕容凯甘愿自折慕容氏的锋芒,为的恰是保全慕容氏。他觉得与其让慕容氏中那些本来对他要死心的亲戚们重新生出对他不切实际的期望,倒不如干脆客死异乡好让他们断了这念想,转去拥护已被父亲收为义子、更有能力和野心的玄陆。如此,也许既能助玄陆实现重振玄氏的夙愿,又能让其助天权富强兴盛……他自离家以来,这些年风餐露宿,却从未凭借芯羽给的那枚芝兰纹白玉坠去各地钱庄驿站支取过天权的银子或药品,以至于有时甚至混得比乞丐还要落魄……只因他生怕暴露了一点儿行迹,可谓决绝。   他正暗自感慨着,却听佳冥绝道:“可以……给我看看这药么吗?”   佳冥绝想起慕容凯也曾给自己喂过祖传过期药,当时只以为他好损,如今知晓他竟是常食此种药,不免觉得疼惜。   他接过药丸嗅了嗅,拧眉坦言道:“此药之药力峻猛,易伤正气,久服损肝伤肾……何况药内本就含有颇具毒性的露蜂房……还是不服为妙,待我归来给你调配些甘平益气的药丸备用吧,这次你就不要去了。”   慕容凯“哦”了声,拿回了药,却趁佳冥绝不备,一下子竟将瓶里剩的几丸全吞了!   佳冥绝大惊,想阻止却为时已晚,但见那人吞完灿笑道:“这药确实伤身,不过我这副身子本来也不好,以毒攻毒效果才妙,我说过要与你同行便必是要去的,不然你忍心叫我白白吞了这一瓶?”   佳冥绝凝着那对含笑却坚定的橘眸,既为他这份诚意而感动,又对他这幅早已放弃久活的态度而感到揪心,只觉得眼中一股莫名的酸涩感。他硬压下心中万般感慨,缄默缓了半响才感激道:“如此,我便是委实难拒这份义气了。”   慕容凯笑道:“这就对了嘛,哈,那咱们怎么去?”   佳冥绝只留下一句“待我去安排一下”,就转身出去准备了。   慕容凯也并未细想,只尽快更衣准备出战。   待他换好衣服出屋时,见天空阴阴的开始零星滴雨,而佳冥绝正在院里等他,手臂上挂了一件红缎皮里儿的大氅,见他出来便淡笑问:“好了?”   慕容凯点点头,瞧着那大氅疑道:“这是……”   佳冥绝并未作答,只是走到慕容凯身边,化出邪瞳跳了上去,同时将大氅如撒网般用力一抛。   慕容凯的视线随着大氅投向空中,随即眼前便是艳红一片,如一网鱼般被大氅网了住。   他刚要出声却忽感腰间一紧脚下一轻,待回过神来,脸颊已是紧贴了佳冥绝起伏的胸膛。   此时佳冥绝才声音格外柔和地回:“给你保暖挡风雨用的,如此将你罩起来也免去路上叫外人瞧见的麻烦。”   这一连串超出意料的迅捷举动,让慕容凯甚至忘了对自己被男人抱在怀里这等事进行抗议,哑了半响才道:“阿绝,你臂上的伤……”   他被那人稳稳的抱在怀里,忽然想到了此事,可却觉那人的胸腔震动温声道:“无妨,你不知你有多轻。”   慕容凯裹在大氅里,面上暗自掠过一抹红。   身为男人,他自是不喜欢别人说体轻的,可此时却觉幸好是轻,能叫那人的伤臂省些力气,旋即又想到自己如此倒像个姑娘般被抱着夸赞体轻,不免有些臊,便未再接话,耳贴佳冥绝结实的胸膛,静静听着那雄健有力的心跳声。   他忽感一阵颤动,随之而来的是对方越发环紧的手臂,暗猜邪瞳已经升空开始急速飞行起来。   他在大氅包起的红色天地里只隐隐听见些风声,却丝毫不觉湿冷,不知为何联想到大红花轿里蒙着盖头的新娘子是否眼前也是如此景象。   他曾经见过细雨里长长娶亲队伍中那顶红艳艳的小花轿似船般摇摆在风雨中,猜想过新娘子是否满是不安,可如今佳冥绝鼓点儿似的“砰砰”心跳声不知为何竟让他觉得无比心安,是种风雨都进不来的心安。   仟澈看着那二人这般架势总觉哪里不对,可一来不敢多嘴,二来邪瞳又飞得极快,他没法腾出半点儿闲心再琢磨其他,只得卯足了劲儿堪堪跟在后头。   ……   此时俞浩天墨陵宅子的结界外横了好几具尸体,还围了好些暗卫: 凌雪在一旁默默擦着两柄刀,赤狐堵着耳朵站得老远,时不时眉头跳一下,其余人有的喝水有的观战。   秦悦泽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闷闷地抽着烟袋“督战”,不远处的花琼正在与结界内的一个守卫对骂。   花琼虽骂得极凶,但对方满嘴污言秽语,即便她嘴再利,作为女人还是在口头上吃了亏。   秦悦泽越看越恼,他平日里说几句逗趣的话还行,若真看谁不顺眼一向直接动手,如此骂战非但不是他所长,还叫他无比心塞,正起身又想冲上去烧一通,却见天上飞来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大红团儿。   佳冥绝御着邪瞳稳稳落地,轻轻拍了拍打着轻鼾的慕容凯,柔声唤:“哥,咱们到了,困的话我带你去一旁再睡会儿?”   慕容凯一路在大氅里无聊得眯了一觉,此时迷迷糊糊的醒了,听见了连绵不绝的骂架声便知是到了阵前,而还没待他回话,却听秦悦泽戏谑道:“哟,这位爷是打哪儿顺道抢了个谁家的小媳妇么?”   慕容凯听罢一皱眉,却听佳冥绝笑道:“抢媳妇这等事自然要专程去,哪有顺道的?”   秦悦泽踱着步边走近边笑眯眯地调笑道:“可这不是小媳妇却娇得很嘛!”   慕容凯不知为何竟猜莫不是哪一天佳冥绝也如此将那有夫之妇抱出来私会过,顿觉十分不适,挣扎着跳了下来,将大氅一甩,没好气地冲着秦悦泽道:“你难不成是顺道来看热闹的?怎么在这儿不出力光耍嘴皮子?”   秦悦泽吐出口烟,挑眉道:“我并非是不出力啊——你且看!”   话音刚落,他便将手中的烟袋一甩,烛龙便立马化作一条燃烧的长鞭,朝着正在对骂的守卫正面招呼过去。   而那守卫却不躲不闪,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只见长鞭于甩动间如火龙般向前冲去,却碰上结界被拦了下, “呼啦”一声只烧起了一圈火墙,反而将花琼逼得后退了两步。   待那火墙熄了,结界却依然完好无损,不免引得夹在宅墙外与结界内的这队守卫们发出一阵轻蔑的狂笑。   “瞧见这结界设得有多厉害了么?”秦悦泽瞟了眼慕容凯,故意拉起长声道,“你既然是来帮忙的,不如也出出力,别像我们似的光耍嘴皮子?”   --------------------   这是以前就设好的大纲,其实凯仔心里也很苦,只是他的性格不会去跟人诉苦罢了 第114章 103 大破结界   ==============================   “莫要莽撞。”佳冥绝担心慕容凯冲动之下牵动伤口,便不动声色的抢上一步,拦在了两人之间,“让我先来试上一试。”   慕容凯心下一动,猜他这番举动大约是为了护住自己,然又偏偏不居功,让他只得默默承了这个情。   佳冥绝提着邪瞳昂首向前,众暗卫看这架式赶忙闪开了一条路,结界内对峙的守卫们见这身形修长,眼中蕴藏着杀气的男人提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巨大的镰刀步步紧逼,虽明知有结界拦截,却亦骤感如临大敌,纷纷拿起了武器备战。   但见佳冥绝心中暗暗策动“魄”息,左瞳中的霜白渐渐被红色吞噬,杀气也如暗涌般在那层血红下躁动开来,四周的空气被他墨黑色的“魄”息牵动得逐渐形团了一团旋风,卷动起他的衣裾与暗夜似的乌发。   眼见那团气旋越滚越急激起了四周的沙石,佳冥绝蓦地挥起了邪瞳,登时便见疾风如刃劈向了结界!   气刃劈砍在结界上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将周遭的土石震得迸溅四散,这阵势是到方才为止都不曾有过的,暗卫们带着希冀纷纷将武器举了起来,准备冲锋。   然而待尘沙散去之后,却见那结界依旧完好,众暗卫脸上的表情便愈发暗沉起来。   守卫们见状,士气一下子便更为高涨起来,各种讥笑狂妄之声一时之间不绝于耳。   就在那瘦高的守卫越笑越狂之际,天空忽地射来一枚群青色劲疾的箭矢,“轰”一声炸裂在了那守卫面门前的结界上,若不是结界将其拦住,怕是这一箭就能穿透他的头颅了。   瘦高守卫被吓得腿一软,坐了个屁墩儿,但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蓝发金眸少年手执银弓从天而降,冲他怒目而视。   “哟,几日不见,你小子厉害了嘛!”   花琼见了仟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仟澈转眸见了花琼,面上的怒意稍微退了些,欠身道:“谢、谢谢花琼姐。”   “仟澈!”慕容凯见到仟澈也高兴,笑着招呼他过来。   “公子!”   仟澈一见慕容凯不禁面上又泛了笑颜,十分狗腿地扛着银弓跑了过来任由慕容凯双手在自己的头上揉来揉去。   佳冥绝提着邪瞳也迈步而来,那两人之间熟稔的气氛,令他觉得无比碍眼。他的视线停在慕容凯的手上,眼中的温度降了几分。   “阿绝,你快来一下!哦,还有诸位也麻烦来一下!”   慕容凯未留意到佳冥绝的神色异样,只抬眸冲他笑了笑,他便于瞬间收起了自己的目光,仍旧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   众人也凑过来,将慕容凯围在中心,只听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诸位方才可是瞧见了结界被二人先后于瞬间破开了细微裂痕,又迅速叫术士们施法修复的情景?”   “倒是见了,方才我还在想此事。”佳冥绝颔首应和道。   慕容凯点头道:“依我看,单个的攻击不足以破开这结界,毕竟对面可不止一个术士在施法。我们不如相互配合一起上!秦悦泽以火攻打头阵施障眼法,待那火烧上一片或许能分散术士们对结界局部处破损的感知力,其余人……”   慕容凯观察入微,这一番分析与安排又头头是道,使得正对结界一筹莫展的众人感受到了一场及时雨,对于这个临时上任的大帅当下便是心服口服,竟像是听了圣旨般服服帖帖。   另一端的守卫们见那群人渐渐散成了三个一群两个一伍,像是摆出了什么诡异的阵型一般,虽知道他们破不了结界,却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其中几个还下意识的举起了武器。   就在这些守卫骚动之时,但见一条火龙呼啸而来,在结界前倏然炸成了一片火海!   佳冥绝紧随其后挥舞邪瞳化出条邪龙怒啸着张开利爪狠狠撞在结界上,撕咬开了一条缝隙。   慕容凯跃上佳冥绝的邪瞳,顺势在佳冥绝身前纵出数道“流魂”,银镖牵着金弦如急雨般齐齐刺向那道裂痕!   眼见那道裂痕越来越大,佳冥绝看准时机,一把伸出手将慕容凯护到自己身后,御着邪瞳,镰刃朝前直直撞向了那道裂痕。   “阿绝!刚才不是说好——”慕容凯话音还未落下,但闻惊雷似的一声炸响,结界霎时便被邪瞳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而佳冥绝载着慕容凯也冲了进来!   高墙外的这队守卫瞬间都吓傻了,还未待他们反应过来,便被“流魂”夺了命,一时间墙外刮起了真正意义上的“血雨腥风”。   弓箭手们在垛墙上慌忙拉弓射箭,而飞向佳冥绝的数枚羽箭却在与“流魂”擦碰的瞬间化为了碎屑。   就在更多的羽箭朝二人袭来之时,一道火舌“呼啦”一下便将箭矢吞没,秦悦泽也自那口子一跃而下,手持燃烧的“烛龙”杀气冲天。   仟澈带着疾风直接冲过来跃向了高墙,又在放下疾风的同时拉动银弓,群青色的“魄”息聚化为数枚箭矢,在守墙的弓箭手中“轰轰”炸起一片惨叫,掩护疾风平安落地。   疾风双脚踏地的瞬间便用“魄”息化出对子午鸳鸯钺,如一股劲风般在弓箭手中怒啸穿梭,在进、退、回、旋、转、翻之际将垛墙上的弓箭手们逐一砍翻,又迅速跳到院内的大门前,在仟澈的掩护下将大门给打了开。   宅门一开,里面的大批尸佣便开始躁动起来,挥着兵器朝着仟澈与疾风砍来,却见那二人往两侧一闪,而那批扑过来的尸佣紧接着便被邪瞳镰刃冲起的气刃给砍得落花流水,但见佳冥绝和慕容凯率先冲了进来! 第115章 104 侠侣   ==========================   邪瞳的镰刃前端形成了一扇丈宽的弯月气刃,刚猛霸道,长驱直入。   即便如此,慕容凯还是执意换回到了邪瞳的前端,生怕手无寸铁的佳冥绝吃上一点儿亏。   聚在院内的尸佣们因着完全不怕死而朝着邪瞳潮水般的涌来,即便绝大部分都被气刃劈了开,可因着数量众多不免漏网几个,慕容凯便纵着“流魂”将其逐个碎了尸。   饶是二人如此默契地联手开路,邪瞳还是因着尸佣们的连续撞击而产生了剧烈的颠簸,令还不习惯乘着邪瞳战斗的慕容凯脚下一滑身子打了个歪,却被一个有力的臂弯迅速揽入了怀,耳边响起佳冥绝好似起誓般的温言:“有我在,放心。”   慕容凯的耳廓被那温热的吐息灼了下,心头一颤,却逞能般无所谓地回道:“我可是童子功的马步功底,脚底稳着呢!”   而他这话才刚出口,邪瞳便又被撞得连连猛震,惊得他下意识地反手猛抓了佳冥绝的腰,待反应过来时,却觉那人揽他揽得更紧。   佳冥绝并未多言,另只手调运“魄”息,轰飞了刚扑上来的几个漏网尸佣,令慕容凯不禁觉得,即便是自己在前,也被此人小心的护着。   而那句“有我在,放心”又鬼使神差地回响在了慕容凯的脑海,令他方知那人绝非说说而已。   肩伤却在他歇下来的片刻越发刺痛,令他猜测不是息痛丸的药效过了就是方才杀得疼麻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就此当朵娇花,仍然勉力纵臂在刺痛间中放出“流魂”,而疼痛也令他紧贴佳冥绝的背心湿了一片,无暇注意到他俩这贴抱在一起的姿势到底有多亲密,致使一批守卫在瞠目之际便被“流魂”给切了……   这时院中忽然回荡起了震天的脚步声,随之映入诸位眼帘的则是三具两丈来高的巨人尸佣。   他们的腔子处都被贴满了明黄色的血纹符咒,而身子都被缝成了手持格式兵器的八臂哪吒模样,简直是可怖又诡异!   而更要命的是他们虽然身形高大但移送速度却比他们之前交过手的巨人尸佣快得多,但见一个巨人挥着狼牙棒和流星锤几个跨步便朝着邪瞳上的二人猛砸过来。   慕容凯正想御敌却忽感身子一轻,反应过来时已被佳冥绝自后拦腰抱起随着那人迅捷地跳下了邪瞳,而邪瞳则像一支离线的巨矢般直直冲向了那巨人,将他那狼牙棒连同身子一并劈作了两节!   然而更加离奇古怪的一幕也由此而生:只见那切作了两段的巨人尸佣依旧可以兴风作浪!那背着八臂的上半段如蜘蛛般开始四处爬行,在普通的尸佣间挥着铁链流星锤横冲直撞,而他的下半身则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般也在尸佣群中胡乱冲撞开来。   慕容凯头次见到这番奇景,不禁惊叹:“他们这是……要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切莫大意,应是冲着我们而来,只不过刚被邪瞳斩乱了“巫术源”而正在重新搜寻我们的气息罢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那两个半截尸佣全都调转了方向朝他们袭来。   慕容凯刚准备出手,却被眼尖的佳冥绝瞧见了双肩渗出的些许血渍,于是他便被那人挡在了身后,交代道:“你护好后面,前面由我来。”   慕容凯肩伤刺痛也便顺坡下驴地听从了对方的安排,而佳冥绝则跨前两步左瞳血红更甚,在心中默默念了个诀,方才飞出去的邪瞳竟在尸佣的踩踏间忽地原地暴起,调转镰刃披荆斩棘地飞了回来,自那下半截的尸佣后身又是一斩,便将那双腿斩了个断!   邪瞳飞回佳冥绝手中,被他挥舞得“呼呼”生风,气刃卷着杀意厉啸破空所向披靡,瞬间便将那个蜘蛛似的半截尸佣劈得再无法动弹半分!   慕容凯暗自惊叹佳冥绝霎那间爆发出的巨大“魄”息,顿觉那些誓死效忠他的暗卫们并非只因他父亲的恩情,而更多是因着对于他这股万夫不当之勇的钦佩与叹服。   而那些没有丝毫恐惧意识的尸佣喽啰们并未被方才的阵仗吓退半分,又如蚂蚁般的向他们涌来。   “当心别被尸佣冲散了!”佳冥绝撤回几步贴近慕容凯,右手挥着邪瞳,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抓在慕容凯的右手腕之上。   在这危机关头,慕容凯也顾不上其他,只乖乖得由着他拉住自己,用余下的左手将“流魂”纵得似张大网,将邪瞳刀刃下的漏网之鱼一个不剩得全都包揽了下来。   两人这一番协作,着实默契至极。秦泽悦自他们身后望去,一时间还以为看到了一对朝夕相对的侠侣,只见他们一步一趋、一呼一吸之间都彼此照应,一边将尸佣杀得片甲不留,一边又不停的交换眼神,搭档得天衣无缝——看得秦泽悦牙都要酸倒了。   “你们两个倒是配合得心有灵犀啊!”   秦泽悦一边挥舞着“烛龙”,一边笑谑道,“我跟在二位身后怕是多余了吧?”   慕容凯正集中精力跟佳冥绝交换神色,以便配合进攻,并没有听出秦泽悦话里的“多余”有什么深意。   “既是知道多余,就去别处打吧!”佳冥绝冷哼一声,示意秦泽悦赶紧换个地方。   “好好好,我走,我这就走!你们继续!”   秦泽悦一挥烛龙烧出条路,从尸佣中另辟蹊径,换了个方向继续打,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阿绝,秦泽悦一个人可应付得来?”慕容凯见秦泽悦只身一人杀去别处,不禁担心起来。   “放心。”佳冥绝勾起嘴角,给了慕容凯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后半句又加重了几分,“其他人都会跟着过去的!”   所谓的“其他人”听了佳冥绝这话,一个个都很识相地调转了方向,随在了秦泽悦身后,生怕触了佳冥绝的霉头,被他秋后算账。   “也好,这里我们二人也足够应付了。”慕容凯想着大家散开行动也好,应是会更快突围,而自己和佳冥绝这番配合下来也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我们二人”这个说法却令佳冥绝心下一动,他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很是得意,表面却又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此时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对付尸佣上的慕容凯却没有发现,佳冥绝的耳根处晕开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第116章 105 大混战   ============================   慕容凯自方才便察觉到即便那些尸佣被砍翻在地,可但凡还有条胳膊有条腿的居然还在扎堆聚拢,只怕是要组成个什么怪物。   这个不详的预感迫使他向后瞟了眼,但见那堆状似小山似的残肢断臂居然蠕动得愈发厉害,随着弥漫起的一团黑雾竟拼接成了一串蜈蚣似的怪物,朝着一旁的花琼蜿蜒爬去。   花琼本就嫌弃尸佣们散发出的腐臭味,此情此景更是令她恶心得想吐,挥起“长风”鞭将爬向她的“蜈蚣”霎那抽作了数段,又旋身抽开了数个扑向她的尸佣。   正在她对那些又慢慢拼成“蜈蚣”的残骸一筹莫展之时,未料想一个巨型尸佣竟挥着一条流星锤自她背后猛砸过来!   但听“铮”一声兵刃相撞发出的刺耳巨响,凌雪如猎豹般凌厉地挥着“青云”双刀追着那流星锤的铁链就是一记猛砍!   铁链在她的刀锋下斩作两断,而她又掉转身形回手一刀将那具尸佣一侧的手臂全部一斩而下。   “师姐!” 花琼惊喜地叫了声。   “琼儿莫要分心!眼观六路!”   凌雪愠声训了句,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花琼身前,而花琼弯眸爽利地应了声“是”,调转身形背靠凌雪,准备从包围了她们的一圈尸佣中合力突围。   暗卫们在人数上本就不占优势,加之一些修为不高的暗卫们已在方才的混战中丧了命,可这批尸佣却似乎永远也打不完,此情此景令余下的三十几人更觉吃力。   仟澈数次跃入空中用弓箭好不容易给众人“轰”出条路突围,却很快又被洪水般的尸佣和残尸堵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冒汗。   众人中唯有秦悦泽的烈火可以让那帮残尸彻底消停,毕竟一旦被“烛龙”烧成了焦炭便再不能作妖了。   然而焚烧如此大量的尸佣需要消耗秦悦泽大量的“魄”息,他烧了一通后此时已觉“魄”息损耗得相当厉害,气息也越发不稳,额角渐渐淌下了汗,却扔咬着牙勉力四处纵火焚尸,协助大伙突围。   几人中最惨的当属伏犬,他本就嗅觉灵敏,现下却被尸佣的臭味与焦糊味熏得几近窒息,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若不是赤狐与疾风在一旁保护,只怕是凶多吉少。   赤狐用的玄铁手甲钩在对抗前赴后继的尸佣时只能重伤他们,因此甚为吃亏,只得以守为攻却是突围无望,若不是疾风在一旁鼎力相助,她的体力只怕会消耗得更快。   就在另一只巨人尸佣朝这三人猛冲而来之际,他们忽觉侧方震颤连连且撞击声不断,只见一众尸佣喽啰自那方向被一道幽金色快速移动的光盾给弹了开,紧接着那光盾便将这个巨人尸佣狠狠地撞倒在地。   巨人正欲起身,却见光盾后的彪形大汉猛地就地暴起,操着光盾生猛地砸向了那具尸佣,又于瞬间挥出锥棱头儿的指虎,以千钧之力的重拳将那尸佣的腔子给砸了个稀巴烂!   “铜虎?!你怎么来了?!”   赤狐兴奋地喊道,看着那名宽脸上胡子拉碴的乌发壮汉,面露惊喜。   “我们刚运药材回来就听苏子昱和丽说你们随着主子来这边干架了!嘿,看样子我们来的还不算晚!”   暴浓眉大眼的铜虎朗笑起来,声如洪钟,顺手又张开了一扇球形光盾,将赤狐、伏犬与疾风护在了里面。   “这么说,仟潮也来了?!”伏犬也面露喜色地问。   “嗯,不是在那嘛!”   暴虎下颌一挑,众人的视线沿着看去,刚好见到仟潮自空中射下了数枚暗蓝色的箭矢,威力大得直接将围攻灵蛇的一圈尸佣炸得灰飞烟灭!   “哥哥!!”   仟澈如只小巴狗般兴奋地朝着空中那名头戴暗蓝抹额、英武非凡的蓝发金眸男子喊道,却见仟潮朝他的方向拉动金弓,“嗖嗖”几声便射出三道暗蓝色的箭矢,将扑向仟澈的一队尸佣给炸飞了。   “不是跟你说过莫要分心吗?!看我作甚?!小命不要了?!”   仟潮拧眉训斥着弟弟,他的长相和穿戴与仟澈十分相似,很明显是仟澈模仿的对象,只不过他比仟澈身形修长得多且面容更为俊朗,气质则与仟澈是正相反的稳重,甚至严肃。   “晓得啦老哥!”   仟澈即便被哥哥训斥,面上却仍掩不住喜悦与兴奋,如果他有条尾巴,此时定能摇得起风。   随着铜虎与仟潮的到来,暗卫们的信心大增,士气也越发高涨起来,可却仍改变不了敌众我寡的局面。   --------------------   仟澈是他哥的舔狗   本章有些地方改了些移到下章了^^ 最近赶隔壁现代文结尾,古耽这边觉得写的有些地方不太对,哈,杀回来改了改,不好意思了 第117章 106 救夫   ==========================   灵蛇的软剑所到之处掀起一片又一片锐利的风刃,一具具尸佣随之倒下。她利落得在眼前收拾出一片空地,又抬头朝着空中的仟潮高喊道:“仟潮!送我去主子身边!”   仟潮一个翻身,正落到灵蛇身边,背起来她朝佳冥绝的方向跳去。   此时的佳冥绝正和慕容凯携手并肩,被一圈尸佣围在中心勉力应战。仟潮一个飞身直接跃入了包围圈中,放下灵蛇之后,迅速朝四周各射一箭,箭矢所到之处将尸佣被炸得七零八落,四下飞散。   灵蛇朝着不远处的二层小楼处一指,对佳冥绝道:“主子,属下感应到那楼内应有法阵和数名做法的术士!”   “哦?原来躲在那。” 佳冥绝双眸微微一凛,腾起一股杀意。他的视线轻轻落在慕容凯带伤的肩膀,难掩眼中那泛起的担忧神色。蹙眉吐出个深呼吸后,他才将视线强行移开,朝着两名下属挨个扫去,沉声说道:“你二人留在这里护好他,若有差池——”   佳冥绝的话停在一半,声音冷硬得就像寒冬腊月里的冰棱一般,听得灵蛇和仟潮心中一凛,忙抱拳应道:“属下定全力以赴!”   佳冥绝这才放下心来,不情愿得松开慕容凯的手,转身离去,只留给慕容凯一个背影。   “阿绝,千万小心!”慕容凯嘱咐道。   “嗯,有他们护着,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佳冥绝虽然背着身说,却因对象是慕容凯而不可控得在眼中泛起柔和,声音也随之似春冰融水般柔了几分。   他齿间低声念了个诀便御着邪瞳飞在了那二层小楼跟前,骤感一股颇具威压的黑巫术弥漫开来。   躲在楼里施法的术士们也感应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立马开启了一道雷盾“以示欢迎”!   佳冥绝舞动邪瞳卷起劲风将数道雷电弹飞,“噼啪”的炸响在了四周,登时便崩得碎石四溅。   就在他还未喘匀一口气的功夫,数道惊雷又自“雷盾”朝他迎面劈来,逼得他只能跳到一旁的石台上,边挥邪瞳卷起“魄”息抵挡,边频繁躲避四处劈来的雷电,一时间竟被逼停在那处无法继续上前。   这般攻势就已经够令佳冥绝棘手了,一旁却偏偏又蹿出了数十个尸童,张着利爪如恶狼般自四面八方朝他猛扑而来。   另一边被仟潮和灵蛇护在当中的慕容凯也在配合出力,却发觉尸佣的浪潮逐渐退却,总算能腾出精力去看一眼佳冥绝那边儿,可一看才知,那些尸佣原来正将矛头都转向了冲在最前的佳冥绝。   他眼看着佳冥绝几次都勉力弹开雷盾,又堪堪避过尸佣们的袭击,心便不由得揪了起来。   尽管慕容凯先前已经吞服了大量的止痛药物,然经了这番打斗之后,肩膀的伤处已经开始痛得钻心。他紧盯着佳冥绝御敌的身影,思索了片刻,便迅速抬手按在了仟潮的肩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立刻送我过去。”   仟潮忽被面前这位公子充满威压的语气和眼神给镇住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要听令,却被灵蛇喝了住。   “仟潮!莫要忘记主子的吩咐!”   这声点醒令仟潮迅速回过神来,赶忙冲慕容凯拼命摇了几下头:“公子……主子特意交代过要属下们就在此护着你。”   就只这几句话的功夫,慕容凯便眼看着佳冥绝又险些伤在尸童们的猛攻之下,不由得掌握成拳愈发焦躁起来。   “好个忠心的下属!”慕容凯凝着仟潮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仟潮被这秀面公子凌冽的目光激得一凛,竟觉此人跟自己那位主子有几分相似,他在慕容凯这迫人的威势之下背上起了层冷汗。   “哼,也罢。你主子说话自然是要比我管用。”慕容凯冷哼一声没再废话一句,蓦地扬手打出几记流光似的银镖刺中了扑来的几个尸佣,又紧接着一个侧身贴着仟潮冲向前去杀入了尸佣之中,只抛了句“既如此,我便自己去!”   仟潮大惊,来不及再做他想,只下意识地紧跟上去,顺手揽住慕容凯的腰双脚点地便跃出了尸佣们的包围,朝着佳冥绝飞去。一旁的灵蛇见此情景只叹了口气,却也无暇再言其他,只绷紧了精神奋力挥剑为二人断后。   佳冥绝正被尸童与雷电围困得动弹不得,眼看着幕后操控的术士们就在眼前却一步也无法再近,心下焦虑更甚。   一股急风忽然自他身后传来,佳冥绝暗叫不好,眼下却正挥着邪瞳挡开雷盾,腾不出手去防也来不及闪避。暗猜难道自己竟躲不过这一劫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闻一声熟悉如天籁般的高喊:“阿绝!不要动!”   只见空中倏然轰下一团暗蓝色的“魄”息,上面还缠绕了银镖与金弦,但闻“轰”的一声,那团“魄”息便在佳冥绝的背后爆了开,流魂瞬间便似长了眼睛的箭矢般将他后方扑上来的数个尸童给切了个碎尸万段。   --------------------   上一章有些修改的内容搬到这里来了几段,最近在完结隔壁现代文^^不过古耽还是我最重要的阵地,改的更花心思 第118章 107 宁战死,不违心,不忘义   ============================================   佳冥绝无需回头就知道是慕容凯来了。他万没料到重伤在身的慕容凯竟会以身犯险前来救他,尽管明知那人只是将他当做兄弟,但这份为他舍命而来的勇气与情谊,仍旧令他感动和钦佩不已。   就在他心底感慨之际,冷不丁的听见仟潮一句“公子,咱们这是来对了!主子真是战得越发吃力了!”   佳冥绝不禁眉头一皱,手腕猛力翻转邪瞳掀起了一股强大的“魄”息流,将雷电卷向了附近的尸佣,伴随着几声轰鸣炸碎了一片。   空出精力的他此时才得以转头望去,却刚好看见慕容凯被仟潮揽在怀中窃窃私语着什么,登时便觉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住了一般,“魄”息竟瞬间不稳露出了破绽,致使在抵御再次劈来的雷电之时,一下子被气流撞得失了重心,“噔噔噔”的后退了好几大步,狼狈得刚巧是应了仟潮那句话。   慕容凯方才真为佳冥绝那奋力一挡捏了把汗,心下一横对仟潮沉声道:“就按我方才说的!”   他说罢便要跃下,却被仟潮紧紧揽住担忧地道:“公子!你这就是拼命!不如让我……”   “仟潮,我爹自小教我,‘宁战死,不违心,不忘义’。”   仟潮一怔,却见慕容凯泛起抹凛然的笑意,猛地推开了他一跃而下,在金银交错的流光中将扑向佳冥绝的尸佣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与此同时,仟潮朝着雷盾射出数枚箭矢,在轰鸣声中将雷电完全引了去,他在空中如机敏的猎鹰般边回击边躲闪,与雷盾缠斗开来。   慕容凯肩伤的结痂在方才剧烈的纵臂间被彻底撕裂开来,肩窝霎时就被涌出的鲜血染得艳红刺目,似在白衣上怒放出两团血红的杜鹃花。   之前吞下的药效早已压不住此时的痛觉,他疼得似被剜肉削骨,瞬间迸沁出一身冷汗完全失了平衡,如只折翼的雨燕般倒栽而下。   佳冥绝见状立马腾身而起,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他眼眶发热,但他却强压下了即将涌出的心酸热泪,稳稳接住了慕容凯将他如婴儿般的轻揽入怀,鼻间酸涩地低声叹道:“你不必……”   “我说过要与你并肩而战,小伤无碍,不值一提……”   语落,慕容凯骤感佳冥绝的“魄”陡然乱了几分,为了令他安心,慕容凯便故作轻松的做出一副笑脸,可惨白的面色却终是无法遮掩他加剧的伤痛。   顽强如慕容凯,他缓了缓气息,在佳冥绝担忧的目光中定下来神来,对他说道:“阿绝,千万莫要浪费了我和仟潮的一番功夫,快去破阵。”   佳冥绝在慕容凯充满鼓励的坚定目光中渐渐缓过神来。   ——深知破阵已是刻不容缓,由不得他再有一丝分心。   于是他长长舒出一口气,纵然心中有万分担忧,却也不敢辜负自己所爱之人和忠心下属的一番心血。他的神色于片刻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坚毅。   佳冥绝小心地将慕容凯放开之时,像是许诺般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放心,我定不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四目相对间,慕容凯不知为何竟对佳冥绝的信心倍增,冲着那人的离去的背影不禁露出一抹信任的微笑。   虽然佳冥绝未能看见慕容凯面上那抹因他而起的笑意,但他确定身后目送他的是心爱之人无比信任的目光,而这对他来说便是足以。   于是他卯足了所剩之力策动邪瞳,催动金橘色的瞳眼在镰头上嗡鸣震颤,使整个邪瞳就像一只苏醒的巨兽般“嗡嗡”躁动起来。   他将背后完全留给了慕容凯,而慕容凯也不负所望,紧咬着牙关纵身一跃而起,将流魂织成了一张细密的大网,死死护好了佳冥绝的后方。   佳冥绝借助噬心鬼之力变得双瞳赤红,墨黑色的“魄”息杂糅着幽金电闪,如一对巨大的羽翼般在他身后舒展开来。他口中喃诵起古老的禁忌咒文,待邪瞳蓄力方满之时蓦地腾空跃起,以镰锋在空中勾划出一扇猩红的法阵,又在绘完之际以邪瞳猛击法阵的阵眼,使得那法阵登时血光闪烁霍然增大了数倍,朝着雷盾“嗖嗖”射出了无数猩红的锋芒,一时间好似万箭齐发,箭如飞蝗!   雷盾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之下轰然崩裂,而佳冥绝则在这天崩地裂的巨响中瞄准雷盾崩裂的破口,挥动邪瞳打出数弯墨黑色的气刃,眨眼间就将那术士们藏身的二层小楼给劈成了废墟!   “成了!!”   仟潮激动得喊了声,转手朝着慕容凯身边残余的尸佣“嗖嗖”射出几箭,又跳到他身旁搀扶。   佳冥绝胸腔起伏喘着粗气,冷冷的瞥了眼仟潮,虽也担心慕容凯,却尚无法分身,只得由着仟潮先去照顾那人。   此时的他如一只警觉的猎犬般死死盯着那堆废墟不敢掉以轻心,不出所料,那废墟之上须臾便赫然张开一面黑色的法阵。   “哼,休想逃!”佳冥绝冷哼一声,眸光森寒地喝令道:“噬心鬼!!”   话音刚落,但见一道猩红之光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鬼啸便自他左瞳如道电光般射出,瞬息之间便将那些要借助传送法阵逃窜的几名黑袍术士给撕咬成了碎片,吞心噬魂。   饱餐后的噬心鬼发出了几声愉悦的鬼笑,可在外人听来却是十足的阴森可怖。   这邪灵晃了晃陡然胀大的身子,忽地瞟见了一旁的慕容凯,饶有兴趣地飞过来绕着慕容凯和仟潮兜了几圈,似是十分兴奋得啸出几声。   “滚回来!!”   佳冥绝对于噬心鬼这异常的举动莫名恼火,嗔怒喝令,将它强行召回了自己的左瞳中狠狠封印起来。   仟潮方才是头次被噬心鬼如此饶来饶去地盯着瞧,心底不免有些发慌,而慕容凯则似见了个有趣的东西般与那鬼的猩红双眸对视许久,啧啧称奇。   不知怎的,在那鬼魅的幽魂转身飞离之际,他恍惚看见那鬼竟对他意味深长地勾起一抹笑意。 第119章 108 舍命相随   ==============================   因着除掉了作法的术士们,尸童与尸佣们的行动迟缓了很多,被砍碎的尸块也无法再聚合作怪了。   佳冥绝将噬心鬼收入左瞳时,只觉眼中升起一股异样的灼热与躁动,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方才压制住了那鬼气。   佳冥绝走向慕容凯,临近时冷冷地瞥了眼仟潮,看得仟潮心下一惊,识趣得立马跟他换了个位置。   佳冥绝揽过慕容凯半搂半扶地支撑起他这清瘦到单薄的心上人,酸涩的鼻尖瞬间便被浓郁的血腥气萦绕包围,如积郁在他心头的愧疚般久久不散。他看着慕容凯双肩与胸口处一圈圈晕开的血色心如刀割,却又怕自己太过殷切吓到那人,缓了半响却还是忍不住道:“抱歉,让你伤势越发重了,都是我……”   “无事,只是……有些累,歇歇便好。”   慕容凯忽然打断了那人,尽管佳冥绝看不到,他却依然顶着苍白的面色故作轻松笑地笑了笑,即便体力不支,他却不想让任何人担忧,尤其是佳冥绝。   他说完便再没了多余的力气,以一种暧昧的姿势依偎在了佳冥绝怀中却不自知,只因钻心的伤痛已让他再顾不得这些。而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只觉佳冥绝身上隐隐透出来的草木香和体温仿佛一剂良药,渐渐缓解了自己的痛觉。   大约是这阵日子以来,佳冥绝待他处处尊重体贴,让他下意识的越发依赖起这个肩膀和怀抱,好像一只习惯了电闪雷鸣风里来雨里去的鸟儿忽然间找见了一棵可以暂时歇脚的树一般。   为了族人的未来,自他选择出走其实还从不觉苦,他只是有点儿累了,哪怕能歇片刻也好,如此,他便能咬牙走完所选之路,即便这是条通向一无所有的不归之路。   正当佳冥绝因着慕容凯越发醒目的肩伤而心疼不已之际,用软剑劈出一条路的灵蛇跑到他身前道:“主子,那里设有障眼盾,后面藏了人!”   一旁的仟潮听罢便默契地拉动了弓弦,朝着灵蛇所指的小楼废墟后方当即射出几箭。   由于不再有法阵供应法力,那道障眼盾登时就被这几道箭矢轻而易举地炸碎了。   随着逐渐散开的烟尘迷雾,那废墟后竟现出座华丽的五层高阁。   佳冥绝的眸光随之一沉,思索片刻,准备吩咐仟潮和灵蛇留在原地护卫慕容凯。慕容凯却已猜到他的想法,未待他出声,已开口将他的话截了下来: “阿绝,我歇够了,一起过去吧。”   他已了解佳冥绝的性子,料定那人此时定会选择独自前去而将暗卫们留下以便守护他,然他既跟了过来,自然是不打算拖对方的后腿。他其实已于片刻之间仔细观察过那楼阁,推断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中佳冥绝的邪瞳必然受限,而自己的流魂则恰好能够弥补这一劣势。   佳冥绝正欲开口拒绝,慕容凯抬颌压眉再次将他的话拦了回去。   “我想你也看到那楼的格局了,若遭遇了埋伏,除了我的流魂,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能轻松杀进去不成?”   “勉力一搏,总是可以的。”佳冥绝垂眸看着怀中之人回道,语气却有了几分动摇。   慕容凯却摇了摇头,反驳道:“我既然同你一道而来,为的便是要倾力襄助。莫说这阁楼本就是个易守难攻之处,我们尚不知其中还有多少机关暗道。就算你一人勉强杀进去——若是敌人还留有什么后手,届时你非但自身难保,我们几个也讨不到丝毫便宜是不是?”   佳冥绝当然明白慕容凯此番所言皆是实情,可看他这身重伤,又怎么忍心让他陪着自己往里冲呢?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着不如姑且撤退,却又实在无法甘心。   慕容凯看出了对方的矛盾和纠结,凛然一笑道:“大敌当前,我们务必要同心协力。你既要去,我便同你一道前往,倘若中途我当真力竭,我想你也总能护我全身而退。”   此言一出,佳冥绝已经再寻不到任何推辞的借口了。二人四目相对,目光灼灼,片刻后佳冥绝终于毅然道:“你既如此信我、助我,便请与我同行吧。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定会护你无恙。”   慕容凯点点头,只觉他这番好似起誓般的话语既含情谊又有担当,不负自己残命相随的初衷,尤其是那“无恙”二字更令他心头一暖。   因着要带慕容凯前往,佳冥绝便不再敢冒然犯险,沉吟片刻转头对仟潮沉声吩咐道:“你叫伏犬、赤狐、疾风随我们一起去那高阁,其余人等由你带着在此收拾残局,尸佣皆杀,投降的活人绑了,死命顽抗的……”   他本想说“虐杀”,可却忽的迟疑了下,目光掠过慕容凯那双正注视他的橘眸,不免改口道:“也绑了。”   仟潮一怔,未料一向对敌人“铁血狠辣”的主子竟平添了这般“慈悲”,可从主子与公子对视的瞬间,他豁然明了——眼前这位公子便是主人狂锋的刀鞘,加之他方才已对这公子的义胆心生敬佩,于是便对眼前二位一并抱拳躬身答了个“是!”后领命离去。   不一会儿奉命而来的疾风等人率先冲破了高阁的大门,利落地将守卫们一一废掉,为主子和慕容凯开路。   灵蛇先佳冥绝和慕容凯几步,在门口俯下身十指触地发动“魄”息感知了片响,方道:“主子,可以进了!”   慕容凯问道:“里面可有机关暗室?”   灵蛇颔首回道:“如公子所料,这里确实设有诸多暗室和机关暗道,不过不必担心,属下们会将机关一一破除,也会将暗室逐个搜查!另外,这里的守卫人数并不多,总共三十余人,公子有伤在身,请主子允许属下先行,配合其余人开路。”   “也好,你们要小心行事。”   见佳冥绝颔首允了,灵蛇便起身沿楼梯而上,赶去支援先行的暗卫们。   听着上方不断传来兵戎相碰的锐响,佳冥绝和慕容凯一前一后拾阶而上,可他顾念慕容凯有伤在身并未疾行,小心的保持着一阶之快,然慕容凯却还是跟得越发吃力起来。   --------------------   最近更古耽的速度有些慢,原因比较简单,就是每发一章之前要改至少五-七遍,希望有呈现出感情递进的戏码^^ 再次谢谢陪伴和支持 第120章 109 动心起念   ==============================   楼上传来的金属抨击声渐远,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愈发浓烈起来,鲜血自上汇成一条涓涓细流,由上而下地流淌着,给台阶镀上数点黏腻湿滑的斑驳。   慕容凯每攀一阶,肩伤都会被牵得生疼,他默默忍着,似乎忍疼已成为他残命的一部分,而这浑浊的空气却令他胸口越来越闷,加之楼梯间忽明忽暗光影交错,他忽感一阵晕眩,不小心踩在了一滩血水上,脚底骤然打滑,身子也不可控地向后仰去,心道不好。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他却被一个有力的臂弯紧紧揽入了怀中,原来是只行在他身前半步的佳冥绝听到声响,便迅猛转身相救。   慕容凯在那人怀中片响却仍心有余悸,他努力落着方才起的一身冷汗,稳了稳心神才不好意思的向佳冥绝道了声谢。   佳冥绝自方才起便默默搂着怀中之人,他无言的守护既免去了慕容凯滑脚的尴尬又是种莫大的安抚,当他听那人开了口,才缓缓松开了手臂,轻轻将那人从怀中放出来,扶稳才道:“留神脚下,阶上沾了血迹便会打滑。”   “嗯、哈、是、是啊,多谢多谢!”   慕容凯仰看着那人温柔却认真的神情,一时凌乱的又谢了一遍,便想继续往上走,可佳冥绝却未动一步,向慕容凯伸出一只手:“你身上尚且有伤,若是一不留神在这里摔伤,过会儿可就无人同我并肩作战了。”   慕容凯怔愣片刻,便也大大方方地伸出自己的手握了上去,失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同你客套了。若我摔下这木阶确实会拖累你,眼下先劳你多照顾,稍后对战强敌时,我全力助你便是。”   佳冥绝迎着他的笑脸,亦笑道:“哥从来无须跟我客套。”   如此,两人的手便握在了一起。这一刻,慕容凯恍惚间觉得,似乎他们之间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却又无法言明道清。眼下他也没什么余力去花心思想琢磨明白这等细枝末节,只觉自己的手被对方的大手牢牢包裹着,一股暖流仿佛沿着手臂一点点传入心间,将他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兵器相接的声响越发远了起来,光影斑驳的楼梯间几乎只能听到他们二人的踏阶声,他们彼此牵手缄默,却都能听到自己胸腔内异常加快的心跳声。   定是方才险些滑倒后心中依旧惊魂未定的缘故吧?——慕容凯在这异常的心跳中笃定的想,强行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心跳平静下来。   他踏着台阶上越淌越多的血迹,时不时警觉地回看一眼,却因每每因着回过头来时目光扫过佳冥绝那小心护佑他的背影而自心间泛起一股不寻常的踏实感。   二人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了顶楼,此时的疾风与赤狐已等在了一扇突兀的大门前,那门很新似乎是不久前刚被特意建在此处的,显得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可门上却贴满了阴邪的符咒不断散发着邪气,令暗卫们靠近不得。   见佳冥绝同慕容凯牵手而来,疾风同赤狐的瞳孔不由得瞬间大了几圈儿,疾风下意识地别过脸去装作研究那符咒上的咒纹,而赤狐则泛出一抹暧昧的笑意,躬身垂首回禀道:“回主子,伏犬与灵蛇已去下面几层排查暗室,我和疾风一路杀上来,却被这门挡在此地无法再进,可属下确定这门后藏了人!”   佳冥绝眸光一沉,与慕容凯一同上前几步细看那符咒片响,出于顾虑慕容凯的安危,他转眸对慕容凯道:“你先退后避一避,待我破了这门。”   他说罢便要将拉着慕容凯的手松开,不想却被对方反手握得更紧,就见那人笑嗔道:“倒也不必,既是共进退,我焉有避险独安的道理?”   慕容凯深知自己这副残躯已不胜久战,事实上他来之前就抱有一种大不了战死在这儿的觉悟才拼杀得如此不惜命。此刻他只担心佳冥绝一旦破开这门便会立即触发什么阴毒的机关,而自己在他身旁便可用流魂帮他挡下,亦或大不了上前做个肉盾在这儿直接上路也罢,省得日后再因咒发而反复经历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   佳冥绝不知道慕容凯心中的这番打算,只觉此人目光倔强得不愿退让,便叹了口气无奈地勾出抹笑意,服软似的道:“好吧,既然如此,那请往我身后退上一步。”   而他则在慕容凯退后的同时上前了一步,如此便将慕容凯完全挡在了身后。   慕容凯在他身后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佳冥绝则抬指试着触了下门上的一张符咒,但见那符咒登时泛起几道黑色的电闪,激得他指尖滚过一丝麻疼。   “阿绝,莫要大意!这是黑术士们下的血咒,上面的红色不是朱砂而是他们的血。”   慕容凯担忧地提醒道,只因他曾经吃过这类符咒的亏,身体当时就被击麻得无法自如行动,若不是拼尽全力跃入了奔流的河水,后果则不堪设想。   佳冥绝却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道:“不必担心,皆是些雕虫小技。”   只见他将自己的指尖咬破后闭了双眼,自口中低声念出古语咒言,同时用力将指尖的血挤出更多,而那些血滴却不知怎的竟然缓缓飘了起来,变成了一颗颗悬浮的小红珠子。   他身上散出的强大“魄”息也令门上的符咒开始如树叶般“唰唰”躁动作响,待到那些红血珠越聚越多之时,他蓦地睁开了双眼,而那些血珠也赫然射出了猩红色的光,瞬间如长了眼的飞弹般纷纷黏在了咒符之上,只待他喝了声“破!”,那些咒符便齐齐炸成了纷飞的碎纸。   在飘落的纸屑中,佳冥绝又抬掌爆出一记“魄”息,竟将那扇大门轻而易举地轰了开!   赤狐和疾风早就守在一边,大门一开,两人便双双冲了进去,不一会儿便砍翻了屋内残留的几个尸佣。   好一个“以血染血”的改咒招式!慕容凯看得惊叹,不得不承认佳冥绝在咒术方面不光天赋异禀,还胆大心细。   佳冥绝回过头,冲慕容凯微微一笑,勾起的嘴角带了几分得意,虽未言语,那神情却似在讨要夸奖一般。虽然两人早已是一身血污,但此刻的佳冥绝却看起来格外俊朗又夹杂着些许顽皮,显得率性而洒脱,令注视他的慕容凯竟是看得呆了片刻。   方才为了施咒佳冥绝一时放开了慕容凯的手,此刻,他又重新抓起慕容凯的手,唇角噙笑道:“抱歉,方才让你担心了,不过屋内或许更险,劳烦你还是护在我身边吧。”   --------------------   最近一直在一边写现代一边写古耽,加上本职工作,有些忙不过来,更的不是很勤,抱歉抱歉^^   天降是好难写的一个人物,不过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他很有魅力,虽然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小妹和受仔,但对部下也是爱护的,以后会有天降与受仔强强联手的很多戏码,都有帝王之气,看看谁愿意当王妃了 哈哈 第121章 110 奇货可居   ==============================   慕容凯在他这一抓一笑之下,心下不免浮起几分羞涩,却强行将视线悄悄移开那紧握他的大手,故作大方的笑了笑。但他没意识到,此刻他异常苍白的面上浮现出的红晕却都被佳冥绝默默瞧了去,小心的刻印在了心里。   二人手牵手走入房门,只见里面的摆设十分简单,四周只有些围栏,巨大的帘幕都被卷了起,任由着风呼啸而入拂动着帘卷——倒还真是个了望下方战况的好地方。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把背对着的太师椅上,只因上面萎顿的倚坐了一人。   “俞浩天么?”佳冥绝看着那背影冷哼着猜道。   赤狐听了片响,凑上来低声对佳冥绝道:“主子,属下听不到那人的心跳,许是个饵,但那边儿确实藏了个活口。”   佳冥绝哼笑低声回道:“呵,来晚了么?”   他说完便给疾风打了个眼色,那人便于眨眼间蹿到了椅子近前,而提前设好的陷阱也随之一触即发,但闻“轰隆”一声爆响,那人连同椅子登时就便被炸成了碎屑。   疾风毫发无损似股旋风般撤回了佳冥绝身边,回禀道:“主子,方才那确实是具尸体,上面贴了符咒,属下近身寸远时便炸了!”   佳冥绝点点目光如刀般冷冷盯着帘卷那端的一扇木制屏风,击节冷嘲道:“夕醉啊,俞浩天定是死也没想到自己竟只是那螳螂,佳某甚是佩服。”   语落,屏风后旋即传出一阵慌乱响动,一袭红衣的夕醉瑟缩而出,脖子上残留着淤青的指痕,左脸上有道骇人的疤,似是刚结痂不久,暗红而醒目。   他畏畏缩缩眼眶发红,颤声道:“奴、奴家早知东家会来,便、便拼死将他杀了,想着也许能将、将功补过……”   “呵,贴了那么多张爆破符,你这莫不是想直接送谁上西天?”   疾风本就厌恶夕醉,闻言不禁扬声挖苦道。   夕醉却流出泪来,似是很委屈地道:“奴、奴家也不知啊!这怎么会……奴家为了杀掉他,几乎是以命相拼……现在容貌尽毁,也是生不如死……奴家确实是一时糊涂才被这歹人利用,只想求东家明察……”   他似是说不下去了,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佳冥绝的眸子始终阴沉沉的,疾风与赤狐都冷眼瞧着,慕容凯却淡笑道:“都当了黄雀,怎还如此委屈呢?那俞浩天岂不是死得更委屈?我猜你为了能得手,应是先给他下了毒才得以在争斗中占了上风吧?不然瞧你伤成这副样子,单单靠体力定不是他的对手。”   夕醉闻言一僵,泪眼中寻声看向了眼前这个清瘦的玉面公子,不解似地道:“你、你这是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   慕容凯莞尔淡声道:“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我猜,方才那场恶斗的谋划布局也是出自尔手吧?俞浩天既然能藏在暗处与你东家斗上这么多年,凭的就是布局与谋算,他是求稳之人也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所以如果是他排兵,定会将尸童和术士留在这高阁内,借助狭小的空间将我们当活靶子,即便是我们能杀上来,俞浩天也可以再利用术士的传送法阵逃走保命,不是么?”   夕醉自额角淌下一滴冷汗,擦干眼泪驳斥道:“他只是想孤注一掷地将你们在前方拦下,未料到你们会破阵杀来!若不是我……”   “哦?”慕容凯稍稍倾了些头故作狐疑,却又旋即弯眸道,“他既然是躲在暗处精于算计之人,便定不会是你口中那种孤注一掷之人,换句话说,其实方才的法阵一破他就该逃之夭夭了,断不会等到这最后一刻与你来个鱼死网破。我之所以断言如此布阵的人只能是你,是因为这里只有你才是那个无处可去、孤注一掷的赌徒,而这恰是你此生的最后一场豪赌:赢,则全胜;输,则必死。”   夕醉闻言色变,血丝迅速窜上双瞳,却急声斥道:“岂有此理!你血口喷人!”   慕容凯依旧神情淡然,不疾不徐地道:“你刻意将重兵布在前端,就是赌我们必死其中,因而便只在这高阁内留了少许兵力。另外,据你脸上那疤痕来断,你应是早已杀了俞浩天而害怕东窗事发,排兵布阵时才只敢将几个没有意识的尸佣留在身边,断不敢留任何活人,因此也就被迫自断了利用术士逃走的这条后路,只能硬着头皮来赌这一局生死吧?而此时,你只是走投无路却又不甘一死,便以这一出‘苦肉计’尝试求生罢了。”   语毕,夕醉骤然爆发出一阵癫狂而尖厉的大笑,笑罢方道:“好一个厉害的世子爷!没错,俞浩天的确是早就被我杀了!他死了才好,才能叫我好生用用!可惜我未料到你身为精贵的世子爷却能如此不惜命地拼杀,旧伤未愈竟还能救下了东家好几次,可惜你却不知啊,他也只是在利用你罢了!”   佳冥绝闻言眸光瞬间森冷如刀,赤狐与疾风皆是一惊,纷纷看向慕容凯。   而慕容凯见那人早已查清了自个儿的底细便也懒得再装,只轻抿一笑点头道:“哦?愿闻其详。既然你已细细查了我老底儿,想必也能说出个一二。”   夕醉拢袖哼笑道:“非是我查你,你在周宅用‘流魂’对付黑术士那晚便被俞浩天得了信儿,加之你这副独特皮相,他只需稍稍一查便能知你的真身,而我只不过是顺便知晓了而已。不过,其实你虽然先前扮作女子谎称‘慕慕’,若是对你这样貌特征稍有留心,其实也不难猜出你就是天权那走失多年的世子殿下——慕容凯!我想,东家手底下这么多顶尖儿的暗卫,怕是早就知晓了此事才将你留在身边。我那时还只当他是金屋藏娇呢,原来是你奇货可居啊!”   他说完,幽怨的目光自佳冥绝身上又移向了牵在一旁的慕容凯,其实他打方才便惊讶于从不喜人近身的佳冥绝竟与此人如此亲密,到了此时竟还双手相牵,真叫他好不生气!凝视片刻他便又阴阳怪气地道:“不过世子爷不论男相女相都皆是一副狐媚的好皮相啊!”   佳冥绝的冷眸间腾起了分明的杀气,既反感夕醉这番蓄意挑唆的话,又担心慕容凯将他想得不堪。 第122章 111 身世亦枷锁   ================================   慕容凯也感觉到了佳冥绝的不安与焦躁,便紧握了一下他的手以作安抚,仍目不斜视地凝着夕醉,讽笑道:“哦?所以你觉得,他是想利用本世子?”   “没错,东家不过就是想借世子爷之力日后谋个好前程罢了!”夕醉不怀好意地一口咬定道。   “如此说来,你大抵是觉得众人就都该像你一样,一门儿心思地净想着攀高枝儿吧?”慕容凯语气中的讽意更甚,接着道,“若本世子没猜错的话,你见攀他无望便去攀了俞浩天这枝儿。”   “算是吧,谁叫我出身卑贱呢?我打小就父母双亡成了流民,早年还被人同姐姐一起拐进了妓馆……幸得佳爷出手相救,帮我将姐姐体面地入土为安,我打那时起便想着为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可哪知他却因我这出身对我不理不睬,而我为了谋个好出路总得另倚仗个有钱有势之人吧?”   赤狐闻言道:“我早年常听你将这恩情挂嘴边,不想你报恩是假,只想着找个靠山罢了,主子是明眼人,又怎会不知?”   夕醉叹了口气,不无悲凉地苦笑道:“对佳爷,我是真想不求回报地报恩……他是我仰慕的英雄,可眼里却从没有我……我想,他对我也只是怜悯,从未真正瞧得起我吧……”   一直缄默的佳冥绝却冷声道:“我确实怜过你,却并不似你想的那般轻贱你。我当初让你去药铺,混在里边儿像学徒那般谋个一技之长,是你非要当乐师赚卖笑的钱,所以,说我轻贱你这话,合适么?”   夕醉一怔,旋即自嘲道:“就算我轻贱自个儿,我也只是穷怕了,想快些赚上大把的银子而已。可我又真有错么?你当初怜悯我,怎不怜到底,干脆助我脱籍呢?我当乐师可是给你赚了不少的银子,才不信你是真想让我去做个学徒!”   佳冥绝挑眉不悦道:“我若真不想助你脱籍,怎能甘愿自承风险许你混入自家药铺里去?可路终是你选的,又与旁人何干?”   夕醉忽地大笑起来:“得了吧!收起你的假慈悲吧!!你们皆是只想利用我罢了!俞浩天也是借机哄骗说助我脱籍,还承诺只要我跟了他、依着他,日后总少不了我的好处!可哪知啊,到头来他只是想利用我当个便宜细作!我纯良易骗,对他不仅唯命是从还倾力相助,却不想我因他酿成大错惹来了杀身之祸!我一路逃来投奔他,他却反倒对我打骂羞辱,还吊罚了我三天三夜滴水未给!他之所以将我放出来并非是良心发现,而是想让我留下来当个诱饵助他先逃!是他辜负我在先,我万念俱灰才对他下此毒手……你们都逼我……你们就是想要我死……”   说到此处,他又泪如雨下,显得无助又可怜。   慕容凯面如止水的听完,只笑叹道:“好一个‘纯良易骗’之人,连本世子都不得不佩服你这能将自个儿撇得一干二净的本事,怪不得能让俞浩天一时大意丢了命呢!”   “卖可怜罢了。”一旁的疾风冷眉道。   赤狐嘲意附和道:“扮猪吃老虎。”   慕容凯却认真地道:“其实东家不理你并非是轻贱你,只是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罢了,可他毕竟给了你在这世上卖艺吃饭的本事又给了你个安身的地方,他从未逼良为娼,从来也是你自己非要如此恶意揣测、自甘堕落,以便寻个冠冕堂皇恩将仇报的理由罢了。至于俞浩天嘛,恕我直言,你俩自一开始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的关系,凭你的心机早该心知肚明,又何谈辜负呢?”   夕醉闻言勃然大怒道:“就是因为我出身卑贱,他们才皆是如此待我!如果我也是世子,他们哪个敢看轻我?!哪个不得上来巴结我?!”   这话令慕容凯稍稍蹙了下眉头,本想解释一番却只叹了口气,反问道:“所以你觉得如果你是世子,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么?”   “当然!!”   夕醉的眸间冒出了熊熊的妒火与不甘,牙齿咬得咯咯响,恨只恨自己不似慕容凯那般会投胎。   慕容凯一怔,随即却哑然失笑道:“你错了,不过,你不会懂。”   夕醉怒目,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为何?!”   慕容凯轻轻摇了摇头,将万般苦涩用淡笑悄然掩了,只道:“因为,你不是我。”   并不知慕容凯一路到底舍弃了多少荣华、独吞了多少苦痛的夕醉只当那人也是瞧不起他,便瞪圆了爬满血丝的双眼,厉声反问道:“可如果我就是你呢?!”   而还未待慕容凯回答,再也忍不住的佳冥绝压眉冷声,抢白道:“你永远不可能是,也永远不可能懂。”   夕醉先是一愣,他是真的听不懂,只是越想越气,气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便爆发出了近乎癫狂的大笑,凄厉而绝望的笑声回荡在呼啸的风中。   “够了!该说的都说了,夕醉,你也该上路了!”   疾风冷声道,打算取下夕醉的首级。   “上路?哈哈哈!对,对,我是该上路了,不过谁又能逃过一死呢?!哈哈哈!” 夕醉疯了似的癫笑道,“我只不过先走一步,待我做了厉鬼再来找你们报仇!”   慕容凯见袭入的风将他那嫣红衣袖袍吹得好似弥漫开的血泊一般,又想到他的经历,不禁觉得他有些可怜,于是便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也未必要死,毕竟你虽做了不少坏事,却……却也未真的伤到谁,毕竟我们还都好好的,这也许是上天安排你事未做绝,为你留的一线生机吧?”   夕醉一愣,忽然想到了他虽数次将盗匪引入了佳冥绝的宅子,除了让他们白白送死却也未能真的盗走过什么想得的东西;又比如,他虽然用猫算计了慕容凯,不过此人非但无事竟还得以与佳冥绝同檐而住、同屋而眠;再比如,他虽设计陷害寒霜,却反倒促其与秦悦泽彻底交好,两情终相悦;还比如,他这次排兵布阵本想置这些人于死地,却反倒被打得落花流水,陷入了绝境!   一事无成的挫败感瞬间如利刃般刺破了他最后的防线,令他额角的青筋暴起,冷声道:“今天败在你们手上,到底是我技不如人!不过慕容凯,我虽一败涂地,却也容不得你如此羞辱!”   慕容凯一愣,眨了眨眼对夕醉误会了自己的好意有些无奈,佳冥绝却被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此情此景逗得不免微微一笑,又在一旁假笑着附和道:“没错,正如世子爷所言,夕醉,其实我可以饶你不死,只要你……”   “快收起你们的好心肠吧!!真是恶心至极!!与其被你们如此看不起,我倒不如一死了之!”夕醉又怒又癫地指喝道,“不过你们休想碰我!我此一生都受尽摆布,临了要自己做主!!”   在众人的怔愣间,夕醉狂笑着如一只鲜红而残破的鸿毛般坠下了高阁。   狂风列列,吹不起他自轻自贱的一生,卷起的只有他疯癫的狂笑,令高阁之上的众人默然唏嘘。 第123章 112 深情天降隐晦告白又遭拒   ============================================   慕容凯呆呆地凝着高阁下那滩血泊中哀凄的红影,虽然他并不喜欢夕醉,可最后那番关于出身的对话不禁让他感慨。   在夕醉对于权贵的想象中,高贵的出身就等同于荣华富贵与为所欲为。然对慕容凯来说,尊贵的世子身份给予他的则是异常沉重的责任与身不由己的痛苦。当第一次咒发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这副残躯根本无法回应部族的期待之时,让权出走便是他当年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可他却时时刻刻都被“逃兵”的耻辱感所困扰,闭了眼便是父母的叹息与叔伯们的痛斥,甚至为小辈们所不齿。   他想,若能和夕醉换命的话,或许于他也是一种不错的解脱。不论出身如何,只要有一副好身体,他定会拼命活得更为洒脱,更为恣意,要去沙场点兵,也要执卷拂琴,要看遍山川美景,饮尽烈酒佳酿……   前阵子他听到些墨素锦在玉衡部扩军屯粮的风声,担心要是玉衡有什么大动作,他们天权部的将士肯定会被圣康帝先派过去镇压,而天权部这些年其实早因圣康帝频繁的征伐调配而现出人口锐减、田地荒芜的颓势。   出走的几年间,他一直在默默关注着部族的消息,真心为羽翼越发丰满的玄陆而感到高兴。同时,对族人们的辱骂甚至唾弃也自是了然于心,可眼下他身为一个出逃的局外人,早已没了能够为部族而战的立场,只能以沉默面对曲解与非议,作为一个旁观者静待即将来临的死亡。   这种痛是把锈钝的刀,无声地反复割着他的心,和咒痛一起令他所余不多的生命更为煎熬。   夕醉方才的一番话听上去似是胡言乱语,却也偏偏刺中了他最揪心的地方。只是他早已习惯了故作轻松,用笑容将这痛楚默默掩下。就像早些年,他笑对族人骂他“废物”一般。一直以来,慕容凯都反反复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条即将油尽灯枯的命,也着实没必要同他人计较太多。   但这次,他橘眸间一闪而过的茫然与惆怅,却被小心凝视着自己的佳冥绝捉到了。于是,他便听到了一个温暖柔和,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命,皆是喜忧相伴祸福相依,区别仅在于如何选如何看,忍旁人所不能忍方能成旁人所不能成,想必世子殿下一路也未尝不苦,只不过是不屑与旁人道罢了。”   慕容凯闻言不由得一怔,早已习惯了被旁人忽视内心感受的他,被人看破心事还是头一遭。见眼前人说得坦诚又认真,他感到一丝暖意涌上心头,却习惯性得将抹浅笑浮到面上,故作轻佻地说:“哦?听你这般说,倒像是很久前便认我、知我似的?我不过偶有所感罢了,哪有什么不屑道与旁人的呢?”   这虽只是他躲闪而出的无心之语,然佳冥绝却是听者有意,忽而忆起了与眼前人年少初见的情景,青涩而温暖,连带着表情都泛起一抹自己未曾察觉的柔缓。   佳冥绝很想将这实情连同汪洋般的深情一并拖出,却怕惊跑了眼前这心念疏离、淡薄生念之人。   他想到方才打斗间,慕容凯那近乎自毁式的出击,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无措。当他自空中接住前胸一片血红的慕容凯时,心脏仿佛被一只有力的巨手死死地擎住了一般,那股撕扯的痛苦令他几近窒息。   那一刻他再次深切的体会到,慕容凯是怀了一心求死的意念。   那意念似张幽网般将慕容凯捕获捆缚,自佳冥绝身旁缓缓抽离,拖向死亡的深渊。   对于慕容凯的想法,他一贯是全力配合。可唯有此事,是的,唯有此事,哪怕倾尽一切,他也偏要跟慕容凯作对了。   心念回转间,此时的佳冥绝终将诉说实情的冲动强压在了心里,只在嘴角弯出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柔笑道:“我看人不会看错,何况又是世子殿下。”   慕容凯莞尔,不明白此人为何如此笃定,便猜测许是他知晓了自己的世子身份,有意讨好吧?   想到这,他便敛起笑意,只淡声道:“只是遵从本心做事罢了,可局中人终难逃一个‘迷’字……但愿我不负你此言。”   风呼啸而入,卷起了慕容凯白皙脖颈后的那缕长生辫,胸前如红杜鹃般绽放的血迹映衬着他因失血而愈显苍白的面颊,上面泛的笑意很淡却很柔,似朵精致而易碎的霜花般纤美却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消逝于人间一般不断刺痛着佳冥绝的灵魂。   佳冥绝的心头酸涩发紧,下垂的指尖不可抑制的微颤着想去触碰眼前人的脸颊,却强忍着掩下了所有心绪轻轻吐了一口气,旋即半分玩笑半分郑重地道:“局中人即是难逃迷失,那么不妨你我携手,索性将这迷局打个稀烂。”   慕容凯略微一惊,默默回味着那句“将这迷局打个稀烂”,暗叹这竟是自己从未想过的一条路。   若是……   对方灼灼的目光中流淌着期待与坚定,令慕容凯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却又立即想到自己怕是早已没了打破任何迷局的时间,便只得把心底的情绪按下,轻轻避开了佳冥绝的目光,浅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必不必,只我一人迷迷糊糊地混日子就够了,可不想再拖累你,哈哈!”   不知为何,话音落地之时,他顿感周身空气似乎骤地凉了下来。他忍不住又偷偷瞟向佳冥绝,竟捉到了那人眼中不易察觉的失落。佳冥绝正抿着唇深深地注视着他,他第一次见到此人的如此神色,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赶忙转移话题,故作轻松地又道:“说起来,我们如何也算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了,你还唤我‘世子殿下’未免有些太见外了吧?”   “之前不知殿下身份,只随口乱喊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殿下的身份,如何还能随意呢?” 明知慕容凯又在刻意闪躲似乎不想与任何人再近一步,佳冥绝的心中不免滑过几分挫败,可若叫他与久慕多年之人就止步于此,他却是如何也不会甘心的。于是他便故意做出一番苦恼姿态,眼见慕容凯歪了歪头,便试探性地道,“若是序起辈分年纪,我倒是愿意唤殿下一声世子哥哥。”   他故意将那原本短促的四字称呼拖长了音调,杂着男性鼻音中特有的酣哑,似给慕容凯猛灌了一大口甜蜜般,令那人瞬间有丝迷眩,蓦然想起了族中那些曾经整日围着他酥声喊“哥哥”的一众小辈们。   佳冥绝细细观察着,将慕容凯面上浮过的那抹不自知的红晕尽收眼底,心下掠过一丝顽劣的得意,由此竟意外知晓了慕容凯性子中的一个致命弱点——敌不过撒娇鬼!   可他面上却又故作为难地套话道,“但……我这把年纪,这般喊起来怕是身边的人都要听不下去了,想来日后御下也难……”   慕容凯不知对方是不是在存心逗弄自己,却也忍俊不禁起来,扯起嘴角解围似的道:“不,不必了!不如……你就唤我的字——‘乘风’好了。”   “乘风。乘风……”佳冥绝在口中轻声念了两遍,低哑的声线余音绵长。   慕容凯听在耳中,恍惚间竟似听出了几分缠绵,被这人喊得有些心神荡漾,赶忙稳了稳心神,强行正经地继续说下去:“我出走时尚未及冠,跟父亲说怕是不便赶回去行及冠之礼,父亲便将此字提前赐给了我,因此鲜少有人知晓,你拿来用正巧也能帮我掩了身份。”   在华繁国,人们好以名相称,部族里有些尚古的长辈们会给尊贵的男性晚辈在及冠之时赐字,待其掌权时可用,但却也鲜少有人用,因为大多数人对这等尊贵之人还是以头衔爵位相称,以示尊敬。   “好字,听起来便是一往无前的洒脱。”佳冥绝含笑称赞道,眸光温润地注视着眼前人,心中无比珍惜地反复念着“乘风”,一想到这是个目前只有他才可以对慕容凯用的称呼,他平静的俊面下隐藏的便是种根本无法言说的喜悦,似一夜春风便开满了山谷的花海般美妙而醉人。   慕容凯对那人的赞美只轻轻地点了点头,想了想这总好过那个极其撒娇的称呼,也算中规中矩没有越界,神经便舒缓了下来,可却忽感一阵眩晕,料想是伤口失血所致。方才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方面,此时却已再没了多余的力气支撑,身子不由得稍稍一倾不可控地向前歪去,却被眼疾手快的佳冥绝屈臂揽入了怀,担忧道:“当心,不如我先送你回去疗伤。”   见慕容凯浑身无力,惨白面上的眼底已泛出几分青黑,佳冥绝眉头一蹙,迅速扯下块帷幔给慕容凯粽子似的裹了起,又化出邪瞳抱着他朝宅院飞去。   --------------------   最近工作方面有些忙,更的慢了,很抱歉,但我绝对没有坑的意思。   这部古耽从最初存稿到现在已经写了两年了,对我来说就像一块值得细细打磨的美玉一般,每一个字,每句台词都耗掉我很多心血,希望大家看起来还比较满意吧,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写文^^希望可以呈现出最好的状态   这一章跟平时比长了些,其实原稿有近4000字,打算分成两章的,但总是不满意,改了两周足有十次,删掉了很多,希望大家有更好的阅读体验吧   凯凯的心境其实从最初的嬉笑顽皮到现在越发的悲凉沉稳其实比较难过度,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表面上的吊儿郎当只是他的保护色,一路走来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可是他又决绝地偏要自己独吞,不会去打扰玄陆或者向族人争取理解。   我个人很喜欢他身上这种近乎矛盾的特质,明明有着无限可能的年轻生命却敢于独自面对早亡的仔仔,可是这种痛苦幸好有阿绝会懂,会疼惜,会陪伴,想想也算是安慰,这是傲娇冲动的玄陆不会懂的痛,由此也将会使二人渐渐站在对立面上。   这个文里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都会是性格使然,是少年们的蜕变与成长。我很喜欢澎湃感情间的对冲、撕扯与爆裂,不久之后玄陆会登场,届时会给大家呈现出修罗场^^希望可以到时候见咯 第124章 113 金蝉脱壳   ==============================   暗卫们自俞浩天的宅院里搜出了大量的禁药和金银,不仅抓到了善于制作巫咒手环的齐姓黑术士,还在一间暗室里意外地救出了被软禁的李欢沅李大公子。   李欢沅是前不久被俞浩天骗到宅子里软禁起来的,俞浩天本想拿他作个人质,可却因自己被夕醉意外地反杀而没来得及好好利用李欢沅这枚棋子。夕醉则想借助排兵布阵将佳冥绝一伙人消灭后,再寻个机会给李欢沅演一出“美人救英雄”的戏码,盘算着将他当个更有背景的靠山。   这二个人都精心算计着李欢沅,却意外导致李大公子被关在暗室数日无人问津。难怪待他见到暗卫们的第一反应是小命不保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可当他得知来的都是好兄弟的手下,特意前来营救自己时方才涕泪横流得失声痛哭,一时感激得无以复加。   其实这个谎子只是赤狐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而李欢沅对美女朱唇吐出的言语大多是深信不疑的。   受惊过度的李欢沅被送到佳府时,一见佳冥绝便嚎啕大哭地讲述起自己交友不慎的惨痛经历,不断咒骂俞浩天的同时又大力夸赞了一番佳冥绝的仗义。   佳冥绝自是不会放过这一瞒天过海的好机会,拍拍李欢沅的肩膀体贴得递来一杯暖茶,温言宽慰道:“李兄吉人自有天相,遇事总能化险为夷,还请宽心些。”   “我宽不了啊!我李欢沅哪一点对不住俞浩天,啊?!我掏心掏肺得对他好了这么些年,哪知他如此歹毒,竟要置我于死地?!”李欢沅越说越悲愤,差点儿摔了手中的古器茶盏。   佳冥绝自是乐意看他恨俞浩天恨得牙痒痒,如此便能更轻易得将俞浩天的势力拔除,便趁机应和道:“要说那俞浩天的阴狠狡猾之处嘛,兄弟我其实早有了领教。不瞒李兄,那歹人其实早与我那吃里爬外的乐师夕醉暗中勾连,平日里给我使过的绊子、抢掉的生意已是不计其数了……”   李欢沅一惊,见佳冥绝那副颇为心痛又无奈的模样,立马愤愤道:“佳兄,你也不是软柿子吧?!何况你还有兄弟我啊,怎不早些知会一声?!见外是吧?!”   佳冥绝低叹一声,轻轻摇头道:“虽然我吃了不少亏,可看在李兄与他要好的份上,便也忍气吞声惯了,从未与他计较过。只是最近得知他与夕醉串通之事才派人细查,又探知李兄性命危在旦夕,根本顾不得报官便速速派了手下拼死去救。虽然暗卫们死伤过半却保了李兄无恙,也不枉李兄唤我一声兄弟。”   李欢沅听得感慨万千,呷了口茶静了静心神,方含泪感激道:“那姓俞的果真是又阴险又狠毒啊!不但将我骗得团团转还害你不浅,果真该死!活该他被那婊子所杀,真是狗咬狗!不过这也算便宜了他,不然待我禀明家父定叫他下狱受刑,不得好死!”   佳冥绝见李欢沅已纵身入局自是心中得意,面上却现出叹惋之色道:“李兄息怒,既然他已是黄泉路上之人,你我也该就此放下恩怨……毕竟他与咱们也是兄弟一场……“   “呸!佳兄啊,你就是太仁义了才会被欺负啊!”   李欢沅攥起了拳头“啪”一声狠狠锤了下桌子,恨铁不成钢似的瞧着佳冥绝,不知不觉便将眼前人看作了天底下最大的善人。   佳冥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家父自小便教导我能忍则忍,得饶人处且饶人……还好平日多得李兄照拂,不然我得哑巴亏当饭吃了。”   李欢沅听得十分受用,拉起了佳冥绝的手深情道:“我的好兄弟啊,以后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我李欢沅必定鼎力相助!”   佳冥绝颔首笑道:“李兄真是太仗义了!眼下我这儿确实有些地方需请李兄帮帮忙,毕竟手下人这次犯了好些人命案子……我只怕要吃官司……”   “放心!这事我去办,我看谁敢动我兄弟!”李欢沅忽来了劲儿,打包票似的道,“我待会就把卢公羽叫出来,告诉他那些死人都是江湖盗匪逃犯,而俞浩天胆敢与那些贼人串通加害本大爷,实属罪大恶极!佳兄此番义举定不会招来任何是非的,且放宽了心!”   佳冥绝舒眉笑道:“那便有劳李兄向卢县尉道明实情了!另外,我这儿还有个礼要献给二位。”   他说着便拿出一张图,上面画了贾申宅子的布局,指着用黑色叉子标记的几处,解释道:“这是我的暗卫通过夕醉之口得知的禁药藏匿之处,夕醉说那些货都是俞浩天供给贾申的,而我已叫手下们将俞浩天自己藏的那批货封存在他那宅子里了,待会儿我就把清单交由李兄过目,李兄可以带着卢县尉去那宅子一一核对,之后便可回禀县太爷和李太守,想来或许可以查清诸多有关禁药的疑难旧案。”   “此话当真?!”李欢沅听罢心中大喜,这简直是一块儿大馅饼直接砸到了自己头上,如此不仅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在太守老爹面前狠狠邀上一功,还可以在那个常年瞧不起自己的大哥面前扬眉吐气。   佳冥绝见状微微一笑,又趁机道:“我怎敢骗自家兄弟呢?那都是千真万确,有据可查之事。不瞒李兄,前些天起火的周邵宅子其实也与这批禁药有关。我手下在俞浩天宅内搜到了售卖禁药的账本,上面不仅写明了他派夕醉分别给贾申、周邵供货,还记录了夕醉给那犯了人命案的媚霞供货。至于媚霞之死和周宅失火灭门之事嘛,我猜那许是由他们之间的利益纠葛引发的窝里斗吧?还望李兄与卢县尉能将此事进一步查明,还秦悦泽一个公道。”   虽然李欢沅不喜欢秦悦泽,却也不住地点头称好。其实他这次是自家中偷跑出来找俞浩天寻乐子的,不想却被俞浩天软禁了数日。如今他得了这等白捡的便宜,非但可以借着那些白纸黑字的证据说明此番前来是为了暗查禁药之事,还可以借着佳冥绝已将案情捋顺的便利说得滴水不漏,叫老爹日后高看自己一眼,简直是不用自己再动脑子便可坐享其成的好事。   他越想越美,恨不得立马去找卢公羽干一番“大事”,而一旁的佳冥绝静静看着难掩喜色的李欢沅,呷了口茶,想到三年前自己替父报仇心切亲手杀了郭大兴一家老小六十来口,砸了郭家的妙春堂总店,也是借了李欢沅之力脱罪,嘴角便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第125章 114 天降忧心守妻无眠(精修了)   ================================================   送走李欢沅后,佳冥绝方舒了口气,捏了捏眉心,面上的倦意渐渐爬了上来。   他自昨夜起便目不交睫的守了昏迷的慕容凯一整夜,满心装的都是生怕合眼片刻就会失去那人的慌恐与无措。   用白落葵的话说,慕容凯虽被救回但也险些要喝孟婆汤了,下次定不会这般好运。   因为连续激战,慕容凯的脉象已弱于常人,以至于无法再抑制体内扩散的咒毒,形成了假死般的昏睡。尽管白落葵用了各种名贵的草药又施以强针,但究竟能恢复几成以及何时能醒,就要靠此人的造化与生念了。   佳冥绝闻言,心脏便像被只巨手狠狠攥住般的闷痛与惊恐。他对“造化”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并不以为然,但却隐隐知道慕容凯心中所缺的正是——“生念”。于是他的心狠狠抽疼了下,不自觉地将这种难以名状的疼痛转为锐利的眼刀悉数向白落葵飞了去。   哪怕白落葵当年差点儿被年少暴怒的佳冥绝杀掉,也从未感受过这般压迫到令她窒息而胆寒的视线,心下一凛,顿感这个男人真是越长大越可怕了,她虽强行拿出医者的镇定,却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那凌厉如刀般的目光,低声道:“世子这副躯体此时就如……就如一张被风吹日晒雨淋了数月的窗纸,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落葵不才,已向冥教主求助……东家和落葵现在能做的,除了等待,怕是别无他法。”   佳冥绝呼吸骤然一滞,掌握成拳,语气顿时寒如腊月的冰霜:“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治好他。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也不想见我发怒吧?”   白落葵瞥见他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在笑,但这笑容却如他那语气般渗出满满的寒意,激得白落葵冒出一身冷汗,慌忙低垂了头,双肩也不自觉地缩了起来,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着应道:“是……落、落葵,自会全力以赴……”   佳冥绝睨着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是否使出全力无关紧要,我,只要他醒来如常。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不用我多言吧?”   白落葵用力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回道:“落葵……明白。”   待白落葵退下后,佳冥绝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而去,一股颓然之意却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伸手用指尖轻轻掠过慕容凯汗湿的额发,掏出随身的米白色巾帕将汗水一点点擦干,又将那银白的碎发用手指尖轻柔的梳理整齐,眼眸内流淌的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随后,他便静静的守在了床头,看着那人挺翘的鼻尖上随着呼吸而微微颤动的鼻翼,看着那纤长如羽扇般的长睫,看着那时不时紧锁的眉梢,便忍不住反复抬手轻抚慕容凯头顶的软发,好像在安抚一个做了噩梦的幼婴般,目光中满是柔情与眷恋。   可夜深时不知慕容凯又做了一个怎样的噩梦,眉梢非但好半天没舒开,还微不可闻得“唔”了声,一直未敢合眼的佳冥绝不禁一惊,轻轻唤了声“世子哥哥……”,却见慕容凯未有半点儿反应,他只觉胸口闷疼,深深地叹了口气,薄唇渐渐越咬越紧,眉间担忧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   应付完李欢沅,佳冥绝发现他只要稍稍松懈下来便又止不住的开始担忧起慕容凯,在动身去药铺之前又忍不住去看了看那昏睡之人,反复确认了心跳呼吸后,才算稍微安的心离开。   待他来在了寿延堂,就见里面人山人海,柜里的伙计不断往外扮着一坛坛药酒。   苏子煜见佳冥绝来了,便随着他往堂后的二楼去,摇着折扇笑说:“漆德善早上又来怪我们故意坏他生意了,我说东家晌午后才来,他便恨恨得走了,估计还会再来。”   佳冥绝在寿延堂二层沿街的一间屋内听苏子煜说话,眸光寒凉的瞧着对街不远处那冷冷清清的漆家喜来堂,阴冷道:“你,可有说些别的?”   苏子煜踱过来,也朝那边望了去,含笑道:“自然是按主子先前交代的,说咱订的药酒太多了,赔本儿也得赶紧卖出去。如主子所料,漆德善听了这敷衍的由头气得直跳脚,哈,还质问咱们各地铺面那么多,为何偏要在茫川与他对着卖。”   佳冥绝冷笑道:“他不傻,知道我是存心与他对着干就行。他是不是开始压价卖了?”   苏子煜颔首道:“如主子所料,他从咱这儿气呼呼的走后便将药酒压到了八成价卖。”   “好,那你待会去外面挂个牌子,写申时起咱这的漆家酒按四成价卖。”   佳冥绝鹰隼一般的眼睛睨着打那冷清的喜来堂大门钻出来的漆德善,瞧着那人朝寿延堂这边走,暗笑那老小子确实找人盯着自己知道人已经来了,眸光随着那人逐渐走近而陡然阴鸷了几分,愈发像只伺机捕猎的凶禽。   --------------------   我没有摆烂,我只是觉得自己写的不够好,所以精修了这章,补了个白落葵与佳冥绝恩怨的重要的情节,后面的部分感觉也要修修,要放到下章呈现了,抱歉抱歉,也是因为遗漏了重要情节,感觉有必要改一下 呜呜呜 最近工作好糟心(虽然不是遗漏情节的借口T-T) 文也受了影响, 但我不想摆烂, 就想呈现出最好的阅读体验吧, 所以精修了, 希望大家不要抛弃我TT   另外,白落葵是个苦命的打工人,之前确实差点被疯批时的佳冥绝鲨掉(后面会写为什么,是个凯仔认出天降仔的重要剧情),对自己的这位小老板有着深深的恐惧,她的现任大老板是佳冥绝的老妈(一个更可怕的人),不过葵妹是个不怕困难的打工人(大概吧) 第126章 115 天降黑化过往   ==================================   在华繁国,人们有端午前后饮药酒驱瘟防病的习俗。   早些年,药酒也分三六九等,好酒配料上乘却价格不菲,寻常百姓根本喝不起,而大多低廉的药酒却用料劣质,非但起不到驱瘟保健的功效,时不常还会喝出病,甚至要人命。   仁心好善的佳云骢(音同聪)借助妻子冥刹丽(音同丽)御黰(音同枕)教内白巫医的助力,不惜重金配制了药酒方子,并不计成本的酿制出上好的药酒薄利多销,不久便使寿延堂的药酒享誉全国,而彼时的漆德善还只是个小药贩子。   可漆德善惯会攀关系,打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算盘,平日总寻机会与佳云骢称兄道弟的套近乎,熟络之后又常抱怨自家生意养不活一家老老小小云云,佳云骢便好心给漆德善引荐药行的朋友以作帮扶,哪知竟帮了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当时佳云骢的生意正做得如日中天,羡煞了不少同行,而其中就有他的老对头郭大兴。   郭大兴阴损狠辣,漆德善唯利是图,二人在某次与几个同药商吃酒时相识,当聊到佳云骢放着便宜银子不赚偏要去得罪大人物拒售巫咒手环一事时都觉得那人是假清高蠢透了,于是二人当天便是相谈甚欢、相见恨晚,郭大兴之后又乘机许了漆德善不少好处,篡夺他跟自己一道谋害佳云骢,并说有那位大人物暗中相助定会万无一失云云。   于是二人不久后就参与实施了对佳冥绝的劫质一事,而漆德善又利用佳云骢的信任将他骗去了秋峪山送死。   漆德善早凭借佳云骢的信任暗中买通了寿延堂制药酒的几名药工,不仅偷得了药酒的方子,还暗中唆使那些人在一批酒中掺入含毒药粉。   在参与害死佳云骢之后,他就趁着佳家大乱之际让那些掺了药粉的酒轻而易举的流入了市面,接着又雇了大批杂皮无赖去各地大肆宣传佳家寿延堂的药酒损身害命,致使寿延堂不但被迫关了数十家铺子还摊上了人命官司。   彼时的佳冥绝丧父之痛未愈就不得不频繁出入衙门,尚且年少的他原本心高气傲,此时却被迫拉下脸来赔钱卖笑攀关系。   而郭大兴和漆德善对这位晚辈则是毫不客气的穷追猛打,不断唆使泼皮们煽动喝酒出了事的人家同佳冥绝闹事讨说法,害得佳冥绝挨家挨户的去赔罪赔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有时甚至下跪道歉都还要被对方踩上几脚泄愤。   最惨的一次是他被愤怒的一家人不仅打破了头还踹断了两条肋骨,疼得蜷缩起来挣扎半天才费劲儿的爬起来往外走。   他曾经也同父亲一样备受尊敬,而此时那些曾对他和颜悦色的街坊邻里非但没人上前扶一把,还纷纷侧目鄙夷的骂他是缺德商家子,就活该被打被骂。   他将薄唇咬出了血,在那些宛如凌迟的言语与目光中踉跄前行, 血水淅淅沥沥沿着他艰难的步履滴落而下,每一滴都浇灌着那被迫生出的隐忍与退让,而那一年他也不过刚满十八。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平息那些平民的怒火,他不是打不过而是知道打不得。   换作以前,他爹定会将那些人家安抚好,可是,他已经没有爹了,于是所有的屈辱便只能自己扛下。   就在佳冥绝跌入深渊之际,漆德善却售卖起了自家新制的药酒,在郭大兴和那个大人物的运作下,漆家喜来堂的药酒很快便名声大噪,而佳冥绝也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他借助左瞳璇昊之眼的残影挨个向那帮劫匪寻仇并得知了部分真相,盛怒下提刀与秦悦泽闯入了郭大兴家中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一家老小,又纵火烧烧了宅子,一时间惊动了整个茫川乃至天璇部,闹得人心惶惶,而做了亏心事的漆德善向官府谎称家奴当夜瞧见佳冥绝进入了郭宅,迫使佳冥绝不得不寻了个去摇光看望母亲的由头外逃,后又经人引荐结识了号称天璇部第一纨绔的太守之子李欢沅,并巧用计谋及钱财与李欢沅结为了兄弟,顺利得逃过了追查。   为了避风头,佳冥绝暂时没有动家大业大的漆德善并开始了漫长的蛰伏,暗中招纳了许多暗卫和死士,细查后才知父亲其实是母亲的白巫御黰教与鵺(音同夜)浟胴(音同童)的黑巫拜鵺教之间常年争斗的牺牲品。   他的父亲为了帮母亲稳固并壮大御黰教,借助白巫医之力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遍布各地后便源源不断的向御黰教输送着钱财与情报,而参与谋害了父亲的拜鵺教就相当于直接斩断了御黰教的财路并撕裂了那张由店铺铺开的情报网。   虽然佳冥绝知道深情的父亲自认定母亲的那一天便有了随时为她而死的觉悟,可即便如此,那时的他也仍不能接受慈父遇害的事实,也不免暗自怨恨过母亲,可他生于这样的人家,直面这场角逐、承接父亲的遗志便是宿命。   他之后便与母亲联手开始顺藤摸瓜的铲除了部分参与谋害父亲的黑巫势力,将胸中燃烧的怒火以无休止的杀戮宣泄而出,像他瞳中饲的那只恶鬼般在求饶与惨叫声中兴奋得狂笑,也笑自己的疯癫与这被诅咒的命运。   就在他如只困兽般陷在仇恨的牢笼狰狞咆哮时,命运让他与慕容凯再度相遇了,否则他年轻的生命里便只有无尽的尸身血海与尔虞我诈。   他当初带秦悦泽去吃面那会儿便购入了一批漆家喜来堂的药酒,也确如秦悦泽所言是没安好心。他原本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往那酒里投毒,之后再将酒偷运回喜来堂偷梁换柱,坐等漆德善吃官司。   可慕容凯却像月光般照进了他幽暗的生命,尽管他从未觉得可以被救赎,却又不禁被那人深深吸引着何逐光而去,因此便放弃了用卑劣法子复仇的念头,不寒而栗地想到若是没有再遇此人,自己怕是已被复仇冲昏头脑,终会沦为自己最讨厌的卑劣之人。   这一次,他想与漆德善打一场没有血光的商战,要代表父亲堂堂正正的以商人之姿赢的光明正大。   这样,或许能让自己多一分与慕容凯对视时的坦然吧?他暗自想着。 第127章 116 天降胜出   ==============================   “主子,漆德善来了。” 苏子煜的声音将佳冥绝从往事中抽离。   佳冥绝淡声道:“带上来吧,不必为难他。”   他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便见苏子煜引着漆德善进了屋。   漆德善似乎是几夜都没睡好,眼底泛出乌青,见佳冥绝正颇为淡然的倒茶便是气不打一出来。   他曾经一度怀疑郭家灭门案同佳冥绝有关,可那也只是猜疑并无实证。当时他见佳冥绝入了官府几次后不仅一直没有再碰药酒生意,还总对自己以“漆叔”相称,便渐渐放松了警惕,最近还因这小子要代销漆家药酒而大赚了一笔,暗自觉得这小辈不会再对自己构成威胁,哪知自己如今竟被逼得要折价出售自家药酒才能从故意贱卖漆家药酒的佳冥绝手里抢回些客源。   另外令他颇为在意的是,前阵子在佳冥绝豪买了他八千坛药酒存货后,他不得不叫人去采买药材再酿新酒,可那些往常用的上等药材竟忽然贵得出奇。他本就是个贪利忘义之人,如此便不想再遵循佳云骢那副配方,干脆改买了次等药材酿酒,心想反正没人能喝出来。   不过他总觉得这事颇为蹊跷,不免怀疑是佳冥绝在背地里捣什么鬼,因为前不久他听到风生说佳冥绝早早借秦悦泽之力不仅从大药商处将酿酒的上等药材低价囤入了寿延堂,还悄然买空了制作驱瘟丹的几味药胆。   想到这小子接下来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他便觉得忐忑心慌,可也不想就坐以待毙等着那人出招儿,思来想去便打算直接过来讨个说法顺便套点儿话。   见佳冥绝好似没看见自己一般,漆德善便怒从心中起,开门见山道:“佳冥绝,你小子竟然将从我那买的药酒以七成价卖出,害得我那喜来堂门可罗雀,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可这滚着怒火的质问一出口,便如坠入湖水的火星般瞬间熄得无声无息。   佳冥绝似是根本没听出其中的怒意,静静的垂眸抿了口茶,待漆德善又要开口时,忽的抬眸一笑,竟如往常般亲切道:“漆叔来了啊?”   漆德善闻言,挂着八字胡的圆脸上一阵青红交错,一对小三角眼内正腾腾的冒着火,“噔噔噔”几大步便来在了那人跟前,“啪”一声将双手猛拍在了桌面上,撑着前倾的身子恶狠狠地逼问道:“你小子干了那等好事还有脸叫我漆叔?!”   佳冥绝瞥了眼被震洒的茶盏面色如常,淡声间夹着一缕寒意道:“漆叔,可是指药酒一事?”   “明知故问!” 漆德善额角青筋暴起,厉声质问道,“你小子就算赔本儿也要跟我对着干吗?!”   “那几个子儿我还赔得起,怎么,难道漆叔又想投毒?这,怕是不妥吧?毕竟卖的都是你漆家酒,不比当年了。” 佳冥绝又是一笑,笑意里寒意更甚,眼里也尽是嘲讽。   佳冥绝那句话说得轻轻巧巧却十分突然,好似枚小小的火星突然迸入干柴般瞬间便引燃了熊熊烈火。   漆德善一时有些懵,难以置信的脱口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虽然这事不难查,可因为佳冥绝一向对他谦和有礼,他竟理所当然的猜这小子是根本不知情,可如今想来只怕自己早被这小子算计了。   佳冥绝边点头边慢悠悠的给漆德善倒了杯茶,待倒完时方抬眸,再次迎上了漆德善的目光,这次他的目光却不闪不避,眸中那股森冷的杀意毫不掩饰的溢了出,竟把漆德善吓退了好几步。   “喝茶吧,漆叔,怎的躲那般远,难不成,是怕我下毒?”   他话语里夹了几分戏谑,似是猫儿在杀死老鼠前的逗弄般令人心惊生畏,尤其是当他将那盏茶往漆德善的方向微微推了推时,那唇角勾起的笑意里杀意更甚。   “你、你到底想作甚?!”   漆德善盯着佳冥绝那双异色的眼睛,但见乌眸内似怒张起了一张幽网,而横着刀疤的白眸内却隐隐有张狰狞的鬼面在死死朝他逼视,吓得他瞬间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佳冥绝见他那副战栗的模样,唇角又弯成了个颇为嘲讽的弧度,低笑着问:“你,觉得呢?”   漆德善看着那愈发阴鸷暗沉的目光,不禁额角淌汗,连心脏也跳得越发毫无节奏起来,缓了半晌才颤声试探性地问道:“郭、郭大兴一家是、是不是你杀的?”   语落,佳冥绝竟哈哈一笑,可那笑声听起来却阴森得让漆德善头皮发麻,下意识得又往后退了几步,双腿开始不争气得打颤儿。   “那等陈年旧事,你,不妨亲自下去问问他。”   佳冥绝的声音低沉而幽寒,好似千年深井中泛出的回音般诡异而阴戾。   漆德善被吓得呼吸一滞,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竟觉那枚白瞳愈发猩红,而那獠牙鬼面也随之越发骇人。   他脚底一软顿感天旋地转,只觉这屋子似乎变得狭窄而扭曲好似渐渐交织成了一张细密的蛛网,而他却如只飞虫般无处遁逃,耳畔充斥的都是鬼啸般的杀声。   前所未有的惊恐令他开始下意识的抱头求饶,与此同时佳冥绝却缓缓站起了身,眸光阴冷的睨着抖成筛子的漆德善,缓缓勾起了一抹森冷的笑意,不紧不慢的寒声道:“漆叔好歹也算亡父的旧友、在下的长辈,你我不妨比试比试,若漆叔五日内卖的药酒比我多赔得比我少,那我愿赌服输,保你无恙。”   “此、此话当、当真?!”   漆德善如蒙大赦,难以置信的瞧着佳冥绝问。可那高大身影所渗出的威压感令他陡然明白,即便佳冥绝给他指的这条“明”路通往地狱,他也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佳冥绝的目光凌厉如刀却未在发难,只微微点了点头后便冷声道:“苏子煜,送客。”   苏子煜应声轻轻拉开了门,笑盈盈的走进来半搀半拖得将漆德善拽了出去,见这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般汗湿得狼狈,便勾笑道:“哎呀,漆老爷这身衣裳怎都叫汗打透了?不会是病了吧?回去多喝些自家药酒吧,不是驱病防瘟好得很么?”   送走了漆德善,苏子煜跟柜上的伙计问了几句,又回到了佳冥绝身边,有意提醒道:“主子,咱们漆家酒的存货只剩三百坛了,再这样卖下去,怕是撑不过三日。”   佳冥绝面上无波,抿了口茶,只淡声道:“无妨,用不了三日漆德善便会狗急跳墙的故态复萌了,你只管叫你安排的人睁大眼睛盯紧他。”   而就在两日后,卢县尉便带着官差查封了漆家喜来堂,罪名是在酒中查出了禁药。   原来漆德善应了赌约将酒也降为四成价售卖,却为了保利往酒中兑了水。   然而老酒客们一尝便知,他不仅仍卖不过佳冥绝,还糟了一众老客唾骂,情急之下便命人往酒中掺入了致瘾的禁药。   可他未料想佳冥绝的眼线早就潜伏在了他的制酒作坊,于是伺机而动的佳冥绝便如猎鹰般立马张开利爪将喜来堂撕了个粉碎,将漆德善全家送了监。   睨着阶下囚的佳冥绝负手而立,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佳姓小儿,你、你居然算计老子?!”   身着囚服的漆德善怒不可遏,对着戏谑笑意的佳冥绝瞠目欲裂,将手中的镣铐甩得哗哗响。   狱中幽暗的光影在佳冥绝的俊面上斑驳交错,衬得他格外深不可测。   他目不转睛的欣赏着无助而绝望的猎物,讽声道:“我和你不一样,你是惯会投毒的,只不过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怪谁呢?”   “住口!分明是你给我挖了陷阱逼我跳!” 漆德善恨声道。   佳冥绝泛出一弯森寒的笑意,冷哼道:“招儿是你自己出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见利忘义惯了,铤而走险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只能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吧?”   “佳!冥!绝!” 漆德善一字一顿从齿间挤出了每个字,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这小子。   佳冥绝却将头歪成了一个十分瞧不起人的弧度,奚落道:“漆叔,我会给你烧一把纸钱,送你上路去见郭大兴的。”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背后回荡的尽是漆德善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